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國師_分節(jié)閱讀_256
“桓齮將軍病重,而你失蹤。消息報到咸陽后,我便先到軍中救桓齮將軍去了,而后便順著痕跡,到邯鄲來尋你了?!?/br> 徐福三言兩語,說得簡單,但個中過程有多么復(fù)雜,李信是能想得到的,他心中有些感動,定定地看著徐福,道:“多謝先生。” 雖然徐福覺得,就算沒有他,李信應(yīng)當也是能逃出來的。 但是在李信的眼中,自己逃出,和有人重視,愿意來救自己,那可就是全然不同的感受了。尤其是當對方能舍下尊嚴,假扮女裝的時候…… 李信心中激蕩不已,久久難以平息。他看著徐福的目光有些隱晦,因而徐福也沒能發(fā)現(xiàn)其中濃厚的、百般交雜的情緒。 “你先回去吧,屆時再說?!毙旄娙套〈蚝乔返臎_動,開始趕人了。 李信哪里會反抗徐福的意思,他忙點了點頭,又按照原路回去了。 徐福拉了拉身上的被子,立即倒了下去,很快便睡著了。 那頭熊義本是打算將徐福扣留在府中,如此便能為所欲為了,誰知道恰好他被信陵君那里的事絆住了,甚至還聽信陵君醉酒后發(fā)xiele許多對魏王的不滿,信陵君是宣泄舒服了,但熊義卻是憋著一腔的火氣。待回府后,已是天光微亮的時候。 熊義自然不可能還在此時去做什么。 這個時候能做什么?要去sao擾那都晚了! 熊義只能憋屈地回了自己的屋子,等他醒來時,徐福已經(jīng)睡得極為舒暢,然后在廳中享用飯食了。熊義走進廳中,便見徐福這副悠然的姿態(tài)。熊義揮手將下人叫過來,問他們昨日徐福有什么樣的反應(yīng),他們一一說了,熊義微微皺眉。 看來這位趙姑娘并不鐘情自己啊。不過瞧她如今鎮(zhèn)定的模樣,想來也是能適應(yīng)府中生活的。若是對他無意,那他也只有強留了。 想到這里,熊義覺得心中萬分舒暢,像是終于為頭疼的事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徐福并不知熊義心中對自己是如何盤算的,他舒服地用完飯食之后,一抬頭便看見了熊義,徐福頓時暗道一聲幸好。若是在用飯之前看見他,自己還說不準能不能用下去呢。至于用下去的飯食,會不會因為熊義太惡心而吐出來,那就不知道了。 徐福起身走到熊義的跟前去,熊義面帶笑容地和他迎上。 徐福卻直接繞過了他,想要往府門的方向走,熊義面色難看,低聲道:“攔住她。” 下人哪里敢耽擱,匆忙上前去將徐福攔住了,就差沒抱著他的大腿不讓走了。 徐福皺眉看著他。 熊義卻厚臉皮地笑道:“我與趙姑娘頗為投緣,不如趙姑娘便住在我的府上吧?!?/br> 話是說的商量的話,但口氣卻并非商量的口氣。 徐福真恨不得面癱著臉,把小布條甩他臉上,再跟他說,你有血光之災(zāi),對,我說你有血光之災(zāi)你就有血光之災(zāi)! 見徐福根本不為所動,眸光甚至更為冷冽了,熊義也終于不打算裝下去了,他的語氣柔和,直接暴露出了自己的目的,“我甚為喜歡趙姑娘,不管趙姑娘愿意不愿意,此后怕是都要留在我這府中了?!?/br> 幸好他沒雷人到說,我對姑娘有意,愿娶姑娘為妻。嬴政在他跟前都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芰x算哪根蔥? “趙姑娘今日有何想做的事?熊義陪同便是。” 徐福給了他一眼白眼,冷酷無情地轉(zhuǎn)身就走。 熊義也不生氣,馬上跟了上去。 …… 龍陽君的府邸中,已經(jīng)快要一片愁云慘霧了。 “不若干脆宰了那熊義?!鄙V欣渎暤馈N羧諟睾偷拿嫒?,早已經(jīng)被冰冷所覆蓋。 暴力分子蒹葭積極響應(yīng)道:“不錯!我去下手!”再看他的面孔,也是覆著一層冰寒。 