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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有姝在線閱讀 - 有姝_分節(jié)閱讀_68

有姝_分節(jié)閱讀_68

    直到此時,七皇子才覺得時機到了,準備重新出山。這些天,被罷免的閣老陸續(xù)找上門來訴苦,言辭間頗多試探。他們受夠了九皇子的專政專制與排除異己,七皇子雖然能力超凡,卻極為反對君主集權(quán),甚至還曾說過:閣臣制才是更為健康的政體,閣臣的人數(shù)可以增加,卻絕不能刪減。

    反觀九皇子,竟打算把所有閣臣換成他的心腹,從而達到君主專權(quán)的目的。權(quán)利一旦下放,再要收回去就難了。眾位閣老在朝中經(jīng)營一輩子,即便落馬,勢力卻已根深蒂固,哪里是九皇子動得了的?即使七皇子雙腿殘障,他們也愿意拱他上臺,但前提是七皇子本人要有那個意愿。

    雙方略一接洽,便已對各自的打算心知肚明,唯獨九皇子和景帝還瞞在鼓里。

    這日是一年一度的賽馬節(jié),七皇子一大早就起床了,準備帶有姝入宮觀看賽馬。有姝人還未醒就已鉆到主子懷里,伸出舌頭一陣亂舔,舔到粗硬的胡渣才哼哼兩聲,睜開迷蒙雙眼。

    七皇子雙腿早已康復(fù),將他壓在身下好一番搓弄,這才取來褻衣褻褲替他穿好,低聲交代,“入宮之后跟緊我,別亂走?!?/br>
    “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動作?”

    七皇子不答反問,“我覺得大燕國的政體十分健全,有眾位閣臣在,君主只需在關(guān)鍵時刻做出裁決就夠了,手中握有權(quán)利,還可不受轄制,想上朝就上朝,想罷朝就罷朝,閣臣自然會把政務(wù)處理得妥妥當當,你說這樣多好?”

    有姝什么都明白了,認真道,“主子,你只管往前走,我在后面跟著你便是?!?/br>
    第98章 造畜 陸判

    有姝以鄧朝山關(guān)門弟子的名義留在端王府,平時主要負責照顧端王吃飯、穿衣、洗漱、熬藥、按摩等等。端王走哪兒他就跟哪兒,府里人也就漸漸習慣了兩人形影不離的狀態(tài)。

    至于走丟的藏袖犬,如今已沒有人再提起,倒是有姝帶回來的那只哈巴狗被小順子撿去,精心照顧著。他原本想問問有姝公子要不要養(yǎng),哪料公子剛把小狗抱起來,被它舔了嘴巴,就惹得王爺勃然大怒,命他即刻把哈巴狗拿走丟掉。

    小順子一直以為王爺與自己一樣,是個愛狗之人,但現(xiàn)在再看,又似乎是他想左了。王爺不愛狗,只是獨獨愛那只名叫“有姝”的狗罷了??蓱z有姝公子當了一只狗的替身都不自知,還整天傻樂傻樂的。有姝公子是個好人,明知道王爺不準,卻還是叮囑他悄悄把狗撿回來養(yǎng)在偏院,說出了事他一力承擔。這么善良單純,倘若有一天失了寵,可該怎么辦呢?

    有姝被小順子充滿同情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推著主子的輪椅快走幾步。他們已經(jīng)入了宮門,正準備前往御馬場,沿途碰見許多文武大臣,紛紛走上前行禮。幾位閣老拱手道,“王爺,皇上聽說您終于肯出門了,心里十分高興,打算親自下去拿了彩頭給您?!?/br>
    “叫父皇擔心了,慚愧慚愧。”七皇子連連擺手。

    眾人邊走邊聊,到得賽馬場,已有許多王公貴族坐在各自的席位上。因端王不良于行,又得了皇上格外囑托,他的席位在第一排的最外圍,空間很大,無需擔心擁擠。隔壁一桌就是六皇子肅親王的座位,隨行的還有一妻兩妾與幾個兒女。

    肅親王是太子的嫡親哥哥,身份地位非同一般,前來敬酒獻媚的大臣絡(luò)繹不絕,妻妾也被女眷們圍住,言談間極盡討好。尖銳的笑聲不時傳來,令有姝耳朵發(fā)脹,他耐著性子坐了一會兒,見時辰不早,便悄悄湊過去問道,“主子,賽馬什么時候開始?”

