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珠玉_分節(jié)閱讀_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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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珠聽罷勸解道:“話不是如此說,玉哥可知,對于下人而言,便如他那等家生子,擇何人婚配可又如何是自己能說了算的?” “……” “他未曾告知玉哥,不就是怕玉哥知曉了不依嗎?此事本系他與迎荷之間的私情,又如何能夠宣之于口?” “……” “想來吟詩亦是跟隨了玉哥這么多年,只不知玉哥是否為他早有安排?” 煦玉則答:“若說安排倒也不曾,他之身契現(xiàn)下亦不在我之手中,怕還在府中管著呢。念及他亦是年紀(jì)不大,倒也未曾想過要如何發(fā)配他?!?/br> “如此說來,珠兒方才所說之事,玉哥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煦玉聞言沉吟片刻答曰:“此事既是他自己之愿,所看上的又是珠兒你房里的丫頭,何況迎荷那丫頭我亦是見過的,亦是一勤快伶俐之人,此番珠兒亦是認(rèn)同,我又有何反對之處?我只有些怨了吟詩未將此事早些告知與我……” 賈珠對曰:“玉哥莫急,這事不早晚都需玉哥首肯的嗎?珠兒此番只是想給玉哥你提個醒兒,若想吟詩這事兒能成,玉哥還需將吟詩給放了出府,否則留在府中遲早被配了丫頭了。只是如此一來吟詩怕便是無法再于府中侍奉玉哥,玉哥可愿放了吟詩?” 煦玉聞言蹙眉尋思片晌,遂對曰:“想來他此番雖不再是林府的奴才,然又如何不能留于我身畔?便如這府中管家那般,每日上府里來工作便是……” 賈珠則答:“是這般原因,我在金陵有一份田產(chǎn)正缺了人幫我監(jiān)管,我瞧上了吟詩,趁著吟詩此番脫了這府,便欲雇他替我管理,所以想向玉哥要了吟詩,不知玉哥可否成全珠兒此愿?” 煦玉聽罷這話沉默不答,半晌方才喃喃說道:“既是珠兒開口,玉哥自是不會拒絕,只是此番念及吟詩畢竟跟隨了我這么些年,出入大小之事無不仰仗了他,他亦是忠心耿耿,從無懈怠,這讓我如何舍他得下?而若是他去了金陵,山高路遠(yuǎn)的,今后若是想見上一面,怕也是萬分不易了……” 賈珠對曰:“珠兒知曉此事乃強(qiáng)人所難,若非珠兒現(xiàn)下無人可遣,又如何會行此迫不得已之舉?到底君子不奪人所好。此番珠兒向玉哥要了吟詩,珠兒再為玉哥添一人作為補(bǔ)償可好?我將我小廝里的執(zhí)扇送與玉哥使喚如何?令他與詠賦一道侍奉玉哥,不承望其能代替吟詩,更無吟詩那般的學(xué)問,倒也是我平素□□了的,規(guī)矩還懂,但求能為玉哥拂幾移研、磨墨潤毫便可。此番亦無需林府出這月錢,執(zhí)扇月錢照例算在我這處,玉哥只管使喚便是。” 煦玉聞言則道:“珠兒這話卻是過謙了,你的小廝怎會是無用之人?如我平日里見慣的那幾人——潤筆、潑墨、洗硯,何人不是千伶百俐的?只這執(zhí)扇倒也少見?!?