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珠玉_分節(jié)閱讀_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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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珠領著千霜到榮府大管家賴大處,命千霜跟著賴大跑腿,名義上是打雜跑腿,實際上乃賈珠令千霜跟隨賴大學習管理經(jīng)營之事。話說賴大作為偌大個榮府的大管家,能在榮府混得如魚得水,上下逢源,到底也有著幾分本事,千霜能跟隨其見習,卻是再適合不過了。何況千霜心智純良,倒無需擔心他學會那等吃里扒外的本事,而賴大自會顧忌此乃賈珠送來的人,斷不敢往壞里挑唆了。屆時賈珠需置備屬于自己的脫離賈府之外獨立的產(chǎn)業(yè),千霜將是他最得力的管理者。 至于弟弟千霰,年紀尚小,賈珠便令其做自己的親隨,跟隨著自己,賈珠倒是分外欣賞千霰樸實純良的心性。今后若發(fā)現(xiàn)有甚適合千霰之事,再行遣了他去做。 ? ☆、第十六回 皆大歡喜二玉出生(一) ? 此番先說賈赦一房,卻說大房自李夫人病了之后,病情卻是日加沉重,后竟轉為沉疴。如此一來于賈赦卻是好事,房中再無人能約束了他,加之因賈珠無法娶親一事賈母惟有催逼自己二子,遂賈赦便也趁此機會又納了幾房侍妾。后來更是成日里宿在內院與侍妾廝混,對府內之事亦不幫襯幾分,倒是累得李夫人越發(fā)應不暇接,只覺手尾不能相顧。而這賈赦妾中一人竟于那時有了身孕,不久后誕下發(fā)現(xiàn)是一女,乃家中第二名女子,正是迎春。賈赦與李氏倒是無可無不可,心下只略為遺憾此子若是兒子怕還更令人滿意些。如今二房王夫人已有了身孕,若是再度誕下兒子豈不是較自家更神奇了去?惟有賈母自來是疼寵女孩兒,倒是將迎春養(yǎng)到自己膝下來。 在迎春出生后不久,此番已懷胎十月的王夫人便也如期誕下幼子,又是名男嬰,賈母與賈政夫婦俱是歡天喜地,惟大房一家面色陰暗,連前來慶賀幫襯之時俱是強裝出笑意。 且說此子甫降生之時便與眾不同,口銜五彩晶瑩的玉石。家人見狀俱是驚為天人,賈政憶起當初賈珠扶乩所占出那詩中有一句“賈府有珠攜玉出”,便認定此子定是那玉了,加之又口銜寶玉,遂便以“寶玉”命其名。心下只道是若這幼子亦能如賈珠一般勤勉好學,讀書上進,今后兩兄弟倘能一并踏上仕途之道,他心里便再無遺憾了。 而另一邊,此事于王夫人而言,自是母以子貴。事到如今,她已育有二子一女,較起大房那邊惟有的一子與庶出一女,早已是不可同日而語。何況如今李夫人身體大不如前,賈母更命王夫人協(xié)助管家|此番她只道是真乃天助她也,若待李夫人一死,大房再行續(xù)弦,又如何能及上她原配尊貴?待日后她家珠兒若是能考取功名謀得個一官半職,她便再無需仰仗著大房的鼻息過活。 而對于賈母而言,一府老祖宗自是希欲見到身畔兒孫滿堂之景,此番誕下的小子,倒也可彌補一番因了賈珠早年進學而膝下無人作陪的遺憾了。由此寶玉甫一降生,便在全府一眾長輩的寵溺之中成長,如捧鳳凰一般嬌養(yǎng),風頭竟已壓過當初賈珠誕生之時。賈珠見狀惟一笑置之,只道是這般也好,到底我等凡人如何能“高”過神仙去?這樣眾人自是關注寶玉去了,屆時你們便將這娶妻生子傳宗接代的大任俱交與那寶玉去,省得俱是盯著他,自己反而是樂得自在。 卻說煦玉聞說榮府寶二爺誕生,倒是著實羨慕了賈珠一把。念及自家父母多年無出,惟自己獨子一人,不若賈珠弟妹俱全,好不其樂融融。而自己所盼望的兄友弟恭那般的美景亦惟能在賈珠身上去尋些慰藉。賈珠于一旁聞罷這話惟有笑著勸道:“放心好了玉哥,你道是姑父姑母不盼著子嗣嗎?依我看啊姑父姑母這幾年身子尚佳,給你再添多少弟妹都無妨!屆時你還怕沒處cao心嗎?”賈珠說這話時內心偷笑:沒有弟妹,那今后的黛玉是什么?若他估量的無錯,不久后黛玉怕也是要出生了。