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國師_分節(jié)閱讀_331
侍從們沖著這些人默默地摸了摸腰間的刀,頓時廳中就靜了下來。 “扶蘇和胡亥呢?”沒見著那兩個小的身影,徐福不由問道。 “柏舟領(lǐng)他們在城中逛去了?!?/br> “可會有危險?”徐福不放心地問。 “他們年紀(jì)不小了,哪里還會畏懼危險?” 害不害怕危險,和有沒有危險是兩回事吧?徐福無語。不過他也知道,嬴政這會兒心頭還對公子嘉憋著火呢,于是馬上說起了正事,“公子嘉在我跟前鬧了個笑話,實在太蠢了些?!?/br> 是蠢。 嬴政心情愉悅地在心底補(bǔ)上了一句。 “他說他畏懼你,不想見你,所以便轉(zhuǎn)而求我助他上位。” 徐福才剛說了半句,嬴政就冷笑出聲了,“他打倒是好主意?!辟恼Z氣滿是諷刺。 “是好主意,連李牧的死活都求到我這里來了。” “李牧?”嬴政頓了頓,“今日李牧出城去,應(yīng)當(dāng)是領(lǐng)了命去抵擋王翦?!辟嫔嫌行┎恍?,作為秦國國君,他自然是認(rèn)為王翦更好。 “今日出城?” “嗯。”徐福頓時沒了繼續(xù)說下去的心思,相比之下,他更想去見一見李牧。好歹也是趙國名將,徐福還想在他死前多看上一眼。 以嬴政的默契,見徐福突然閉嘴不語了,就差不多猜到徐福在想什么了。 “來人?!辟蝗缓傲艘簧ぷ?,還將徐福驚了一跳。 門外的侍從走了進(jìn)來。 “方才樓下的人說那李牧是幾時離開邯鄲?” 侍從雖有些疑惑,但還是躬身答道:“未時?!?/br> 徐福覺得有些奇怪,怎么挑了個這么不尷不尬的時間?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如今朝中是什么人坐著的?她與李牧不對付,自然說是讓李牧什么時候走,李牧就得什么時候走。 倒是方便了自己。 離未時還有一段時候呢,他正好趕上可以去瞧一瞧。 嬴政揮退了侍從,拉著徐福在桌案前坐下,“先用過飯食再說。” 徐福細(xì)細(xì)數(shù)了一下自己見過的名人們,唔,他得立個冊子才好啊,可惜不能拍個照片附上去,不然以后翻開冊子一看。到秦一游紀(jì)念冊,下面嘩啦啦全是趙高、李斯、王翦、蒙恬、龍陽君、李牧……實在太美好不過。 鑒于徐福太想瞧一瞧那李牧的模樣,扶蘇和胡亥還未歸來,這兩個家長便拋開了他們,自己先用飯食了。 嬴政雖然不喜徐福對李牧的關(guān)注,但他別的話也并未多說。他能理解徐福的心情。 就如于他來說,打下一國,便定要親自前去瞧一瞧一樣。對于專卜筮之道的徐福來說,一個出色的人擺在跟前,讓他別去看那是不可能的。徐??隙〞胍屑?xì)瞧瞧,那李牧的命格、面相…… 想到這里,嬴政心底還有些酸酸的。 當(dāng)初徐福與寡人親近,可不就是看了寡人的面相,覺得好生稀奇么? 第208章 趙國百姓素來以李牧為傲,此次李牧出征抵御秦軍,百姓們便自發(fā)到城門口去送行,奈何這一次,等他們到了城門口才發(fā)現(xiàn),那里守衛(wèi)把守著,不允許任何人接近。百姓們依依不舍,在城門附近打轉(zhuǎn)。徐福去的時候,瞧見的便是這樣一幕。 徐福唯一能瞧見的,便只有李牧穿著皮甲,騎在馬背上的身影,挺拔、凌厲。 徐福實在失望之極,但是李牧的身影已經(jīng)越來越遠(yuǎn)了,他也不可能追出城去,就為看一眼李牧。 