/br> 賈珠遂道:“執(zhí)扇正是我這處的閑人啊,派去給玉哥使喚不正合適了?若是玉哥覺得使得不順手,退與我便是?!?/br> 煦玉聽了這話只得長嘆一聲,說道:“珠兒既已如此說,玉哥便也恭敬不如從命了。此番待我回了府,便向林縉索了吟詩的身契便是。” 賈珠聞罷這話心下暗喜,只道是此番總算說服了煦玉,此事最為困難的一環(huán)算是就此解決了。隨后又見煦玉默默不語,正兀自沉浸于己我思緒之中,過了許久,方才徑自開口說道:“想來吟詩與我一道長大,自小便未曾離了我身畔,不料此番竟已先于我有了心儀之人,心有所屬,未嘗不是一件令人歆羨之事……” 賈珠聽罷這話不知如何回答,惟反問一句:“照這般說,玉哥是羨慕吟詩有了喜歡的人?” “這般想來,還真有些許羨慕?!?/br> 賈珠又問:“那玉哥可有心儀之人?” 未想身側(cè)煦玉忽地執(zhí)了賈珠雙手說道:“尚還未有,珠兒呢?” 賈珠聽罷此問略感意外,隨即遲疑片刻亦是回握住煦玉雙手如實答道:“不瞞玉哥,珠兒已有了心儀之人……” 煦玉被這話勾起了好奇,聽罷忙問:“是誰?何家的女子?玉哥我可認(rèn)識?” 賈珠紅了臉,吞吞吐吐地答道:“認(rèn)、認(rèn)識吧。” “快告訴我是誰?” “這、這……還不曉別人喜不喜歡我呢,怕別人若是知曉了便永遠(yuǎn)也不欲見到我了……” 聽罷賈珠這話,煦玉心下更是好奇難耐,連聲追問此乃何人,然賈珠卻再不吱聲,煦玉無奈,惟有放棄。隨后只得垂頭喪氣地問道:“如今珠兒亦有了心儀之人,是否有一日亦會如今日吟詩這般遠(yuǎn)走高飛,和玉哥我分了生去?” 賈珠聞罷忙道:“珠兒怎會|和玉哥分生了?珠兒倒是盼著能與玉哥永遠(yuǎn)不離不棄才是……”說著賈珠忽地從一旁翻身而起,將身側(cè)的煦玉壓在身下,直視著煦玉雙目徑直問道,“玉哥喜歡我嗎?我很喜歡玉哥,玉哥喜歡我嗎?” 身下煦玉乍聞此言,尚未明了這話之中的深意,只覺頭上直視著自己的雙目之中的眼神格外灼人,正怔怔著不知如何作答。忽地念起自己才是那年長的一個吧,身上壓著的那個明明較自己更為年幼,遂一個翻身將賈珠推到身下,壓了上去說道:“珠兒此番莫要放誕了,可知我是你兄長!”然說完這話之時方才發(fā)覺此番上下二人之間的距離十分貼近,幾近是前額觸著前額,不覺愣了。 賈珠見狀笑了,竟是秋水雙波,媚眼如絲,喃喃道句:“啊是了,是我兄長……”說著微微抬起身子,吻了頭上煦玉的嘴唇一下,隨后便挑釁地抬頭望向煦玉,眼神透露的信息似是在道“我就親你了,你怎么著吧”。 不料此番煦玉亦是不甘示弱,按住身下賈珠便回吻了過來,廝磨糾纏半晌后方才抬起身,舔舐了番嘴唇,微瞇著一雙星眸笑道:“珠兒,這可是你自找的!” 此番倒是換成賈珠吃了一驚,心道:“這小子,是什么時候?qū)W會這等風(fēng)月招式的?” 見罷身下賈珠的神色,煦玉頗為自得地道句:“看來珠兒還尚未識得這等情愛之事,下回得閑哥哥我教你便是~” 賈珠聞言狠狠翻了一記白眼,心下只慪此番竟被煦玉將了一軍,欲辯白曰“本人早在你出生之前便識過千百回了”,可惜此番亦說不出口,只得由著煦玉得意去。隨后二人擁著睡了,一夜無話。 ? ☆、第三十回 珠玉談心攜手捐資(二) ? 次日,煦玉自是回去了林府,并向林縉索回了吟詩的身契。