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紅樓之環(huán)三爺_分節(jié)閱讀_18
“進去吧,看樣子都是附近的災民。沒有足夠的食物,他們應(yīng)該會往云州州府里去,我們混在他們中間便不那么打眼了?!比鯛敭斚茸哌M去。 賈環(huán)與蕭澤齊齊握緊手里的柴刀。 洞口雖小,但內(nèi)中卻極為開闊,少說也有半頃左右,且?guī)r石地面光滑平整,坐著十分舒服??盏刂醒肴贾欢汛蠡穑車鷰锥研』?,骨瘦如柴衣衫襤褸的災民們擠擠挨挨的取暖,見有人來相繼看過去,瞥見賈環(huán)手里拉的雪橇并上面的大包裹,麻木的眼睛爆射出兇狠而又貪婪的光芒。 似乎察覺到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身上都帶著傷,那陰狠的目光便越發(fā)肆無忌憚了。 三王爺皺眉,停住前行步伐,慢慢退至人最少的洞口坐定。 賈環(huán)壘好灶,將之前一路撿的干柴從雪橇上卸下,麻溜的生了一堆火,取出三個蕎麥餅分發(fā)下去,低語道,“在這里可不能煮東西,否則會被他們生吞活剝了?!?/br> 三王爺點頭,接過餅默默吃著,臉上輕松愜意的表情已被凝重所取代。 蕭澤去外面挖了一碗雪,拿回來煮開,吃幾口干糧喝幾口熱水,一張臉皺得跟苦瓜一樣,似乎十分難以下咽。到得此時,方有了一點他們?nèi)耸窃谔用母杏X。 洞內(nèi)有人正在低聲談?wù)撛浦葜莞氖?。聽說知府使人在城門外不遠處臨時搭建了許多避難棚屋,城中的大戶人家紛紛趕去開棚施粥,若到得那里定然能夠活命。 因國庫空虛,再籌措不出銀兩,皇帝對民間此種善舉大加贊賞。前些日子一個糧商就因開私庫放存糧,救濟災民有功,被皇帝賜了官身,家中子嗣從此后便可行科舉仕途,身份地位立時不可同日而語。消息一出,全境富商聞風而動,災民們亦齊齊向州府里涌去。 這些人便都是得了消息要往云州去的,在一些有經(jīng)驗的獵戶的帶領(lǐng)下跋涉了幾百里路,眼看還有七八日便能抵達目的地。 低語聲逐漸被吞咽唾沫的聲音所取代。大雪封山找不到可食用的植物,只能靠打獵維生,然而沒有食物便沒有力氣,又何以狩獵?惡性循環(huán)之下,這些災民已餓到極點,哪怕只一絲蕎麥餅的香味,也足夠引得他們發(fā)狂。 “幾位大哥行行好,給點餅吃吧?!币粋€蓬頭垢面,頭發(fā)散亂的婦人牽著一名四五歲的孩子蹣跚近前,用渴盼的眼神死死盯著三人手里的蕎麥餅。 三王爺一口一口慢慢吃著,仿佛什么都沒聽見,亦什么都沒看見。他深知此刻不是善心大發(fā)的時候,人太多他們救不過來,沒準兒還會賠上自己。 蕭澤眉稍微動,卻也沒開腔,只把頭埋得更低了。 賈環(huán)見兩人十分上道,眸中的紅血絲悄然隱去??諝庵酗h蕩的sao臭味、這些人骨瘦如柴的身體、麻木不仁的眼神、備受摧殘的靈魂,都叫他想起了末世,隨之而來的是胸口激烈震蕩的狂躁殺意。 他有種錯覺,仿佛又回到了原來那個暗無邊際的世界,隨處可見的只有絕望,絕望,還是絕望。 婦人杵在一旁不走,小孩瞅著他們的餅直咽口水。片刻后,陸陸續(xù)續(xù)有人過來乞討,竟將三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sao臭味濃烈的叫人窒息,情況非常不妙。賈環(huán)暗自繃緊脊背。 黑壓壓的人群中不斷傳來‘行行好吧’的哀求聲,見三人始終無動于衷,忽而一道黑影閃出,直接朝身量最單薄瘦弱的少年撲去,欲奪下他手里的餅。 眾人見狀仿似得了什么信號,一張張哭求的臉轉(zhuǎn)瞬變得猙獰可怖,分別朝另外兩名受了傷的男子撲去,七手八腳搶奪他們的食物,扒下他們的衣服,拽走墊在地上的獸皮。 在黑影撲至的剎那,賈環(huán)輕描淡寫的側(cè)身,邊將最后一點餅塞進嘴里,邊掐住黑影后頸,將他腦袋大力往地上一摜。 只聞砰地一聲悶響,隨后便是顱骨炸裂,血沫飛濺。 賈環(huán)扔掉手里半死不活的人,左手一把拽住已被人拖走寸許的牛皮包裹,右手抽出腰間柴刀橫劈過去。 噗茲茲~怪異的聲響在洞中回蕩,隨之而來的便是一場傾盆血雨。