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珠玉_分節(jié)閱讀_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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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回 江寧決戰(zhàn)舊人重逢(五) ? 此番耗去幾日工夫,終將隧道掘成。五皇子見狀親自率領(lǐng)眾將并了一干官員前往龍廣山督戰(zhàn)指揮,命人下地安置雙層地雷。此番所掘數(shù)條隧道,有為守城賊兵于引爆前破壞的;其余引爆的,幾條皆未能炸毀城根,惟有一條隧道中的地雷總算炸塌了城根部分,炸毀城墻十余丈,彼時城磚如雨散落,周遭有那官兵躲閃不及者竟為塌下的城墻砸死。 隨后五皇子念及之前神策門之教訓(xùn),恐賊兵于城內(nèi)埋伏,命眾將勿要急于沖鋒,先行按兵不動,令龍廣山堡壘之上的十尊紅夷大炮對準(zhǔn)那城垣豁口之處轟炸一番,將躲于城垣之后試圖待官兵沖入城中之時伺機偷襲的賊兵逼退,令其遠離城垣豁口之處。此番欽思自請率領(lǐng)五百敢死士,作為前鋒沖進城中。 此番雖說王師以大炮轟擊豁口處城垣,逼迫守城賊兵退回城垣之內(nèi)躲藏。然待炮火停止轟擊之后,欽思率領(lǐng)敢死士于豁口處沖入城中之時,仍遭城內(nèi)賊兵火炮火銃襲擊,五百敢死士傷亡近半,欽思因了身手過人方逃過一劫,然仍是為炮火燒傷半個顏面,平白毀去那張秀美風(fēng)流的面容。饒是如此,欽思仍舊忍傷舉劍將城垣處眾賊殺退,方領(lǐng)人沖入城中。 另一邊,因賊兵調(diào)派大量守軍增援太平門這處,致使神策門的守軍數(shù)量銳減。此番待太平門處城垣被炸毀攻破之時,神策門處王師終需到漏洞空隙從豁口處攻進城中,至此,江寧城于圍攻多日之后方破。此番馬文夢聞罷城垣已破,欲待親自披掛上陣與王師決一死戰(zhàn),為身側(cè)眾親信攔下,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不若先行前往石頭山上暫避,待入夜之后再潛行出城。主公若是活著,不怕不能聚集弟兄們東山再起。若是此番與官兵硬拼,于己不利。稌麟“本朝第一高手”并非浪得虛名,對此之前鐘山之戰(zhàn)幸存的弟兄們皆是有目共睹。便是主公再過神勇蓋世,與之直面相抗恐怕亦難以從中謀得多少好處。加之如今官兵氣勢如虹,如今之計不若避其鋒芒,保存實力,待得來日,移駕安徽,聞?wù)f蕪湖附近尚有我方人馬,再行振臂一呼,重整旗鼓。 馬文夢聞言首肯,隨即命帳下諸將出了總督府抗擊官兵,令賊兵將之前擒獲的江蘇巡撫眾家人隨從并了囹圄中的死囚一并放了出來,將其打扮成自己這方人的模樣,擎著自己的旗號放出去與官兵作戰(zhàn)。隨后馬文夢又將些便于攜帶的細軟一并卷了帶走,期間又道自己亦備下大禮與即將前來攻占總督府的五王爺。隨后便領(lǐng)著馬文信在內(nèi)的五名親信騎馬逃出兩江總督府,向西逃至石頭山藏匿。 卻說正值王師攻下龍廣山的據(jù)點之后,遠在揚州城駐守的現(xiàn)任兩江總督孫樹聞罷王師即將破城之信,隨即啟程從揚州趕至江寧,期間耗時兩日,先行南下前往鎮(zhèn)江,隨后從鎮(zhèn)江沿水路向西前往江寧,至幕府山大營與五皇子匯合。 此番東南北三路王師悉數(shù)由神策門并了太平門的豁口處沖入城中,與城中賊兵巷戰(zhàn)。五皇子率領(lǐng)眾官立于龍廣山之上以千里鏡探視城中戰(zhàn)況,只見此番城中處處硝煙彌漫,各個街頭皆是人自為戰(zhàn)。