而榮府這邊,賈珠將執(zhí)扇喚到吟風(fēng)賞月齋,私下里吩咐欲遣他前往侍奉煦玉之事。話說這執(zhí)扇雖在前文之中少有提及,然卻斷非就如賈珠對煦玉所言那般乃自己房中的閑人,賈珠慣常的原則便是身邊不養(yǎng)閑人,但凡他手下之人,無不令其對己有利。且說賈府之人均有專門負(fù)責(zé)為其采買的下人,而這執(zhí)扇正是賈珠處負(fù)責(zé)采買的。除此之外還兼了為賈珠外出應(yīng)酬、打探消息之類。而待千霰前往嚴(yán)府習(xí)學(xué)騎射之后,執(zhí)扇還曾作為千霰的陪練一道練習(xí),可謂能文能武。此番賈珠就此將執(zhí)扇送與煦玉做小廝,倒也算是大材小用了。 而執(zhí)扇聞罷賈珠欲將自己送與煦玉使喚,亦是萬分疑惑不解,以為是自己有甚失職之處,賈珠此番是借此欲將自己給遠(yuǎn)遠(yuǎn)地打發(fā)了。遂忙地于賈珠跟前跪下不住地磕頭說道:“不知執(zhí)扇此番是犯了何錯,令大爺竟欲將執(zhí)扇給打發(fā)了!請大爺明示執(zhí)扇,千萬饒恕了執(zhí)扇這回,執(zhí)扇再也不敢了!……” 賈珠見狀嘆了口氣,命執(zhí)扇起身,遂耐心解釋曰:“此番怎的作此之想?我若是欲就此打發(fā)了你,何必這般拐彎抹角地,徑直回明了太太令你家人來將你領(lǐng)了回去便是?!?/br> 執(zhí)扇聽罷忙道:“大爺既非嫌棄了執(zhí)扇,那便請大爺允許執(zhí)扇跟隨在大爺身邊當(dāng)差便是!” 賈珠則答:“你道我此番是愿意將你遣去供他人支使嗎?可知你若走了,我尋了他人需培養(yǎng)多久方才能令其代替你的位置,且不說是否能尋到適宜之人。然我遣你去往林大少爺處,到底是因了林大少爺是與他人不同的,他于大爺我很重要……” 一旁執(zhí)扇聞罷這話尚且不明,賈珠亦并未打算深談,遂只道:“現(xiàn)下不多說,你今后自會知曉??傊材闱巴?,是有要事吩咐你去做。你去做他的小廝,卻并不屬于他林府之人,仍是我名下的小廝,在我這處領(lǐng)月錢,仍照從前的規(guī)矩,若是做得好,爺自是不會虧待你?!?/br> 執(zhí)扇聞言便也安下心來,遂忙道:“大爺如此說小的就放下心了,此番小的定然盡心盡力服侍林大少爺?!?/br> 賈珠見狀首肯,隨后又道:“此番遣你前往,便是因了你們四人均是跟隨我多年之人,我自是信任,若是另尋了他人去侍奉他,屆時有了甚主意,我也不好出手。加之執(zhí)扇你一直隨同千霰一道練武,身手尚佳,林大少爺?shù)降啄艘皇譄o縛雞之力的弱質(zhì)書生,若有甚意外,有你在一旁護(hù)著些,我也好放心些許。此外將你安插在林大少爺身邊,便也欲你幫我隨時掌控大少爺以及林府上下的情報信息,無論大少爺在做什么,諸如吃了什么去了何處見了何人看了什么書寫了什么詩作了什么畫包括房中放了什么人等等均需細(xì)心記下了向我匯報,可是聽明白了?” 執(zhí)扇聽罷答道:“明白了大爺。” 