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今天天氣真好，是個不會碰上風暴的好日子?！比R亞爾十分坦然自若，“您帶回來很多補給?！?/br>
    少年不置可否。他沒理身邊還有個人，在那自言自語：“雷薩號不能再來這里了，麥索尼必定已經開始起疑?！?/br>
    那條魷魚已經死透了。這件事萊亞爾當然不能告訴杜伊森，只好陪著他一起望天。

    雷薩號在港口因惡魔主事離奇失蹤引發(fā)`sao亂前駛離朱砂群島。

    很快船上就開始了新的一輪人口普查。

    萊亞爾沒能用故事感動的那名異魔記錄員再次出現，在甲板上支起桌子，拿出一本紙張泛黃的厚書冊，再次開始他的工作。這次他詢問的內容變得相當有指向性。

    “生前職業(yè)是什么？農夫？會種水稻嗎？”

    “你是廚子？太好了，島上的飯早就吃膩了，希望你能給我們帶來點新菜色?！?/br>
    “詩人。我看看啊……恭喜了，你是淚石島第一個詩人，等會兒我問問船長有沒有合適的工作安排給你。”

    “你問紅斑癥？放心，在島上紅斑癥不是問題?！?/br>
    這些剛剛登船的人類排著長隊等待登記，其他船員也在忙前忙后。萊亞爾斜倚在桅桿邊上，同時注意不少熟悉面孔，有些跟他一樣從邊境出發(fā)原本要在朱砂群島淪為奴隸的人也回到雷薩號上，他們之中有人皮膚上已經顯露紅斑。

    “這些人跟你一樣，都是在集市上沒把自己賣出去的笨蛋?！倍乓辽彘e下來，拿了一個酒瓶來到萊亞爾身邊跟他閑聊，“有幾個紅斑已經快要發(fā)到手上了?！?/br>
    “到淚石島上真的能免疫紅斑癥？”

    既然已經決定帶船上的人去淚石島，杜伊森就不再隱瞞。他看萊亞爾一眼，非常篤定道，“能?！?/br>
    聽到對方這樣回答，萊亞爾心里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測。

    甲板上這些人類從記錄員嘴里聽到島上的神奇效果，先是嘩然，大部分都喜極而泣。

    “你怎么挑選能上那座神奇島嶼的人選？”萊亞爾問，“全憑心情？”

    少年船長喝了口酒，回答得相當干脆。“看誰快死了?！?/br>
    紅斑癥根據每個人體質不同，最短能在一個月內爆發(fā)，難怪上船前要問死了多久。

    不得不承認這個想法十分簡單粗暴。

    這時一位面容姣好的婦人向杜伊森走來，在地獄的一路顛沛流離已經看不出她生前妝容的精致，但從雖然凌亂但染燙過的頭發(fā)和舉止來看，這個婦人應該出身不錯。

    婦人的語調禮貌而溫婉。“船長先生，我的丈夫還在朱砂群島上，您下次前去的時候可否能找到他？我希望能跟他團聚?！?/br>
    “他沒跟你在一起，想必已經跟惡魔訂立了契約。既然有了活下去的機會，就別再擠占將死之人的名額了。島上資源有限。”杜伊森毫不諱言，語氣咄咄逼人?！耙捶艞壧煺娴南敕?，要么放棄生命，自己選吧。”

    婦人聽聞此話，默不作聲。她掩蓋住遮擋在斗篷里已經布滿紅斑的手腕，片刻后黯然神傷地對二人行禮回到登記的隊伍中。

    “那只是座小島，既不能挽救所有黑羔羊，也不能給人帶來更好的生活，只不過是勉強活下去罷了?！?/br>
    杜伊森想起旁邊還有個人，“你生前是干什么的？好吧不用問我知道了，你是個說書的?！?/br>
    他又接道：“你很有學問。我敬重有學問的人，因為我生前就沒什么文化?！?/br>
    萊亞爾以為船長準備講述他的故事，比如他為什么會墮入地獄之類的，馬上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tài)。

    可惜最終杜伊森不按理出牌，連個話頭都沒開，喝完酒就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