    “等父皇和太子來了就開始,你若是坐不住可以去走走,但不要離開我的視線范圍?!逼呋首用嗣樆陌l(fā)絲。

    有姝指著蹲在草叢里抓蚱蜢的小娃娃們,希冀道,“那我去抓幾只蚱蜢?”

    七皇子忍俊不禁,擺手道,“去吧,讓小順子給你編個草籠子,免得抓到的蚱蜢又跑掉。”

    有姝大喜,興匆匆地朝不遠處的草坪跑去。小順子拔了幾根狗尾巴草,給他編了一個精致的草籠子,亦步亦趨跟在后面,幫著收撿戰(zhàn)利品,或者說玩具。他越看有姝公子越覺得他像以前那只藏袖犬,想當年藏袖犬撲到的蚱蜢與甲蟲,也都是讓他編了籠子收起來,然后掛在窗欞下,夜里偶爾能聽見悉悉索索的叫喚,十分催眠。那藏袖犬頗有靈性,并不胡亂殺生,玩膩的蟲子都會放掉,這一點與有姝公子也十分相似。

    王爺愛狗就愛狗,重養(yǎng)一只得了,何必欺瞞有姝公子呢!小順子一面同情惋嘆,一面擠出笑容,把有姝公子遞過來的蚱蜢塞進籠子里。兩人玩了一會兒就聽見不遠處傳來通稟,仿佛是“太子駕到”。

    太子到了,皇上差不多也該到了。有姝連忙跑回去找主子,趁太子被朝臣堵在路上行禮攀談的空擋坐好。七皇子先是握住他手腕,將他沾滿泥土與草汁的手掌翻來覆去地看,然后掏出帕子慢慢擦拭,低笑道,“變大了,爪子也不好擦了。想當初我一條手帕能把你四只爪子都擦干凈,現(xiàn)在卻費事得多?!痹捖淙拥襞K污的帕子,再換一條繼續(xù)。

    擦完左手,有姝乖乖伸出右手,看見指甲縫里烏漆墨黑的泥巴,臉頰不禁紅了紅。七皇子搖頭低嘆,卻也絲毫不嫌棄,用牙簽把污物剔出來,又讓小順子倒些烈酒在帕子上,仔仔細細、里里外外擦拭幾遍,這才作罷。

    “父皇很快就來,你老實坐著。”他捏了捏少年鼻尖,又從袖袋里掏出一包糖炒栗子,慢慢剝開。

    有姝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過去,聳著鼻頭嗅聞糖炒栗子的香味,然后自動自發(fā)張開嘴,等待主子投喂。七皇子被他嗷嗷待哺的模樣逗笑了,剝好一顆栗子后送到嘴邊,等他張口來咬卻又遠遠避開。有姝咬了幾次未果,一頭扎進他懷里,雙手緊緊反握他拿栗子的手,嗷嗚一口吞掉,還不忘把他指尖沾染的糖汁舔干凈。

    “喲老七,這人是誰?。抗驴粗趺从行┫衲阋郧梆B(yǎng)的那條狗呢?”一道低沉嗓音從身后傳來,二人回頭看去,卻見太子站在一旁,笑得頗有些陰鷙。

    自從入閣之后,他沒少被父皇和閣老們拎出來與老七比較,直把老七捧到天上,把他貶到地底。父皇還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倘若老七雙腿健全,這太子之位非對方莫屬。

    太子越想越不服氣,便是閣老們再如何勸他拿上奏折去端王府請教,他也置若罔聞,心道等自己登基,先就找個借口把老七殺了,免得礙眼。

    對方散發(fā)出來的殺氣十分濃烈,明眼人一看便知。有姝本想炸毛,然后呲牙咧嘴地低咆,想起自己已經(jīng)變成人了,這才垂下頭掩飾憤怒的表情,一只手偷偷探入主子衣袖,與他十指交纏。