賊兵見城垣被破,雖忌憚王師大炮之威力,然進入城中的官兵到底只是鐵劍銅槍地對戰(zhàn),眾賊倒也未曾畏懼,與官兵頑抗到底。即便彈盡被圍,便是集體自焚,亦斷不投降。此番入城的王師亦大為震驚,皆道未曾見過如此決絕之賊。 山上五皇子等人見狀,稌永先道:“這幫逆賊竟負隅頑抗,欲做困獸之斗,真乃執(zhí)迷不悟、愚不可及!” 五皇子聞言沉吟說道:“那馬賊集團雖不乏如朱學(xué)篤這般能人助陣,然手下賊眾倒也不成氣候。彼時王師攻破其余賊兵占領(lǐng)城鎮(zhèn)之時,賊兵無不聞風(fēng)而逃。此番賊兵如此賣力,料想定有以下原因:其一,馬賊手下尚有幾名忠心耿耿、領(lǐng)軍有為之賊將,尚還率眾頑抗,所率領(lǐng)之賊乃是最初歸順馬賊之眾,遂最為忠心護主;其二,賊兵以頑抗拖延時日,只怕其間不乏陰謀……”說著即命張勛前往城中告知張丙炎等將,莫要與城中賊兵過多糾纏,速戰(zhàn)速決,此番直搗黃龍,盡快擒獲首逆為上。張勛領(lǐng)命自去。 饒是如此,官兵仍是耗去兩三個時辰方肅清沿途賊眾,包圍了兩江總督府。此番張丙炎等人率領(lǐng)官兵正逢馬文夢布下的一干烏合之眾擋在總督府的大門之前。因五皇子下令盡快拿下總督府,擒獲首逆,張丙炎自是指揮官兵將之作為頑抗之賊一并圍殺,自己還親自上陣斬殺數(shù)人。未料其中有人見官兵圍殺,忙不迭跪地求饒,口中直呼“將軍饒命,將軍饒命,我等并非馬文夢人馬”,那張丙炎率領(lǐng)眾軍正殺得起興,哪管攔路之人嘴上呼號之言。此番已殺了一半,正待向其中一名跪地之人頭上砍去,不料欽思忽地從旁舉劍擋下了張丙炎的攻擊,張丙炎見狀驚道:“譚公子你?!”欽思收劍對曰:“張將軍,事有蹊蹺,這干人分明連兵器都不會使,莫要趕盡殺絕,且調(diào)查清楚?!?/br> 張丙炎聞言方罷,命士卒停止砍殺,將這干跪地求饒之人一并拿繩索縛了,一面遣人出城稟告龍廣山上五皇子,那傳令兵稟道:“啟稟王爺,張參領(lǐng)于總督府之前抓獲一伙兒可疑之人,自稱是江蘇巡撫王大人家人?!?/br> 五皇子聞言,心下生疑,隨即問道:“此番如何證據(jù)?” 那士卒答曰:“張將軍亦不知該伙人所言真假,遂方遣小的前來稟告王爺,請王爺裁奪?!?/br> 五皇子聽罷亦蹙眉沉思,隨后靈機一動,憶起之前命欽思專程趕往揚州攜來的梁思問,只道是梁思問既為王正璽之親衛(wèi),定能辨認其親屬真假,令梁思問前去一視便知,又可令他們相互佐證。言畢便命人前往大營將梁思問帶至總督府,自己則率領(lǐng)眾官員騎馬進入江寧城中。 待五皇子一行人到達總督府,此番官兵已幾近繳畢頑抗之賊。張勛等諸將皆立于總督府跟前恭迎五皇子。五皇子下馬,令人將方才擒獲的一干形跡可疑之人帶至跟前,欲親自審問。此番只見數(shù)名官兵押送了十余身著賊兵服飾之人前來,年齡不等,有大有小,年長的須發(fā)花白,年幼的不過總角。五皇子一見之下便知這干人等并非尋常賊兵,遂開口問道:“爾等究竟所系何人?” 跟前眾人聞言,其中一最為年長之人顫顫巍巍地步出隊伍,行至五皇子跟前緩緩跪下磕頭答道:“回大人,小人名喚王寅亮,正是江蘇巡撫王正璽之父。” 周遭眾人聽罷皆難以置信,五皇子遂問道:“你既是王正璽之父,緣何又是如此模樣?其余諸人又是何人?目下王正璽又在何處?” 只聽那王寅亮答道:“小人等皆乃王正璽親眷隨從,在逃出江蘇之時為馬賊手下擒獲,待馬賊一黨攻占江寧城后,那馬賊將總督府據(jù)為己有,便又將小人等皆押送至此,囿于總督府地牢之中。,只犬子并未與我等關(guān)于在一處。今日不知為何,馬賊命人前來令我們著了賊兵衣號,又發(fā)了兵器,令小人等守于此處。小人等被放出來之時皆未見過犬子,亦不知他此番身在何處……” 此番那王寅亮正說著,便見一士卒奔上前來稟報道:“王爺,梁思問帶到?!?