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忘記病房里還有個破壞氣氛小能手了。

    薩巴蒂諾訕訕的放開了本來已經(jīng)摸進威廉的病服里正到處點火的手，并在心里問自己，他當初到底為什么會那么想不開，覺得讓他媽再給他生個弟弟是個好主意的？二胎什么最討厭了！

    “你背完了嗎？”薩巴蒂諾只能舊事重提，來“為難”小朋友。

    “早就背完了?！甭肺骶S德特別敷衍的對薩巴蒂諾揮了揮手，然后就把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威廉那里，眼巴巴的看著他最喜歡的表哥道，“我能親親你嗎？”

    “只能親臉，我生病了，會傳染給你?！蓖χ罅四笊僦鬟€有些嬰兒肥的臉頰。

    “薩巴就不怕傳染?！甭肺骶S德為自己的福利據(jù)理力爭。

    “因為他是大人啊。”威廉在糊弄孩子方面簡直是無師自通，順便的，他也漸漸開始發(fā)現(xiàn)，他小時候貌似被愛德華爸爸和瑪麗mama就這樣騙了好多次，但他卻信以為真，直至如今他自己也養(yǎng)了孩子。

    “那我什么時候能長大??？”路西維德對未來一臉向往。

    “你長大了，我就要老了，這可怎么辦？”威廉逗著路西維德。

    路西維德聽后，就是一臉的懵逼，從他的表情里就能看出來他的掙扎，最后他才用甜甜的童音道：“那我還是不要長大了吧?！?/br>
    萌的威廉抱住路西維德就不想撒手。

    當然，威廉最后還是撒手了，有“辣手無情”的薩巴蒂諾在，威廉和路西維德的溫情時間很顯然是沒辦法長久的。

    路西維德目前來說其實還是很好騙的，薩巴蒂諾用一句“你在這里，棉花糖一個人在家該多無聊”就把路西維德給打發(fā)走了。

    在路西維德的性格里，一直有一項被薩巴蒂諾、伊莉莎白姨媽和老伯恩斯坦嗤之以鼻，但威廉卻希望他能夠始終擁有的美好品質(zhì)——善良。

    “不是一味的很蠢的那種圣母式善良，而是恩威并施的雛苗。”威廉如是說。

    薩巴蒂諾對此不置可否，路西維德的聰明，目前來說還算可以彌補他很多性格上的“缺陷”。

    等路西維德走了，薩巴蒂諾便也上了病床，與威廉擠在了一起。薩巴蒂諾就像是個皮膚饑渴癥患者，特別是在威廉生病的時候，他必須通過這種行為有效的觸碰來確定威廉還在他身邊才能徹底穩(wěn)定下心神。

    “不想問問奧斯卡的結果？”

    “想?！蓖伎煜氙偭?，但是，怎么說好呢，他確實是該反省一下在對待家人和工作的態(tài)度上的不平衡了。

    面對這樣的威廉，薩巴蒂諾……怎么可能舍得再為難下去，他很快就揭開了謎底：“奧斯卡那邊的工作人員前不久才打來電話問我，你想把你的第三個奧斯卡紀念項鏈刻上誰的名字?！?/br>
    威廉能獲得的奧斯卡，從始至終只有一個——最佳影片。

    “我的祖父和祖母?！蓖胍矝]想的就脫口而出，這是他早就想好的。他甚至列了個名單順序表，祖父祖母之后是外公卡爾和他的妻子莎拉，然后瑪姬外祖母，最后是伊莉莎白姨媽和路西維德。

    薩巴蒂諾就像是變魔術一般，在威廉面前緩緩舒展了他寬大的手掌，奧斯卡的項鏈正安靜的躺在那里，刻著威廉熟悉的名字。

    “你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我說我曾想要當個魔術師，你信嗎？”

    “……總覺得你的人設崩了呢?！?/br>
    “好吧，其實是魔法師?！蹦茏屓似鹚阑厣哪欠N魔法師。

    “……”威廉決定換個話題，他這才反應過來，他好像被學院那邊的老爺子們涮了，“奧斯卡讓我去當頒獎嘉賓，結果卻又選了《雨人》最后得到最佳影片，他們到底在想什么？”