之后賈珠頓了頓方才又道:“還有……珣玉到底是文人才子脾氣重了一些,倘或他性子一來,欲令你默書背詩之類的,你便多擔(dān)待著一些,他的小廝自小都是這樣過來的……” 聽罷這話執(zhí)扇忽覺眼皮猛跳心下一凜,幾近有欲哭無淚之感,遂哽噎著說道:“這、這大爺,小的雖亦習(xí)得幾個字,然肚子里也無甚墨水,書也未念過幾本,這背書啥的,我……” 賈珠見狀亦不回應(yīng),惟愉快地?fù)]了揮手,未曾沒有那么一絲幸災(zāi)樂禍地將執(zhí)扇打發(fā)了。此番則按下不表。 另一邊,卻說煦玉回了林府之后,索回吟詩的身契,又將自己欲將吟詩還其白身放了出府之事知會與賈敏,賈敏見煦玉是自有主張,遂也并不反對,允了此事。隨后煦玉便將吟詩喚至自己跟前,就此番吟詩與迎荷私定終身而又瞞著自己一事狠命數(shù)落了一番。 吟詩只不住地叩頭請罪,淌眼抹淚地說道:“小的自知此番行事放誕,不合規(guī)矩,怨不得少爺打的罵的。小的和迎荷之事本也不敢瞞著少爺,然礙于迎荷本是珠大爺房里的大丫頭,小的不敢隨便嚷嚷了。更是知曉少爺生平是最不理論這些個兒女私情的,遂也怕少爺知曉了這事惹了少爺震怒,所以小的惟有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瞞著不敢前來告訴少爺。此番幸虧了珠大爺大恩大德,愿意將迎荷給放了出府,成全了小的這等私情,遂方才膽敢前來少爺跟前請罪……” 座上煦玉閉目傾聽著吟詩之言,未曾參言,只聽吟詩又道:“小的此番不敢奢求了珠大爺為小的說情,只道是珠大爺為成全小的欲遣了小的前往金陵當(dāng)差,小的一念及此番便要離了少爺前往那千里之外之地,不知多久方才能再見少爺一面,小的、小的心下便是不舍難安……” 煦玉聽罷這話,心下亦是動容,二人畢竟自小便已相識,彼此有些情誼,此番分別實屬生平首次,便也再難將那斥責(zé)埋怨的話說出口,遂從身上取出吟詩的身契遞與他道:“拿去吧,從此以后你便也再不是我林府的奴才?!?/br> 吟詩接過,顫抖著手展開掃視一番,隨后便不住地對煦玉磕頭謝過了,口中只道是“待小的今后回了京城,再行前來伺候少爺”。 煦玉不言,惟在周身摸索著,先是碰到了自己左邊腰際懸掛的一塊碧玉,低頭一看乃是林海傳與長子的林氏祖?zhèn)饔瘾i,當(dāng)是不可贈了他人;遂又往右腰際摸去,這邊掛的卻是幼年時賈珠贈予他的那顆徑寸明珠,亦是意義重大不可失落之物。搜遍了渾身上下方才憶起袖中的折扇,遂取了出來起身步至?xí)父啊R慌砸髟娨姞?,自是明了煦玉此番是欲留字題詩了,忙地上前磨墨潤毫,思及此番怕便是最后一次為自家少爺|做此事了,心下亦是萬分戚哀。只見煦玉接過吟詩雙手遞來的筆,隨即便揮毫于扇面之上題下一首《送別》: “八月清江外,驛亭送離舟。 南山行夢遠(yuǎn),北地歸路長。 征雁去復(fù)返,春花謝又開。 離人別后曲,來年難再還?!?/br> 最后題上“珣玉試筆”。待將墨跡吹干,隨后便將折扇贈予吟詩。吟詩感恩戴德地接過了,小心翼翼地收好,道句“小的定然好生保管”,之后似又憶起一事,開口對煦玉說道:“聽聞珠大爺遣了他的小廝執(zhí)扇來代替小的服侍大爺,既是珠大爺之人,想必是信得過的,如此這般小的離了少爺也能放心些許。小的離開之后,還請少爺千萬要保重!”言畢又跪下去磕了幾個頭,煦玉見狀惟點頭以示知曉,隨后便令吟詩退下了。 三日之后,吟詩與迎荷便跟隨千霜一道離開京城啟程前往金陵,千霜前往先行進(jìn)行技術(shù)指導(dǎo),之后待千霜返回京城,便全權(quán)交與吟詩監(jiān)管。