只見搶奪包裹的人還直挺挺站著,頭顱卻不翼而飛,斷裂的脖頸處鮮血狂噴,連五六米高的洞頂都濺了不少。 一顆圓溜溜,黏糊糊的東西咕嚕咕嚕滾出老遠,在一人腳背處停住。那人低頭瞪著那物,好半晌才發(fā)出凄厲的尖叫,“啊啊??!殺人啦!殺人啦!” 剛才還狂暴兇殘的人群僵立當場,只覺一股寒意迅速由腳底爬入頭皮,凍得他們瑟瑟發(fā)抖,如墜冰窟。 賈環(huán)將刀上的血跡在無頭尸體上蹭了蹭。直挺挺的尸體轟然倒地,血還在嘶嘶噴個不停,濃郁的腥味夾雜在sao臭味中,令人作嘔。 賈環(huán)勾唇,輕松寫意的微笑在火光照耀下顯得格外陰森鬼魅。他語氣平淡的開口,卻叫洞內(nèi)所有人齊齊打了個冷戰(zhàn),“把我的東西都放下,或可換一條狗命?!?/br> 依然掐著三王爺和蕭澤的人似觸電般跳開,扔下手里的棉衣、棉褲、靴子、獸皮等物,以最快的速度躲避至洞xue最深處。 呆看賈環(huán)鬼魅笑臉的三王爺和蕭澤這才回神,忙將衣褲穿戴妥當,散亂的頭發(fā)重新束好,沉著臉坐回火堆邊。 這下,本就十分冷清的洞口更顯冷清,所有人避開他們?nèi)捎杏啵皿@懼不已的眼神盯著那身形單薄的少年。沒想到看似最柔弱的,偏偏是最兇悍的,才十歲出頭的樣子,竟已修煉至殺人不眨眼的境地。 “還餓嗎?”賈環(huán)沒事人一般打開包裹,取出兩個蕎麥餅遞過去。 三王爺伸手接了卻沒吃,緊緊握在掌心。 蕭澤一把將餅打掉,逼視賈環(huán)狠聲質(zhì)問,“為什么要殺人?他們只是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你太過分了!” 賈環(huán)漆黑地瞳仁瞬間爬滿血絲,抽出腰間匕首直插蕭澤大敞的下盤,在他襠部寸許地方停住,刀刃深深沒入堅硬的巖石,只余一截手柄。 蕭澤下腹一陣抽搐,剛才那一秒,他幾乎被嚇尿了。 “說這話之前,別忘了方才是誰救了你!”賈環(huán)一字一句冷聲開口。 “環(huán)兒,冷靜點?!比鯛攲責岬恼菩母苍谫Z環(huán)青筋暴突的手背上,柔聲安撫道,“蕭澤的意思是,殺人沒有必要,打傷一兩個,見了血便足矣,何至于用如此激烈的手段。他們只是窮苦百姓,應(yīng)留一條活路。凡事講求一個度,行事以‘度’為本,不可逾越亦不可退縮,這便是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無道者只自毀一途,你需謹記。”賈環(huán)天賦異稟,能力出眾,他不忍心見他步入歧途。索性他還小,回去后慢慢教導也可。 賈環(huán)盯視三王爺良久,眼中的血絲一點一點退去,抽出匕首勾唇冷笑,“我心中自然有道,是以很清楚我的做法是對的。你們何曾真正體會過饑餓的味道,又怎能知道當人餓到極點的時候,會做出何等兇殘的行徑。不殺人,他們絕不會后退半步。” “胡說八道,危言聳聽!”蕭澤喘過氣來,梗著脖子低斥,眼睛卻半點不敢往少年的方向瞟,身子也悄然挪遠了好些。雖然極力隱藏情緒,但他是真的怕了。再看輕柔拍撫賈環(huán)脊背的三王爺,他不得不承認,能當王爺?shù)模嵌疾皇欠踩恕?/br> 賈環(huán)拂開三王爺?shù)氖?,譏誚開口,“無知者無畏,這話果然沒錯。我是不是危言聳聽,你們且拭目以待吧?!痹捖渚砥鹦芷ら]眼假寐。 26二六 外面的天色已完全昏暗,呼嘯而過的狂風吹得人心慌,更叫人難以忍受的則是腹中的饑餓感,好似有無數(shù)螞蟻在皮rou下亂竄,一點一點蠶食掉所有理智,只剩下欲念。 見那殺神似的少年裹著熊皮半晌沒動,似乎是睡著了,靜謐的山洞里陸續(xù)響起粗重的呼吸聲,然后是吞咽口水的咕咚聲,接著一陣竊竊私語。更有饑餓地,貪婪地,狼一般兇狠的目光頻頻朝三人所處的位置看去。 蕭澤和三王爺將手覆在腰間的武器上,神情戒備。 忽然,一道黑影從人群中竄出,走走停停,躡手躡腳,逐漸逼近。 三王爺與蕭澤齊齊抽出武器,站起身來。 那人馬上停步,緊張的朝少年看去,見他依然沒有動作后大松口氣,竟把三王爺跟蕭澤視若無物,佝僂著脊背快速溜過去,拖了地上的無頭尸體便朝洞外走。 原是來收尸的。三王爺與蕭澤對視一眼,坐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