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國師_分節(jié)閱讀_284
“什么習慣?”嬴政心道,這與你和他說話說那么久有關(guān)系嗎? “后來在外,他便定要守在我的帳中才能安心,哪怕今日我與你睡在帳中,他也依舊無法心安,只能守在外頭,我見他這副模樣,心中不忍,便讓他回去休息了,就這樣多說了兩句話罷了?!币皇菍Ψ绞琴?,徐福早懶得解釋了。 嬴政心中雖然有些吃味,極為不喜歡桑中守在徐福帳中這樣的“親密”行為,但是想到桑中的忠心護主,倒是什么都說不出了。 說話間,兩人便到了方才傳出吵囔聲的地方。 見他們過來了,士兵們便立即分開了,露出了中間被圍住的人的模樣。 這是十來個趙國士兵,他們被捆住塞上嘴,扔到了地上,模樣好不狼狽。 蒙恬大步走來,向嬴政見了禮,隨即便神色飛揚地看向了徐福,“庶長實在厲害,庶長怎知今夜會抓住他們?” 徐福漫不經(jīng)心地答道:“那些圓球制造不易,若是趙軍有許多的話,便不會是那樣一個一個地扔了,定然是大批大批地往扔,好讓你們招架不住。既然是制造不易的寶貴玩意兒,趙軍定然會派出人來,將白日里遺落在戰(zhàn)場上的圓球撿走。本來白日他們就要撿的,只是那時蒙將軍擋在前面,竟是嚇得他們都不敢上前了?!?/br> “原來如此?!泵商駥χ旄R话荩笆L厲害?!?/br> 其他人忙也跟著夸厲害,一時間像是恨不得將徐福就這樣捧上天去一樣。 徐福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越加令眾人敬佩。 這般厲害,卻是根本不放在心上,像是隨手而為的一般,這樣的人,怎能讓人不崇拜呢? 他們哪里知道,徐福就是睡得正熟被吵醒了,倦意還在心頭,因而此時精力不太集中罷了。 蒙恬轉(zhuǎn)頭,面對那些戰(zhàn)俘時,便是冷酷無情的了,“將人帶下去?!?/br> 有些東西還可以從他們的嘴里好好問問。 徐福見人都抓到了,接下來的事他就不需要cao心了,于是便拉了拉嬴政的衣袖,“走吧。” 眾人將他對嬴政的態(tài)度暗暗看在心里,只覺得這二人間的氛圍實在太好,倒是讓人生不出別的念頭來了。 徐福和嬴政很快便回了帳中,舒舒服服地繼續(xù)睡覺,安穩(wěn)睡到了第二日。 翌日上午,便又有消息傳來,說趙軍再度前來叫陣了。 徐福懶洋洋地在帳中吃著簡陋的早飯,待慢條斯理地吃完過后,他和嬴政一同出去,正好么蒙恬點完兵。于是今日徐福和嬴政也照舊坐上戰(zhàn)車,跟著蒙恬到了戰(zhàn)場上去。 徐福心中倒是有些期待。 今日熊義又會弄出什么把戲呢? 昨日那個cao心來cao心去的將領(lǐng)又恰好走在他們的戰(zhàn)車旁。 那人已經(jīng)沒有昨日的擔憂了,全程臉上都掛著笑意,要不是因為旁邊有個嬴政,他已經(jīng)抑制不住和徐福搭話了。 今日熊義學聰明了,沒有再跑到陣前去了,當然,也或許是熊義根本沒辦法到陣前來了。 蒙恬依舊我行我素,一馬當先。 他往那前面一站,徐??梢郧逦乜匆娳w軍中有不少人望著他的方向,面帶畏懼,甚至身體都微微發(fā)抖。 還真是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現(xiàn)實版本啊。 蒙恬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趙軍,“你們主將呢?今日縮起來了?” 徐福的目光也從趙軍中掃了一遍,意外的是,他的確沒能見著熊義的身影,熊義慫到躲起來了?還是受傷過重,都沒法兒上戰(zhàn)場了? 就在徐福打量的時候,他的眼前黑了黑,他本能地叫出聲:“不好!” 嬴政知道他的預感極準,當即便將徐福撲倒在了戰(zhàn)車里。 一聲“嗖”的破空聲響起,迅疾刺耳,高速射來的箭從他們頭頂飛過,但徐福的面色卻并未輕松,他聽見了“噗嗤”一聲。那是箭速過快,同時穿透皮rou和布甲的聲音。 徐福的耳中嗡嗡作響,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他能想象得到那溫熱的血灑下來是什么樣。 秦軍之中,再度慌亂了起來。 