在此期間,賈珠與煦玉商議,吟詩迎荷均是家人已故,他二人便一人出資一份與吟詩與迎荷,賈珠與迎荷出了嫁資,煦玉與吟詩出了彩禮,千霜做媒,二人在他倆的撮合之下完了婚,如此這般他二人前往金陵便也再無顧忌。在離京那日,他二人專程來到賈珠跟前辭行,迎荷笑曰此番定會幫大爺看好了吟詩,若是吟詩未能料理好金陵的產(chǎn)業(yè),她便第一個替大爺罵他。賈珠聞言笑曰如此他便在京城靜候佳音了。言畢賈珠心下很是滿意自己這一招,他撮合了吟詩迎荷,又放了他們白身,監(jiān)管祭田產(chǎn)業(yè)一事又有利可圖,此番只會令他二人對自己更為感激,定會好生為他效力。此事已畢,此番按下不表。 ? ☆、第三十一回 林如海奉命下?lián)P州 ? 話說在賈珠遣了千霜等人前往金陵后不久,林府便傳來林海點了巡鹽御史出任揚(yáng)州的消息。因了此番是點了外任,遂除卻尚在翰林院任職的煦玉之外,林家闔府俱需一道遷往維揚(yáng)地界。而圣上為令林海安心上任,念及其長子尚且留京任職,遂將煦玉的官職又升了一級,升至翰林院編撰。此番定了于初八那日,林海攜賈敏、黛玉以及剛學(xué)會走路不久的熙玉,并著林府大管家林縉的兄弟二管家林繼帶領(lǐng)著家人仆婦一道離京。而應(yīng)麟則因了則謹(jǐn)出行不便之故,便也并未跟隨林海一行人前往揚(yáng)州,而是隨煦玉一道留于京城。而此番亦是因了京城林府有應(yīng)麟留守,林海方才對于將煦玉獨(dú)自留于京師放心些許,遂將煦玉之事全權(quán)托與應(yīng)麟料理。此外還特意將大管家林縉留在京城府中管家,總理個中事務(wù)。更知會了作為林家在京唯一的親戚的賈府,特別拜托煦玉的外祖母史老太君并親舅賈政,令其代為照管煦玉一番。 而雖說出行之日定于初八,然在此之前林海的親友并各同僚便也陸續(xù)前來林家拜訪并為林家踐行。在初六那日,禮部尚書孫家鼐便攜了妻女陳氏并孫玉淑小姐一道前往林府拜訪,正值林海剛送走一批客人。此番林海于中堂招待孫家鼐,而女眷則入了內(nèi)院由賈敏于后堂中接待。 此番為何堂堂禮部尚書孫家鼐會堂而皇之地專程攜了妻眷前來,卻需從頭說起。話說這孫家本便是官宦貴胄之家,孫家鼐亦系翰林出身,官至從一品,權(quán)勢極盛,與林家倒也頗有相似相通之處。而這孫家亦是艱于子嗣,多年以來惟有一女一子,弱子方才年滿五歲,而這長女便正是此番跟隨前來的孫玉淑。此番年近十五,孫家便欲為這獨(dú)女擇一才貌雙全的女婿。而此番見林家長子未及弱冠便高中鼎甲探花,孫家鼐作為煦玉那屆的座師,見了煦玉墨卷并榮恩宴上的風(fēng)采,對于煦玉才華品貌很是賞識。加之林海亦是官至二品,林家亦系書香世家,兩家可謂門當(dāng)戶對,遂這心下便漸漸起了與林家結(jié)親之念。因了有這等心意,此番趁林海出京外任之際,他特意前來為其踐行,并專程攜了妻女一道前來面見一番。 此番林海自是與孫家鼐在中堂品茗敘談,而陳夫人并孫小姐便隨了賈敏敘于內(nèi)院。陳夫人已年滿四十,生得和順明慧;而此番只見賈敏尚且未滿四十,依舊是風(fēng)流裊娜,加之性喜秾華,穿得如少年人一般妍麗。