/br> 五皇子等人隨即轉(zhuǎn)向梁思問,那王寅亮更是如見再生父母,忙不迭對五皇子說道,并順勢改了口:“王爺,您若不信,大可詢問思問,他正是犬子親衛(wèi),對我們都是認得的……” 五皇子方令梁思問辨認一番,那梁思問細細將十余人皆看過一遍,又將各人名姓身份通報一回,五皇子見狀,方對了梁思問并了那王寅亮之言確信無疑。然待梁思問打量一番蜷縮在王寅亮等人身后的數(shù)人之時,卻蹙顰說道:“王爺,這幾個人我不認識,也沒有見過?!?/br> 五皇子聞言驚道:“此乃何故?”隨后命那幾人上前,又轉(zhuǎn)頭詢問王寅亮問道:“你可識得他們?” 王寅亮乃是近視眼,此番聞罷五皇子之言,只得立起身走近些前去打量,只見那幾人皆是亟亟將臉面轉(zhuǎn)向一旁避開他的模樣。待王寅亮瞧清楚了方道:“回王爺,小的亦未見過這幾人。只這干人乃是之前與我等一道放出來的。” 五皇子方轉(zhuǎn)向這幾人厲聲問道:“爾等何人,還不從實招來!” 那幾人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答曰:“小人等本是關(guān)押在獄中的死囚,本待秋后問斬。不料今秋之后卻忽的沒了動靜,連看守我們的獄卒亦平白去了不少。后來方知乃是總督老爺被人殺害,巡撫老爺出逃,這總督府換了主子的緣故。小的等亦算是死里逃生,一直待于獄中。今日不知何故令我等著了這般衣號,還發(fā)了兵器與我們,原以為這新主子是開恩為我等做主,放我等離開。不料我等出了那監(jiān)獄,卻見這城里已是硝煙四起……” 五皇子聽罷又問:“此番你等來歷自是清楚,可是知曉首逆如此行事之因由?” 此番眾人盡皆垂首沉默。 五皇子見狀方轉(zhuǎn)向梁思問等人問道:“你們可曾見過馬賊模樣?” 梁思問答道:“見過?!?/br> 五皇子方頷首說道:“如此且將城內(nèi)賊兵尸首悉數(shù)辨認,定需從中尋出馬賊?;钜娙怂佬枰娛?,本王倒要見識一番,這馬賊到底生得何種模樣?!?/br> 此番那梁思問聽罷連“是”亦未回答一聲,惟頷首以示知曉。五皇子見狀蹙眉,面上倒也并未多言。梁思問跟隨領(lǐng)路的將領(lǐng)自去,不過行出兩步卻又轉(zhuǎn)回身來說道:“我想起了,還有一件事。王爺,和我們一起的王大人家眷被抓來江寧的不止這些,還有女人小孩。便是成年男人人數(shù)也少了……” 一旁張丙炎聞言自知瞞之不過,只得上前說道:“王爺,之前我軍圍剿賊兵之時,或許將他們中些許著了賊兵衣號之人當(dāng)作賊兵一并斬殺了?!?/br> 五皇子聽罷對曰:“如此亦是無可奈何之事,再領(lǐng)人前往于尸首之中辨認一番,看可是為誤殺之人。亦可核對了人數(shù),以免發(fā)生渾水摸魚之事?!睆埍最I(lǐng)命自去。 跟前王寅亮等人聞言只敢稱是,不敢多言,卻見一旁梁思問忽地開口問道:“王爺,誤殺了人,就這樣算了?” 五皇子見狀有一瞬間的難以置信,戰(zhàn)場之上,誤殺誤傷乃是司空見慣之事,而因了這等事為平民質(zhì)問更是生平首次遭遇,聽罷嘴角揚起一縷輕笑,柔聲對曰:“好大的膽子!” 便是一旁賈珠見罷亦將心提到嗓子眼,知曉五皇子雖面上掛笑,然心上卻動了怒,亦于心下暗道從前便覺這小子行事乖張怪異,如今看來豈是怪異,分明是一愣頭青,是該道此人不諳世事抑或是莽撞無知?雖如此尋思亦情不自禁地開口為其解圍道:“王爺既命你前去辨認那馬文夢的尸首便快去,若是出了紕漏令那馬文夢遁去,屆時又該當(dāng)何罪?” 那梁思問聞言還欲張口與賈珠爭辯,然話將出口卻堪堪被止住,頓了頓,方閉口沉默轉(zhuǎn)身隨將領(lǐng)自去。對面賈珠則心驚膽戰(zhàn)地目視著梁思問欲言又止,見其去了,方將懸著的心放下,慶幸梁思問尚還聽己之言。 