柏舟和龍陽君是唯二還能維持住冷靜的人。 “事情或許并沒有那樣糟,若是殺了熊義,我們?nèi)绾翁幼??”柏舟冷聲問道?/br> 桑中滿心慌亂,根本靜不下心來思考,蒹葭一根筋,更是想不到反駁的話了。龍陽君和柏舟這才松了一口氣,只要能先將他們安撫住就好。不過很快,他們倆就知道安撫是沒用的。 因為熊義差了人前來,那下人笑瞇瞇地道:“趙姑娘此后便留在我們府上了。” 龍陽君都驚呆了,他認為自己已經(jīng)是做事相當隨性猖狂的人了,但他沒想到還能有人比自己更加的隨性猖狂。 他竟然能厚顏無恥到直接命人上門來告知,你們府中的人,以后就留在我們府中了。 桑中和蒹葭同時怒火中燒,恨不得沖出來,將那下人揍成豬頭。 所幸有下人死死抱住了他們,這才未能讓人家血濺當場。 見龍陽君等人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那下人面帶得意之色,笑道:“這可是你們家的福氣,我家主子瞧上哦那趙姑娘了,說不定日后還會與府中做個侍妾……”那下人全將這說成了滔天的福氣與恩典。 而龍陽君等人已經(jīng)忍不住面色扭曲了。 熊義瘋了嗎?他竟然敢讓徐先生給他做個侍妾??? 如果徐福聽見這下人說的話,定然也會覺得熊義和下人都瘋了。他哪來的那么大臉說出這樣的話?連嬴政都不敢這么與他說,熊義還真敢起來了? 那下人自說自話地說了許久,一抬頭見人家根本就沒搭理他,頓時面子上有點掛不住,冷了冷臉,仿佛施恩般道:“話就到此,你們也不必再去尋了!”說完,那下人還頗有有樣學(xué)樣地,裝著逼,揮一揮袖袍,轉(zhuǎn)身離去。 龍陽君:…… 熊義真要把徐福留在府中,他怎么覺得這是加快秦國早點把趙國滅了的進程呢? 本來應(yīng)該擔憂徐福安危的,但不知為何,龍陽君突然間更擔憂趙國了。甚至他覺得,熊義或許也討不了好。徐福是誰???那是誰要害他,最后反得把自己害死的人物啊。 隨便算個卦,開個金口,下個咒,說不定熊義就死了呢。 龍陽君想到徐福的神通廣大之處,頓時就安心了,轉(zhuǎn)過身去,還將這話拿出來安撫桑中等人。 桑中和蒹葭卻連連搖頭。 “不一樣的,我們都相信先生的本事,但我們也依舊要去救先生?!陛筝鐡狭藫项^,竭力地表達著自己的想法,盡管到最后還是沒能表達清楚。 龍陽君輕嘆一口氣,“那我們便來仔細盤算一番吧?!?/br> 蒹葭的想法或許幼稚,但他說得也不錯。 徐先生厲害歸他厲害,但他們出手救不救,是他們的態(tài)度。他們怎能放下不救呢? ** 夜涼如水,徐福入夜后睡得極為沉。 不知道過去多久,他發(fā)覺到自己的手腕先是被什么東西輕柔地撓動著一樣,那種癢得過分的感覺,一下子就將他從睡夢中逼醒了。 睜開眼,徐福卻被嚇了一跳。 因為熊義竟然就坐在床畔,目光森冷地看著他,口中說出的話有些神志不清的味道,“你可真狠心?!?/br> 熊義表現(xiàn)出的怨婦模樣把徐福給嚇到了,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將被子又往身上攏了攏,也不知道身上的衣袍都皺成什么樣子了。 月光照映進來,落在熊義的臉龐上,徐福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恍惚不明,臉上的表情一會兒溫和,一會兒森冷仇恨,就如同精分了一般。徐福猜測他是夢游了。聽說有些夢游的人,甚至有可能殺人。 徐福心中一緊,不自覺地摸了摸手腕上的布條兒,熊義總不會喪心病狂到殺了自己吧? 熊義突然動了。 徐福差點驚得從床榻上躥起來。 