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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紅樓之珠玉在線閱讀 - 紅樓之珠玉_分節(jié)閱讀_3

紅樓之珠玉_分節(jié)閱讀_3

    月下白練靈蛇閃,

    原是俊郎舞劍來。”

    而隨著煦玉此聲,一人從屋內(nèi)行出,正是應(yīng)麟,開口問道:“你二人怎還未就寢,來此作甚?”

    賈珠則答:“我們聞見先生撫琴,知先生還未就寢,遂前來討杯茶吃,未想竟有幸見此奇景……”

    此番只見舞劍之人亦已停下,正默不作聲地靜立一旁。應(yīng)麟見狀知曉此番定有一番長談方能解惑,遂招呼眾人道:“更深夜漏,你二人一并進屋吧。”隨后又轉(zhuǎn)向一旁之人道句“謹兒你也一道進來”。

    此番四人進屋,分賓主坐了,珠玉二人尋了下處落座,卻見這舞劍之人徑直上了炕,于應(yīng)麟身畔盤腿坐了。而屋內(nèi)邵筠正剪燭花,隨后又將燭火挑亮。應(yīng)麟命邵筠斟上茶來。卻說珠玉二人入屋之后方有閑細細打量這舞劍之人,此番則是不見則已,一見之下竟驚為天人。只見該人打扮非儒非士,面上瞧來不過二十來歲。一襲霜白衣衫,襯得是蓮腮杏臉、腰細身長,摶雪作膚、鏤月為骨,更兼一雙剪水秋瞳、美目流盼。而面上無甚表情,神色極冷,然冷到極致亦艷到極致,可謂是清如浣雪、秀若餐霞。只是較他人而言,膚色白到了過人之處,反倒顯出幾分不自然的病容來。之后只聽該人開口,嗓音若三月春水,清泠動聽,自我介紹道:“我名蘇則謹,道號忘塵,乃邵先生護院。”

    一旁的珠玉二人聞言卻不知如何稱呼,只覺這身份報來極不合常理,有名有姓則說明出自正常人家,然無字卻有道號,說明此乃化外之人,年級輕輕的又如何做了應(yīng)麟護院,卻能上座,從前怎會從未聽過?

    正不知如何應(yīng)答,便聽一旁應(yīng)麟笑道:“謹兒說笑了,何來護院一說?”隨后便轉(zhuǎn)向珠玉二人解釋道:“此事本并未想瞞著你二人,沖虛觀觀主葛真人羽化登仙,謹兒乃是觀主養(yǎng)子,之前便是回了觀中料理觀主后事,今日方才回府。且因了謹兒體質(zhì)特異,遂不便出現(xiàn)在外人之前……”

    聽罷應(yīng)麟如是說,煦玉遂率先開口道:“原是忘塵道長,學生失禮了?!?/br>
    然不料應(yīng)麟又道:“說是道長,卻也不盡然……”

    賈珠:“……”

    卻說這蘇則謹?shù)降着c邵應(yīng)麟之間有何因緣,卻需從頭說起。蘇則謹本亦生于一官宦之家,乃蘇家一庶出之子。其母乃其主最為寵愛的一方貴妾,生得姿色極美,端容秀麗,遭蘇家主母所不容。待則謹出生之后,發(fā)現(xiàn)此子自胎內(nèi)帶出一股毒素,令其生了一種怪病,便是一旦被陽光照射,膚上便會生出大片的紅斑,許久都不會消退。偏巧那時蘇家老祖宗又一病不起,沒過幾日便咽了氣,蘇家主母便以此為由污蔑則謹為異類,是不祥之身,命人將其帶往城郊遺棄,并慫恿其主將則謹之母打發(fā)出府。所幸那時沖虛觀觀主葛方正途徑那處,從遺棄則謹?shù)募胰耸种袑⒅幼邘е翛_虛觀,后來便權(quán)作了自己的養(yǎng)子養(yǎng)至成人。觀主雖收養(yǎng)則謹,為其取了道號,卻并未令其入道,則謹雖長在道觀之中,卻并未守太多清規(guī)戒律,雖亦食素,然偶爾亦會飲酒。葛方練劍,便也教授則謹劍術(shù),令其自保防身。由此則謹便長成這般非儒非道亦非俠之人。然對于則謹身染之疾亦始終無甚辦法,由此許多年來則謹俱是身染紅斑,面相駭人。

    而應(yīng)麟早年之時亦曾四方游學,曾于游歷羅浮山之時偶然結(jié)識了葛方,與之探討切磋道法。在葛方看來應(yīng)麟頗具慧根,與道法淵源頗深,遂邀請應(yīng)麟前往沖虛觀居住,欲度他出家。而應(yīng)麟雖并未應(yīng)允,然卻也因此愈發(fā)超然物外,出世之心陡生。彼時應(yīng)麟于沖虛觀見到了年方二八的則謹,從葛方處聞?wù)f了則謹身世,同情之念頓起,并未如尋常之人那般視則謹如怪物,唯恐避之不及。且又因了應(yīng)麟精于藥理,遂配了一劑偏方與則謹令其服下,雖亦無法根治則謹身上怪疾,然卻令則謹體膚之上的紅斑漸愈,而本隱于紅斑之下的面目俱現(xiàn)。應(yīng)麟見罷驚為天人,只道則謹如冰壺秋月,清絕無塵。在離開沖虛觀那日,應(yīng)麟于則謹所居靜室墻壁之上題下詩句曰:

    “君寄九天外,不在五常中。

    平生遭際厄,銜恨三生傷。

    飲盡玉冷泉,飄飄意欲仙。

    顧影應(yīng)自憐,獨步已成雙?!?/br>
    之后光陰似箭,匆匆又過去了數(shù)年,應(yīng)麟雖點了湖北知縣,然該處卻是窮鄉(xiāng)僻野,山多難行、路阻不通。應(yīng)麟背井離鄉(xiāng)孤身來到此地,身邊已無一親人,惟有不過長隨邵筠與書童聽琴,心中凄惶酸楚又得何人訴說。未想正值那時,一人卻是徒步千里、翻山越嶺尋來此地,正是則謹,只道剩余半生愿與應(yīng)麟相伴攜手度過。那一刻應(yīng)麟竟熱淚盈眶,落淚沾裳。應(yīng)麟之后的人生,無論江南江北,輾轉(zhuǎn)前往何處,則謹作為其唯一至親,均伴于身側(cè)。而應(yīng)麟此番來京定居林府,便是為了尋一安定之所。因了則謹肌體始終不能暴露于日光之下,輾轉(zhuǎn)不便,惟有晝伏夜出抑或頭戴垂有黑紗的斗笠掩面,否則定會再犯舊疾,也因此肌膚顯得極白且略帶蒼色。而亦因了這等緣故,則謹通常不見外人,亦不善應(yīng)酬。而此番若非沖虛觀傳來消息曰則謹養(yǎng)父仙逝,他不得不返回羅浮山,否則亦不會離了應(yīng)麟身畔。

    此番珠玉二人聽罷應(yīng)麟講述往事,再度看向應(yīng)麟身畔的則謹之時目光變得肅然起敬,未想其年紀輕輕,卻已浮生倥傯、遭際堪傷。而若非有了則謹相伴,應(yīng)麟后半生怕更為潦倒落魄。

    座下二人沉浸于己我思緒中尚未回過神來,便聽應(yīng)麟說道:

    “浪打浮萍鏡里煙,

    傷心莫道此中緣。

    好夢易逝苦恨多,

    莫若攜手月下歸。”

    吟罷長嘆一聲,接著道:“想我邵應(yīng)麟漂泊踟躕半生,郁郁中年,倒是將艱難險阻、顛沛流離嘗了個遍。然到底蒼天有眼,將謹兒賜與我,能得謹兒相伴,對那才子佳人、鴛鴦紅帳,我便也再無歆羨的了……所謂‘心外無物’,莫過于是說世間惟緊要之事便是心之所向,心之至情矣……”

    聞罷應(yīng)麟此肺腑之言,一邊煦玉默默尋思片晌,遂出言認同道:“‘心外無物’……先生所言甚是,學生記下了……”

    而另一邊賈珠則若有所思,再思及應(yīng)麟前后之言,心中遂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于是便開口對座上應(yīng)麟說道:“珠兒有一疑問不知當講不當講,若是有甚不當之處,還望座上先生與蘇公子原諒珠兒放誕……”

    應(yīng)麟聽罷則道:“你且說吧?!?/br>
    賈珠遂將疑問宣之于口:“在此之前珠兒曾聽林姑父言先生曾撫過一曲《鳳求凰》,只不知這琴瑟是為誰而鼓,如今珠兒可否以為,當初令先生撫此曲之人,正是座上蘇公子?”

    應(yīng)麟聞言卻是笑著反問:“何以見得?”

    賈珠解釋道:“學生以為先生與公子俱非囿于俗禮之人,否則先生當初便不會題那句‘君寄九天外,不在五常中’,早已表明了超然物外、不落窠臼的志向,既是明指公子,又是暗指自己。而后又道‘孤影自憐’、‘獨步成雙’之句,其實暗喻有獨行寂寥,希欲求得意中之人相伴之意。想必公子當初讀懂了詩句中的深意,遂才千里迢迢地前往先生任職之處與先生相會……”

    話已自此,連一旁煦玉亦已明了,遂一副恍然大悟之狀:“原來如此?!?/br>
    而應(yīng)麟則大笑對曰:“珠兒不愧是心靈口敏、獨具慧眼之人!”

    聽了應(yīng)麟這話,賈珠更是就勢從座上起身,對座上則謹俯首而拜曰:“學生拜見師母!”一面叩首一面暗地里扮了個鬼臉。心下暗道:憑我賈珠察言觀色這許久,難道還猜不透你言下之意?你雖不便當面承認你與蘇則謹?shù)年P(guān)系,然哪一句不是盼著他人能自行領(lǐng)悟你二人之實情?只此番煦玉那傻小子聽了賈珠之言還愣在一旁,想來也是,這小子當初讀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時還張口詢問應(yīng)麟“師母是哪位淑女”,此番便也一時無法接受他二人之情。

    而雖說此乃賈珠玩笑之舉,然座上應(yīng)麟見了倒也欣忭非常,頷首微笑;而另一邊的則謹則將頭轉(zhuǎn)至一旁,面上泛出一抹羞赧的嫣紅色,嘴里別扭地道句:“休要胡言?!?/br>
    片晌之后煦玉總算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亦向座上則謹行了一禮,又轉(zhuǎn)而詢問應(yīng)麟道:“不知老爺可知曉蘇公子歸來之事?”