而若是此番好生將養(yǎng),說不定連另一個弟弟也能活下去長大。 轉眼之間便也到寶玉滿周歲之日。因了之前賈珠抓周曾博得眾人稱道,紛紛大贊其子好志向,而之后便連元春抓周亦是抓了洪崖樂與伊尹鑊,在眾親友中傳為佳話。此番賈政|在寶玉滿周歲之際更是于府中大擺筵席、大宴賓客,為寶玉舉行抓周儀式。心下只道是當初賈珠抓周尚能博人一贊,此番寶玉既為其同胞兄弟一脈相承,當應同氣連枝,何況出生之時便有奇氣,如此抓周亦應有不凡的表現(xiàn)。而一旁賈珠見罷賈政一副躊躇滿志之象,心下只是不忍,所謂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若他爹能預先知曉抓周的結果,還會如此大張旗鼓、廣而告之嗎? 此番賈珠倒也是有心相幫,只道是自家人抓周鬧出笑話,又有誰面子上好過了去?遂賈珠待奶娘將寶玉抱來后親自接了過去,再親手抱到抓周的大坑之上。而趁著將寶玉放下的一瞬間不動聲色地將一旁的胭脂藏在了袖中,隨后又打量了一番周遭之人,好在無人目見。惟有煦玉從旁低聲問了一句:“撿了何物藏了起來?”賈珠則以一句“不過無甚緊要之物”搪塞了回去。之后抓周開始,此番因沒了胭脂這樣與寶玉似是本源便相通之物,寶玉對于抓取何物倒很是猶豫了一番。然到底人算不如天算,所謂“居于絳蕓軒中的絳洞花王”,寶玉這愛紅的毛病原是天生的,此番沒了胭脂,倒還有別樣紅艷之物。眾人屏息靜氣只待一視這寶二爺會抓取何物,卻見他從旁抓取了一綴滿紅黃寶石的珠釵于手中玩弄,便再不管身側他物,對諸如賈政精心挑選的一眾圣人經(jīng)典、寶器珍玩等物不屑一顧。 周遭眾人還待這銜玉而生的公子哥兒行出何等壯舉能令人大開眼界一番,事先連贊美之辭俱是準備了一大車,未想此番這哥兒卻在眾目睽睽之下抓了只珠釵,這卻令人如何開口夸贊呢?眾人遂均沉默不言,不過呵呵干笑兩聲道句“到底是小孩子家的,喜好珠光寶氣、鮮艷精致之物”。而賈政則與一旁鐵青著臉,心下只道是抓甚不好卻抓那女人家用的,可見今后定是不知長進的酒色之徒。 賈珠見狀于己心中長嘆一聲,默默道句“我亦是盡力了,你偏愛好那女兒家之物,便是將胭脂給藏了你也抓那釵環(huán),為兄有甚辦法”。賈珠又隨即望了一眼一旁被請來觀禮的林家父子,父子二人微微蹙了眉頭,連神色均是一模一樣。賈珠心下暗道這可不妙,這父子倆的性情這些年來賈珠已算了解,到底帶著文人自命不凡的清高習氣,眼中揉不得渣滓。而寶玉如今出了這等洋相,且俱落在了這林家父子眼中,卻要別人怎生作想?他二人雖不好明言,然心下不快卻是定然的。遂賈珠惟于心下默道:寶玉,若你今后不入你林姑父與林哥哥的青眼因而未能娶得meimei歸,可莫怪為兄的不幫你,為兄盡力了。 ? ☆、第十六回 皆大歡喜二玉出生(二) ? 盡管此番寶玉抓周鬧出了笑話,令賈政大失所望、顏面盡失,并由此對幼子心生不滿。然卻也絲毫無損賈母王夫人對其的溺愛疼寵。到底是百姓愛幼子,在寶玉出生不久之后賈母便命將之挪到自己院里,放在自己眼皮下教養(yǎng)。而雖說賈母疼愛寶玉王夫人自是歡喜,然念起幼子尚小便抱到他處,心中便也多少有些郁郁不樂,致使她對于賈母便也始終心存了些許憤懣。 而寶玉生來自是聰明伶俐,若論些識書記文的本事,賈珠自認為遠不及寶玉。由此自寶玉能說話伊始,賈政便欲寶玉能從賈珠學習,希欲其能如賈珠一般讀書進學。奈何寶玉天生不喜這走仕途經(jīng)濟之道的男子,對其父是畏懼了十分,如今對其兄亦敬畏了七八分了,早早地生分了去,在賈珠跟前平日里的急智也去了大半。 賈政見狀自是大為震怒,然經(jīng)不住王夫人于一旁溫言勸曰:“如今珠兒下場在即,老爺又何必再令珠兒將溫書的心分去了別處?我見寶玉與元丫頭倒能處到一塊兒去,莫不如便令寶玉跟著元丫頭認些字,如此珠兒亦能專心備考……” 賈政聽罷雖仍不解氣,然亦覺此言在理。畢竟賈珠進學取試一事在目下最為緊要,他事皆可暫緩。遂放了賈珠自去溫書,又好言勉勵了幾句。 賈珠心下兀自冷笑:“此番倒被這小鬼嫌棄了呢。” 