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廢物_分節(jié)閱讀_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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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體育館外左側(cè)的大道上,一個巨大的渾身布滿鱗甲的人形生物鉆出茂密的變異植物林,出現(xiàn)在廢棄的公交車頂上。他往四周看了眼,那雙能讓人寒透徹骨的冰冷眼睛里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似乎是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不過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被那些往體育館沖去的變異獸吸引了過去。 在這里他并沒有聞到熟悉的氣味,但是所有變異獸都往體育館里沖,那就證明里面有吸引它們的東西。思及此,他縱身一躍,也往體育館跑去。所過之處,沿途的變異植物幾乎是下意識地收縮枝葉藤條,讓出一條通道來,盡可能地不引起他的注意。偶爾碰到一兩只變異獸,在對方做出攻擊或者避讓的選擇之前,已被他先一步抓住撕碎。 隨著越來越靠近那座體育館,他終于從各種腥臭腐敗的氣味中嗅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人類氣息,那絲氣味很淡,但對于所有的變異獸和喪尸來說卻像極了一盞黑暗中的明燈,引誘著它們蜂擁而至。 圍繞著體育館轉(zhuǎn)了一圈,最后停在寬闊的石階前,他看著上面已經(jīng)被撞碎的玻璃門,沒有立即進入。他不確定自己在面對陌生人的時候,是否能夠控制住自己,尤其是在殺了變異獸見過鮮血之后。 體育館外面的變異獸很多,大大小小足有上百頭,圍繞在四周,又以南面最多。因為那邊離地十幾米高的玻璃墻上破了一個大洞,泄露出來的人氣味足以讓變異獸和喪尸瘋狂。而更為主要的是,里面有打斗的聲音,還有變異獸聽上去似乎有些凄厲的嘶吼聲。 很危險!那里面很危險。他能感覺到,但卻想不出原因。畢竟自從異獸化之后,便再沒有變異獸或者人能夠讓他產(chǎn)生這種感覺。 十幾米處高的玻璃墻破洞口就像是一個張著大嘴的怪物,散發(fā)出一股暗昧莫名的味道,讓人產(chǎn)生只要一跳進去,便會被攪成碎渣的錯覺。 他繞開了那面墻,還有那個充滿惡魔般誘惑的破洞。而除了那堵玻璃墻以及眼前的觀眾廳入口以外,體育館一樓的嘉賓以及員工出入口都已經(jīng)被土石墻封堵上,很明顯的人工痕跡,還有遮得嚴嚴實實的窗子。他知道,如果有人的話,他們一定是藏在一樓。 未知的連他都感到忌憚的存在和人類的幸存者共存,讓這個體育館籠罩上了層詭異而神秘的暗影。 他駐立在石階之下,周圍的獸吼聲傳進耳中,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他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血液里流動的狂暴獸性與戾氣沸騰著,讓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層血色,鋒利的爪甲伸長又收縮,似乎有些難以克制。理智還在,他后退一步,但緊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向離得最近的一只變異獸,開始了屠殺。 與云洲基地附近的獸潮比起來,這里不知是因為什么原因全部聚集過來的變異獸群無論是在數(shù)量上還是實力上都差得太遠,他不能殺人,但殺這些東西卻沒有心理障礙。 —— 林老名林道儒,是一位退休的大學(xué)教授。