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塞亞！出來！”萊亞爾知道是誰在搞鬼。

    黑色裙裝的女郎來到萊亞爾身前，對上他憤怒的視線，淡淡道：“本影轉換終有一天還會發(fā)生。我想對未來的事給你敲響警鐘。”

    女人的聲音跟費里斯留下的最后的話重疊。

    “我會讓它不再發(fā)生，在煉獄火山我曾經對你說過?！比R亞爾喘著粗氣，久久不能平靜。

    “你很可能失敗?！?/br>
    “我不會失敗。”

    魔女嘆息，“在你的眼中，除了那片黑暗還能看見什么？萊亞爾，你陷入了連自己都懼怕的怪圈之中，而且還不自知。”

    “我看見里面有光。尤塞亞，我以為你會理解我，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樣把費林奈當作一個怪物。”

    “黑獸本身就是毀滅的化身，這點不能改變。是你把他固定在了一個相對無害的狀態(tài)、名為‘費林奈’的狀態(tài)，但無法抹去他本質上的混沌無序。”

    尤塞亞知曉他在這個時候聽不進任何規(guī)勸，時間還是太早了。她于是道：“不過這一次本影轉換已經完成，你一直以來的愿望達成了。上次你打斷了夢境，現(xiàn)在，可以聽聽我想對你說的話嗎？放心，不是關于黑獸的事?！?/br>
    萊亞爾面色發(fā)沉，“你說?！?/br>
    “未來的某一時刻，你會接納到一個來自世界之外的靈魂?！奔t眸的魔女微笑，“雖然我不知道她會以怎樣的方式來到你面前，但到了那個時候，我希望你能把她帶到安息地來?！?/br>
    萊亞爾皺眉?！鞍蚕⒌夭皇且呀浛煲x開地獄了嗎?！?/br>
    “那不是你需要考慮的問題，只要記住我說的話就可以了。”

    這一次，沒等萊亞爾退出夢境，她搶先將夢驅散。

    醒過來的萊亞爾馬上啃了一口費林奈的嘴唇，好證明他這是回到了現(xiàn)實。

    “我餓了?！彼麑M林奈說，抱著對方結實的臂膀。

    “你想吃什么？”費林奈沒有提到夢境，他托著萊亞爾的腰臀，好讓他們的姿勢不是那么不雅地抱成一團。

    萊亞爾笑了，“說得好像你會做一樣?！?/br>
    “可以讓你的鳥去準備?！辟M林奈挑眉，他指的是狄諾提亞，雖然萊亞爾手下有很多鳥。

    萊亞爾思考了一會兒，拿不定主意，準備讓梟自己看著辦。他在想另外的事。

    如今已經沒有內憂外患，但魔女的警示讓萊亞爾及時地發(fā)現(xiàn)，自己該越早越好地著手編寫屏蔽外部觀測之眼的法術，讓黑獸的強弱變化永遠不被法則所知，而且這件事不能借他人之手，需要他獨自來完成。

    他要抓緊時間，絕不讓噩夢發(fā)生。

    ……

    五年后。人間。

    格雷親手埋葬了他最后一個族人。

    墳墓依靠海邊，就像大海能夠帶走他們的思念。黑甲的男人將遺物擺上小小的祭臺，握拳貼在左胸，默然祈禱。

    他們是笑著逝去，因為身懷希望。

    “就算找不到，也沒有人會怪你。別太勉強自己，你總是在勉強自己，格雷。”這是扎塔臨終前最后一句話。

    艾雷亞斯這個名字已經隨著惡魔契約的消失而失去，他為自己取了新的名字，而那個惡魔也沒有再出現(xiàn)在格雷面前。黑死魔的陰影從人間退去，復生的大地在漸漸恢復往日的光景，一切仿佛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但格雷知道有些事情永遠也無法挽回，那些生前身染魔氣的人類會在死后墮入地獄，迎來無休止的、他們不想迎來的悲劇。

    這都是他造成的，沒有推脫的余地。

    格雷站在山崖上，看到一個全副武裝的騎士團，為首的是一位銀發(fā)銀甲的女王、正策馬向這個方向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