王夫人遂命人去喚元春前來,可知寶玉生性親近女兒,見了家姊比之家兄自是清爽怡人,平日里只得一分才智此番也給施展至十分。遂不過三四歲便得元春手引口授了幾千字在腹中。加之元春念及王夫人年邁得子,家兄又學業(yè)繁忙無暇顧及幼弟,遂只得親身引教,對寶玉憐愛非常,自不比其他。此番更令寶玉覺得女兒家是更為親切體貼,倒是助長了寶玉愛在內宅女兒間廝混的脾氣。此乃后話,此番按下不表。 卻說在榮府寶玉降生后不久,林府亦有一喜,便是發(fā)現(xiàn)此番賈敏終于又有了身孕,在煦玉誕下十數(shù)年之后。而在此期間,林海房中雖亦有幾房姬妾,然卻始終一無所出。由此這姍姍來遲的次子可謂林府繼煦玉誕生之后最令人欣慰之事了,可稍解林氏夫婦膝下荒涼之感。而此事于煦玉更比別個不同,他于賈珠跟前亦是多次興高采烈地提起曰“終可以不再羨慕珠兒弟妹雙全而自己獨子凄涼了”。數(shù)月之后,次子降生,是個女兒,林家亦總算成了兒女雙全。此女酷肖其母,夫妻倆自是疼寵非常,將之命名為黛玉。 然美中不足之處便是此女天生體弱,有不足之癥,|似自誕生起便藥不離口。夫婦倆見狀俱是憂心如焚,不知如何是好,請醫(yī)吃藥的不知費了多少功夫。后來還是多虧應麟親自為黛玉診視了一番,道曰姐兒并非患有甚疑難雜癥,不過是先天弱質,因而身體難以抵御氣候寒溫的變化,換季之時便尤易染病。隨后又為黛玉開了一劑調理提升體質的方子令其長期堅持服食,又傳授了一些養(yǎng)生的方法。 然應麟亦對林氏夫婦說道:“在下觀姐兒面相自有些不尋常之處,此女生來奇異,怕是來歷不凡,老爺夫人還望慎重待之。姐兒與哥兒不同之處便在于哥兒生來極不畏外親,能于外姓親戚相處融洽,與珠兒更是情投意合。然姐兒卻大為不同,若欲此女多福多壽,則需令其少見外姓親人,更莫要聞其哭聲,方為久長之計。”夫婦二人聞言自是牢記心間。 卻說榮府聞說林府誕下姐兒,俱依例命人送了賀禮道賀,而其中賈母與二房賈政夫婦自是又與別房不同。因了賈珠如今依附林府進學,與其前途關系甚大,由此賈政夫婦倆俱是不敢怠慢了林家,每每逢年過節(jié)送禮慶賀對林家俱是較別人更為豐厚。此番黛玉出生亦是如此。而另一邊賈母聞見林府誕下的是女孩兒,又甚肖其母,只令賈母憶起賈敏年幼之時,遂憐愛之心頓起,私下里從自己那處派人又送去不少賀禮不說,更恨不得立即派人將黛玉接到自己跟前住下。不料在她提出此要求之時,卻為林氏夫婦以黛玉體弱多病不宜出門為由婉拒了,賈母無法,只得悻悻然將此念頭放下了。 而在黛玉出生十數(shù)天之后,榮府這邊懷胎十月的趙氏亦誕下一女,正是探春。趙氏亦因此從通房丫頭提升為了賈政的妾。而此番雖是個姐兒,然到底是庶出,賈母倒也無可無不可,自從王夫人誕下寶玉之后,她對賈政這邊的子嗣倒也不甚擔憂。而此事自是令王夫人很是郁結憤懣了一番,雖說此番她有子有女,對自己地位無絲毫擔心。然庶出之子總歸還是威脅,若今后涉及榮府財產(chǎn)之分時,自己這房的哥兒姐兒總歸會因之少幾分。然這趙氏到底是賈母當初為了賈政子嗣著想而放在賈政房中的,她亦惟有敢怒不敢言的份。如今她雖生下寶玉,然到底年紀亦不饒人,而趙氏尚且還年輕美貌,賈政自是愿宿在她那處,遂今后怕是不止這一女出生。念及于此,她只將那趙氏視為眼中釘,私下里待趙氏更加刻薄了幾分。卻是賈珠待探春出生后,知曉賈母平素最喜女兒,便對王夫人勸道: “如今木已成舟,太太何必再為此氣惱?元春今后大抵是無法在家侍奉太太的,是親生的亦無濟于事。而老太太素喜女兒,莫若借此將探meimei養(yǎng)在老太太那處,太太轉嗔為喜,對丫頭好些,便當成自己的又如何?如此太太還怕今后探meimei不偏向太太?能給自己添一份助力又何樂而不為?倘丫頭今后嫁人,還不是算在太太名下,和那趙氏又有何干?” 王夫人聞言,細想一番,深以為然,拉著賈珠說道:“不愧是我的珠兒,最是知冷知暖、體貼爹娘之人。如今你進學要緊,莫要再cao心內院這些事,為你父親知曉了又要數(shù)落你的不是了,你父親是最不欲你分心于這等俗事的……” 賈珠自是答應了,既將話說了,他便也無甚可cao心的,倘這探春今后養(yǎng)在王夫人這邊,未跟了趙姨娘,需憂心之處便會少上許多。