嬴政面色大變,“怎會有射程如此遠,力道又這般霸道的箭?” 何況方才他們無意中一瞥,那說是箭,倒不如說是被當做箭射出來的長槍。 第178章 戰(zhàn)國時早就有弩了,并且被運用到了戰(zhàn)爭之中,但是因為制造水平的緣故,普通的弩箭射程在百米范圍內(nèi),而強弩在急行軍的過程中并不適宜攜帶,加之建造也并非那樣容易,此次秦軍雖然攜了弩箭,但卻遠不如方才那射來一箭的威力。 徐福隱約知道,弩箭最強盛是在宋時,宋朝時的弩箭品種繁多,其中極為出名的便是床子弩和神臂弩。神臂弩他并不了解,但床子弩他是知道,因為這個東西被太多人都提到過,甚至在一些文學作品中頻頻出現(xiàn)。鄭有安不會喪心病狂地將床子弩搬到戰(zhàn)國來了吧? 徐福推開了嬴政的手臂,掙扎著爬了起來,嬴政死死地扣住了他的腰,“別亂動?!?/br> 徐福的視線越過戰(zhàn)車,看向了長箭射過去的地方。 方才還騎著馬跟在一旁的那個將領(lǐng),被長箭釘在了地面上,而且是連著釘了三個人。 旁邊的秦軍被嚇得有點懵,但是怔忡過后,他們就反應(yīng)過來了。 之前的憋屈和恐懼在這一刻熊熊燃燒起來,化作心底的怒火,升騰而起。秦軍本是悍勇無畏的,一時的退怯只是來自于他們對未知事物的敬畏。但不代表他們真的就會甘愿后退了,秦軍的勇猛是刻在骨子里的,血性激起之后,他們又怎會后退? 廝殺聲震天響,秦軍撲向了趙軍。 蒙恬面色冷凝,也手執(zhí)長槍上前。 護衛(wèi)在戰(zhàn)車兩旁的侍從臉色也極為難看,但他們又顧忌著秦王安危,并不敢擅自離開。徐福和嬴政站了起來。徐福張了張嘴正想說話,嬴政卻已經(jīng)先開口了,“無事,不必擔心,那強弩威力雖大,但定然要數(shù)人同時施展,而且難以多次重復,趁著此時正是進攻的好時機?!?/br> 徐福想說的也正是如此。他曾聽聞宋時的床子弩,有時候要多達幾十人放能拉動,趙軍沒那么快能再次發(fā)動。而且這個東西殺傷力雖強,但實際上要想一次性掃蕩一片人,那絕對是做不到的。它用來射死敵軍首領(lǐng)倒是個不錯的選擇。也不知道熊義做了連發(fā)弩嗎,還有可以發(fā)出一片來的……這樣的東西用到戰(zhàn)場上,實用性更強。 嬴政叫來一小兵,“可有弓箭?” 小兵是頭一次這樣近距離地同秦王說話,結(jié)結(jié)巴巴地將話說完整了,“有,有的,我馬上為您去、去取?!闭f完那小兵一溜煙跑了。 徐福的心跳頓時變得急促了起來,他想到了從前鄭有安射王翦那一箭沒有命中,最后卻反被射中的一幕。徐福不得不承認,他很期待瞧著嬴政射箭的模樣,該是何等英姿。 小兵很快將弓箭取來了。 侍從們散開在周圍,面上神色都有些激動,沒有誰是不期待見到秦王英武身姿的,這或許還將成為他們一輩子最珍貴的記憶咧! 徐福心中對嬴政的武力值有一個大概的估計。 那一身腹肌總沒白長吧……而且他記得自己每次摸到嬴政手臂的時候,都明顯能感覺到上面硬邦邦的肌rou。 徐福發(fā)覺到自己越想越污了,于是連忙打住了繼續(xù)聯(lián)想下去的沖動。 他抬頭再向嬴政看過去的時候,嬴政已經(jīng)將弓握在手中了,他將右手搭上弓箭,肌rou繃緊,徐??梢云骋娝樕蠈W⒂掷淇岬谋砬?,徐福不自在地轉(zhuǎn)了轉(zhuǎn)目光,最后順著箭簇指向的方向看了過去。徐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眼花了,那個方向……是熊義?原來剛才他就一直躲在人群中,只是因為被人扶著站在中間,因而看上去并不怎么顯眼。方才那一箭應(yīng)該就是他下的命令,那一箭……若不是嬴政撲著他躲過了,便應(yīng)該是沖著他們二人一起來的,被釘在地上的就該是他們了。 徐福很清楚他和熊義早就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他們誰都不會對對方產(chǎn)生同情。 嬴政搭弓射箭,沒有過分瞄準,也并沒有過分地小心,當徐福聽見“咻”的一聲破空聲的時候,那支箭已經(jīng)以迅疾的速度飛出去了,只在徐福的眼眸中劃過了一道殘影。 嬴政臂力極強,那支箭沖著熊義的方向而去。 下一刻,徐福便見熊義身邊扶著他的士兵,被箭矢帶到了地上。