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國師_分節(jié)閱讀_329
“什么意思?”扶蘇依舊一臉懵。 徐福卻覺得困意又上來了,想著嬴政這么大一枕頭,不枕白不枕,于是拉了拉他,就這么靠上去開始小憩了。得不到答案的扶蘇輕嘆了一口氣,他倒是沒枕頭可依…… 正想著呢,胡亥一只胳膊搭上了他的腿。 哦,他只有給人做枕頭的份兒。 歷時半月,他們一行人抵達了邯鄲。 徐福對邯鄲半點也不陌生,畢竟他曾經(jīng)在這里待上了一段時日。這一次,他不是為救人而來,趙國也再沒有一個熊義了。 邯鄲城中的百姓,并沒有戰(zhàn)亂逼近的自覺,他們?nèi)缤R粯釉诮诸^走過,該吃吃該喝喝,該如何便是如何,臉上不見半點擔憂。不知者無畏,這些百姓不知秦軍打到了哪里,他們也不知秦軍的厲害。他們只cao心柴米油鹽。那趙王或許是擔憂的,但他怎么也不會想到,秦國是鐵了心地要覆滅趙國,他更不會想到,一旦失去李牧這樣的大將,趙國便會迅速破敗下去。 徐福放下了車簾,收起了腦中的種種思緒。 侍從在客棧安排好了房間,他們先入住了進去。整頓好后,他們便到大廳用飯去了。 客棧之中有人談論趙王宮中的事。 “如今王上病重,太子遷怕是要即位了?!?/br> “有倡后在,這下任國君定是他了……” “可惜那公子嘉了……” “噓,莫胡說了,讓旁人聽了去,今日我們幾人可就沒性命了?!?/br> 他們說話的聲音壓得極低,不過徐福的耳力是越發(fā)地好了,竟是輕松地便聽見了他們談論的事。 見徐福的腳步滯了滯,嬴政低聲問道:“怎么?” 徐福沒說話,指了指那邊的桌案,“我們坐那里吧?!?/br> 嬴政點頭。 扶蘇和胡亥被他們留在了房中,出來前侍從吩咐了伙計送食物去。 二人在桌案前坐下,因容色出眾,難免又引來了不少的目光。 徐福摩挲著桌面,垂眸道:“一別這么久,也不知公子嘉如今掌握在手的有多少東西。” “這還不簡單?”嬴政面帶笑容,不緊不慢,“且看他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我們來了,那便知道他如今在趙國是個什么地位了?!?/br> 當初公子嘉立下誓言,若得趙王之位,便主動降服。 若是公子嘉上位,自然省事兒不少。那趙王雖然年老了,膽子不如從前大了,但他畢竟是經(jīng)歷過風雨的,曾經(jīng)也是個厲害的角色,他要死扛著不松口,那秦國就必然要和趙國一直打下去,直到生擒趙王,摧毀邯鄲為止。但這樣太不劃算了。 徐福不由得想到了之前卜過的那一卦。 伐謀為上啊。 說完后,他們便揭過此事不再提了。飯食被端上來,兩人慢條斯理地用了,徐福見在廳中也再聽不見什么消息,這才起身隨嬴政一起回了房間。 如今扶蘇、胡亥年紀都不似當初那般小了,于是嬴政便單獨為他們二人訂了一間房。 徐福和嬴政回到屋中后,匆匆洗漱便倒在床榻上休息了。 這一路上可不輕松,還是先好好休息了,方能再好好處理趙國之事。 這一覺他們都睡得有些沉。 翌日,敲門聲驚醒了徐福和嬴政,侍從的聲音緊跟著從門外傳來,口中道:“有人來請先生一聚?!?/br> 徐福披上衣袍,走過去打開了門,“誰人?” 侍從身邊站了個不起眼的下人,那下人笑得五官都擠一塊兒去了,“小的乃是公子嘉派來的,特來請先生一聚?!?/br> 第206章 只請他去?不請嬴政? 徐??戳艘谎勰窍氯耍驗樾旄H菝蔡^出色的緣故,光是這樣被多瞧上兩眼,那下人便禁不住臉紅了,結結巴巴又重復了一遍,“公子請先生前往一聚?!?/br> “你家公子只請我一人?” 下人乍然聽見這道清冷的聲音響起,不由得抬起頭看了徐福一眼,隨后又匆忙忙地低了下去,“是、是。請先生快些隨我去吧?!?/br> 徐福頓時覺得驚奇了。 公子嘉既然知曉他到了邯鄲,那沒道理不知道嬴政也來了,可他卻獨獨邀請自己前去。若按常理,公子嘉不是應該邀嬴政這個“舊識”前去才對嗎? “先生?”見徐福久久不說話,那下人不由得出聲低低催促了一聲。下人表現(xiàn)得極為緊張,似乎生怕徐福不隨他前去一樣。 “桑中,你隨我前去?!毙旄5吐暤馈?/br> 桑中毫不猶豫,立即跟了上來。 帶桑中去,也不過是擺個架勢而已,若那公子嘉當真心有不軌,他帶上再多的人都沒用。公子嘉只要稍稍聰明些,就知道現(xiàn)在哪怕徐福和嬴政身在邯鄲,也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三人很快出了客棧。 