    應(yīng)麟則答:“如海自是知曉,只尚未將此事告知你二人。明日府中需招待謹兒師兄忘嗔道長,忘嗔道長乃繼承葛觀主衣缽之人,此番受圓通觀觀主邀請,遂便與謹兒一道來京,明日方才來府?!?/br>
    座下珠玉二人聞罷應(yīng)麟之言,俱點頭以示知曉。之后待二人將茶飲畢,應(yīng)麟遂打發(fā)了二人回房就寢。此后一夜無話,此番按下不表。

    ?

    ☆、第八回 丹藥有毒升仙為妄

    ?  次日,因了林府這日欲招待遠道而來的忘嗔道長,遂這一日應(yīng)麟便沒有授課,將珠玉二人放了假。之后眾人剛用過早膳,便聞見小廝前來通報曰“忘嗔道長”來訪。此番林海早已迎了出去,將忘嗔迎至中堂。隨后又命人報至應(yīng)麟處,半刻工夫應(yīng)麟便攜了則謹一道前來。此番則謹與自家?guī)熜窒嘁姡圆凰阃馊?,當不會有太多拘束,二人敘了寒溫,便也各自歸座。而另一邊,談佛論道自是當朝文人間時興之事,不少文人喜穿改制的道袍。因而林海亦命人喚了煦玉與賈珠二人前來面見忘嗔,道是忘嗔乃葛方傳人,道法精深,可以見教探討一番。

    待二人到了中堂,見眾人分賓主坐了,與眾人禮畢后便也入了座。則謹此番身著一襲月白長衫,有翩然出塵之感。然卻如傳言那般,白日外出需蔽日遮陽,頭上戴著一頂斗笠,斗笠之上垂下一襲細紗遮住臉面。而此番再觀座上忘嗔,與則謹卻是大異其趣,身著一襲秋香色夾軟紗道袍,腳蹬玄色淺面靴頭鞋,里襯白綾凈襪。生的是須發(fā)皆白,道貌岸然,一見之下便知其是入道極深,乃得道高人。隨后在座眾人正隨意闡發(fā)幾句,未想一家人來報曰“敬老爺來訪”。

    一旁賈珠聞言心下納悶曰這林海本是榮府姑爺,與榮府過往從密自是常理;然與寧府一干人向來不過是壽辰節(jié)日之時往來送禮一番,私下里卻也無甚交集,此番賈敬巴巴地趕來卻是所為何故?然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便也了悟。話說這賈敬乃寧府之人,較榮府賈赦賈政兄弟自是年長許多。兒子賈珍雖說與賈珠同輩,然早已成家立業(yè),便連孫子賈蓉亦已出生。由此這敬老爺在盡享三世同堂之樂時亦生出些“出世之念”,最近是越發(fā)鬧得不成樣子了,將自己爵位讓給賈珍襲了不說,還在府里養(yǎng)起了若干道士,一味地談經(jīng)論道起來。道士里有些個利欲熏心之徒便趁機向敬老爺進些金丹上藥、長生成仙之類的鬼話,欲從中謀取私利。這敬老爺便干脆在府中置辦起了丹爐丹鼎之物開始燒煉丹藥。更托了這道士外出采買煉丹之物,倒為這道士訛去不少銀兩。此番不知從何處聞?wù)f了林府正在招待忘嗔一事,知曉忘嗔正是葛方傳人,葛氏一族本便以煉丹制藥一術(shù)見長,世代傳承下來的《抱樸子》一書便是其精髓所在。遂忙不迭地趕來林府面見忘嗔。

    此番聞賈敬來訪,林海雖亦疑惑,然只得起身前往迎接,而煦玉與賈珠亦跟隨其后。此番雙方見面照例見禮問候一番,賈珠亦代榮府一干人等問候了賈敬一府之人。隨后一行人便又入中堂坐了。話說在賈敬到來之前,眾人所談話題圍繞在林海向忘嗔求教養(yǎng)生之道而應(yīng)麟與忘嗔探討陰陽之說。而此番待賈敬落座,話題均不約而同地終止。則謹生性便不喜多言,此番亦不開口;而應(yīng)麟則笑而不語,惟作壁上觀。

    賈敬先裝模作樣地贊揚一番沖虛觀之盛壯,曰此生若是能出京游歷,定會前往拜會;又盛贊葛氏成仙,世人皆知,只不過凡人焉得葛氏那般修為造化,遂亦無法跳出輪回、羽化登仙。話題繞了一大圈,方才談到真正欲說的有關(guān)金丹成仙的內(nèi)容。此番忘嗔直言不諱曰葛氏于煉丹制藥一事之上確有所成,于《抱樸子?內(nèi)篇》中留下金丹成仙之說。然后世傳人卻也并未傳承其煉藥長生之法,而是師其醫(yī)術(shù)藥理。便是煉藥一事,亦是習其煉制密陀僧、三仙丹之類外用藥物。而乍聞忘嗔如是說,卻是全然不提長生成仙之術(shù),賈敬不禁大失所望,正待將話題繞回金丹的煉制之上,卻見一家人來報曰“圓通觀觀主遣人送了一封信與忘嗔道長”。忘嗔接過亟亟地看了,正是圓通觀觀主向他求助。