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他一生沒有結(jié)婚,父母早逝,倒是有一些親戚,但從來沒來往過,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不過他研修歷史,大多數(shù)時間都埋首在故紙堆里,退休后也不例外,偶得閑暇也是養(yǎng)養(yǎng)花,喝喝茶,聽點老戲,并不覺得孤獨寂寞。 而與他的淡泊恰恰相反,鳳祈生卻是個官場中人。大起大落二十年,最終在風(fēng)波過盡站穩(wěn)了腳跟,四十之后仕途順暢,由市至省,退下時已是封疆大吏。然數(shù)十年宦海沉浮,他卻放棄了多次上升的機會,扎根于中洲,從未離開過。 札豐是一個工業(yè)化大都市,空氣污染嚴重,本來不是養(yǎng)老的好地方,但林道儒住的是學(xué)校的家屬樓,周圍都是些相識幾十年的老鄰居,彼此之間關(guān)系十分融洽,不止是他,大部分老教授都舍不得這種鄰里間的氛圍,沒有離開。再加上就在學(xué)校之中,去圖書館查找資料十分方便,有問題隨手就能逮到人一起參研,于是他也就一直在這里住下了。 房子寬,鳳祈生從位置上退下來之后也搬了過來。因為老伴早逝,家里孩子各有各的事業(yè),也沒時間陪老人,對于他的決定自然沒權(quán)利,當然也不敢反對,只好每周就各自帶著一大家子開著車拎著東西過來看看,略盡孝道。 按理,以鳳祈生的身份,加上那一堆十分出息的子孫,哪怕是早已退休,在末世發(fā)生后也不會沒人理會。但誰也沒想到,一整個城市都完了,無論老壯,無論男女,不是變成喪尸,就是變成半人,像林道儒這樣幸存下來的不足一百,而且都還是零散分布在市里,不說逃出城去,只因為缺少食物餓死以及被變成喪尸的家人咬死的就占了半數(shù)以上,而在尋找食物過程中死在喪尸嘴里的又占了剩下的半數(shù)以上,最后被半人弄到體育館的就只有十來個人。鳳祈生的子女后輩有沒有活下來的都還是個未知數(shù),更別提派人到這座城市里找已經(jīng)變成半人的他。 “他們與喪尸不同,并不是在黑暗消失之后馬上就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林老眼中露出回憶的神色?!澳菚r候祈生像得了病,咳嗽,發(fā)燒,清醒的時候很短,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昏睡中。家里有感冒藥,退燒藥,吃了也不管用。又去不了醫(yī)院……”說到這,他重重地嘆了口氣,帶著深深的懊悔與自責。他總覺得是自己害了鳳祈生,如果鳳祈生跟著兒女住,在剛得病時就得到很好的治療,說不定就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認得人,后來開始掉頭發(fā),長膿皰,就漸漸迷糊了。直到有一天,我出去找吃的和水,回來時屋子的門大開著,到處都沒找到他。”林老瞇著眼,想起當時的慌亂,心有余悸。他這一輩子,早年失了父母兄妹,也就這么一個頂頂重要的人,風(fēng)風(fēng)雨雨六十多年,如同山岳一樣為他擋著各種苦難和天變,失去這兩個字從來沒在他心中出現(xiàn)過。哪怕是死亡,他都覺得自己會是走在前面的那一個。所以那天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人不見了,他才切切實實地明白到那種恐懼。 “但是沒過兩天,他又回來找我了?!崩先撕呛堑匦Γ劢窍袷怯兴饣瘟讼?,仿佛又回到了那天,看到仍然穿著離家時的衣服,幾乎已經(jīng)沒有人樣,明明什么都不記得,卻還固執(zhí)地蹲守在門口的鳳祈生,心被滿滿的喜悅和疼痛所充塞。 第283章魂木迷城(7) 鳳祈生把他帶到了體育館,沒有像喬勇他們那么倒霉被打暈,是直接背過來的。當然因為天熱衣服太薄,身上多處被其破潰膿皰里流出來的腐蝕性粘液燒傷,這卻是難以避免。