    七皇子反握住有姝的手,淡笑道,“皇弟,這位是鄧朝山先生的關(guān)門弟子鄧有姝,專門負責為我調(diào)理身體。我許久未曾入宮,想來你并未見過他?!?/br>
    “原來你就是鄧先生的關(guān)門弟子,失敬失敬。怎么樣,老七最近身體如何?”太子神情倨傲。

    兩人一個不愿意喊“太子殿下”,而是口稱“皇弟”;一個不愿意喚“皇兄”,改為不恭不敬的“老七”,可見對彼此都頗為不滿。坐在四周的朝臣們屏聲靜氣,閉耳塞聽,生怕被卷入這場是非。

    有姝再抬頭時已面無表情,拱手道,“啟稟太子殿下,王爺?shù)纳眢w很好。”

    “那便好。本來就已經(jīng)癱了,可千萬別再弄出旁的毛病。”太子冷笑,隨即甩袖而去。坐在隔壁桌的肅親王湊過來,低不可聞地道,“太子殿下說得極是,老七,你雙腿已經(jīng)癱了,那玩意兒還管不管用?若是不管用,趕緊讓這位鄧小大夫看看?!?/br>
    有姝極想撲過去咬他一口,卻不得不按捺。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狗了,不能隨心所欲地暴露真實情緒。七皇子用力握緊他手掌,附耳道,“跟這些秋后的螞蚱計較什么?我那玩意兒管不管用,只要你知道就行?!?/br>
    有姝臉頰爆紅,瞬間忘了之前的氣怒,唯余羞臊。

    見少年用額頭一下一下輕撞自己胳膊,耳根連同脖頸已是通紅一片,七皇子這才朗笑起來。偏在此時,景帝大步而至,撇下半跪行禮的朝臣與皇子,朝坐在角落的端親王走去,哈哈笑道,“老七,你終于舍得出門了?朕已經(jīng)修書去了烏斯藏,讓他們今年務(wù)必再進貢一只袖犬,保證與你以前那只一模一樣?!?/br>
    “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父皇算了吧,那小狗丟就丟了,無需再找替代品?!逼呋首涌嘈[手。

    有姝嘴角微抽,心道這句詩能用在這種場合?怎么聽著有些奇怪呢?然而景帝卻不以為意,只要兒子肯忘了那只該死的小狗就好。他越發(fā)開懷,拉住老七說了很久的話,這才把膝蓋快要跪腫的朝臣和皇子們叫起來。

    太子彎腰拍打衣擺,目中殺氣一閃而逝。六皇子狀似不經(jīng)意地瞥他一眼,并指微彎,做了個意味不明的手勢。

    騎師們已把彩頭掛在竹竿上,景帝需在百米之外的馬背上一箭射斷繩索方可。然而那是以前,現(xiàn)在他患了眼疾,便只需策馬過去,伸手摘下。景帝剛跑出去幾丈遠,馬兒就開始發(fā)狂,一面嘶鳴一面撩起前蹄,試圖把背上的人甩掉。

    景帝視線里本就一片模糊,此時越發(fā)驚懼,大聲喊道,“救駕,快救駕!”

    “快快快,快救皇上!”場上頓時亂成一團,大家都想救,卻又怕救之不及攤上死罪,表面看著十分積極,實則并無幾個人動手。尤其是太子和六皇子,一味叫人往前沖,反倒把馬場堵了個水泄不通,待禁衛(wèi)軍趕來時,竟連個鉆過去的縫隙都沒有,更何論縱馬去追。

    眼看馬兒越跑越遠,越跑越快,而景帝已搖搖欲墜,危在旦夕,七皇子忽然從輪椅上站起來,踉蹌走到圍欄邊,奪過一名侍衛(wèi)手里的弓箭,疾射而去。箭矢從駿馬左耳穿過右耳,扎在百米開外的地上,發(fā)狂中的馬最后撩了撩蹄子,慢慢躺下不動了。

    直到此時,方有侍衛(wèi)踩著人群翻過去,將雙目發(fā)黑的景帝扶起來。景帝眨了眨眼,顫聲道,“誰,誰救了朕?”