隨后五皇子方轉(zhuǎn)向張勛吩咐道:“此番尚不排除首逆未亡潛逃之可能,立即派遣一隊人馬于城中并了城外周遭可藏人之處細細搜尋,命各個城門的將士警惕嚴防?!?/br> 張勛答是,領(lǐng)命自去。 ? ☆、第七十回 江寧決戰(zhàn)舊人重逢(六) ? 此番眾將自是跟隨五皇子進入總督府中探視,期間五皇子目見欽思面上燒傷,揮手將欽思招至跟前,以一手食指挑起欽思下頜打量起面頰片晌,輕笑著打趣:“可惜了一張秀美風(fēng)流的面皮,此番為炮火破了相,今后如何登臺唱那生旦。” 欽思笑答:“若論秀美風(fēng)流,弟如何及得上文清并了忘塵道長,何況又身為男兒,此番不過‘去了皮’,亦無甚可惋惜之處。于男兒而言,身上傷疤豈不正是那勛章榮耀?” 五皇子聞言放了手,笑贊曰:“好氣概?!?/br> 欽思則趁機訕笑著說道:“不過男兒不可無那名利之心,此番弟既為殿下出生入死,亦付出不小之代價,殿下升官發(fā)財之際亦需念著小弟一番,提攜小弟一回,弟也好從今追隨了殿下……” 五皇子笑道:“此言不假,此番南征,你功勞不小,本王自會稟明圣上,論功行賞?!?/br> 欽思拱手道:“小弟多謝殿下!” 隨后一行人入府不提。 卻說馬文夢雖率領(lǐng)親信逃遁,然其家眷妻妾并了寶器珍玩等俱留在這總督府中,此番王師包圍占領(lǐng)總督府,其親眷自知難以逃脫,大多投繯跳井,據(jù)聞剛進入總督府之時處處尸橫遍地,此番待賈珠等人進入之時,總督府中尸首已為官兵清理搬運出府,仍擺滿整個總督府大門的廣場。賈珠見罷此景便知,馬文夢出逃自是無力顧及親眷,留下之人中許多未免為官兵問罪而自盡,而其余活著之人,下場可想而知。此番官兵自是將府中留下的親眷收押,財產(chǎn)抄沒。其中自是不少將士暗中中飽私囊,期間賈珠亦親眼目見那查收財產(chǎn)的士卒暗地里將些輕巧靈便之物塞入衣衫之中藏掖之事。賈珠見罷亦偷覷一旁五皇子,知曉此事便連自己亦曾目見,五皇子又如何不曉,不過是假作不見罷了。賈珠心下五味陳雜,話說治軍如治吏,令麾下將士全心全意為己效力賣命,所靠當(dāng)不僅僅是威望名頭之類,還需令了麾下眾軍有利可圖,能夠加官進爵,否則便是再過有名的將領(lǐng),最終亦難以服眾。此番無疑五皇子并了手下眾將皆精于此道,將些大件之物抄了名錄以備上報,其余無關(guān)緊要之小件則盡數(shù)落入官兵自己囊中。 往那大堂中巡視一番,又往后進了二堂,不過匆匆探視一眼便又往了儀門內(nèi)的內(nèi)宅中而去。此番五皇子領(lǐng)人率先進入內(nèi)宅的官邸之中探查,只見此處正有幾名官吏在此清查房中諸物。五皇子隨即詢問一旁王師曾等人可有尋到兩江總督的官印,那王師曾聞言忙招手,一士卒從桌案上捧起一錦盒步至五皇子跟前。一旁賈珠一面打量著房中那雕工精細的案臺,一面只覺似是在將那錦盒抬起的須臾間,地面?zhèn)鱽磔p微的震動并伴隨著機括運行轉(zhuǎn)動之聲。眾人雖聞見卻并未在意。只見王師曾接過錦盒,從中取出官印恭呈五皇子。五皇子接過打量一陣,一旁孫樹亦從五皇子身后湊近觀看。五皇子看罷便就勢將手中之印交與孫樹,抬首吩咐道:“此處定留下不少首逆之蛛絲馬跡,且仔細搜查。”言畢便轉(zhuǎn)身正待跨出房去,一旁賈珠轉(zhuǎn)身之際忽地聞到一股火油味,登時心下大警,隨即大叫一聲“殿下當(dāng)心,此處恐有炸彈”。賈珠話音剛落,周遭眾人尚未反應(yīng),惟稌永與欽思當(dāng)即將五皇子護于身前,與賈珠一道往那屋外縱身一撲,臥倒在地。于此同時,只聽屋內(nèi)一聲巨響,正是從那桌案之處傳來,整個木質(zhì)桌案并了周遭柜櫥俱被炸了個粉碎。而五皇子身后手持官印,落后一步的孫樹當(dāng)即斃命,孫樹近旁的王師曾躲避不及亦為炸傷一側(cè)軀干,其余正查收房中物品的官吏士卒皆一并命喪,其余隨行官員將領(lǐng)俱被爆炸沖擊得人仰馬翻,些許人受了輕傷。 