至于今后賈環(huán)之事,待賈環(huán)出生之后再行思量亦不遲。此番則按下不表。 ? ☆、第十七回 童生試賈珠初下場 ? 上回說到二玉出生,雖說此二事為二府眾人平添了多少樂事,可謂數(shù)不勝數(shù),然于賈珠而言倒也并未有太大影響。只因如今賈珠自己亦是無暇他顧,他下場之期臨近,且平日又添了練劍習武、強身健體之事,便也愈加忙碌。話說之前賈珠將打絡子一事托付與元春,元春并未花去多少時日便已將絡子打好,隨后便將掛好絡子的劍穗一并交與賈珠。賈珠一見便知這絡子是花去了不少心思的,看來元春是深諳此事之重要性,所打絡子較他人而言更是簡潔大氣,賈珠甚是滿意,遂次日進學之時便攜著前往林府親手送與則謹。 彼時則謹正于書房之中與應麟一道,待賈珠將劍穗遞與座上則謹,道曰“此物雖不甚稀奇貴重,惟是弟子孝敬師父的一點心意,還望師父笑納”。則謹接過,與應麟一同打量此瓊瑤玉連環(huán),俱是贊嘆不已,皆夸賈珠有心。賈珠又將此絡子乃出自元春之手一事告知與二人,二人則更為欣喜。則謹忙忙地前往靜室中取了霄練來,親手將劍穗懸在了劍首之上,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賈珠見了心下自是暗喜,心道此番自己這禮物選得真是恰到好處。 而因了賈珠與則謹之情本便不薄,且加之賈珠所贈之物又甚合則謹心意,由此則謹在傳授賈珠劍術之時便也分外盡心竭力。話說賈珠本并非甚武學奇才,且天生體弱,便如則謹當初所言那般學劍“成不了大器”。然賈珠倒也并未希欲因此成為武林高手,不過希欲能強身健體。而此番虧了則謹精心指導,加之賈珠平素勤加修習之故,倒是將長劍舞得有模有樣,自保足矣。此外更是極大地增強了己我體質,再不若從前那般瘦弱乏力、精力不濟。而聞說了賈珠練劍,煦玉曾笑稱若是此番賈珠文舉不中,倒是可以轉而嘗試一番武舉。 另一邊,卻說千霰本跟隨在賈珠身邊,早先因賈珠習劍之故,亦曾作為陪練一道練過幾回,然后來千霰為則謹發(fā)覺了其竟具有不凡的騎射天賦。因千霰幼年家貧,曾于當?shù)睾兰澕抑蟹叛?,圈羊之時需要扔石塊以畫定邊界趕羊入圈,長此以往千霰對于遠程目標便具有過人的眼力與判斷力,由此極適騎射。思及于此,應麟有一舊識,官至從三品游擊,名嚴辰者,此番正賦閑在家。經(jīng)由應麟介紹,賈珠便令千霰跟從嚴辰之子一道于嚴府之中演戲,權作嚴公子的陪練,經(jīng)過一段時日的學習,千霰果不負眾望地成為騎射高手,此乃后話,此番按下不提。 這一年賈珠年滿十三歲,正值朝廷科考之年。應麟自謂煦玉與賈珠此番下場已準備萬全,今次科考可前往一試。卻說在此之前,他兄弟二人應試之事尚且出了不小的波折。珠玉二人打算下場這一年,林海已官至正三品翰林院掌院學士,按例則需經(jīng)理科考一事。而若是如往年那般任了主考官房,則煦玉與賈珠則因了親緣之故均需回避,惟待下次開考。所幸在今年年初之時林海又再度擢升至正二品蘭臺寺大夫,不再經(jīng)理科考一事,遂珠玉二人得以下場,只待今年六月的院試。 此回院試下場還是賈珠穿越進此世之后第一次參加科考,若說不會緊張絕無可能。直隸省學政常駐通州,遂此番珠玉二人需前往通州考試。出發(fā)之前,闔府眾人俱是緊張萬分,賈母處早早地便與他兄弟二人用完了膳,隨后賈母又細細囑咐了他二人一陣,便放他二人回房歇息。之后二人便又為賈政召喚去了他書房吩咐一番,此番還未待賈政多做吩咐,便聞見家人來報曰寧府敬老爺來訪,遂賈政等三人一并迎了出去。 話說賈敬作為寧榮二府現(xiàn)存唯一科考舉士之人,此番聞說后輩下場在即,便也專程前來勉勵一番。先是稱贊珠玉二人的志向,隨后又追憶一番自己當初下場的經(jīng)歷,又將場上所需注意事項與他二人講解了一番,他二人便也留心記下了。如此說了有半個多時辰,賈敬便也告辭了,賈政三人謝過,又一并將他送至榮府門口目送其登車而去。之后賈政亦未多言,便放了珠玉二人回內院早些歇下。