    “啟稟皇上,是端親王?!笔绦l(wèi)朝后指去。

    景帝遠遠看見一道模糊的身影,仿佛是站著的,尚且來不及驚訝,卻又見那身影跪倒下去,雙手撐在地上,似乎十分難受。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跑過去攙扶,隱隱約約喊著主子。

    “老七能站起來了?老七能站起來了?”鄧朝山早就與他說過,七皇子身體里的毒素已經(jīng)清除,他之所以站不起來,蓋因雙腿廢了十幾年,已缺失了重新站立的信念和勇氣。若是運氣好,找一個契機刺他一刺,劇烈動蕩之下或許還有希望;若是運氣不好,找不到相應(yīng)的契機,那便癱瘓一輩子。

    很顯然,自己遇難瀕死正是這個契機,由此可見,老七對父皇的安危究竟在意到什么程度。景帝感動得熱淚盈眶,連忙朝柵欄邊久久跪伏的人跑去。

    看見父皇驚喜萬分的表情,太子和肅親王卻像吃了屎一樣。

    “皇兄,現(xiàn)在怎么辦?父皇不但得救了,救他的人還是老七。老七是個癱子尚且能把咱們比到泥地里去,他若是好了,朝堂上哪里還有咱們的位置?”太子氣急敗壞,表面卻還要露出既擔憂又慶幸的表情。

    “他是永遠站起來還是一時站起來,誰又能知道?先善后再說吧。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太子了,父皇不可能廢了你改立老七,別忘了,他還有一個卵生兄弟好好在冷泉宮里待著呢。”肅親王拍打太子肩膀,低聲安慰。

    出了這樣的大事,賽馬節(jié)自然取消了。景帝命人把老七抬到乾清宮安置,又急召鄧朝山覲見。鄧朝山在內(nèi)殿診脈時,他已從侍衛(wèi)口中問清了來龍去脈,連諸人是什么反應(yīng)都不放過。所幸這些侍衛(wèi)訓(xùn)練有素,慌亂中也不忘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著重提了提太子與肅親王有意阻攔他們救駕的行為。

    救駕不及本是死罪,為了保命他們自然要找個墊背的。景帝果然忘了問責,拍著桌子勃然大怒,勒令他們立刻把馬場控制起來,徹查內(nèi)情。鄧朝山恰在此時出現(xiàn),拱手道,“啟稟皇上,端親王猝然站立又挽了強弓,如今已精疲力盡睡死過去。此處太過吵鬧,不如讓人把他送回端王府?”

    景帝走入內(nèi)殿,見兒子果然睡得很不踏實,這才命人將他送回去。等御攆走遠之后,他問道,“老七真的能站起來了?”

    “今日受了刺激,往后多加練習應(yīng)當能站起來,但要自如行走,恐怕還得訓(xùn)練四五年方可?!?/br>
    “四五年朕等得起?!辈粌H等得起,還正中下懷。景帝在殿內(nèi)來回踱步,忽然扶了扶額頭,喟嘆道,“老八!朕差點忘了老八!鄧朝山,給冷泉宮送一杯鴆酒過去?!?/br>
    與此同時,躺在御攆內(nèi)的七皇子睜開眼,握住有姝指尖低語,“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該來的終究會來?!?/br>
    “種什么因,得什么果。他不逼你,你就不會展露鋒芒,不展露鋒芒便不會得到皇上重視,不得皇上重視也就不會離開雙雪殿,從而進入朝堂。一步錯步步錯,這本是他造的孽,也該他承擔后果?!庇墟裣榱稚┮话隳钸镀饋?。

    “好了,我知道了。”七皇子莞爾,把人拉進懷里輾轉(zhuǎn)親吻。

    半月之后,曾經(jīng)春風得意的太子因弒君之罪被圈禁,其胞兄肅親王則貶為庶人,抄沒家產(chǎn),歷經(jīng)幾番動蕩,在所有閣臣的建議下,景帝冊立第七子端王為太子,即日起入宮輔政。