此番幸而賈珠機警,及早發(fā)覺火油味,兼了稌永欽思身手過人,方能護得五皇子周全,未被炸彈殃及。欽思稌永扶了五皇子起身,再三確認其并未受傷。 此番五皇子大怒,先行深贊賈珠稌永欽思護駕有功,隨后喝令眾將聽令,只道是:“此番竟為馬賊暗算一計,不戰(zhàn)而敗,累及數(shù)人傷亡。此番兩名兩江總督皆命喪賊手,此而可忍,孰不可忍!此番務(wù)必將那馬賊擒獲!不施以極刑不足以嘗其罪!”隨后即命人將府中所剩馬文夢下屬隨從悉數(shù)執(zhí)住嚴刑逼問,務(wù)必審明首逆去向。又遣人將孫樹裝殮,送王師曾等受傷官將前往包扎治傷??蓱z那孫樹于前任兩江總督殉職后臨危受命,在位幾月,未有政績,此番剛將總督之印執(zhí)在掌中,便奄然而終,嗚呼哀哉。 另一邊,五皇子從旁指派眾將之際,賈珠則前往爆破之處探查,只見此番爆炸之處正位于那官邸之中官員辦公的那張楠木桌案之下。那桌案上罩著熒煌錦緞套子,內(nèi)里其實另藏玄機,乃是西洋機括。那裝官印的錦盒正放在那機括處,機括上罩著罩子,平白望去自是瞧不出甚異常。那炸彈便裝在那桌案里面,以竹筒裝了浸了油的棉線作引。一旦將錦盒取下桌案,令其離開機括,桌內(nèi)的機關(guān)便會啟動,自動點火引燃那引線,引爆底下藏著的炸彈。那馬文夢自是明了總督府內(nèi)宅的官邸乃是總督辦公之處,該處自有許多文書賬冊等留下,包括那總督的官印。此番五皇子定會親自進入該處探視,遂布下此局,以期能以此炸死五皇子,得以絕處逢生。賈珠識出此番用心,于心下嘆息一聲,暗忖曰“此可謂是孤注一擲之舉了,然最終仍是功虧一簣”。 隨后賈珠將自己探查的結(jié)果回稟與五皇子,五皇子這處正審訊那馬文夢留下的家眷下人,以鞫問出馬文夢下落生死。那家下人等皆招供曰馬文夢于破城之時已率領(lǐng)數(shù)名親信逃遁,只怕如今已經(jīng)逃出城去。 五皇子聞言不過半信半疑,半晌后待手下官吏領(lǐng)著梁思問前來回報曰此番在辨認尸首的過程中,亦擒獲了尚未斷氣的賊兵,令其一道辨認尸首,亦未從中尋到馬文夢,只怕此番那首逆已經(jīng)逃出生天。 五皇子聽罷此話不過冷笑一聲對曰:“逃出生天?距離王師破城不過半日,首逆方才倉皇出逃,如何能夠逃出生天?此番本王定令他插翅難飛!”隨即下令各軍封鎖各個城門,城垣被炸開的兩處豁口亦遣梁鳴謙并了于蔭霖率重兵把守,不可放了任何可疑之人出入。守衛(wèi)將士皆由五皇子親自派定口令,以防有人渾水摸魚。此外,命張勛率領(lǐng)一隊人馬挨門挨戶于城中搜索馬文夢,另張丙炎與陳倬則各領(lǐng)幾路人馬出城搜捕,力求擒獲活人。又命眾軍照舊駐扎于幕府山下,惟令嚴辰率領(lǐng)一千親衛(wèi),隨駕入駐總督府。 ? ☆、第七十回 江寧決戰(zhàn)舊人重逢(七) ? 卻說馬文夢一行幾人逃出總督府之后,彼時并未就此逃出城去,乃是前往城中西部的石頭山暫避。此番待王師攻下總督府后,已近黃昏,隨后五皇子自是連夜制定搜捕賊首并了守城細則,期間又抽空擬畢奏折令八百里快騎飛馬送往京師,便是晚膳亦不過在總督府中草草用過。部署諸事忙碌一晚,尚且顧不上歇下,待至當(dāng)日夜里二更時分,五皇子突發(fā)奇想,方擲下手中軍務(wù),攜了稌永欽思并了帳中幾名幕僚一道乘馬信步出了江寧城,出神策門前往城外大營探視。 因今日總算攻破城垣攻入城中,眾軍連日攻城勞頓,待到此時方才松了一口氣。遂今日大營的氣氛較了戰(zhàn)時是分外放松。此番待五皇子等人悄無聲息地進了大營,只見營寨口雖有那值守之人,卻均是沒精打采,倚靠手中兵器打盹。待五皇子等人于跟前下了馬,方才登時清醒過來,忙不迭跪地求饒。