大秦國師_分節(jié)閱讀_229
男子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嬴政,再度咬牙,“姚賈。” “姚賈啊。”徐福將這個名字在舌尖過了一遍,照舊只是覺得有幾分耳熟,卻實在想不起這是歷史上的誰,不過既然能讓感覺到耳熟,想來在歷史上也是極有名氣的人物,將來說不定是會辦出些大事的。 這樣的人,收到秦國倒也是個好事。 徐福踢了踢腳邊的木頭,“方才你發(fā)出動靜時,我們正巧在用食物,正是因為你的出現(xiàn)才打斷了我的進食,現(xiàn)在你得重新給我烤制食物?!?/br> 姚賈此人正應(yīng)了嬴政對他的印象,極為能屈能伸。不過烤個食物,有何難?哪怕這對于他來說,是非常生疏的。 侍從將工具交到他的手中,很快姚賈便蹲在了火堆旁,任勞任怨地繼續(xù)給徐??臼澄铩?/br> 胡亥盯著他手中的食物目不轉(zhuǎn)睛,等姚賈在一片煙熏火燎中,快要忍受不了的時候,安娘在旁邊提醒了他一聲,“快焦了……” 姚賈手忙腳亂地拿起來,轉(zhuǎn)頭正對上胡亥水靈靈的目光,“可以吃嗎?” 姚賈看向了徐福。 徐福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烤出來的東西并不好吃,徐福搖了搖頭,“你自己吃吧?!闭f完徐福又沖胡亥招了招手,“過來,安娘給你做?!?/br> 胡亥很快便被哄過來了,姚賈一臉沉痛地將食物塞進嘴里,險些被自己毒出兩行熱淚。 但是徐福讓他自己吃啊…… 哪怕再難吃,姚賈也要裝作異常好吃,一口一口,咽下去。這是對方在表達自己的不快嗎?姚賈決心以后定然再也不要算計他了。 …… 烤制食物并不算什么,徐福說的讓他洗衣做飯,那是當(dāng)真洗衣做飯。 徐福絲毫不客氣地將自己的衣衫拋給了姚賈,姚賈也接住了,并且認認真真,老老實實地洗了起來。 之后駕馬車,鋪床,燒火……他更是一樣沒落。 雖然日日做著這些事,但姚賈卻奇異地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累,不僅如此,他的心是平靜的,不會再有半分暴躁和抑郁肆虐著內(nèi)心。 對方就算再如何整治他,卻從未表現(xiàn)出過半分輕視鄙夷,他們掃過來時,目光都是清澈而坦然的,甚至讓姚賈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盡管他知道,這些人似乎從頭到尾,都并沒將他放在眼中。 姚賈心中的情緒微微澎湃。 他會用自己的本事來向他們證明的! · 轉(zhuǎn)要到三川郡了。 之后徐福便再也沒見過那個女子,徐福也根本沒興趣去過問。而一路上也再沒有了那些刺客的蹤影。 這個時候,找刺客做好無數(shù)準備,并且跨地域殺人,成本還是較大的,一擊不中,后面就很難再找到機會。更何況桓齮將軍對趙國步步緊逼,趙國如今也是分身乏術(shù),難以再耍這等陰招了,而其他國家的君主,此時還不知嬴政到了何處,他們又如何能派人來刺殺? 一旦進了三川郡內(nèi),那些人自然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從上次在三川回咸陽的路上,正因嬴政遭遇了刺殺,所以他對秦國境內(nèi)的把控就變得更嚴了。 