    薩巴蒂諾聳肩：“大概是和你那年開的玩笑有關，嘉賓沒可能得獎，還記得嗎？”

    老頑童什么的，還真是莫名的很有說服力呢。

    奧斯卡雖然在嘉賓拆開信封前，除了統(tǒng)計公司以外沒有人知道結果是什么，但其實那些學院里的老爺子心理多多少少會有衡量，不能百分百肯定大獎花落誰家，卻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把握能猜到是誰。這樣的玩笑還真的是只有他們能開得起的。

    “米格當時念出名字時的表情有趣極了。”薩巴蒂諾就像是哆啦a夢一樣，又給威廉變成很多他意想不到的東西。

    ——好比印有米格在奧斯卡上失態(tài)一幕照片的娛樂報紙。

    “謝謝你讓我幸免于難?！蓖贈]有什么時候會比這一刻更加發(fā)自真心的感謝薩巴蒂諾讓他“昏迷”了。

    “你不覺得對于米格來說，真正讓他為難的還不是被抓拍的表情，而是他根本沒有準備感謝詞嗎？”

    “……”威廉簡直不能更同情米格了。但是哪怕只是想想，他都想笑的不行。

    “放心吧，我專門讓人把那段錄下來了，等你轉(zhuǎn)入YIP病房，我就放給你看，那里面有電視和DVD機。”在ICU里放個電視什么的，就太奇怪了。

    薩巴蒂諾總是那么的想人之所想。

    威廉激動的給了薩巴蒂諾的臉頰一個吻。

    薩巴蒂諾卻有些不滿足的指了指自己的唇：“我覺得，這才是感謝的誠意?！?/br>
    等威廉看到米格的感謝致詞已經(jīng)是五天之后的事情了，威廉在第三天“從昏迷中蘇醒”，然后在ICU里又多查看了兩天情況，才轉(zhuǎn)入了正常的VIP病房。然后，他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電視。

    米格站在奧斯卡的領獎臺上，看著信封里的名字，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表情。

    “The oes to……我？真的是我？！不對，是，《雨人》。制片人威廉。塞偌斯、米格。貝克特以及溫蒂。懷特，請把鏡頭切給溫蒂，相信我，她的表情一定更有看頭?！?/br>
    但事實真相是，溫蒂已經(jīng)在驚訝之后，快速調(diào)整了自己的表情，鏡頭切過去的時候，她已經(jīng)笑的十分得體了，起身與老公、家人擁抱什么的，和正常得了奧斯卡的人沒什么區(qū)別。

    “……”

    米格謎の沉默成了新的表情包，不少人將其形容為“臥槽，真是被隊友坑慘了”。

    《雨人》劇組不少人都上了臺，米格一開始還是蠻機智的把感謝詞的時間讓給了溫蒂，但哪里想到，溫蒂說了沒幾句就又把皮球踢回給了米格：“相信很多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我們這邊真。沒有準備感謝詞，因為我們真的以為我們不會得獎。So……有人好奇一向高冷的米格導演在這種時候的應對嗎？”

    “想！”不僅臺上劇組的其他成員在起哄，連臺下不少和米格有過合作的演員也鼓起了掌，大家有志一同的覺得看米格明顯比看溫蒂有趣。

    事后的報道證明了溫蒂此時選擇的正確性，米格的受歡迎程度明顯一下子拔高了不少。網(wǎng)上不少人表示，沒想到米格導演其實內(nèi)在這么蠢萌，這種反差感，莫名的萌上他了呢。

    但在當時，溫蒂以為米格多少還是會準備一些，但誰也不知道米格就是這么一個耿直boy，他本來就不太會說這個，一見己方不太可能獲獎，他干脆就真的沒準備，唯一準備的一份兒臺詞已經(jīng)被他之前在領最佳導演的時候給用完了。

