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在地獄，并不存在你所以為的神

    也許是萊亞爾臉上的神色過于嚴(yán)肅，耶格沒有廢話，木訥地點頭道：“對。魔女就是這么告訴我的。”

    聽到不出意料的回答，萊亞爾默然。

    安息地被稱為萬應(yīng)之所是有原因的，那里的魔女可以用交換的方式滿足一個人的訴求。正如萊亞爾曾經(jīng)用自己一半的力量換來巨蛇遺骸的位置和踏入魔法秘儀的機(jī)會，即使放血的過程有如靈魂撕裂般痛苦，那時的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該怎樣對抗費(fèi)里斯。

    一切迎刃而解。萊亞爾可以想見，當(dāng)他沉眠以后，費(fèi)林奈前往沒有按預(yù)定時間離開的安息地、向魔女換回他的力量讓蘇醒之時提前。作為交換，黑獸百年內(nèi)不踏出黑暗森林一步、并且不食血rou——魔女出于某種目的不想讓黑獸在這期間增強(qiáng)力量。尤塞亞不屬于地獄或是天界任何一方勢力，她這么做很可能也是跟其他人的交換，比如已經(jīng)消失的神、或者天使。

    至于沙利文對他說的那些經(jīng)歷，萊亞爾想親耳聽聽費(fèi)林奈的解釋。

    費(fèi)林奈可能還支付給魔女一樣?xùn)|西，那才是他絕不愿意告訴萊亞爾的原因所在。

    他現(xiàn)在就想去煉獄火山問個究竟。

    眼前這個生命受到威脅的家伙萊亞爾雖然很不想理，但好歹他還有求于無盡海工匠，因此只好耐著性子留在洛爾，等天使送上門來。若是耶格所言非虛，天使一定會找上門來試圖殺死耶格實施儀式，那就是萊亞爾出手的時候。

    帕普麗塔如果在天使那里就更好了，順手奪回來，也就不用再苦惱戴上面罩失去視力的問題。

    耶格這邊只認(rèn)得一個曾在大戰(zhàn)時與天使正面交鋒的家伙。有萊亞爾在就不用擔(dān)心，方才還驚魂未定的深淵技師松懈下來，肚子馬上傳達(dá)饑餓信號。

    萊亞爾指指小圓桌上的甜點，“你自便?！?/br>
    “那我就不客氣了！”耶格馬上過去坐好開吃。

    ……

    “你也曾使用過從神那里得來的神之血，為什么如今卻矜持起來了呢?！眾W萊修斯不解道，但他沒有強(qiáng)求，很快把瓶子收了起來。

    格雷失血而蒼白的臉上露出諷刺的笑，“奧萊修斯，拯救你的根本不是費(fèi)里斯，而是這瓶血的主人。你的信仰從始至終都是個無稽的笑話?！?/br>
    黑罩袍的墮落者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惑果甜香，他充耳不聞，而是微笑道：“不，錯的是你。沒有人可以拒絕混沌之主的懷抱，他才是終極的光與暗。曾獲得殊榮與神契約的你竟然開始否定神，我對你很失望，黑死魔?！?/br>
    “正如他曾拯救我，我渴望再次被他救贖?！?/br>
    說著，奧萊修斯伸出手，觸摸格雷的額頭。

    格雷眼前泛起重重迷霧，飄渺之音自某個方向而來。

    “我知道你的過去。你的族人，你的meimei，你的故鄉(xiāng)。我知曉你的一切?！?/br>
    聲音從耳朵鉆進(jìn)來，格雷結(jié)結(jié)實實聽到這一串話，清楚這是暗示，可不甚清醒的頭腦苦于抵御。他聽到歡聲笑語，感受到陽光散落，陰霾散去，他聽到自己的同胞在呼喚。

    “服從于我，格雷。我們一起去追尋神的蹤跡。你會指引我們，對么？如果是契約者的你一定能找到我們的神，被他接納，投入永恒?！?/br>
    源源不斷的低語有如惱人的蟲潮噬咬格雷的精神，他咬緊后槽牙，就連咬破嘴唇都不自知。迷霧愈發(fā)濃重，靈魂仿佛脫離了被束縛的身軀。他虛幻地抬手向前方一撥，迷霧散去，他看到他的國度就在前方。

    奧萊修斯露出淺淺的笑容，格雷的目光緊盯前方的虛空，如同陷入迷幻的夢境。果不其然失血與傷勢已經(jīng)影響他以往堅定的精神力，奧萊修斯可以像cao控科里恩一樣cao控他。

    “每個人心中都有傷痛，心的屏障之內(nèi)到處充滿陰影。你也不例外，黑死魔。”

    他們會回到陰影城，獻(xiàn)上祭品。祭品是過去的契約者，神這次一定會回應(yīng)他的呼喚。

    這時，奧萊修斯觸摸格雷額頭的手被抓握住，墮落者一愣，絲毫沒能發(fā)覺有人近身。

    更驚悚的事接著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