至于這孫小姐,雖并非如傳言中的柳大小姐那般芙蓉傾國,倒也生得分外媚妍婉妙,此番跟了家人前來,心下自是知曉家人之意,有為自己結(jié)親之意,遂便也更加嬌羞赧顏。期間賈敏陪著二位女眷坐了一會兒,吃過幾回茶,隨后便一道起身,在內(nèi)院的花園內(nèi)游覽了一番。 在經(jīng)過園中的一套間之時,只見那套間外欄柵上懸著的斗方題著五字曰“臥雪聽松室”,陳夫人見罷便問賈敏:“此乃何人居所?” 賈敏則答:“這是小兒內(nèi)書房。” 陳夫人聽罷又問:“今日大少爺不在家中?” 賈敏則道:“去了翰林院當(dāng)值還未歸來?!?/br> 隨后一行三人便入了煦玉書房之中覽賞。 三人入了書房,只見其間陳設(shè)極其精致雅麗,處處名詩古畫,寶鼎珍彝,屋內(nèi)燃香焚麝,似蘭芬芳。其中初次到來的二位女眷挨個打量屋內(nèi)陳設(shè)布置,俱是贊嘆不已。只見房內(nèi)中墻之上掛著一副字,字體淋漓豐勁,橫批寫著“琴劍和鳴”,一旁則是一聯(lián)集句,寫的是“舞態(tài)盤旋,劍影成雙揮似電;宮商宛轉(zhuǎn),琴音和諧鳴如泉”,末尾題曰“承祚題字”。 二位女眷見狀驚道:“這字莫非便是邵承祚先生的?” 賈敏點頭以示肯定:“正是先生題與小兒與內(nèi)侄的?!?/br> 隨后陳夫人又見側(cè)面墻上的鏡屏里畫著一畫名為《倚劍眠琴圖》,其中畫的正是兩個少年,一個倚劍一個枕琴。只見倚劍那人面粉唇朱、骨秀神清,枕琴那人則是玉琢金相、倜儻風(fēng)流,二人俱是翩翩濁世佳公子。 遂陳夫人忙問此二子是誰,賈敏笑答:“此畫正是小兒拙筆,其中枕琴那人正是小兒。而那倚劍之人乃我內(nèi)侄子,二兄長賈存周之長公子。因自小與小兒一道從了府中邵先生習(xí)學(xué),此番又是同科,遂與小兒感情甚為深篤?!?/br> 一旁的孫小姐聞言忙又將其中枕琴那人仔細(xì)打量了一番,她身在深閨之中,卻也常聽父親說起這林府探花郎是如何的才華出眾、胸藏錦繡,此番見罷這自畫像,便覺此子真乃世間美玉郎,眉目大體上與她方才從車窗內(nèi)窺視到的林大人相似,然神情之間亦有幾分肖其母之處。隨即竟又羞得滿面緋紅,之后忙地便謊稱想去花園走走便也不待人,徑直步出了書房。而另一邊陳夫人見了煦玉畫像亦是甚為滿意,同賈敏一道慢慢地出了書房,往花園另一邊行去,此番按下不表。 到了初七那日,林府已將闔府家人行李收拾妥當(dāng),遂打發(fā)了家人押著送出了城外。這一日前來林府送行之人便俱是最為親近的親友,其中賈敬領(lǐng)著賈珍并賈赦賈政賈珠賈璉均來到林府。而賈敏則專程前往榮府向賈母辭行,母女倆相擁而哭,灑淚話別,闔家媳婦從旁勸慰許久方才漸漸止了。隨后賈母又命人拿出許多土儀物資贈予賈敏,道是此番出使揚(yáng)州,事事匆忙,又?jǐn)y帶著年幼的哥兒姐兒,怕也是萬事不便,此番多攜帶些許行李,多派人跟隨,倒也能有備無患。 而在林府,待林海將賈府眾親戚送走之后回到自家內(nèi)書房,單喚了煦玉進(jìn)來,將煦玉很是教訓(xùn)叮囑了一番,道曰:“此番你獨(dú)自留京,內(nèi)外之事均需尋了先生商議討教,邵先生乃你之老師,便應(yīng)尊師如父。此番為父的離京,你便應(yīng)將先生奉了父輩的禮儀加以孝順。