    磕磕絆絆了半天，在所有人都笑的前仰后合的不行之后，米格終于福靈心至，找到了正確的應對方式。

    “威爾”

    這個名字，就像是帶著魔力，讓大家很快收起了笑容，陷入了沉默。

    等所有人都安靜的差不多的時候，米格才繼續(xù)道：“如果能把他逗醒就好了，這樣我也算是值了。

    “我真沒有準備感謝詞，但是幸好，我過幾天正準備宣布一件事，講話內(nèi)容基本已經(jīng)背下來了。只能先挪到這里用了，希望你們能夠不要介意。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想，如果當年我沒有遇到威爾，沒有他的伯樂之舉，我今天會在哪里。答案是無解的，我唯一能夠肯定的是，我絕對不會像如今過的這么好。威爾總是和我說，他沒做什么，只是給了我一個機會，剩下的九十九步都是我自己走的。

    “但我其實一直很想告訴他，有多少人缺的正是開頭這樣一個機會呢？再努力，乘以基礎的0，便永遠只是0。

    “溫蒂說，為什么要這么杞人憂天呢，親愛的，你永遠不可能知道一件不可能發(fā)生的事的結果，因為你確實遇到了威爾，他也確實給了你一個機會。

    “她說的很對，我不應該這么杞人憂天。所以與此同時，我有了個我覺得應該還算不錯的好主意——我要成立一個助學基金會，名字就叫‘機會’，讓更多的人沒有辦法知道如果沒有這筆錢他將會怎樣?！?/br>
    看完之后，威廉對薩巴蒂諾說：“米格為了教堂里的某個孤兒也真是拼了呢。不過，助學金一般都是大學吧？”

    “你怎么就肯定那孤兒還不到上大學的年紀呢？”在威廉和溫蒂還沒有發(fā)現(xiàn)的時候，薩巴蒂諾已經(jīng)先一步嗅到了發(fā)生在米格身上的不一樣的情緣，“不過，我記得你不是和我說米格有打算以那個孤兒為原型拍一部電影嗎？好借機給對方版權費?！?/br>
    “學費和生活費啊，反正都花不了多少錢?！蓖柤?，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表弟的金錢觀念真的很要人命啊，不過，薩巴蒂諾親了親威廉的眼角，只要你高興就好。

    第177章 來地球的第一百七十六天：準對象和前男友。

    老伯恩斯坦兩年一度的“葬禮”，在1988年的4月1日如約而至。

    黑白兩道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齊聚一堂，連負責跟著威廉跟了這么多年的彼得組長也得到了一份黑底白字配洛麗瑪絲的精致請柬。不是彼得的身份已經(jīng)高到了什么程度，而是老伯恩斯坦覺得他“保護”了威廉這么多年，也算是勞苦功高。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另類版本嗎？摔！請尊重一下我的職業(yè)啊混蛋！

    米格和溫蒂從早些年開始，其實也兩年一次的就會收到同樣的“葬禮”請柬，這是跟在威廉身邊的人的同等待遇。不過真正應邀出席過一次“葬禮”的只有曾經(jīng)在街頭混過的尼爾，為的也只是給當時一個不斷追求他的棘手粉絲一些威脅，讓對方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是gay，也不是所有的“小明星”都只能被動接受潛規(guī)則。

    老伯恩斯坦不在乎威廉的朋友是否出席，又或者出席的目的是否單純，他發(fā)給他們請柬只是表達一個態(tài)度——他認可他們跟在威廉身邊，也不介意他們在有需要的借一點伯恩斯坦家族的名義。

    不得不說，在黑X黨十分猖獗的這個時代，伯恩斯坦家族的名聲，為威廉等人的劇組免去了不少的sao擾和麻煩。

    這一次威廉“昏迷”，自然是出席不了老伯恩斯坦的“葬禮”。

    但薩巴蒂諾和路西維德是肯定要出席的，這是建立人脈的好時機，哪怕是四歲的小朋友也能找到合適的“玩伴”。順便的，他們捎上了米格與溫蒂，在那二人的堅持下。

    米格和溫蒂多少還是了解一點伯恩斯坦家族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的，好比家族內(nèi)部有個致力于和威廉過不去的亨利，據(jù)說對方還是老伯恩斯坦的侄子。天知道這次威廉病了，亨利會怎么借機生事，他們必須去防著一點。