而另一邊,賈珠明日下場的吃食用品則由王夫人親自領著冷荷迎荷一并收拾了幾遍,反復檢視怕有甚遺忘之物。賈珠自己又檢視了一遍。吃食之中小吃糕點居多,整整裝了兩大捧盒。 之后眾丫鬟便伺候珠玉二人洗漱,早早打發(fā)了他二人睡下。此番躺在榻上,他二人均因興奮而難以入眠。其中煦玉是因了此番躊躇滿志,早早地便于應麟林海跟前取下宏愿曰此番定要奪得前三甲,因而此番只待下場大展身手。躺在賈珠身邊便止不住地絮叨:“珠兒,我真盼著此番已是身在考場了……若說這多年以來苦志螢窗、埋頭雪案,不過便是為了這一刻能瀛洲奪錦、雁塔題名……” 賈珠聞罷則斜睨著煦玉對曰:“拜托,大少爺你自小金窩銀屋中長大,萬人伺候著讀書,何時體驗過所謂‘雪案螢窗’?” 然一旁煦玉則聽而不聞,自顧自地說道:“雖說科名不足貴,然古今名人學士卻無不始從科名而起,便連祖父、父親亦是科舉出生。據(jù)聞當年老爺御街夸官,引來世人無數(shù)競相瞻仰探花郎的風采,真真令人艷羨……由此可知‘必須砍得蟾宮桂,始信人間玉斧長’實為真理……” “……” 煦玉又道:“珠兒你可知曉,此番我于老爺先生跟前取諾曰明年殿試定奪鼎甲前三,便是欲如當年老爺一般……而明日的童生試不過小試牛刀一番,由此我都要等不及了!” 賈珠聞罷對曰:“玉哥,你真那般有把握?據(jù)聞每屆院試均有上千人參加,何況這里又是京師所在,你便不怕或許有較你更勝之人與你同屆?” 煦玉則道:“有甚可憂懼的?雖有上千人參加,然據(jù)聞能完卷之人不過少數(shù)。你我二人在此之前早已模擬過多次,便是先生亦贊你我通過院試不在話下,惟不過是名次問題……” 賈珠聞言不答,心知煦玉年輕氣盛,向來是嘯傲忘形、輕狂絕俗之性,然若他那般才高八斗、胸藏斗宿,區(qū)區(qū)取試,不在話下,亦當有此輕狂的資本。遂賈珠聽罷煦玉之言亦不去駁他,待他一人于一旁意氣風發(fā)去。而煦玉兀自興奮了半晌,又不見賈珠搭理,自己頓感無趣,一腔的熱忱便也冷了大半,隨后便悶悶不樂地徑自睡去了。 而此番賈珠見煦玉睡著,便為他攏了攏棉被,然自己卻始終無甚睡意。倒并非因了煦玉那般躍躍欲試的興奮之情,卻是因了心下緊張,心思便也始終無法平靜。此番躺于榻上,沒了煦玉于一旁絮叨,他的腦中竟前所未有地浮現(xiàn)出了許多過去的場景,諸如前世中已經(jīng)過去了許久的、連細節(jié)均記不清楚的參加高考的畫面,又如上了大學之后一系列等級考試的經(jīng)歷,甚至包括之后的研究生考試與工作之后的職稱考試等等。他本以為自己穿越到此世之后,前世的記憶便也隨之消失殆盡,未想原來它們不過是蟄伏在自己靈魂的每個罅隙里,被自己帶到了這里,共同構成了自己賴以生存下去的智慧與勇氣。而如此這般想來,原來自己前世那并不太長的一生竟也前前后后地經(jīng)歷了如此之多的考試,雖然在如今看來已是隔世,到底自己亦算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何況便如煦玉所言那般此番不過是小試一場,旨在取得鄉(xiāng)試資格罷了,若此等小考亦無通過的信心,那之后的鄉(xiāng)試、會試、殿試便也無甚希望了。念及于此,賈珠便覺此番亦是無甚憂懼恓惶之感了,遂暗自定了一番心神,摒除腦中雜念,側身摟過一旁睡熟的煦玉的身體沉入了夢境。 次日丑時剛過珠玉二人便為家人從棉被中喚起,彼時二人正裹在同一床衾被之中相擁而眠。二人尚且迷迷糊糊之時便被一干丫鬟圍著洗漱畢,之后隨意用了些稀粥,便忙往家中各處匆匆請安道別,賈政更親自對家人吩咐了一番,令他們好生照料珠玉二人前往通州,若有甚事需即刻回府稟告。此番賈珠領了鄭文、潤筆與千霰一道并煦玉領著吟詩與詠賦。一行人駕了兩輛車,珠玉坐一輛,留了鄭文與吟詩駕車,剩余之人并二人所攜物品則乘坐后一輛車。此番匆匆趕到通州,家人早已賃了寓所,珠玉二人亦是疲憊不堪,遂今日方早早歇下。 次日下場,丑時便需起身洗漱,隨后用了早膳之后,便出發(fā)前往貢院。此番待他二人出門,依舊是夜幕深沉,漆黑一片,惟有馬車之上懸掛的兩盞琉璃燈映照出不遠見方的一方亮光。