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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之廢物_分節(jié)閱讀_198

    沒有了阻攔,更不必再分神對付飛蟻,哪怕仍然看不見,但他的速度卻是快了很多。摸著走了大根有兩個多小時,飛蟻的密度漸漸變得稀薄起來,清幽幽的光線透射了進來,讓多日不見天光的南劭精神一振,胸中的躁郁之氣消散了不少。

    正是白日。路面上積著厚厚的雪,一踩下去,便要陷下大半個膝蓋,不時可以見到玻璃破碎的廢棄車輛,有的只剩下個框架,連輪胎都不翼而飛。南劭哪怕耐寒能力再強,光著身體走在這樣的路上也受不了,于是在經(jīng)過第一輛車時,都會往里瞅瞅,看能不能找到點布料避體。

    好在他運氣還不算太壞,終于讓他湊齊了一套衣褲,雖然小了些短了些,總勝過光著。至于腳卻是沒辦法,只好弄了幾塊破布包裹起來。

    飛蟻云并不止一公里,除了最開始那一段最密集的以外,后面一直到隧道,蟻云雖然沒有那么密,但卻一直沒斷過。這也就解釋了為什么總是殺之不竭。如蒙戰(zhàn)所說的那樣,蟻云過處連地皮都要被刮下一層來,自南劭能視物之后,就發(fā)現(xiàn)視線范圍內(nèi)再看不到一株變異植物,也不見喪尸,以及其他變異動物。高速兩邊一片荒涼,如同沙漠一般,只有一些歪歪扭扭,破破爛爛的混凝土建筑物不時出現(xiàn)在路兩邊??梢韵胂?,如果不將這些飛蟻除掉,這個世界將會變成什么樣子。

    看著眼前黑洞洞的隧道,南劭深吸口氣,壓下心中發(fā)毛以及不確定的感覺,毅然邁步走了進去。

    因為包著布,所以腳踩在水泥路面上沒有發(fā)出任何聲息,在長而幽暗的隧道里,只剩下飛蟻振翅所發(fā)出的嗡嗡聲,挑釁著南劭緊繃的神經(jīng)。南劭知道,他其實并不像跟張易他們所保證的那樣,滿懷信心??墒?,他必須來,因為他不想眼睜睜看著張易在自己面前化為烏有。他想活下去,和張易一起。

    在走到隧道三分之一的時候,南劭的腳步緩了下來,他的目光落在幾十米外的隧道頂上,那里臥著一個巨大的黑影,隱隱可以看出呈梭形,如同一個倒掛的潛水艇。無數(shù)飛蟻在它周圍盤旋,南劭的到來并沒有引起它們的警惕,正當他走近些想看得更清楚一點時,一聲充滿惡意與警告的尖銳叫聲突兀地響起,經(jīng)過隧道特殊的結(jié)構(gòu)傳送,仿佛一把刀砍在脆弱的神經(jīng)上,南劭不由抱住腦袋,如果不是心志在無數(shù)磨難中已經(jīng)被鍛煉得強悍無比,此時恐怕已經(jīng)疼得在地上打滾了。饒是勉強站著,此時他也幾乎失去了戰(zhàn)斗的能力,等到回過神時,人已經(jīng)全身僵麻地被一群比之前飛蟻大了無數(shù)倍看上去也更強壯的蟻群咬著往上飛去。

    那一瞬間他都不知是不是該慶幸這些飛蟻沒想過吃他,否則就剛剛那一會兒已經(jīng)足夠他死上百十次的。不過這份僥幸只存在于他看清隧道頂上的黑影之前,很快他的額頭上就冒出了冷汗,緊接著是背上。這么冷的天,他剛穿上不久的衣服內(nèi)面竟然就已經(jīng)被汗水濕透了。