馬車在三川郡的治所城外停住,甘棠掀起車簾跳了下去,由士兵檢查過后,他們很快便入了城。 城中難免還有兩分蕭條之色,畢竟旱災(zāi)過去才小半年的功夫,三川居要完全恢復(fù)到從前的模樣,那需要一些時日。 不過徐福發(fā)現(xiàn),這些人的臉上倒是不見郁郁之色了。 看來三川郡的郡守換成劉子訓(xùn)后,還是有幾分起色的。 嬴政此行前來,三川郡上下都并不知曉,不過因著他們隊伍稍微大了些,從進城后,還是吸引住了不少的目光。 甘棠與安娘二人前去尋找客棧下榻。 安娘之所以還沒有離開他們,不過是因為胡亥饞她的手藝,多帶一人也并不麻煩,嬴政毫不吝嗇地同意了。 徐福同嬴政坐在馬車里慢悠悠地走著。 徐福掀起車簾往外瞧了瞧。 他心中還是頗有幾分滿足的,畢竟此處能得救,他同嬴政也是出了力的。 不知不覺間便到了客棧外,他們從馬車內(nèi)出來,那客棧中人也是少見如此人物,乍一見徐福,只覺得容貌俊美,驚艷不已,仿佛在哪里見過,但偏生就是想不起來,究竟在何處見過對方。 徐福沖對方點了點頭,便神色淡漠地和嬴政一同進屋子去了。 客棧大堂中有一人撓了撓頭,“哎,我怎么覺得,那二人的模樣,十分像從前來到三川的王上和那位什么……什么奉常???” 旁邊有一人聞言,頓時嗤笑出聲,“瞎說什么?此處能見到王上?王上此時應(yīng)當(dāng)在咸陽!如今我大秦正值攻打趙國的時候,王上無端來到三川做什么?就算是王上來了,那他也應(yīng)當(dāng)是去住郡守府,而不是咱們這個簡陋之所!” “你說得倒也有理……” 那二人低下頭來,細細聊了會兒,沒多久,話題便拐向了別處。 想一想也是,有時候真相擺在你的面前,你反而不敢去相信了,正所謂“燈下黑”,便是如此了。 徐福和嬴政這般大張旗鼓,卻硬是沒人認為,他們便是應(yīng)當(dāng)坐在咸陽宮中的人物。 進了屋子后,徐福便立即在桌案前坐下了,若不是等一會兒侍從還要回來稟報事情,他便不顧形象躺倒在床上了。 正想著呢,便有侍從前來敲門了。 “先生令我去問的那對母女……” “如何?” “二人都活下來了,郡守劉子訓(xùn)在城中給她們二人尋了個住處,如今那個婦人,應(yīng)當(dāng)是在城中幫人賣東西來謀生。生活倒也算不錯了?!?/br> 徐福聞言,心頭頓時愉悅了不少。 沒了渣男,又治好了疫病,她們母女二人又能脫離那個小村子,生活自然不錯! “我走時,令人埋下的那兩名男子呢?”徐福又追問了一句。送佛送到西,既然他都命人把那兩個人渣給埋了,現(xiàn)在當(dāng)然是要過問一下,看死透了沒。 侍從皺起了眉,道:“他們二人的消息倒是并未聽到,不過有人到那個村子去問了?!?/br> 徐福點頭。 嬴政揮退了侍從,正欲洗漱一番同徐福休息,胡亥便光著腳闖過來了,身后還跟著一個一臉生無可戀的扶蘇。 見胡亥拼盡了全身力氣,硬是將門推開了,嬴政頓時有種不知是該笑還該怒的感覺。 胡亥一張臉紅彤彤的,他一邊摸著小肚皮,一邊水汪汪地看著徐福,“餓餓,父親,好餓……” 徐福對家庭的概念也較淺,與胡亥、扶蘇相比之下,他不得不說嬴政是更重要的,嬴政不樂意打擾,徐福也不見得就能忍受胡亥來打擾他們二人休息的時間了。 徐福毫不心虛地指派扶蘇,“帶他去尋安娘吧?!?/br> 一聽“安娘”二字,哪怕胡亥說不定連對方的面孔都記不清,但他至少記得住對方手里食物的氣味兒。 扶蘇無奈地向徐福和嬴政告了罪,隨后便牽著胡亥出去了。 