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林奈！”萊亞爾向著混沌力量的源頭走去，費林奈化為漆黑的巨獸，剛剛拍死一個天使，影子的邊緣被光稍有灼傷，但并無大礙。萊亞爾用湮滅術(shù)清理尸骸，又一口氣讓帕普麗塔在周圍布上盡可能多的屏障和偵測魔法，來到費林奈身邊。

    “我們?nèi)ズ谒m，那里的地下就算天使也很難攻破。”而且他還可以去大空洞中盡量修復(fù)界壁。萊亞爾伸出手，想讓費林奈跟他一起，卻久久沒得到回應(yīng)。

    “我要把天使全都殺光?！辟M林奈的聲音傳來，黑獸雖沒有變回本體那么巨大，但也有著恐怖的壓迫感，整個森林都因他的聲音產(chǎn)生奇異的共鳴。

    “等我查清楚它們手里有沒有能威脅到你的武器之后，我們再反擊。”

    費林奈說：“你想讓我躲起來?！?/br>
    萊亞爾說：“你沒有恢復(fù)到黑獸本該擁有的全盛時期的力量，若是又被重創(chuàng)，本影轉(zhuǎn)換可能再度發(fā)生。”

    “它們?nèi)堑搅宋颐媲?，萊亞爾。天界不是我的對手?！本瞢F周身的黑色蔓延開去，正在狩獵其他進入森林的天界之人。

    萊亞爾想攔住他，但他怎能攔住摸不到的影子呢。“費林奈，我不能失去你！”

    “你不會失去我，而我會將勝利帶給你?！辟M林奈看著萊亞爾，透過瘦削的身體看到他殘破的靈魂以及因為被天界攻破壁壘導(dǎo)致魔力反沖而再度加重的傷勢，代表怒意的黑色火焰在影中燃燒。“我會讓它們后悔來到地獄，你只需要安心養(yǎng)好你的傷，其他的都交給我?！?/br>
    “事情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費林奈，別小看天界，聽我的話，我們?nèi)ズ谒m?！?/br>
    萊亞爾為壁壘供應(yīng)的些許魔力只是為了啟動并且在必要時調(diào)試它，平常時間它能以魔晶礦脈為能源自發(fā)存在。遠方，壁壘破碎的所在又傳來裂口增大的魔力波動，跟它連結(jié)的萊亞爾又一陣頭暈?zāi)垦?，搖晃著把身體靠在一棵樹旁。

    天界一直以來的沉寂果然是在研究壁壘，虛空海天然的魔力亂流讓它們找到了突破口。但那個節(jié)點也有地獄的重兵把守，很可能地獄大君雷蒙特已經(jīng)到達在那里鎮(zhèn)守，卡西莫也會很快趕過去。雖然這回被對方搶了先手，只要把入侵黑暗森林的這群天界軍收拾掉，地獄很快就能集結(jié)反擊。

    費林奈也一定想到了這一點才會以清除森林的敵人為最優(yōu)先，但萊亞爾的考量不盡于此，他忌憚的是天使又拿來跟圣槍等同的殺手锏，因為只有他才真正目睹過圣槍威力的恐怖。

    費林奈趁著萊亞爾短暫停頓之時已經(jīng)走遠，但他依然溫柔地分出一部分影子環(huán)繞萊亞爾來保護他。萊亞爾咬著牙追上去，至少他要跟著費林奈，隨時警戒他身邊的危險。

    “萊亞爾，你也有今天?！?/br>
    穿過茂密樹叢之時，一個令萊亞爾渾身冷透的聲音響了起來。

    不、不可能。

    萊亞爾僵在那里，連同指尖開始不由自主地發(fā)抖，他用余光盯著聲音傳來的位置，那里空無一物，只有樹影。

    “費里斯……”這是費里斯的聲音，不會錯。

    萊亞爾的噩夢又從記憶角落翻涌到表面，他咬破嘴唇，嘗到嘴里疼痛和血腥味時確認到這并不是夢境，這是現(xiàn)實，他在現(xiàn)實中聽到費里斯的聲音。

    “你已經(jīng)消失了……本影轉(zhuǎn)換讓你重新變成影子、新的影子再也不會有你的痕跡，你是什么！”萊亞爾憶起夢里費林奈被取代的那一幕，顫抖著伸出手、cao縱帕普麗塔掃空樹叢，可那里依然還留存如影隨形的黑暗，這是當然、沒有光的地方陰影便會遍布。

    正在追擊敵人的費林奈沒有發(fā)現(xiàn)異狀，仍在往森林深處漫步而去。

    而萊亞爾這邊除了聽到聲音沒有進一步的響動，他在冒出冷汗后驚覺這是陷阱，為的是拖住他。

    萊亞爾快步離開原地，可身體的冰冷和被喚起的痛楚真實存在，他高喊費林奈的名字，他必須要在他身邊。

    “萊亞爾。如果費林奈真的取代我成為黑獸本體，你依然要永遠提心吊膽，你會害怕不知何時會來的下一次轉(zhuǎn)換，而黑獸的本能令抑制機制終有一天會發(fā)生！仇恨的連鎖永不斷絕，你還是不能如愿！”

    聲音又響起來，跟五年前費里斯最后說出的一模一樣的話。萊亞爾咬著牙，“你不是費里斯。天使、你們這些純粹的精神體能記錄到人的記憶，你只是在轉(zhuǎn)錄我曾經(jīng)經(jīng)歷的事！”

    “那么、你為什么又在害怕呢?！边@一次，來頭不明的東西終于用它原本的聲音說出話來?！叭R亞爾，不愿成神的人類，界外的星者。我們原本可以和平共處，是你拒絕了我們、欺騙了我們，我們只是把這一切還給你?！?/br>
    帕普麗塔依照主人的命令清空了視線所及的所有障礙物，憤怒的萊亞爾不顧傷勢使用著魔力，他宛如不知疼痛為何物，剛剛天使模擬出的費里斯虛假的聲音像鋼針扎進他的頭腦。

    ——天界之人身上一定有啟動圣槍的符文，它們必然已經(jīng)瞄準了費林奈。

    而正如萊亞爾所預(yù)料的，倒在地上的一個奄奄一息的封圣者正將手掌張開，掌中就是萊亞爾曾經(jīng)要天使畫下的完全相同的符文。

    “費林奈——?。。　比R亞爾的叫喊聲甚至揚起破音，本就驚覺的費林奈極度默契地出手，封圣者頃刻間被黑刃切割吞噬，萊亞爾也一同追上前，在費林奈周圍立下法力護盾。

    ——符文用掉了嗎，圣槍已經(jīng)降臨了嗎。

    萊亞爾因為魔力的迅速消耗咳出血沫，費林奈反過來用暗影容納他，想把萊亞爾包進自己黑獸的身體中保護。

    萊亞爾喊道：“快走，別在森林里、從空中去看你的目標太大了，圣槍可能已經(jīng)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