    整個隧道頂上都密布著一層黑色的絲網(wǎng),而那個像是核潛艇一樣的玩意兒竟然是一只巨大的蟻蟲,因為周身都纏裹著一層黑亮的繭絲,加上絲網(wǎng)的遮擋,站在下面根本看不出來是什么。如果不抬頭的話,甚至會忽略過去。從他所在的位置看去,蟻蟲大概有兩百多米長,頭小腹大,無數(shù)白色的蛋從它腹部不停地排出,落在絲網(wǎng)上,然后迅速孵化,結(jié)繭。整個過程仿佛被無限縮短,并被人為地刪節(jié)了一般,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些剛被排出來的卵就變成了成蟲,鉆出絲網(wǎng),往外飛去。難怪怎么殺都殺不干凈,有這么一個巨型的產(chǎn)蟻器,就是累死恐怕也逃不掉。

    第198章飛蟻之災(5)

    巨大的黑繭如同陰影一樣籠罩在頭頂,在南劭仔細打量的時候,一波龐大的威壓迎面撲來,讓他感到兩股戰(zhàn)戰(zhàn),幾欲窒息,如果不是被吊在空中,此時只怕已經(jīng)趴伏在地,任由宰割了。明明心中生起強烈的危機感,卻提不起絲毫反抗的意識,南劭不由驚恐不已,忙靠理智努力想提聚異能,準備先一步發(fā)動攻擊,卻才發(fā)現(xiàn)異能竟然提聚不起來,一時間不由大汗淋漓。要知道他敢只身前來挑飛蟻老窩,憑仗的就是他的異能,如今異能用不了,那他不就跟俎上之rou一樣?

    正惶恐無措間,那藏在黑繭里的蟻母動了,兩支起重鋼臂一樣的大鉗子探了出來,往他伸來。尖銳的頂端在昏暗光線中閃爍著幽森的寒芒,看那鋒利的樣子,被夾中只怕當場就要肚破腸穿。然而他卻毫無辦法,那些夾住他的蟻蟲似乎帶有某種麻痹性毒素,加上那蟻母的威壓,不僅讓他身體失去了控制,就連異能也無法調(diào)動絲毫,最終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金屬一樣的巨型蟻鉗刺穿他的肚腹,然后夾住他往堪比山洞一樣的大嘴里送去。

    南劭走了已經(jīng)有四五個小時,外面的飛蟻數(shù)量卻絲毫沒有減少的趨勢。這時是蒙戰(zhàn)他們的人在門口抵擋飛蟻,為了增加生存機率,張易他們不得不將南劭辛苦弄回來的食物跟蒙戰(zhàn)一行人分享。只是食物已經(jīng)不多了,能支撐兩天,那已是極限。如果這兩天內(nèi)飛蟻還沒散去,或許他們也只能選擇從地下通道離開。

    “易哥,你別太擔心了,就劭哥那逆天的異能,肯定不會有事的?!眗ou塔陳對心神不寧的張易說,只不過話中究竟有多少是安慰的成份,他自己都不清楚。

    張易收回頻頻望向地下室出口的目光,嗯了聲,卻沒有心思說話。過了片刻,目光無意識地又往門邊看去。

    “阿彌陀佛!”戒嗔突然誦了聲佛號。眾人以為他有什么話要說,結(jié)果等了半天,卻沒了下文。

    “小和尚,你要說什么?”rou塔陳憋不住,問。

    戒嗔搖頭,又誦了聲佛,然后自個走到角落打坐去了,郁悶得rou塔陳恨不能揪住他狠狠捶上一頓。只是怕鬧得張易心煩,才勉強忍下。徐婧和石朋三都是話少的人,看沒什么事,便又低下頭擦兵器的擦兵器,發(fā)呆的發(fā)呆。裴遠想了想,跟著戒嗔后面走了過去,靠墻坐著,他的目光掃過地下室里的眾人,眼底浮起一絲頹然。因為南劭不在,他們受了傷后,就只能依靠蒙戰(zhàn)隊伍里的治療系異能者治療。對方倒也沒有任何推托的意思,按蒙戰(zhàn)的話就是,現(xiàn)在大家都是在一條船上,自然該同舟共濟,相互幫助。只不過在經(jīng)過一次對方治療系異能者治療之后,他們就感覺出,治療系異能與南劭的生命異能之間的差距。治療系異能雖然能讓他們傷口愈合,但卻不能補充損耗的精力和血氣,不像生命異能,修復之后會感覺比受傷之前更有活力。所以現(xiàn)在對于他們來說,每多一次對抗飛蟻,能力就要下降一個層次,也許等不到南劭回來,像裴遠和戒嗔這種未覺醒者恐怕已經(jīng)拿不起刀。