    此事正是出在日后賈敬欲前往修行煉丹的玄真觀。話說一月前玄真觀忽然來了一個道士,自稱乃葛洪的弟子鄭隱的后代,自號玄虛,習得點石成金的神術(shù)。這玄虛從身上掏出幾塊黑炭狀物,道曰將此物置于丹爐中鍛煉,之后自會顯出黃金。玄真觀中道士按玄虛所言一試,果真在爐底灰燼中刨出了細碎的金粉金屑。眾人見狀均大奇,引為天人。又聽這玄虛言他亦習得祖?zhèn)鞯慕鸬ば逕捴?,曰但凡世人服下此物,便能鑠人身體,達到不老不死之效。只是這金丹所需之材甚多且消耗甚大,需先行支付五千兩白銀以置備材料。而玄真觀道士自見識到了玄虛點石成金的神術(shù),便無有不信。依言給了玄虛五千兩白銀令其前去購置煉丹之材。而待其返回之后發(fā)現(xiàn)不過是些尋常煉丹所需的丹砂、云母、玉石、代赭石、松子等物。然眾道士亦不甚懷疑,惟令玄虛一人入了丹房煉丹。二十余日后這玄虛出關(guān),曰是金丹已煉成,將丹藥給了玄真觀中候著的一干人等,便翩然而去了。而此一干人等亦不疑有他,紛紛取了金丹來服用,未想不過數(shù)個時辰,此一干人等便紛紛倒地不起,不多時便入了地府。待再想尋了那玄虛來問,早已攜款而逃,又能往何處去尋人?這圓通觀觀主聞知了玄真觀之事,聞?wù)f這玄虛自稱葛氏后人,正值此番忘嗔在京,便忙告知與他求助。

    而這邊忘嗔讀罷信后卻是大怒,只道是這等妖道孽畜處處行騙訛詐,此番竟打著葛氏后人的旗號,還鬧出許多人命,真真罪不可赦。遂忙忙地便趕去了城外的玄真觀探視。而則謹見自家?guī)熜秩チ?,平素雖不便出行,然此番亦跟了前去。

    而賈敬亦在場聞罷了事情經(jīng)過,心下便陡然生出許多不自在。不為其他,便是因了這自稱玄虛之人正是前日里前往寧府妖言惑眾,向他鼓吹金丹之術(shù)之人,當初亦是向賈敬宣傳了這許多丹藥,訛去了他不少銀兩。而賈珠從旁見了賈敬情狀,察言觀色間心下便已猜到了八|九分。隨后心思急轉(zhuǎn),計上心來,此番正好借此機會令賈敬就此絕了長生成仙的妄念。

    此番賈珠剛轉(zhuǎn)了此念頭,林府家人便來報榮府聞?wù)f今日珠玉二人不念書,遂派了鄭文駕車來接了珠玉二人回榮府中玩一日。賈珠見狀,忙對鄭文道此番自己與煦玉欲隨了敬老爺前往玄真觀探視一番,待去過之后二人便徑直回榮府。隨后賈珠又對賈敬道:“珠兒可否請老爺與我等一道前往玄真觀一視究竟?畢竟這玄真觀供著我府的香火,與老爺亦是頗具淵源,此番玄真觀有事,珠兒欲前往見識一番,便讓我等隨了老爺一道?!?/br>
    賈敬聞罷賈珠這話,亦不好就此擺出一副與己無關(guān)之狀而撂了手不管,況心下亦對這訛人的玄虛有了頗多的怨念,遂只得答應(yīng)一道前去。

    一行人如此這般說定,臨行前賈珠更是乖覺地對留在府中不欲出門的應(yīng)麟道句:“先生放心,珠兒此番前去定會記得令公子早些回來~”之后林海又吩咐了一番煦玉,命了煦玉帶上小廝吟詩跟隨,并了賈珠小廝潤筆一道在前駕車,二人一車跟隨在賈敬車后一道往城外的玄真觀去了。

    待一行人的車馬到達玄真觀,見玄真觀已被封鎖。吞丹死去的道士尸體均被分別擺在了觀中的空地上,報了官府派了仵作前來驗看尸體。此番只見先行一步的忘嗔與則謹俱已到此。忘嗔接過道士遞來的當初玄虛拿來點鐵成金的塊狀物細細審視了一番,冷哼一聲,遂說道:“世間何來點石成金之法?此不過尋常的江湖騙術(shù)而已,此物不過是將碎金煤黑再將之混入炭中,rou眼當是看不分明,只待放入爐中將炭燃燒化了之后自然就析出里面的金子了?!彪S后又接過此番玄虛煉制的所謂“金丹”細看,不過是些燃燒過后生成的渣滓化合物,恨聲說道:“這等煉丹技藝又如何能煉成金丹?莫要玷污了我葛氏一派傳承的上品神藥!”賈珠見狀暗自咋舌,心道古人真是厲害,為了成仙便也不管不顧,這等物品要撂他跟前他可吞不進去。

    而另一邊隨行一道前來的賈敬則一面漫不經(jīng)心地聞聽著忘嗔之言,一面蹲下身隨手掀起空地中尸體上的布蓋,只見那尸首肚中堅硬似鐵,面皮嘴唇紫絳皸裂,其狀甚丑惡,叫人不忍卒視。|賈敬見狀只覺冷汗泠泠,汗?jié)窈蟊?,心下一陣翻江倒海,起伏不定,只道是若非此道士貪得無厭,來玄真觀行騙為人所察而提前露了馬腳,尚且不及向他獻出這“金丹”,否則此番服下這等要命之物腸穿肚爛之人便是他了,然念及于此賈敬依舊兀自不肯罷休,遂又立起身轉(zhuǎn)向一旁的忘嗔問道:

    “請教忘嗔道長,依道長之言妖道所謂‘金丹’并非貴派《抱樸子》中所載之上品神藥,那可否告知真正的‘金丹’可有長生之效?”