好在他本身覺醒了異能,體質(zhì)大為改善,愈合起來也快。 那時候體育館里已經(jīng)聚集了很多半人,他們似乎是依靠著殘存的人的本能群聚在一起。見到他,半人們看上去很害怕,全部躲藏了起來,但又總是喜歡隱在暗處偷偷地窺視他。時間長了他才明白,他們只是想親近他,卻又怕嚇倒他。對于體育館里的其他幸存者,他們也是如此。正是因為這樣的表現(xiàn),給他們蒙上了一層膽小而又陰沉邪惡的暗影。 林道儒不是第一個被帶到體育館的幸存者。在他來之前,體育館里已經(jīng)有了一批幸存者,有的是本地人,有的是外地逃難經(jīng)過札豐,進來搜找物資的。半人還保留著少許智慧,并不會像喪尸那樣,一聞到人氣和血腥味便發(fā)狂,他們不吃人,但對于人類的食物也不感興趣,于是完全沒想到那些幸存者是要吃東西的。 體育館位于市中繁華地段,周邊都是通衢大道,相對的,喪尸也就比較多。被擄來的幸存者對半人充滿了厭惡和畏懼,在逃跑失敗,死了不少人之后,便都老老實實地呆在體育館里面,甚至不敢在館里各處走動。吃沒吃的,逃又逃不掉,等到林道儒來時,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餓死人的情況。 林道儒帶了不少吃的,因為年紀大,又受了傷,在毫無防備下轉(zhuǎn)眼便被搶了干凈。在饑餓與死亡面前,人想變成畜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那時候有一個比他年輕十來歲的老兄弟餓得已經(jīng)走不動路,爬到他身邊,跟他說了很多話。 說外面來的人講,政府指靠不上了,到處都這樣,走哪兒都是喪尸,如果能出得城去,倒是可以往長市那邊走,聽說部隊在那邊建了個幸存者基地;說咱們札豐倒霉,別的地方有喪尸,但活下來的人也不少,還有人進化出了異能,就跟科幻電視上演的那樣,就咱們札豐,活人看不到幾個,還多了別處沒有的比喪尸更兇更可怕的怪人;說咱們老了,要把活的希望留給年輕人…… 話沒說完,那老兄弟就死了,連名字都沒留下,更沒有來歷過往親人種種讓人知悉。至于他最后一句話是出于無可奈何的自嘲,還是真正的大公無私奉獻精神,已經(jīng)無從探究。 那時候天氣特別熱,一天不到,尸體就開始散發(fā)出臭味。得了食物的青壯們恢復(fù)了些力氣,過來將尸體抬到外面花池中,淺淺刨了個坑埋了。這就是最好的下場。在這之前,死了人便堆在那里,爛到生蛆也沒人理,最后還是半人摸黑來弄走。 林道儒偶爾會想,也許那老兄弟曾經(jīng)以實際行動踐行了他自己的話,所以才得到了這樣的尊敬吧。 過往不可考,而林道儒也沒時間繼續(xù)求證這個問題,失去食物和水的他如果不做點什么,相信用不了兩天,就會因為傷勢惡化而步上那位老兄弟的后塵。如果沒有祈生,像他這把年紀,又沒親沒故,在這樣的末世實在沒必要艱難地熬下去,但是祈生還在,他就不能丟下祈生一個人先走。 所以他撐著離開了那個地方,那些幸存者大抵是以為他活不了多久了,也沒管他。但是當他走到體育館外的時候,祈生出現(xiàn)了。祈生怕他,躲躲閃閃地藏在他經(jīng)過的地方,一路跟隨著他。 他找了塊海綿墊子,撕開分別綁在自己胸口以及雙臂雙腿上,然后通過艱難的交涉,終于讓祈生明白,把他背到了體育館對面的酒店里。在那里,他找到了吃的,養(yǎng)好了傷,之后又回到了體育館。 因為祈生的關(guān)系,對于半人,林道儒并不像其他被擄來的幸存者那樣畏懼。有過之前的遭遇,他沒再考慮要怎么跟其他幸存者相處這種事,而是在體育館中另找了地方收拾出來,定居下來。他把帶回來的食物取了一半,偷偷地扔給那些幸存者。他的想法很簡單,能幫一點是一點,至于再多的,只能靠他們自己。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他這一舉動竟然被半人看在了眼里,然后被模仿,于是圈養(yǎng)變得名符其實,免去不少人被活活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