此外遇事不得解之時亦可前往賈府尋了你二舅舅相助,還有你表兄弟珠哥兒亦是忠厚可信之人,你二人亦可相互勸勉扶持。此外為父的亦將林縉留在京中,便于照料你與先生公子三人,他家在林家世代管家,乃忠誠可靠之人,你在內(nèi)遭遇之事便可尋他商議。此番為父前往維揚(yáng)上任,至少三年方能回京,這些時日你需自行照料自己,在朝為官切記小心謹(jǐn)慎、步步為營,不可如在家那般任性妄為,切記切記……”林海自是少不了如此對煦玉諄諄告誡一番,期間二人幾近談了一個時辰之久,煦玉俱是恭恭敬敬地聆聽著受了。 次日即初八,送行親友來了不少,場面擁擠不堪。最前面行著的是林海的車,隨后便是賈敏領(lǐng)著黛玉并熙玉,再之后便是家人仆從之類。林海的車隊之后跟隨的車坐著應(yīng)麟與則謹(jǐn),隨后是煦玉的車。賈珠則跟著賈政一車,此外還有賈敬賈赦俱來送行。而林海的同年同科同僚等人俱早已趕至城外,遂十余個同僚至交們則一道于城外碼頭餞別,林海并家人于碼頭處盤桓了半日,隨后其眾同僚并賈家眾人便率先回了城中。而賈珠煦玉并應(yīng)麟則謹(jǐn)則留于此處,此番才輪到家人好生作別。 應(yīng)麟先道:“此番在下本當(dāng)攜了謹(jǐn)兒隨如海兄一道前往揚(yáng)州,想來在下亦是多年未曾返回江南了。然念及謹(jǐn)兒出行不便,兼了玉哥兒亦留守京城任職,在下便也與他一道留于此。遂如海兄且安心前往赴任,在下定會視玉哥兒如己出,好生照料他。在下料想謹(jǐn)兒亦是如此之念?!?/br> 一旁則謹(jǐn)聞言對林海拱手以示肯定。 林海聞言對曰:“此番弟自是憂心闔家離京,京中之宅除卻玉哥兒便再無他人,宅中乏人,怕是侍奉不周,怠慢了先生與公子,自是應(yīng)邀了先生與公子同弟一道下了維揚(yáng)。然又念及此番匆忙上任,各處煩亂,難備萬全,便惟有委屈了先生公子留于京城了。而亦是因了有先生公子一道坐守京城林府,弟此番前往赴任方才放心。玉哥兒此番就勞煩先生與公子看管,要打要罵皆是悉聽尊便,無需顧忌,放手管教便是?!?/br> 應(yīng)麟又道:“此番如海兄前往萬事穩(wěn)妥,在下惟憂心之事便是姐兒天生體弱,此番還望如海兄與夫人多加留意方是,在下所開藥方定需按時服用,切莫耽擱了。此外夫人近日亦是身體欠佳,到了維揚(yáng)之后怕是有水土不服之癥,需得按時請醫(yī)服藥,莫要大意了……” 一旁賈珠聞罷這話卻忽地心生遺憾,只道是此番應(yīng)麟無法隨林海一家一道前往,則黛玉姐弟今后必要另擇一師,如此賈雨村又將登場。你道是這姐弟倆守著應(yīng)麟這一名士兼了煦玉這一才子,隨了誰習(xí)學(xué)不好,偏巧這二人此番皆不在身邊,平白添了個賈雨村,一念及此尾大難掉之主,典型的幫不上忙凈添亂,賈珠便止不住頭疼。 待應(yīng)麟與林海辭畢,林海又將煦玉喚至跟前勉勵叮囑幾句,之后便隨了家人登上了舟,而煦玉則上了舟與舟中的賈敏并弟妹灑淚話別一番,賈敏一面拭淚一面摩挲著煦玉發(fā)頂,只覺萬般難舍難分。隨后煦玉從舟中返回,與岸上眾人一道目視著輕舟揚(yáng)帆遠(yuǎn)去,直至消失在目力盡頭。只是此番的眾人包括料事如神的應(yīng)麟均未料到,賈敏前往揚(yáng)州之后竟愈加體弱,加之因了水土不服之故,不久便身染沉疴,竟從此一病不起了。