賈珠一面忍住渾身上下因寒氣侵襲肌膚而引發(fā)的哆嗦,心下直埋怨這古代科考實在是不人性,哪有寅時就需到場的啊,那可是凌晨三點欸!然在從窗口流入車廂的冷空氣的刺激之中,賈珠亦慢慢地興奮起來;而一旁的煦玉早已難耐地抓住賈珠之手,賈珠能感覺到從那手上傳來的悸動,可知其主早已是迫不及待。 待一行人趕到考場之時,只寅時二刻,此處卻已聚滿了上千名考生,一眼望去只見一片黑壓壓的人群,較之賈珠前世里見過的全家人護送學生高考的場面還要壯觀。此番珠玉二人一面整理衣食用品放入各自的考籃之中,攜帶著跟隨在眾人之后接受搜身檢查,其嚴格程度較現(xiàn)代的考試是遠遠的過之而無不及,等待了許久之后方才被允其進入。不過那時科考作弊除卻代考與夾帶,便也無其他辦法了,不若現(xiàn)代有科技手段用來作弊。 到了午時封門,隨后分發(fā)試卷,一日一場,院試共計六場。這六日,賈珠均是于精神勁頭飽滿充足之時便奮筆疾書,若是體虛困乏之時便停下飲茶食撰。不過據(jù)聞科場還能攜帶水酒入場,賈珠心道那等人便不懼飲酒之后腦子不好使嗎?而因了準備充分,賈珠此番倒也并未出現(xiàn)無話可說抑或無文可錄之狀,整場考試倒也十分順遂。而這六日賈珠感慨最深之處亦是從未如此慶幸自己曾練劍習武以強身健體,否則這等強度的考試,體虛質弱之人又如何經(jīng)受得住?只怕最終會被抬出考場。而期間賈珠閑暇之時倒也有幾分憂心煦玉,只道是煦玉并未如自己那般有意鍛煉,此番不知能否順利熬到考試結束。最終六場結束,考生悉數(shù)被放出柵門,賈珠幾近有劫后余生、重獲自由之感。而在見到煦玉之后方才發(fā)覺自己之前的擔心分明便是杞人憂天,煦玉因了胸有成竹、才思敏捷,較他人更快完卷,結果卻是一個人完卷之后閑得無聊、樂得自在,何來半分緊迫、壓力之感? 出了考場之后遠遠地便望見駕車來接他二人的鄭文等人,正于此翹首以盼。此番煦玉先行回林府,而賈珠則先回賈府,待先向府中親人報信之后再行前往林府拜見林海賈敏并應麟則謹?shù)?。遂他二人兩輛車未并行多久便也分道揚鑣了。 此番因了不趕時間,一路上賈珠便命鄭文慢著些趕車,令自己在回府之前還能閉目養(yǎng)神半晌。如此一路搖搖晃晃地走著,不料在馬車將轉過一個轉角之時,卻忽見從對面突然轉出一輛馬車來。車速極快,這邊賈珠的馬車避讓不及,駕車的鄭文亟亟地勒馬停下,方才不至于與對方撞個正著。即便如此,馬車駛過濺起的泥水亦是甩了駕車的二人一身。 而賈珠這邊停下了,不料與他們擦肩而過的馬車在經(jīng)過他們身側之后也隨之停了下來,車中人從車廂內探出半截身子,是個少年,對自家車夫罵了幾句。隨后又忙不迭地對賈珠這邊說道:“是我們這邊不好,險些沖撞了對面大爺?shù)能囕v,大爺那邊無事吧。” 賈珠見那少年態(tài)度尚且和遜,生得是面粉唇朱、秀氣成彩,亦不愿將事情鬧大,遂說道:“無妨無妨,小公子請自便罷?!?/br> 那少年又道了聲失禮,隨后便坐回車內,一路坐車去了。 這邊鄭文與潤筆見那車遠了,便暗自低聲罵道:“呸,不過是個兔兒,也恁般驕橫,還不是仰仗著自家主子撐腰罷了?!?/br> 賈珠在車內聞罷遂問道:“兔兒?那少年是名相公?” 鄭文答道:“可不是?那人是北靜王世子最近新收入府中的,京城最出名的聯(lián)錦班的小旦,號稱聯(lián)錦班的花王?!?/br> 潤筆則道:“據(jù)聞這花王姓顏名慕梅,字月藺,號梅官,最擅長的便是《驚夢》、《尋夢》兩出戲,號稱‘慕梅云袖才舞出,麗娘華裳亦失光’。” “哦……”賈珠聞言若有所思,原來這京師的名旦不是惟有蔣玉菡啊,虧他當初看原著之時看北靜王與忠順王彼此為了蔣玉菡爭奪不休,還以為那蔣玉菡是一多么寶月祥云一般的人物呢。然此念不過在賈珠腦中一轉過后便也放下了,待車駛進榮府,賈珠便也下車入府進各處請安,此番按下不提。 ? ☆、第十八回 珠玉二人戲文雅謔(一) ? 此番回府,賈珠照例先行前往外書房面見一番賈政,簡述其考試經(jīng)歷,只道是不知名次好壞,惟知曉之事便是院試定能通過,八月的鄉(xiāng)試是能參加的了。