五皇子見狀倒也并未多加訓(xùn)斥,申誡一番便又問留守大營的蔡琳何在,為何未曾前往通報令其前來接駕。那值守的士卒聞言方回過神來,忙不迭對曰:“是是,小的、小的這便去報告將軍!”五皇子見事有蹊蹺,隨即揮手制止,命其照舊守于此處,勿要放松警惕,吩咐畢方進入營寨之中巡視。一路只見營寨之中燈火輝煌,人聲鼎沸,營中士兵三五成群,飲酒作樂者隨處可見。若非見罷巡視守衛(wèi)的士卒仍如從前,未曾荒疏,五皇子只怕當(dāng)即便欲怒而發(fā)作。一旁稌永欽思見狀皆大氣亦不敢稍出,見五皇子冷笑幾許,徑直往了將領(lǐng)的營帳中而去。 此番五皇子親手挑起蔡琳營帳的簾子往里一視,只見那蔡琳正于營帳之中與了那從馬文夢府中掠來的女子yin樂,五皇子見罷不怒反笑,對帳中只顧作樂而尚未覺察他到來的蔡琳道句:“蔡協(xié)領(lǐng)好興致?!?/br> 那榻上蔡琳聞言頓時只如遭遇晴天霹靂一般,驚得目瞪口呆,連衣服亦不及穿上,便從床上連滾帶爬地下地磕頭如搗蒜:“屬下知罪,王爺饒命!……” 五皇子并未理論蔡琳,卻是轉(zhuǎn)向一旁說道:“稌永,前往王師曾并各將帳中探視一番,命各人前往中軍帳中面見本王,告知本王此番皆行了何種壯舉。”欽思聞言不禁笑出聲來,又勉力掩住了,稌永領(lǐng)命自去。 五皇子方轉(zhuǎn)向地上磕頭的蔡琳說道:“你著了衣服亦來?!毖援呣D(zhuǎn)身負手去了,欽思待五皇子去得遠了,方對跪著的蔡琳道句“殿下因了未曾擒住首逆正惱著呢,蔡將軍自求多福吧”,說罷亦去了。 這邊蔡琳抹了一把額上冷汗,命親兵為自己著了衣服,一面低聲斥責(zé)親兵說道:“怎的王爺進了營寨也不通報?” 那親兵答:“王爺忽地領(lǐng)著數(shù)人銜枚而來,到營寨口之時又不令我們通報,看那模樣又不似為了軍務(wù)而來……” 蔡琳聽罷自顧自道句“王爺駐守城中總督府,如何竟又出了城”,整齊衣衫,搖首匆匆去了。 彼時中軍帳中,五皇子高坐主位,一眾將領(lǐng)按官銜,由上至下跪了一地,皆是面色狼狽,冷汗直冒。其中大都因了強掠占有賊屬尋歡作樂,亦有酗酒滋事的,此番五皇子則先行理論為首的蔡琳,說道:“……堪堪破城,尚未剿滅殘賊,為將者便已放松警惕,只圖尋歡作樂,該當(dāng)何罪?……若非念在你尚未荒疏營中防務(wù)且守營有功之份上,本王定然將你依軍法處置!此番戴堯臣命喪神策門,張丙炎等人素昔與之相厚者皆為本王調(diào)遣戍城追賊之職,免其耽于傷慟;其余如爾等竟已忙于作樂,豈非令同僚寒心?……何況爾等追隨本王出征多年,又豈是未曾見過那珠寶女人的短淺之輩?豈非不知強掠賊屬是罪?又如何不曉待凱旋歸京之后,賊屬自是歸于爾府,何必急這一時之需?……” 那蔡琳聞言只得不住磕頭認錯:“是是,王爺教訓(xùn)得是,屬下知錯……” 此番訓(xùn)畢,五皇子下令將強掠賊屬yin樂之人責(zé)打二百軍棍,酗酒滋事之人一百,以示懲戒。吩咐畢,命人將帳中各人拉至帳外懲處,隨后正待起身,便見一士卒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入帳中,急停跪下報曰:“稟告王爺,在太平門豁口之處發(fā)現(xiàn)數(shù)十馬賊騎兵,偽裝成我軍的模樣,騎馬沖出城去。于將軍已派人前往追擊?!?/br> 五皇子聞言大驚:“偽裝的賊兵人馬?可是知曉其身份?” 那士兵答曰:“尚不知曉。那幾人為守衛(wèi)豁口的王師發(fā)現(xiàn)謊報口令之后,便慌忙殺死豁口處士兵,就勢沖了出去。” 五皇子聽罷思忖片晌,隨后命道:“這等時候出城,分明便是待入夜之后能夠偽裝、隱藏行跡,此等顧慮,極有可能正是那首逆一行人等。”即命人出帳將正被責(zé)打的王師曾喚來,將未曾行刑完畢的板子數(shù)記下,允其將功補過,率領(lǐng)三千人馬出城追捕逃逸之賊。 