此乃后話,此番按下不表。 ? ☆、第三十二回 依依惜別元春入宮(一) ? 上回說到眾人于城外江畔送別了林海一家,歸來之后煦玉便整日地郁郁不樂,應(yīng)麟見狀便令煦玉隨賈珠前往榮府住些時日,權(quán)當(dāng)散心。而此番林府中除卻應(yīng)麟則謹(jǐn)并若干家人仆婦之外再無親人,偌大個府邸便也顯得格外冷清。遂在這之后煦玉便常隨了賈珠居于榮府,與榮府一干親戚吃住,如此方才略為驅(qū)散了他心上因與至親之人分離的愁緒。其中賈母因了煦玉乃賈敏之子,倒也樂得見到煦玉居于榮府伴于身側(cè)。而賈政則因了煦玉在朝為官,在官場之上彼此便是同僚,遂亦是樂得來往。而作為榮府管家的王夫人自是因了頭上賈母與賈政樂意,遂對于煦玉居此倒也無可無不可。歸根究底,她亦是知曉林府于賈珠有恩,煦玉與賈珠到底還有著同窗之誼,她亦需顧全賈珠的顏面與感受。而眾人之中,便屬賈珠最為愜意。此番珠玉二人得以朝夕相伴,彼此之間的情意自是愈加潛滋暗長,終至于后來煦玉總算明了了自己與賈珠的心意。當(dāng)然此乃后話,此番按下不表。| 目下榮府正逢上一件大事,那便是元春適齡待選。卻說送元春入宮本便是出自賈母授意,在元春尚且年幼之時便已定下。彼時賈母與賈政王夫人擬定此事之時,夫婦二人心下自是萬分不舍與自己這一嫡親獨(dú)女骨rou分離,然思及彼時元春乃榮府唯一女兒,此事關(guān)乎整個榮府的政治前程,賈政王夫人一方又尚未掌握榮府管家大權(quán),人輕言微,此舉亦是有助于提升他夫婦二人在榮府的地位與威望,遂他二人惟有認(rèn)同,將元春交由賈母教養(yǎng)。而如今,情勢當(dāng)是今非昔比,賈赦一房挪去了榮府一側(cè),居于偏房;而賈政夫婦入主榮府中堂榮禧堂,之后長子又高中進(jìn)士,如今二房權(quán)勢氣焰自是不可同日而語。而今再思及元春一事,夫婦二人不禁又生出許多不舍與后悔,此番賈珠入了朝堂,元春便是不送選也罷。不料此番元春自個兒倒是打定了主意,只一意孤行,他人來勸亦是不聽,反而回勸他夫婦二人,道是早已定下之事如今又何來反悔之說。夫婦二人隨后又尋了賈珠念叨一番,然賈珠聞罷元春之意,知曉元春此番是鐵了心腸,遂亦是莫可奈何。眼見著送選之日臨近,素日里元春仍是教授寶玉讀書,帶領(lǐng)meimei們做些針黹,面上瞧來如從前一般無甚兩樣。 終于送選之日將臨,當(dāng)日入夜之后,賈珠特意將煦玉留在吟風(fēng)賞月齋,而自己則單獨(dú)入了內(nèi)院,在榮府花園的一灣池水附近尋到了獨(dú)自駐足于此的元春。彼時月色如水,八月桂香。 賈珠緩步靠近池畔之人,于她身后停步,負(fù)手站定說道:“此時時候不早,meimei怎的不回房歇下,明日還要起個大早?!?/br> 元春聞言猛地回頭,見來人是賈珠,遂放下心來,對賈珠福了一禮,微笑著說道:“原是大哥哥。”隨后只見僅有賈珠一人,便又問道,“此番怎未見林大哥哥與大哥哥一道?” 賈珠聞言輕咳一聲答道:“我與你林哥哥道此番欲去往水邊散淡漫步,他便自不會同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