    一旁則謹聞罷這話先答:“身處世間三十載,除卻先祖葛洪,從未聞?wù)f何人得道成仙?!?/br>
    忘嗔亦道:“先祖葛洪所撰《抱樸子》中所載金丹即便確有其事,然世間卻無人知其配方,傳于后世的煉丹制藥之術(shù)多用于外傷敷藥之類。若欲求長生,先祖以為大可習其醫(yī)術(shù),能療治病痛,方為長生之基。”

    賈敬聞言默然以對,心道言下之意是金丹之事乃子虛烏有,而若欲成仙,惟有回歸尋常養(yǎng)生之路了。

    隨后忘嗔便與玄真觀觀主并賈敬商議,只將此事交與那道箓司,令其出牌緝拿那玄虛,此番則按下不表。

    眾人正沉默著,卻忽然發(fā)現(xiàn)鄭文在玄真觀門口探頭探腦,賈珠遂上前詢問出了何事,鄭文解釋曰乃榮府派人來催他與煦玉二人快歸了。賈珠遂忙拉上煦玉,與賈敬并則謹忘嗔等人招呼一聲,臨行前還不忘提醒則謹應(yīng)麟在林府中等候,之后便亟亟地登車去了。而賈敬亦覺在此停留無甚益處,不多時后亦登車回了寧府。

    ?

    ☆、第九回 回榮府賈珠聞驚|變

    ?  此番在回府的路上,賈珠尚在思索方才之事。他臨走之時已能看出賈敬受“金丹”有毒一事打擊頗大。在此之前,賈敬因受了一干道士蠱惑,對長生不老、羽化登仙一事心生向往,便也萌生去意,本欲將自家爵位令賈珍襲了,便是偌大個家業(yè)亦是不管不顧,只差就此撂了擔子前往玄真觀閉門修煉。只不料此番橫生枝節(jié),玄真觀鬧出了人命官司。更未想到這“金丹長生”、“升仙美夢”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空,服食丹藥不僅無法長生還會不得好死,待親眼目見了誤食丹藥的慘狀,賈敬只覺似是一盆冷水兜頭淋下,身心均涼了個徹底。待其回了寧府之后亦是悶悶不樂,揮開一干伺候的家人,亦不管府中的道士,只將自己關(guān)在房中,閉門不出了好幾日。而這尋求長生之念便也漸漸地熄滅了,之后又將一干道士逐出了寧府,自此再不提這得道成仙之事。

    這邊賈珠將此事看在眼里,心上自是歡喜欣忭不已。不為其他,只因了寧府之所以有后來的一干腌臜事,不正是因了賈敬撂了當家之職,對家業(yè)不管不顧,一味漠視家人的胡作非為,致使寧府在賈珍手中翻了天去。而此番賈敬再不起這升仙之念,惟有安分居于寧府不作他想。而因了有他轄制,賈珍便也不敢肆行妄為,對他爹倒是畏懼了十分,否則當初寧府排壽宴之時賈珍便也不會忌憚地連戲子十番均不敢預(yù)備了。

    如此想著,車已駛進榮府,珠玉二人下了車,先行前往外邊書房去見過賈政回稟玄真觀之事。路過正院之時見賈政正于府門口送客,賈珠忙叫住賈政的小廝詢問來客是何人,小廝答此番前來的正是國子監(jiān)祭酒李守中李大人。賈珠聞罷頓時如遭晴天霹靂一般呆立當場,想來他是忽略了一件分外緊要之事,只不料他父母如此之早地便開始謀劃此事了,那便是賈政夫婦欲與了李家聯(lián)姻之事,而這聯(lián)姻的棋子,自是由他這長子充任。然未待他從此事中回過神來,已跨進賈政書房的煦玉見身旁的賈珠竟還未跟來,遂又出了書房將正冥思苦想的賈珠拉了進去。賈珠見狀惟勉力定下心神,先對座上賈政施禮致歉。

    此番賈政倒也并未在意賈珠的失態(tài),見罷煦玉與賈珠同來,更是喜得捻須微笑,他心內(nèi)自是極喜自家子嗣與讀書人往來。在賈珠心里,賈政遠非如原著之中賈寶玉心中那般嚴厲苛刻、不近人情,令人畏如猛虎??芍S多事只要順了他心意,莫要捋其逆鱗,他又如何會為難于你。奈何寶玉偏偏“逆天而為”,不喜讀書惟喜在內(nèi)幃廝混,這等行徑放在當初那個時代,哪家家長可以放任不管?寶玉沒被打死已是仰仗著賈母天大的寵溺庇佑了。