賈政聞罷便也放下心來,隨后不久便也闔府知曉賈珠首次下場科考順利,于是各房歡喜,人人自得。這一日待神經(jīng)松懈下來,賈珠便覺這幾日的疲倦如排山倒海一般地襲來,遂便也將各方事務推托了在房中好生休整了一日。待到次日一早醒來,忙地命冷荷、迎荷前來伺候洗漱了,又前往賈政、王夫人房中請了安,到賈母處吃了早飯,便命鄭文備車前往林府拜見林家一干人等。 卻說此番林家是雙喜臨門,在黛玉出生一周歲之后,賈敏又有了身孕,闔府上下均是喜氣盈腮。賈珠自是知曉此子十有八|九便是林家那養(yǎng)不過三歲的兒子,然此番既然連煦玉都能養(yǎng)大,此子或可亦能長成也猶未可知。屆時賈珠大可適時提點林家眾人一番,如此煦玉怕再無抱怨家中人丁單薄之事了。 此番前往,賈珠先入書房拜見林海,林海照例先向賈珠說了一通恭賀科場順遂的客套話,賈珠遂又還禮,曰煦玉此番下場指不定便能搏得頭籌。林海聞言嘴上雖自謙幾句,然從面上觀來這幾句話卻著實令他開懷。隨后彼此又敘了一番寒溫,略坐了一陣,賈珠便辭了林海前往內院面見賈敏。此番賈敏正于內室中養(yǎng)胎,待賈珠施了禮,賈敏便和顏悅色地將賈珠拉至身畔,亦將那番恭賀的話說了一遍,她因煦玉科考順遂心下格外欣悅,遂見了賈珠便也更加親切。 只聽賈敏道:“珠哥兒此番精神可真好,如此早地便過來了,到底身子骨強健些。哪像我家玉哥兒啊,剛才叫起來呢,昨日回來后便累得夠嗆,一睡睡到現(xiàn)在?!?/br> 賈珠聞言賠笑道:“由此看來此番玉哥可謂花了大力氣的,屆時雁塔題名指日可待!” 賈敏聽罷這話止不住喜笑顏開,隨后奶娘將黛玉抱了出來,賈珠又趁機逗弄了小姑娘一番。彼時黛玉剛學會說話不久,小姑娘嘴里一陣咿咿呀呀,一見賈珠便手舞足蹈,甚是可愛。又說了幾句之后賈敏便放了賈珠離開。 此番賈珠先行前往煦玉房中探望一番,煦玉的大丫鬟雪蓮一面為賈珠打起簾子一面向里喚道:“珠大爺來了?!?/br> 賈珠進屋,只見此番煦玉草草地披了個外袍,手里拽著卷書,圾著鞋便從里屋轉了出來,見賈珠進屋,只直愣愣地盯著賈珠發(fā)呆。賈珠見狀亦不以為意,隨意問句:“大少爺可是方才起身?”說著自顧自地尋了屋內扶手椅坐了。 見煦玉未答,仍是一副癡癡呆呆的模樣,賈珠隨即問道:“哥兒這是怎了?這睡了一夜反倒將腦子睡傻了,此番見了珠兒也不認得了?” 一旁雪蓮為賈珠端上茶來,聽了賈珠的話忙解釋道:“少爺是早醒了,只是自個兒躺在榻上看書,也不起身。剛聞見大爺來了,才忙叫人拿衣服來穿上?!?/br> 賈珠聽罷瞥了一眼煦玉拽在手中的書,隨后將手伸出說道:“看的是何書?給我瞧瞧?!毙睦飫t暗自道句“我才不信你剛考完一場便忙著溫習下一場吧,看的肯定是閑書”。 煦玉聞言總算回過神來,將手中之物遞了過去,念及之前自己心中所想,面上略有些許不自在。 賈珠接過一看,原是本《會真記》,心道煦玉這家伙果然在此偷看“閑書”,隨手翻了翻,遂打趣道:“我恭儉溫良的林生怎樣了?看得如此專注,便連身都不想起了,可是在暗自幻想自己那有德言工貌的崔娘了~” 卻說昨日煦玉下了考場回府,前往面見應麟之時,應麟又將《二十四史》、《十三經(jīng)》、《韻學集成》等書交與煦玉令其研讀,道曰最終殿試一篇策問考的便是平生所學,如此諸書遍覽亦可觸類旁通。還笑曰若是珠兒,他倒也不會令其多讀,那孩子只為應考,古書集成是最怕涉獵的了,閑書倒是讀了不少。而在這一摞書中,便夾帶了一本《會真記》,煦玉見了便帶回了自己房中,背著大人讀得如醉如癡愛不釋手,睡前讀了醒來后又讀。如此讀著讀著,便為書中男女之情所感,竟?jié)u觸動了少年那懵懂的情愫,開始幻想在那夜闌時分,和屬于自己的紅粉佳人也來個海誓山盟。清晨醒來,正兀自躺于榻上念著那“鴛鴦夜月銷金帳,孔雀春風軟玉屏”的艷情詞曲,卻聽見丫鬟喚賈珠到來,遂忙忙地起身轉出房來。此番只見晨曦的薄光從窗欞中照進投于地面,而賈珠長身而立,站在那束薄光之中。玉容含春、眉心帶笑,膚若凝酥、檀口涂丹,恁的那般俊的是龐兒俏的是心,活脫脫是那書中佳人的模樣。