那王師曾隨即問道:“敢問王爺,此番屬下當(dāng)往何處搜尋?” 五皇子沉吟道:“慣??磥恚\逆逃遁無非考慮兩個因素:首先,尋那山多路歧、草深叢密之處逃遁,以便掩藏行跡;其次,當(dāng)以那有接應(yīng)之處為目的地,前往尋求庇護。之前留守和州的周瑞清遣人來報曰在安徽蕪湖附近數(shù)縣仍有賊兵勢力,如此想來,賊逆一行人極有可能南下向西渡江進入安徽境內(nèi)?!彪S后又指著案上地圖說道,“可知江寧城西面環(huán)水,東、南兩面環(huán)山,此番鐘山并了東北方幕府山皆有王師駐扎,遂賊眾斷不會往東逃遁,兼了東面孝陵衛(wèi)并了淳化鎮(zhèn)亦為王師占據(jù),賊眾自是不會前往。如今看來賊眾惟有向南逃遁,江寧南面多山,左近便有聚寶山、方山、牛首山,賊眾大可先行前往山中隱藏行跡,隨后再圖渡江西進安徽之事。此番你大可將三千人馬分為三隊,分別駐守于此三山之下,封鎖各個出入之處,待次日天明,便命眾軍上山逐寸搜尋,定不可放過任何可藏匿之處?!?/br> 王師曾聞令行禮自去。 隨后五皇子又命傳令兵飛馬傳令與上下游水師,沿江設(shè)立關(guān)卡,除卻持有自己親筆批寫的通行令之人,其余人等皆不可放之渡江。傳令兵領(lǐng)命亦去。 另一邊且說那馬文夢一行人,攜了親信等數(shù)人逃往石頭山暫避,彼時該處早有二十余人備迎于此,又備了官兵的衣號,遂馬文夢等人便佯裝成官兵模樣,趁夜幕降下入更之后,從城西石頭山上潛下,銜枚勒轡地取城中小道輕騎出城,一路避開巡邏的官兵,往城東太平門而去。因之前五皇子已下令全城戒嚴,且緊閉十三道城門,遂馬文夢一行人等自是不可明目張膽地沖城門而去,只得擇那兩處攻城之時為王師炸出的豁口處沖出城去。卻說馬文夢逃遁出城,亦曾將江蘇巡撫王正璽單獨攜了一道出城,以便萬一為王師包圍之時,尚可以手中王正璽之命談判交易。此番馬文夢率領(lǐng)近三十騎在靠近太平門附近的城垣之時本欲裝作官兵蒙混出城,不料因口令之故身份暴露,便出其不意地發(fā)起進攻,砍殺周遭守衛(wèi)豁口的官兵后一并沖了出去。守衛(wèi)豁口的將領(lǐng)于蔭霖隨即調(diào)派一隊騎兵追擊,只見那馬賊一干人等逃出城后立馬兵分兩路,包括馬文信在內(nèi)的四名親衛(wèi)以及其余幾人則一道護衛(wèi)馬文夢往南遁逃,其余剩下的二十人則斷后攔截追擊的官兵,以掩護馬文夢等人。 此番那二十人馬以馬文夢的親衛(wèi)王詠春為首,將追擊的一隊官兵引入鐘山之中,依憑鐘山地勢并了黑夜難以辨物,與官兵兜圈打轉(zhuǎn),為馬文夢等人爭取了兩個時辰。然此番到底因了人少,此計最終為于蔭霖識破,指揮一眾人馬將鐘山樹林包圍,從外向里逐漸縮小包圍圈,最終將二十人悉數(shù)斬殺,一個不剩。另一邊馬文夢等人徹夜狂奔至長江東岸大勝關(guān),到達此處之時發(fā)現(xiàn)此處已經(jīng)戒嚴,水師受命于此廣布關(guān)卡,所有船只悉數(shù)為官兵占有,禁止任何無通行許可之人渡江。若是沿江南下,則需經(jīng)過長江東岸的江寧鎮(zhèn),此地與南面的采石磯皆是官兵設(shè)卡防守的重要據(jù)點,馬文夢等人當(dāng)是無法從重兵防守之地僅憑十人渡江西進,惟有向東退回牛首山上暫避。 彼時那王詠春所率領(lǐng)的二十人已盡皆陣亡于鐘山之上,此番馬文夢率領(lǐng)惟剩之十人避開牛首山下的開闊大路,從小徑之上偷偷上山藏匿。上山之后,小路崎嶇難行,惟有將馬匹坐騎棄下,徒步而行。此十人之中包括為首之馬文夢,馬文夢親信馬文信、馬文忠、傅世綸、黃錫彤四人,其余四名賊兵護衛(wèi)以及作為人質(zhì)的王正璽。