徐福不用再看都知道,那士兵鐵定是被穿心一箭了。 嬴政并不停歇,他搭弓再射。 熊義身后的士兵趕緊補上前來,想要將他扶著往后退,然而就在那士兵補上來的瞬間,又一支箭矢飛了出去。徐??傆X得在日光的照射之下,他能瞥見那箭簇上的寒光,帶著一股凌厲的殺氣。 徐福心中緊了緊,呼吸不自覺地急促了一些。 他難得感覺到了些微的緊張,但那不是出于害怕的緊張,而是因為過分激動而緊張。 嬴政這副模樣深深印進他的眼眸之中,他覺得這一刻的嬴政,幾乎能奪走他所有關(guān)注的目光。那是一種男性魅力的徹底釋放。 直到這個時候,徐福才有種,啊,原來我真的彎了的認知。 徐福定了定神,朝趙軍那方看去,熊義身旁的士兵再度倒下了,逼得熊義那一行人連連后退,就算徐福看不清熊義臉上的神色,他也能猜到熊義臉上的表情是鐵青的。嬴政的舉動就是在狠狠地扇他的臉。 拉弓射箭極為耗力氣,嬴政在射過數(shù)箭之后,又命人取來了一支長箭。 他的手臂肌rou再度繃緊,長箭從他手中飛了出去。 看上去也就是隨手的一箭,那一箭卻仿佛長了眼睛似的,直直地撞上了熊義。徐福隱約瞥見了濺起的血花,熊義向后倒去,他身后的士兵有些措手不及,慌慌忙忙地將人扶住了。主將再度受傷,徐??梢韵胂蟮玫节w軍有多么的慌亂。 而此時秦軍越戰(zhàn)越勇,在戰(zhàn)陣的變幻夾擊之下,趙軍的戰(zhàn)陣幾乎被沖垮,難以成形。 有人高喊一聲“退兵”,趙軍不得不再次從戰(zhàn)場上退散。 秦軍追擊一陣,殺了些趙國士兵便回來了。 蒙恬目光閃動,從馬上跳下來,沖著嬴政笑道:“王上還是那般英武悍勇?!?/br> 嬴政只淡淡一笑,并未多說,他轉(zhuǎn)過頭來注意到徐福眸中的些微崇拜之情后,嬴政臉上的笑容這才頓時擴大了。 他們一邊收兵回營,蒙恬一邊在旁邊與徐福和嬴政說起方才的怪異之事。 “我發(fā)現(xiàn)他們的馬匹之上,有著十分怪異的玩意兒,覆在馬背之上,竟是能教人穩(wěn)住身形……實在奇異……”蒙恬臉上掩不住驚嘆之色。 徐福無語。 又是一個后世的發(fā)明。 應(yīng)當是腳蹬和馬鞍吧。 這時還沒有這兩樣東西,所以并沒有騎兵之說,而徐福也極為不喜騎這個時代的馬,因為你實在是太難將自己固定在馬背上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可能被摔下去。這時若是騎兵盛行,恐怕秦國早早便能拿下其他幾國了。徐福雖不通軍事,但他也知曉騎兵的厲害之處。 蒙恬和嬴政都注意到了徐福臉上的表情變化,他們齊齊盯著徐福,蒙恬當先低聲問道:“庶長可是知曉那是何物?” “腳蹬,馬鞍??梢允谷松像R時更為容易,也能將人固定在馬背上,這樣騎在馬背上的人,便能空出雙手來拿住武器?!毙旄5吐暤?,他頓了一下,還沒忘記補上一句,“但是這兩樣東西的制作過程,我并不知曉,連圖都畫不出來?!?/br> “所以還是要取得鄭有安記載下來的東西?!辟吐暤?。 如果是這個的話,倒是能讓他興起三分興致了。若是真有如此神器,能打造出來加在秦軍之上,那么秦軍將會打造出一支怎么樣的兵?嬴政僅僅只是想一想便覺得充滿了期待,他的內(nèi)心深處在躍動著。 那是他的野心對這種東西本能的渴望。 徐福也看出來了嬴政的想法。但是那個東西并不是都知道在哪里,就能馬上弄到手的,熊義知道那東西的好處,自然就不會隨意放在他處。當他仔細保護著這東西的時候,徐福要怎么樣才能將東西拿到手呢? 回到軍營中后,蒹葭便立即圍了上來,又問起了那熊義的事。 徐福微微皺眉,“蒹葭,你還未死心?” 蒹葭急急點頭,面帶興奮之色地道:“一擊未中,自然不能就此放棄,在熊義的身上失敗了,我自然要再成功一次!” “龍陽君不在此……”徐福有些遲疑。 蒹葭頗有些興奮地打斷了他,“就算龍陽在此,他也定會應(yīng)允的!” 徐福覺得蒹葭在胡扯,若是龍陽君在此,他怕是連這話都別想說出來。 柏舟沉聲道:“若是蒹葭愿往,便讓他去吧?!卑刂鬯娜讼嗵幰丫?,他分外清楚蒹葭的性子,蒹葭畢竟年少,雖然他殺起人來不會有半分手軟,但本質(zhì)上蒹葭的性子天真、沖動,越是不讓他去做的事,他有可能便越是執(zhí)拗。 徐福皺眉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