煦玉見狀,頓時便有些癡了,只道是那畫中之人怎生步下了凡間?然未想賈珠開口卻是打趣自己幻想崔娘,遂靈光一閃,開口冷哼一聲,借了戲文反駁道: “哼,本以為‘情引眉梢,心緒你知道;愁種心苗,情思我猜著’,未想原是‘才子多情’,奈何卻是‘佳人薄幸’,可知‘有心爭似無心好,多情卻被無情惱’,便令我獨自‘睡不著如翻掌,少可有一萬聲長吁短嘆,五千遍倒枕槌床’!” 賈珠聞言,一瞬間只愣在了那處,不知如何應答,隨后轉念一想,悟出了煦玉言中因被打趣而生的憤懣不悅,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哈我的林大才子,別泛酸了哈哈哈,佳人我哈哈哈不領情……辜負了林大才子哈哈哈一番心意……我哈哈……我道歉……別一大早的……哈哈就拽文吟詩的哈哈哈……” 煦玉見罷更為不自在,心下自知方才是將賈珠當作了臆想中的紅粉青黛,此等心思到底羞于宣之于口,遂只得道句:“珠兒你別笑了,當心笑得腹痛……” 賈珠一面揉著笑痛的腹部一面掙扎著靠近煦玉,將身子都靠在煦玉身上說道:“珠兒我不哈哈哈取笑玉哥了……珠兒我只想說玉哥莫要太得意忘形,若是不慎在姑父先生跟前冒出此等艷詞,不樂意的怕便是他們了哈哈~” 煦玉聞言訕訕地記下了。隨后賈珠便催促著煦玉穿衣洗漱,待他用過早膳之后二人便一道前往應麟的小院前往拜見請安。此番按下不表。 ? ☆、第十八回 珠玉二人戲文雅謔(二) ? 且說院試過后需待到六月底方才發(fā)放科考成績,而無論是賈珠抑或是煦玉都不甚擔心,不過照舊溫書,應麟每日間或出些經(jīng)義、論判、時務策與他們作答。終于在月底之時府院發(fā)榜,賈林二府均是遣了家人前去看榜,家人回來后報曰此番煦玉中了頭等第一而賈珠則是二等第一,總之是均能參加八月的鄉(xiāng)試。此試于賈珠而言不過是資格考試,由此取得如此成績亦是無可無不可;而煦玉拔得頭籌,林府自是闔府慶祝了一番,尚且擇了一日在府中大擺筵席,亦邀請賈府老爺太太們前往赴宴,便是連賈母亦是樂顛顛地坐車去了一趟。 而另一邊,便在賈珠因準備八月鄉(xiāng)試而專心溫書之時,榮府內院之中亦悄然發(fā)生著變化。彼時大房李夫人已日益病入沉疴,終日只能躺于榻上將養(yǎng),無法起身,請了多少大夫太醫(yī)診視吃藥均不見效。后來賈赦還煩請賈珠親往林府請應麟前來一視,不想應麟前來不過略略把了一脈,惟留下一句“油盡燈枯、命數(shù)已盡,已半只腳踏進黃泉,可備后事”便揚長而去。 彼時王家傳來消息曰王家次子王子騰剛升遷了京營節(jié)度使,正可謂權勢滔天、氣焰極盛。娘家升遷連帶著王夫人長臉,在賈家眾媳婦之間竟是無人能及,加之此番李夫人病重,榮府管家之職便也正式全部移至王夫人手中,便連倉庫鑰匙亦交與王夫人。 而賈赦亦知一旦李氏登腿去了,自己房內無正室,便也意味著自己這房在榮府內院無話語權。又因正室去后男子需守喪一年,一年之內他無法續(xù)娶,遂便暗地里打算待李氏去了便將迎春之母扶正,正巧迎春之母乃是貴妾,又有一女,比之賈政房里因誕下探春而由通房丫頭升為妾室的趙姨娘的出身強了百倍。未想如意算盤打得倒好,奈何人算不如天算,這迎春之母亦是身子欠佳,在李夫人去后不多久便也撒手人寰。由此賈赦再無他法,惟待一年喪期過后再行商議續(xù)娶一事。 而亦因了賈赦房內無正妻,迎春是早隨了賈母一道吃住。而賈母見賈赦作為老子卻不管賈璉的事,亦不敦促兒子讀書,因了二房這邊又有個哥哥成器,便令賈璉跟著賈珠一起進學。無奈賈珠此番下場在即,尚且無法分心料理賈璉之事,加之大房從前本為賈玫請了西席,遂便令賈璉先行跟隨那一房的西席讀書,只道是待自己忙完科考一事之后再行處理賈璉之事。而王夫人則因大房長子夭折而這次子是斷不會礙了自己這方長子的利益,指不定今后還能成為自己抑或賈珠的助力,遂亦將賈璉接到自己那處好吃好喝地相待,此舉更能討了賈母的好,可謂一石二鳥。自此賈璉便也漸漸地偏向二房一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