嬴政靠在床榻上等了半天都不見徐?;貋恚挥善鹕硗崎T出去,問一旁的侍從,“徐庶長呢?” “隨那下人走了?!?/br> “走了?”嬴政的臉色頓時一黑,“方才?” “走了有一會兒了?!笔虖男÷暤?。 嬴政心頭對那公子嘉頓時就不快了,辦的實在是蠢事!竟是差人來將徐福單獨請走。 “可有人跟上去?” “除了桑中跟隨外,暗里還差了人跟上去。” 嬴政的面色好看了兩分,但心情終究還是不虞,于是他吩咐那侍從,“時辰不早了,去將扶蘇與胡亥叫醒?!?/br> 侍從“啊”了一聲,苦著臉去了。 不一會兒,還未睡飽的胡亥和扶蘇便頂著亂蓬蓬的頭,被拎起來了。 扶蘇左右環(huán)顧,不見徐福身影,只見嬴政繃著臉,他不由得道:“父親呢?” “隨人走了?!倍潭趟膫€字,好大的怨氣。 扶蘇:…… · 馬車搖搖晃晃行了許久,像是半天都行不到盡頭,徐福在馬車中小憩了會兒,一覺醒來,那馬車才終于停住了。 桑中見他睜開雙眼,忙為徐福掀起了車簾。 徐福往外瞥了一眼,遲疑道:“……這是,趙王宮?” 桑中艱難地點了點頭,“應當是。”他面上帶著極為明顯的憂色。 “先生,馬車不能再往里去了,勞煩先生隨我走上一段路了?!蹦窍氯?,哦不,是那內(nèi)侍沖著徐福躬身道,姿態(tài)倒是擺得極低,也不知是不是公子嘉提前囑咐過了。 徐福下了馬車,視線緊跟著寬闊了起來。他打量了一眼四周,果然是趙王宮。 看來公子嘉不如那燕國公子丹啊,不似他那樣擁有自己的府邸。 徐福隨著內(nèi)侍緩緩往里走去。 進了一個宮門口的時候,徐福遠遠地便瞧見一個身著錦衣華服,面容清麗的女子在宮人擁簇下,從一頭走向了另一頭。 內(nèi)侍忙低下頭不敢看。 那女子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一頭,于是臨時改了道,緩緩走了過來。 女子見著徐福的面容,吃了一驚,隨即笑了笑,那笑容說不出的動人意味,“誒,這是哪家的少年?怎的進宮來了?倒是生得好相貌,我從前怎么沒見過?” 女子的話可以說稍微有些輕佻了,但是旁邊的人半點異色也無,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徐福隱約能猜到,對方的身份地位,應該不低。 內(nèi)侍低著頭,哆嗦道:“他、他是公子嘉的舊友?!?/br> “噢,公子嘉啊……”女子語調(diào)微微拉長,有點兒意興闌珊的味道。她的目光在徐福臉龐上流轉(zhuǎn)了好一會兒。 徐福巍然不動,任由她打量。 女子收回目光,柔聲道:“閣下叫什么?” 內(nèi)侍道:“奴婢,奴婢也不知?!?/br> 女子橫了他一眼,那一眼頗有點嗔怒的味道,若是哪個被她這么瞧上一眼,定然覺得心都酥了,不管她說什么,都奉為箴言了。 “閣下的名諱不能說嗎?”女子的目光落回到了徐福的身上,倒也不生氣,只是語氣略略失望。 徐福只冷淡地看著她,依舊不說話。 女子驚異地道:“莫非是閣下先天不足?罷了,你們?nèi)グ??!迸訐]了揮手,令一旁的宮女扶住自己,這才又款款離去了。 徐?;仡^瞥了一眼,瞥見了桑中緊緊繃著的臉。 “別緊張?!毙旄5吐曁嵝阉?。 桑中低下頭斂起了臉上的表情,再抬起頭來時便已經(jīng)如常了。桑中也知道自己有些過于緊張了。 但是牽涉到先生,如何能不緊張? 待那女子走遠了,內(nèi)侍才抬起了頭,“先生,請。”說著便繼續(xù)帶路了。 但徐福卻敏銳地注意到了他眼底一閃即逝的輕蔑和不齒。 徐福心中對那女子有了個模糊的想法,但是又不敢確定。 一路上他們只遇見了些宮人,其他人倒是未再遇見了。內(nèi)侍領著徐福到了一小院外,然后與門口的守衛(wèi)低語了幾句。守衛(wèi)讓開了路,徐福這才隨著內(nèi)侍進門去了。 身為趙國的前太子,曾經(jīng)的趙國王后之子,如今卻是獨居一小院,說起來還真有些寒酸。 內(nèi)侍將徐福送到了門外,便頓住腳不動了。 有人從里面將門打開了,徐福一眼就看見了公子嘉的身影。公子嘉跽坐在桌案前,桌案之上擺著一八卦盤,盤中丟著幾枚錢幣。 公子嘉聽見了腳步聲,低聲道:“請教先生,此物如何使?” 桑中不自覺地在后面皺了皺眉。公子嘉這般做派,總讓他說不出的不滿。這行為,像是刻意在學先生一般。 徐福漠然地瞥了一眼,“無法可施?!?/br> “先生何出此言?”公子嘉站起身來,滿面失望。 徐福卻是懶得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