    賈政見煦玉在此,先是溫言好語地問候一番煦玉并其家人,再勸慰鼓勵其好生進學讀書,來日瀛洲奪錦、雁塔題名指日可待。煦玉聞罷自是恭恭敬敬地謝了。隨后賈政又轉(zhuǎn)向賈珠,詢問了一番玄真觀之事。然說到這事之時,便見賈政面上不悅,只對賈珠道曰如今應(yīng)以讀書為重,家中其他俗務(wù)無需在意,關(guān)注過多只會分了精力。賈珠面上作出恭敬聆聽之狀,心下暗笑這話真真符合賈政的人生觀,可知他又何嘗愿意費心應(yīng)付這等雜事,誰不樂得成日里萬事無憂一味享樂的?但誰不知你們到了最后通通肆意妄為,只顧著為爭奪己我利益而彼此拆臺,屆時惟有同歸于盡。他賈珠雖不是此世界之人,然亦不想為你們給帶累了落得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隨后賈政又吩咐了賈珠幾句,便放了他二人離開。

    此番珠玉二人又前往王夫人房中請安,因了近日里大房那邊李夫人身子日益體虛疲乏,賈母便命王夫人代為料理府中事務(wù)。此番待珠玉二人行到王夫人居住的小院之時,便見此處尚有幾個仆婦家人正在回事。周瑞家的見了二人到來,往里通報了一聲,只見房中王夫人又吩咐了家人幾句,便將眾人打發(fā)了。

    周瑞家的打起簾子讓珠玉二人進屋,二人對王夫人禮畢,彼時煦玉尚小,只見王夫人此番亦是親熱地拉了煦玉的手一并拉到炕上噓寒問暖,夫婦倆此番對待林家之人倒是極為一致。如今王夫人自是明了此番自己所能倚仗的長子正傍著林家讀書進學,而科舉仕途乃其子最緊要之事,即便過去與待字閨中的賈敏有多少不睦,此番亦是按捺下來,面上顯出多少關(guān)切熱情來。何況如今林府與自己并未有利益沖突之處,如果賈珠能借此高升,對于自己則更是有利。且她素知賈母心下亦疼惜著自己這唯一的外孫子,此番她好言好語地接待煦玉,更能借此討了賈母的好,她又何樂而不為?末了又對煦玉道曰他二人切記要好生相處,日后正好同步高升。煦玉倒也樂呵呵地受了。隨后又摩挲著一旁的賈珠關(guān)切地慰問了幾句,便也不留二人,令他們前往賈母處。

    二人進了賈母的正房大院,臺階上的丫頭見他二人來了,便爭相打起簾子令他二人進入。此番賈母房中已有不少人,除卻丫鬟仆婦之外元春、賈璉亦在房中。珠玉二人先行向炕上賈母行禮,賈母見他二人到來自是欣喜非常,忙招他二人一左一右坐上炕來坐于她身側(cè)。隨后更伸手摟著二人笑得一臉慈愛,身旁有那嘴乖討巧的媳婦忙湊趣道:“老祖宗好福氣啊,看這一邊一個孫子啊,真真的金龍玉鳳,一對璧人兒似的,羨煞旁人……”

    一旁賈珠聞罷這話心下汗顏:“這話說的……”偷眼瞄了一番對面煦玉,亦是秀眉微蹙,定覺這等諛詞俗不可耐。

    然無疑賈母聽了這話倒是更為歡悅,對方才那人說道:“可不是嗎?我身邊啊就這兩個孫子瞧著最令人高興??!”這話剛一說完,又憶起之前二人前往了一趟玄真觀,便忙不迭地令二人坐起身,她便左瞧一番右瞧一陣地說道:“我的心肝啊,好端端地去城外那晦氣地方做甚???聽說那處死了人,別染上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才是……”

    賈珠聞言則道:“老祖宗放心,我們不過在院里待了片晌罷了,未曾進了那觀中廳內(nèi),斷不會沾染甚晦氣的東西?!?/br>
    賈母因了心下高興,隨后又道:“好不容易的今日下了學,你們哥兒倆下午便一道去后面花園子里玩兒去。若是你父親問起,便說是我說的,不可一日到頭的都是讀書。”珠玉二人聞言自是應(yīng)了。

    之后眾人又圍著說笑打趣了一陣,賈珠還逗弄了一番僅幾歲大的元春與賈璉,賈母處便開始擺飯。王夫人前來伺候一陣,而李夫人則因了身體有恙之故已臥床將養(yǎng)了多日,此番賈母便免了其早晚定省,令其不必在婆婆跟前盡孝,好生將養(yǎng)著罷了。雖說賈母因了賈玫夭亡一事對于賈赦并李氏心生不滿,然李氏到底身出名門官宦之家,模樣亦好才干尚佳,較二房王氏強了不少。若就此生出甚三長兩短,不僅對李家不好交待,自家長子亦未必能再結(jié)一個有這等條件的親家。遂對于李氏之疾,賈母極力寬慰著,府中好吃好喝的也都分著送了給李氏。此番待擺上了飯,珠玉、元春并賈璉圍坐著賈母吃罷飯,之后又聊了幾句,珠玉二人便告了退,而王夫人則自回了自家小院用膳,此番按下不提。