嬴政在他耳邊低聲道:“下次還能見的?!?/br> “什么時候?”徐福疑惑。 “等他變成尸體的時候?!?/br> 徐福:…… 秦國與李牧這位大將積怨已久,嬴政早就打定主意要李牧死了,現(xiàn)在徐福見不到也好,免得萬一見了人,徐福覺得那李牧面相獨(dú)特,值得研究,于是又把人的命留下來,那嬴政還能殺李牧嗎?自是不能了。 徐福覺得有些遺憾,但也只得與嬴政回客棧去了。 沒多久,扶蘇和胡亥歸來了,胡亥歡歡喜喜地去吃食物了,而扶蘇卻是被嬴政留了下來,問他在邯鄲街頭的見聞、感想,頗有點(diǎn)像寫小學(xué)生作文讀后感一樣。徐福同情地看了一眼扶蘇,便到一邊休息去了。嬴政的教育他可不敢插手。扶蘇是要做下任秦王的,有些東西他不得不學(xué)。 在客棧中又休息了一日,到天亮后醒來,侍從敲響了門。 徐福極不耐煩地翻了個身,嬴政撫了撫他的耳朵,起身去將門打開了。門口的人一見著嬴政,就抖了抖,弱弱地道:“小的奉公子之命,來……來請先生?!?/br> 公子嘉?嬴政的臉色沉了沉,“怎么今日又來了?” “這……公子有大事要與先生相商……”那內(nèi)侍極為畏懼嬴政,說話都帶上了點(diǎn)兒顫音。 嬴政面色沉了沉,嚇得那內(nèi)侍差點(diǎn)來個平地摔。嬴政冷冷地看了那內(nèi)侍兩眼,方才轉(zhuǎn)頭去叫醒了徐福。徐福起身披上衣袍,卻并未馬上出去。 侍從們打了熱水進(jìn)門來,還端了飯食進(jìn)來。 那內(nèi)侍伸長了脖子,也看不清門內(nèi)的景象,但他偏偏被人攔著,又不能進(jìn)來瞧一瞧徐福在做什么。 這頭徐福洗漱完,又慢條斯理地用了飯食,換了身衣袍,接著才在嬴政的注視下走了出去。 那內(nèi)侍終于見著了徐福,這才長長地吁出了一口氣,“先生,請。” 徐福今日卻改叫上了柏舟。 換個生面孔,好教那公子嘉猜不出,此次他們前來,究竟帶了哪些人,帶了多少人。 柏舟穩(wěn)重,又生了一張教人發(fā)憷的臉,他跟著徐福上了馬車,那內(nèi)侍都不敢多看柏舟兩眼,仿佛柏舟是個殺人狂魔一般。 柏舟暗自皺眉,實在瞧不上公子嘉派出的人,竟是這般畏縮。 和那天一樣,他們進(jìn)了宮換做步行。只是今日內(nèi)侍并未將徐福帶到那個小院去,而是將徐福帶到了一處亭子里,請他稍作休息,隨后便離開了,說是請公子嘉去了。 柏舟面色不虞地道:“若是真有誠心,便該等在此處,哪有先生等他的道理?” 徐福挪了挪桌案上的青銅容器,面不改色地道:“趙國公子,架子自然不能小。” 柏舟極為惱怒公子嘉這等不尊重徐福的行為,但他知道場合不對,所以更多的話便也未說了。只是面色更加冷硬了些,看上去更令人發(fā)憷了。 見一向沉穩(wěn)的柏舟都面色不快,徐福在心中暗暗搖頭,可見公子嘉的舉動多么不走心了。有求于人,都不想著多花點(diǎn)心思。也難怪被倡后從太子位上給擼沒了。 徐福穩(wěn)坐在那里,慢悠悠地等起了公子嘉。 公子嘉怎么對他都沒關(guān)系,反正他從頭到尾也沒打算當(dāng)真助公子嘉。 此時天氣暖和,徐福坐在亭中,除了腿壓得酸了些,其它倒是沒什么。只是等的時間久了,徐福便有些不耐煩了。在這里等公子嘉,他還不如回去逗弄胡亥呢。 徐福站起身來,“走吧,去尋個人指路,我們回去?!?/br> 柏舟心中積著不快,遂點(diǎn)了點(diǎn)頭。 誰知道兩人還沒走出亭子,就聽見了一陣腳步聲漸漸近了。 徐福面色一冷,同時看向了腳步聲傳來的方向。