    雖然薩巴蒂諾覺得根本沒有這個必要，但他還是替威廉承了這份情。不得不說，威廉還是有些看人的眼光的，知道什么樣的人值得他傾注情感。

    老伯恩斯坦和薩巴蒂諾想的一樣，熱情的接待了米格和溫蒂，覺得威廉是傻人有傻福，交到了真心朋友。對于老伯恩斯坦這個層次的人來說，物質(zhì)什么的已經(jīng)只是個數(shù)字了，交真正的朋友還是要看精神上的感情，哪怕對方一文不名，只要對威廉真心，老伯恩斯坦也會覺得威廉這個朋友交的值。

    米格和溫蒂誰沒想到老伯恩斯坦會這么好說話，尋常的就像是平時在街頭隨便能看到的一個精神奕奕的老頭子。

    溫蒂很單純，想的不多，只覺得只有這樣的家人才能養(yǎng)出那樣的威廉。

    米格則稍稍看出了些端倪，覺得也許老伯恩斯坦這樣才是真正的教父該有的樣子，他讓好人覺得他也是個好人，讓壞人覺得他是個根本不敢招惹的壞人。

    在3月31日晚上，米格和溫蒂在老伯恩斯坦曼哈頓的房子里遇到了亨利。亨利從出現(xiàn)開始就在瞪米格，一直瞪到米格和溫蒂準備起身告辭，前往他們位于紐約的公司公寓。米格離開前實在是受不了了，便把亨利約到了沒什么人的陽臺，直截了當?shù)膯枺骸澳愕降紫朐鯓樱俊?/br>
    “我不想怎樣。”亨利的說話模式永遠是那么的欠揍。

    “那你為什么總是看著我？”米格并不怕亨利，因為亨利這種看上去很兇的人，其實就是色厲內(nèi)荏，有老伯恩斯坦和薩巴蒂諾在，他就根本不敢對米格等人怎樣。

    “我就看你了，怎么了？”亨利繼續(xù)挑釁。

    “……”米格一臉“你是小孩子嗎”的無語表情，他可一點都不想和亨利陷入什么幼稚的爭吵，那太跌份了。

    “我、我就是想問問威廉?！焙嗬膊恢涝趺戳?，說話開始有些磕絆。

    “他昏迷在住院?！泵赘裾f的很簡短，并不想給亨利太多信息。

    “我知道，我長了眼睛會看報紙?！焙嗬浐偷膽B(tài)度沒維持一秒，就再次原形畢露，“我是問你，他死了沒?！?/br>
    “沒死，抱歉讓你失望了，他已經(jīng)蘇醒過來，轉(zhuǎn)入正常的VIP病房了?！?/br>
    “哦?！?/br>
    說完，亨利就頭也沒回的走了。

    徒留米格站在原地，一臉的莫名其妙，亨利這到底是要干什么？出門忘吃藥了嗎？

    “呵?！彼_巴蒂諾在事后聽完米格的復述后，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然后便告訴米格不用在意，他會處理好的。

    第二天的“葬禮”上，不少人都對米格和溫蒂詢問了威廉的近況，并表示了自己的關心。

    米格這才對亨利有了新的猜測，他昨天是不是其實是在關心威廉，雖然關心的方式很“特別”，但他問話所得到的結果，和其他人沒什么兩樣。

    “他們才不關心威爾呢。”路西維德雖然年紀小，但看事情卻看的格外明白，“他們只是在做樣子給卡爾看?！?/br>
    明知道老伯恩斯坦最在意他的小外孫，沒有人會傻到表現(xiàn)出對威廉的不喜。

    好吧，亨利算是個例外，他傻的很特別。

    米格這次終于和溫蒂一樣了，覺得這個圈子還真是奇怪，表示關心的人未必真的關心，真正關心的人卻非要擺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