    之后珠玉二人則回了賈珠的房間。卻說因了賈母疼愛賈珠之故,待賈珠與王夫人分房之后便也一直被養(yǎng)在賈母身邊,由此賈珠的內(nèi)書房并臥房便安在賈母正房旁邊的套間暖閣內(nèi)。而待煦玉偶然前來賈家作客,亦并未再行為他另置客房,不過便令其在賈珠旁邊的房里歇了。而他二人卻是同榻而臥形成了習慣,遂也不待他人如何安排,自行一并在一張床上躺了。久而久之地,府里家人便也不再單獨為煦玉安排房舍,只令他而歇在一處。這一日午后,賈珠先行將煦玉安置在自己臥房的榻上睡了,自己先陪著他佯裝睡了一會兒。待覺察煦玉睡熟了,賈珠便也輕手輕腳地起了身,令房里冷荷伺候著,自己則徑直去了二門外,悄聲喚來自己的另一個小廝洗硯。

    話說賈珠平素雖不常帶這洗硯出門,然卻是另有重任交與他。洗硯是榮府的家生子,在府中已有好幾代了,眼線多人脈廣,便于打探榮府之中各處動靜。而經(jīng)賈珠指示,洗硯特別與賈政小廝并王夫人的大丫鬟搭上了線,平日里不是幫這個跑個腿便是幫那個行個方便,如此先行與之套好了關(guān)系,只待一旦有了甚急事,方便打探消息罷了。而其他丫鬟小廝自是知曉這是大爺那處之人,也樂得獻殷勤套近乎。

    此番賈珠叫來洗硯便是為詢問今日上午賈政面見李守中之事。除卻賈政面見李守中,洗硯還告訴賈珠昨日里王夫人曾親自前往李府拜見了一番李守中的夫人,還攜了禮前往贈予他家夫人與小姐。待了解了此中事實之后賈珠便打發(fā)了洗硯,并隨手取了幾兩銀子打賞了他。洗硯忙不迭地對賈珠打躬作揖,喜滋滋地將銀子收了,自去不提。

    ?

    ☆、第十回 賈珠落水有驚無險

    ?  卻說上回,賈珠驟然聞知了賈政夫婦與李守中往來一事,按他爹娘這般行止,可知與李守中一家的交集頗多,介入也頗深,如今看來亦有令自己與他家結(jié)親的意思。賈珠來回于書房中踱步,一面冥思苦想此事該如何應(yīng)對??芍@李守中乃國子監(jiān)祭酒,官至從四品,掌管大學之教與科考之事,相當于現(xiàn)代的教育部部長。如此看來賈政與王夫人寄予他的厚望較他自己想象的還要深,此番早已為他科舉仕途之道在鋪路墊石。而這李守中之女,便是今后會成為他妻子的李紈,想來此番賈珠與李紈年齡尚小,此事尚且不急著提上日程,然一旦日后賈珠當真雁塔題名,憑借兩家的關(guān)系,屆時與李紈的婚姻便也水到渠成。

    念及于此,賈珠只覺渾身無力。話說在穿越以前,他可是不折不扣的Gay,還是下面的那個,對于異性絕無一星半點兒的興趣,彼時尚能與自己男友攜手砥礪相抗,終為彼此的愛情尋得一片生存的土壤。然此番穿來此世,他又如何能更改初衷,委曲求全,最終成全這樁同床異夢、害人害己的婚姻?雖說在這一世間,向來世風開放,豢養(yǎng)孌童戲子之類在上層貴族之中比比皆是,但凡順應(yīng)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締結(jié)一樁婚事誕下子嗣,而后你若要行龍陽之事,亦是聽憑自愿,無傷大雅。然在賈珠看來,無感情則無以成婚姻,由此為免自己與他人今后可能出現(xiàn)的悲劇,他需早日謀劃,尋個合適的理由將婚事推了去,成親一事能拖多久算多久,屆時怕是連家族都已不在,誰還能礙著他不娶妻生子?

    如此念著,他便欲就此尋思出一個辦法,然卻百思不得其解。正值這時,煦玉便也起身了,洗漱后便到隔壁書房來尋賈珠,賈珠亦只得暫且將心事放下。

    卻說那日早間曾下過一場蒙蒙細雨,至日頭當空時分便也云收雨霽了。待到了此時,卻忽地晴空萬里,碧天如洗,只見榮府園中是鳥聲聒碎,花影滿庭。一旁的煦玉見狀,頓時起了詩人賞春尋芳之興。且因了賈母早已有言在先曰今日可不必讀書,便也興致勃勃地拉了賈珠一道前往花園中游玩去了。

    二人到了園中,一路沿著園中小徑賞玩過去。待行至園中的一方池水畔時,只見頭頂上方橫斜一枝白玉梅,清逸淡雅,幽香沁人。煦玉見此梅生得委實瑩潤可愛,心生歡喜,當即便欲將這一枝攀折下來。奈何因了人小臂短,拼了命伸手墊腳均是夠不到樹枝。隨后忙轉(zhuǎn)頭四顧,四下里又不見個人影,煦玉努力一番只得悻悻然作罷。

    一旁賈珠見狀,心下嘆息一番,只道是跟前這人又犯了文人慣喜附庸風雅之性,有了甚琪花瑤草便也恨不能將之捧至眼前整日間地玩賞。如此想著亦是四下搜尋看有甚辦法能借以摘到頭頂這枝梅花,如此不期然地,目光便落在了附近的一方太湖石造的假山之上。心道若是站在山石之上將身體往湖面那側(cè)伸出再伸長手臂的話目測應(yīng)能夠到那枝白梅。