公子嘉還當(dāng)他沒脾氣么?將他這樣晾在這里! 進(jìn)入視線的是一行宮人,走在宮人之間的,卻并非公子嘉,而是一名姿態(tài)裊娜的女子,那女子著錦衣華服,頭上不施發(fā)飾,面上的妝也濃淡合宜…… 正是倡后。 倡后見了徐福,也是一怔,不過隨即便笑道:“怎的又見了你?你是公子嘉的客人?怎會在此處?” 柏舟退守到徐福的身后,低頭扮演著隨從的低調(diào)形象,實際上他卻加強(qiáng)了防備。 倡后身旁的宮人低聲與她說了句什么,倡后再看向徐福時,便愈加笑意盈盈了,“先生請坐?!背笈牧伺氖终?,命人上了些食物來,隨后便在徐福對面落了座。 徐福看著倡后一系列的動作,實在無語。 這便是公子嘉打的算盤?他還當(dāng)真要讓自己去得倡后的青睞?公子嘉……真的沒瘋嗎? 宮人很快呈上了食物,然后還很乖覺地退到了亭子外去。 倡后看向了徐福身后的柏舟,“他是先生的隨從?” 徐福點(diǎn)了點(diǎn)頭,漠然不語。 倡后見他這般冷然的態(tài)度,倒也不生氣,依舊面帶笑容,不緊不慢地道:“我已令宮人退到一旁,先生便也讓隨從到亭子外候著吧,這么大一個人杵在旁邊,我還如何與先生說話呢?” 徐福沒想到倡后竟然還如此自來熟,他瞥了一眼倡后,沖柏舟揮了揮手。 柏舟知道倡后也不能拿徐福如何,于是聽命退了出去。他那里知道,那倡后最是喜好徐福這般模樣的俊少年。徐福的容貌,本就是七國中都難尋的,倡后如何能不動心呢? 徐福暗自冷笑。若公子嘉當(dāng)真出于故意將自己安排在了此處,就為了與倡后偶遇,那么這一手也玩得當(dāng)真惡心! 倡后毫不掩飾自己對徐福的欣賞,輕言細(xì)語間,帶著若有若無的勾人味道。她是個很懂得展露自己美好一面的女人,只可惜徐福如今對女人已經(jīng)半點(diǎn)心思都無了。哪怕倡后做再多,他也都看不進(jìn)眼去。 倡后見徐福始終不為所動,反倒愈加欣賞了。哪怕是徐福冷著臉不言不語的模樣,在她眼中都變得極具吸引力。 徐福感受到了倡后越發(fā)灼熱的目光,面色頓時更冷了。 倡后不以為意,還低聲與徐福說話。 “先生可是公子嘉請來的門客?若是先生不嫌棄,不如與我兒做個門客?” 徐福當(dāng)然知道她的兒子是誰,但卻還是裝作不知,問道:“誰?” 倡后面上不見半點(diǎn)優(yōu)越,她只是用平常的口吻道:“趙國太子遷?!?/br> 徐福將倡后的反應(yīng)收入眼底,暗暗道,難怪之前公子嘉被派到秦國來做質(zhì)子了。倡后沉得住氣,有手段,她是當(dāng)真能舍下身段,她還能利用自身的資本。 這可是個比胡姬要聰明得多的女人啊。 也不怪人家做了王后,還將自己的兒子扶為了太子。 “先生以為如何?”倡后追問了一句。 徐福搖頭,“王后不知我本事,便請我去做門客,這位置就算坐上去,我心中也不踏實?!?/br> 倡后聽完,掩唇笑了起來,“先生可真是個實誠人?!彼鄣椎南矏壑鼮闈饬伊?。 徐福:…… 他說什么了不得的話了嗎?怎么反倒引得倡后看向他的目光更灼熱了? “能得公子嘉青睞,先生身上的本事定是不小的?!背罂桃鈱⑿旄E醯酶吡诵?/br> 但是徐福什么樣的贊美沒聽過?哪會在意倡后這樣簡短兩句夸贊?徐福依舊不為所動。 倡后不得不又道:“那先生告知于我,先生的本事是什么?” “卜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