熊義伸手按住了他,身子前傾,像是要俯到他的身上去,口中一邊喃喃道:“他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恥辱,你太像他了,怪只能怪你太像他了……” 徐福懷疑熊義當真有了些頭腦不清的疾病,他忍不住伸手去推,奈何他的力氣不及熊義,于是只能看著熊義越湊越近。 徐福憋紅了。 來到秦國這么久,他也經(jīng)歷不少的危機,但他從來都是從容的,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徐福心中甚至隱隱還有種我不能對不起嬴政的念頭。他在辛辛苦苦賺錢打江山,我在外頭給戴綠帽子多不合適啊…… 但是徐福面色黑了黑。 都到這個時候,他都在想什么? 徐福真恨不得此時自己能有個詛咒術(shù),咒他一個血光之災(zāi)! 徐福的手摸到了胸前的龜甲,哪怕?lián)Q了女裝也要帶龜甲,真是個太好的習(xí)慣了。他摸著龜甲,琢磨著從哪個角度入手呢。 “嘭”的一聲突然響起。 第157章 熊義被摔得有點懵。 徐福不知道會不會連帶著把他的夢游也給摔醒,但徐福還是防備地捏住了胸前的龜甲。 熊義的確是被摔清醒了,那一瞬間他險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剛才坐的凳子已經(jīng)被撞翻在地了,額頭剛才不慎撞到了床榻邊上,如今還有些疼。 熊義忍不住抬手輕撫一下。 入手濕潤。 而徐福借著月光也看清了熊義狼狽的模樣。 這……還真是血光之災(zāi)啊! 熊義的額頭上滿是鮮血,看上去就跟頭上被敲了個洞出來似的。想到這里,徐福被自己的聯(lián)想惡心得一片惡寒。 這一下撞得又疼又懵,熊義勉強撐著凳子直起了身體,“趙姑娘……”他輕喚了一聲,微微喘著氣。 徐福聽他的聲音就知道他絕對是清醒過來了。 熊義朝著他伸出了手,徐福趕緊往后縮了縮,你一手血??!離我遠點兒好嗎? 熊義見對方往后躲閃,不得不收住了手,勉強笑道:“可是嚇住你了?天黑未點燈,方才不慎腳滑了?!?/br> 分明是做壞事卻遭報應(yīng)了。 “你不要害怕,好生休息?!毙芰x無奈,他還得先去包扎傷口,自然也不能再繼續(xù)留下來了。他起身往外走去,因為頭部受傷,頭腦難免有些恍惚,走起路來還有些搖搖晃晃。 待熊義走后,徐福這才放心地將龜甲往里塞了塞。 若是他當真能會詛咒那便好了,就像方才那樣,實在痛快得飛起!一旦遇見熊義這樣的,便下個詛咒,立即就能見效,多好。 可惜徐福也就只能想一想了。 他將被子再度往上攏了攏,原本以為會再也睡不著的徐福,想著熊義方才摔倒的滑稽模樣,還是極為香甜地睡過去了。 之后幾日,熊義不得不為了養(yǎng)傷,而減少前來sao擾徐福的次數(shù),只是每一次來,徐福都驚覺熊義眼中的癡迷之色似乎更為濃重了。 熊義只覺得那趙姑娘越發(fā)地像徐福了,他卻不知,那哪里是像啊,那根本就是??!也怪不得熊義越發(fā)控制不住地陷進去了。其實若要放在上輩子,徐福覺得熊義的表現(xiàn),就是從前受刺激受大發(fā)了,然后陷入了某種精神疾病的困擾中,若是不醫(yī)治,日后只會越發(fā)厲害。 可這個時代,有治這個病的嗎?徐福很是懷疑。 這一日,徐福照舊坐在屋子中,無所事事地翻動著熊義命人送來的竹簡,全都是小姑娘愛看的玩意兒,但是沒法子,也只能用這個來打發(fā)時間了。 瞧了沒一會兒,熊義便又來請他出去逛園子了。 本來園子也就不好看吧,還天天逛,逛來逛去有意思也變沒意思了啊。不過徐福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他冷著臉,繼續(xù)端著冷美人的架子,和熊義一同走到了園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