此番他十人奔逃一夜,早已是既累又乏,其中王正璽上了年紀(jì),又曾歷數(shù)月的囚徒生涯,自是體虛難支,率先便跌倒在道路中間,道是雙腿麻木,已無力支持。那馬文夢見狀,起初只道是王正璽耍詐,令兩名護衛(wèi)強行拖拽王正璽行走,奈何只見王正璽雙腿甚至無法站立。王正璽只道是自己形同累贅,不若就此將自己擲于此處,他們只管奔走逃命。馬文夢心下暗忖曰若是就此將王正璽拋下,該人若為追捕的官兵發(fā)現(xiàn),定會泄漏自己一行人行蹤并了信息。兼了此番自己亦是費盡力氣方才將之擄來此處,若是就此放棄,卻又分外不甘,遂命一親衛(wèi)將之負于身上一道往山上奔逃。如此自是帶累自己一行人的奔逃速度,不得已之下惟有尋一處地方權(quán)且暫避躲藏。 ? ☆、第七十回 江寧決戰(zhàn)舊人重逢(八) ? 行至半山腰處,恰巧該處有一戶人家,馬文夢等人見罷喜出望外,忙不迭粗魯性急地叫開了門,那戶人家乃是一貧寒之家,三更半夜聞見叫門之聲,倉皇間披衣下榻開門,只見身著官兵衣號的馬文夢一干人等手持兵器,兇神惡煞地闖將進來,宛如閻王索命,駭?shù)蒙l(fā)抖,不住地跪在地上磕頭曰:“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小的家里窮得揭不開鍋,什么都沒有,不能孝敬您老人家……” 馬文夢見狀倒也并未為難這農(nóng)戶,令他起身,從手上退下一個小指粗細的足克金鐲子交到其手中說道:“我們不過是路過之人,此番你們莫要聲張,令我們在你這處躲……停留歇息一陣,這鐲子便歸你了?!?/br> 那農(nóng)戶從小到大何曾見過這般大塊足量的金子,將那金子放進嘴里用牙試探一下,質(zhì)地堅硬,果真真金,忙不迭揣進懷里,當(dāng)即只覺跟前的馬文夢如財神降臨,又見馬文夢是官兵的打扮,便也毫不懷疑其身份,隨即趨奉訕笑道:“我們家里還有幾間房,大老爺們只管住下!”說著亟亟立起身來招呼內(nèi)室的媳婦子燒水。 這邊馬文夢卻將那農(nóng)戶攆去了別屋,又將這廳里的大門鎖上,一行人等在內(nèi)商議對策。依之前在大勝關(guān)等處所見,官兵封鎖各處隘口并了沿江地帶皆分外迅速,未及他們渡江便已封鎖長江東岸,如此他們又如何能西進安徽與蕪湖等地與余部匯合。兼了如今他們不足十人,欲以這點兵力與官兵成百上千人相抗,無異于以卵擊石,自取滅亡。遂為今之計,不若化裝成當(dāng)?shù)匕傩眨悦苫爝^關(guān)。一旁馬文信聽罷則道既要化裝隱藏身份,橫豎皆已化裝成官兵,不若就此孤注一擲,仍作此打扮,待明日官兵上山搜尋之時,趁機混入其間,指不定還能就此跟隨搜尋的人馬坐上官兵水師大船,就此渡江西上。馬文夢等人聞言盡皆贊同,隨后便計劃先行暫住于此,待明日天將亮之時上山躲避,與搜山的官兵匯合。 商議畢,馬文夢等人因奔波一夜,皆疲憊不堪,便紛紛在農(nóng)戶的三間大屋之中躺下,馬氏兄弟三人住一間房,兩名護衛(wèi)看守王正璽住一間房,兩名護衛(wèi)加傅、黃二人住一間房。此番那傅世綸見屋內(nèi)另二人已然睡實,方悄聲推醒身側(cè)的黃錫彤,二人相約寂然步出了農(nóng)戶之家,往了后院僻靜無人之處秘議。 此番只聽黃錫彤率先開口說道:“仁兄星夜將弟喚出,所為何事?” 傅世綸對曰:“黃兄可有思量今后我等之出路?” 黃錫彤聞言不甚明了,疑惑反問道:“豈非如之前主公等商議那般混跡于搜山的官兵之中……” 傅世綸未待黃錫彤言畢便插言道:“黃兄可有仔細尋思過,如今主公之業(yè)可謂是功敗垂成,我們明日能否不被懷疑而混跡其中、逃出生天尚未可知,然即便我們當(dāng)真渡江進入安徽尋到蕪湖殘部,便是以如今所余勢力欲圖東山再起可謂是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