    “和尚哥,你說咱們能活著走出去嗎?”不管小和尚是不是在做功課,裴遠有些迷茫地問。

    “阿彌陀佛,佛曰不可說不可說。”戒嗔睜開一只眼睛看了他一眼,高深莫測地回了句,然后又閉上了眼。

    裴遠撇了撇嘴,知道他是答不出來,懶得戳穿,只是神情蕭索地說:“其實走不走得出去也沒所謂了,整天殺啊殺啊,逃啊躲啊,都不知道這么辛苦地活著是為了什么。爸媽爺奶都不在了,同學老師也不在了,連太陽都看不見,還有什么意思……”

    戒嗔被少年語氣里的厭世情緒給驚得哆嗦了一下,再不裝模作樣,瞪大了眼睛:“你千萬別自殺!會墮無間地獄永世不得超生的?!?/br>
    “滾,你才永世不得超生!”裴遠被氣笑了,罵。

    “好吧?!苯溧撩嗣亲樱_定少年沒有自殺傾向,便又閉上了眼?!拔?guī)煾敢踩ノ魈彀莘鹆?,走之前都沒能吃到我燉好的雞,唉,希望他到佛祖面前時不要還想著這件事?!?/br>
    裴遠心里的灰色情緒被和尚兩句話給沖得七零八碎,不由糾結(jié)了一下,覺得和尚哥實在不是個談心的好對象,他太不理解自己了。

    正郁悶著,地道下面突然傳來響動,他手中一緊,抓住砍刀站了起來,警惕地看過去。其他人顯然也聽到了,臉上都露出了戒備的神色。

    地下室的空氣幾乎凝窒,羅黑子的大頭從下面露了出來,他抬手沖眾人揮了揮手,示意不是敵人,才爬上來。

    見是他,眾人微微松口氣,卻并沒完全放下戒備,直到羅成開口。

    “放心,我們回來時把地道全都堵上了?!?/br>
    他的神色看上去很糟糕,一直打理得很整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倒處都是在往外滲血的傷口,形象十分的狼狽。跟他離開的人竟然只回來了一半,至于另一半……

    “都死了!”羅黑子像是丟了魂一樣,顯然這一回他是真正見識到了飛蟻群的厲害。“媽個巴子的,我們從地道出去沒走多遠就碰到了一群手里有槍的龜孫子,攔著咱們非要收什么過路費,要不是他們拖延了時間,咱們早就跑遠了?!彼麗汉莺莸嘏蘖艘宦暎f,“有槍怎么了,被飛蟻群纏上還不是一個也活不了,活該找死!可惜了老子的那些手下!”原來地道的開口與附近一個基地十分靠近,那個基地里的人不是什么善茬,攔路除了搶劫外,更重要的是為了搶人回去當奴隸苦力。羅黑子自己就是橫著走的,哪里受得了這個,當即就跟對方動起手來,鮮血和活人的氣味將本來距離就不遠的飛蟻引了過來,不僅對方全滅,他這邊也損失慘重。想來,那個小基地恐怕也兇多吉少。

    張易目光從他身后的那些人臉上掃過,卻沒看到曾經(jīng)來跟他們道謝的少年高樂以及中年男人姜式兩人的面孔,雖然大家只是萍水相逢,但他的心情還是不由自主地有些灰暗。因此在跟一個女人的目光對上時,他也只是微感意外地停頓了下,便不怎么在意地轉(zhuǎn)開了眼,心里波瀾不驚。

    “咦,南劭呢?”在拉拉雜雜一通發(fā)泄之后,羅黑子這才發(fā)現(xiàn)被他當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南劭不見蹤影。

    張易幾人沒有說話的興致,最后還是蒙戰(zhàn)回答了他,“去隧道了,看能不能想辦法除掉這些飛蟻?!?/br>
    羅黑子方正的臉堂上露出驚愕的表情,而后代以不知是佩服還是荒唐的情緒,最終只是失望地重重嘆了口氣,顯然十分不看好南劭這一冒險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