    如此想著賈珠令煦玉在樹下稍待,自己則就勢沿著山石爬了上去,攀爬倒也不難,惟不過因了剛下了雨之故,山石上有些濕滑。此番賈珠立于石上,以金雞獨立的姿勢,一手扶住山石,一手探向前方,略一使力便夠到了樹枝。將之拉近身前,迅速折下這一枝椏,隨后轉(zhuǎn)手扔給樹下的煦玉接住了。煦玉見狀欣悅非常,忙不迭地連聲道謝。這邊賈珠將懸空的那只腳收回,好攀援而下。未想此時卻□□陡生,收回的這只腳踩在石頭上滑了一下,卻令另一只承力的腳霎時失卻了平衡,隨后身體一個搖晃,便整個從山石之上跌了下來,順勢落入水池之中。

    入水那刻,賈珠狠狠翻了一個白眼,恨不能對天豎起中指,真是人倒霉起來喝涼水也塞牙。幸而他前世不是旱鴨,水性倒還有,尚不至于入水便惟有淹死的分,只不知此番這前世的本能在如今的身體之上能回憶起來多少。由此落水之后仍是免不了地嗆了幾口水進肚,隨后在水中撲騰了一陣總算也浮出水來。

    然不料待他剛一將頭露出水面,睜開眼睛看清周遭事物,卻只見煦玉那傻小子見他落水,竟然為了救他而不管不顧地跳下水來。賈珠見狀已不及阻止,不禁在心中道句“我X”??芍@小子乃地地道道的旱鴨,不識半分水性,標準的身不能抗肩不能挑的弱質(zhì)書生一名。然轉(zhuǎn)念想到煦玉自知自己不諳水性,卻也奮不顧身地下水只為救他,心下亦是五味陳雜。

    只見煦玉下水后便手足無措,只一味胡亂撲騰,隨后身體便直沉了下去。賈珠忙游過去一把拉住煦玉阻止其下沉,而煦玉覺察到有實物靠近,求生的本能令其忙不迭地撲騰著手腳并用欲抓住此救命“稻草”。而因了煦玉年長賈珠一歲,身形較賈珠更為高大,如此地胡亂撲騰反將賈珠一并按入了水中,累及賈珠也嗆了好幾口水。

    須臾間賈珠恨不能直接將煦玉一掌拍暈了抗上岸去,這般下去只怕是人還未救起兩人便一起結(jié)伴同游地府去了。只得一面被煦玉死拽著一面拼命向岸邊劃水。而如今這身體亦因了長時間缺乏鍛煉的緣故已是大不如前世那般健壯,此番是手無縛雞之力。待渾身力氣拼盡,總算將煦玉拖拽至岸邊,再將他推上岸去。待煦玉上了岸,賈珠便也伸手撐上岸邊石基,正待雙手一并使力撐起身體,不料小腿卻忽地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原是入水后關(guān)節(jié)遭寒氣入侵致使肌rou痙攣。此番急痛入骨,雙腿頓時便無法動彈,遂再不能使力劃水。

    情急之下賈珠惟雙手使力,欲借此抵住身子,奈何此番渾身力氣俱已用盡,雙手亦是使不上絲毫力氣,遂此番只見賈珠整個人便如此這般順著岸沿沉入水中。在水中憋了片刻便再也憋不住,冷水灌入鼻腔之中,窒息感鋪天蓋地地襲來。在失去意識的剎那,賈珠心下惟道句:不是吧,這一世他還沒活多久,難道便要如此這般將自己交待了?虧得他前世還曾與男友打賭自己水性過人,怎么死亦不會被淹死,未想此番竟一語成讖,這令他入了地府要怎么去面對前世的男友呢?還不被他笑死……

    待賈珠再次睜眼醒來之時,他腦中尚未全然恢復(fù)清明,見此番自己竟能再度活過來,惟以為自己又再度穿越了。然細瞧了一番頭頂帷帳,只覺甚為眼熟,尋思了片晌遂恍悟這里原是王夫人的榻上。想必是府中家人將他救起,為便于療救照顧他,便也將他安置在了王夫人那處。而似是見他醒轉(zhuǎn),只聽有丫鬟一連聲地喚道“大爺醒了”,而后又聞見屋內(nèi)響起一眾腳步聲,其間還夾雜著諸如“我的兒啊”、“我的心肝”之類的聲音。賈珠不耐地動了動身體,只道是此番定會目見王夫人、賈母等人破涕為笑、歡天喜地的面容,未想首先映入眼簾的卻是應(yīng)麟那張俊朗如玉的容顏。賈珠見狀心下一凜,未曾料到應(yīng)麟竟會出現(xiàn)在賈府之中,不自覺地伸手扒拉住身上被鋪,卻不經(jīng)意間瞥見自己手臂之上扎有數(shù)枚銀針。賈珠從未有過扎針的經(jīng)歷,此番乍見此景心中很是震驚,遂來不及詢問應(yīng)麟在此的因由便率先大喊出聲:

    “先生,這是什么???!”

    一旁應(yīng)麟見狀伸手制止住賈珠動作,一面答曰:“快莫要亂動,我若不施針,你此番又怎會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