徐福同嬴政躺上床榻之后,十分心安理得地在心底道了一句。 兄弟情的培養(yǎng),便是從小事開始的。 瞧如今扶蘇對胡亥那般好,以后胡亥長大了,難道還會想著弒兄嗎?雖然徐福覺得胡亥或許還會想著弒爹。但嬴政是什么人物?這一點徐福倒是絲毫都不擔(dān)心。 一覺睡到天明,徐福終于解了疲乏。 起身洗漱后,很快便有伙計送來了食物,胡亥順著食物的香氣摸了進來,一邊咽口水,一邊小聲說:“昨晚,甘棠哥哥,這樣……這樣……和安娘這樣……” 徐福:“……什么這樣和這樣?” 原來秦二世小時候還愛瞧八卦? “就是像父王對父親,這樣這樣……”胡亥豎起胖乎乎的軟指頭,往前點了點,圓潤的指尖湊在了一起。 胡亥這番話倒是讓嬴政覺得有些好笑。 嬴政單手撐住額頭,瞧著胡亥笑了笑,“是在親吻嗎?” 胡亥皺眉想了會兒,“像,像哥哥親我那樣。” 他話音一落,徐福和嬴政都同時驚訝地看向了扶蘇。 扶蘇一臉懵逼。 “我、我,我什么也沒做過啊……”扶蘇快要欲哭無淚了,“是胡亥小時候喝了奶就愛往我臉上蹭,我生病那段日子,我喝藥,胡亥瞧著以為是好喝的,也非要來舔我嘴里的藥……” 徐福的目光更詭異了。 扶蘇頓覺越抹越黑,于是干脆閉了嘴,回頭本想瞪胡亥一眼,但又見他一臉的天真無邪,扶蘇內(nèi)心氣得嘔血,只能在心底暗罵,他當(dāng)真與胡亥是天生仇人! 原來是年幼的胡亥硬湊著占了扶蘇的便宜。 徐福朝扶蘇投去了一道隱晦的歉意的目光。的確是為難他了…… 胡亥這段驚人之語暫且揭過,不過他們用過飯食后,剛出了屋子,徐福便發(fā)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之處。 甘棠平日里神色是冷冰冰的,瞧著如同一塊木頭,雖然是塊長得好的木頭。 今日他卻是拉著臉的,眉目間還透著股萎靡之氣。 徐福很快便從姚賈口中聽到了甘棠的八卦。 他喜歡上了安娘。 原來胡亥說的話還真算不得假…… 安娘比甘棠年長出十幾歲,這放在古代,不是誰都能接受的配對,甘棠這性子倒是放蕩不羈,短短不過小半月,便能對人家產(chǎn)生好感,但安娘從前過的什么的日子,稍微想一想便能知道,她對甘棠定然沒有多少信任的。 對于安娘這樣的女子來說,愛情、男人恐怕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了。 所以甘棠如今之所以會這副模樣,應(yīng)當(dāng)是情路受挫了。 姚賈講這些八卦的時候,嬴政也在一旁。 明明是這樣的八卦,但從姚賈口中說出來,卻絲毫不顯猥瑣,反倒還極為自然,就如同在敘述普通的事件一樣。 他面上更是連一點報告小道消息的羞愧都沒有。 嬴政聽完這些話后,心中倒是升起了詭異的自豪感。 甘棠如此便是全然不能與他相比了,他可是輕輕松松(歷經(jīng)艱險)地將徐福拐上了床啊。 果然是比不得寡人的…… 徐福讓姚賈退下,正琢磨著要不要關(guān)懷一會兒甘棠的情感生活,不多時便聽見有人說安娘回客棧來了,還準備向眾人辭別。 甘棠馬不停蹄地跑了過去。 而徐福和嬴政也有那么一丁點兒壞心眼地,跟了過去。 安娘跨進大堂來,此時大堂內(nèi)除了他們一行人,便再無其他人。因而安娘身后跟著的人,便顯得極為打眼了。 徐福這一瞧,還發(fā)現(xiàn)對方竟然是自己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