    五十年后,乾清宮。

    有姝把主子雙腿擺放在自己腿上,沿著腳踝一寸一寸往上按摩。即便主子重新站了起來,骨頭里卻還殘留著一些毒素,年輕的時候沒什么感覺,臨到老卻落下許多后遺癥,每到陰雨天氣就疼痛難忍。

    七皇子,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稱為道光帝,伸出滿是皺紋的手,將有姝臉上的易容抹掉,露出一張秀麗無雙的臉龐。即使五十年過去,即使自己行將就木、老態(tài)龍鐘,有姝卻絲毫未變,他還是初見時的模樣,純真稚嫩,眸光清澈。當無情的歲月令所有人紛紛老去,卻仿佛對他格外寬容。

    一股巨大的恐懼感襲上心頭,令道光帝紅了眼眶。他慢慢把有姝抱進懷里,輕撫脊背,似哭泣又似嘆息,“若是我死了,你該怎么辦呢?”誰還會在意你是冷是暖,是喜是悲,誰又會在你寂寞的時候翻開書頁,緩緩給你講一個故事?然而無論如何,那個人都不會再是他了。

    “我也不知道?。 庇墟穆曇袈杂行┌l(fā)顫。他何嘗不感到恐懼,何嘗不感到迷茫。當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始終年輕,而主子卻一點一點老去時,竟似被拋卻在歲月光陰的長河中,浮浮沉沉,顛顛倒倒,幾度絕望。

    那么多世他都等到了,卻再也無法肯定下一世還能不能重逢。親眼看著主子化為腐朽的骸骨與塵灰,從此消散在天地之間,那感覺不亞于讓他親歷一場死亡。主子逝去后的幾十年、幾百年、甚至幾千年里,他又該怎么熬過錐心蝕骨的孤寂與苦痛?

    有姝幾乎不敢去想,卻又總會在不經(jīng)意間想起來,然后瑟瑟發(fā)抖。

    感覺到懷里的人在顫抖,道光帝連忙拍撫他脊背,啞聲低語,“有姝別怕,要不然你跟我……”他頓了頓,仿似從流著鮮血的心臟里剖出下半句,“你跟我一塊兒去吧?”

    有姝想也不想地點頭,然而沒能等到那一天,他就先行沉睡了,身體在月光中散發(fā)著微光,像一具圣潔的雕塑。對此,道光帝只有滿足,沒有遺憾。他原本就想著,無論如何也要比有姝多活一天,如此,有姝便不用獨自承受愛人離世的痛苦。他活著的時候,道光帝希望他能平安快樂,死了亦惟愿他無牽無掛。

    把人抱進水晶棺材,外面層層疊疊封上棺槨,又耗費數(shù)年光陰建造了一座宏偉的地下陵墓,以免旁人攪擾有姝的安眠,道光帝這才心滿意足地閉上雙眼。

    六百年后,晉國。

    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里忽然傳出一陣凄厲的嚎哭,又有幾道焦急的嗓音齊齊勸慰,依稀可聽見“娘娘節(jié)哀順變,別傷了身體”云云。

    由回廊步入正殿,一眼望去便是梁上掛著的一塊燙金牌匾,上書“映月宮”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此乃晉國皇帝最寵愛的妃子月妃竇氏的寢殿,她同時也是晉國的第一美人,僅半面之緣就把皇帝迷得神魂顛倒,念念不忘,以強硬的手段納她入宮,從此椒房專寵。

    然而這位風光無限的美人也有凄惶無助的時候,她年僅三歲的兒子被某位妃子暗害,已中毒身亡。宮女一面安慰娘娘,一面說要去稟報皇上,卻被她用力拉住,“不要去!我還有辦法,對,我還有辦法!”

    她抱起兒子,打開后殿的一道暗門步入地宮,地宮里的蠟燭無火自燃,照亮她前行的道路。地宮盡頭是一堵高達十丈的墻壁,其上雕刻著各種各樣青面獠牙的鬼怪,中間那座浮雕乃一位黑面男子,手里拿著毛筆朝其中一只鬼王點去,鬼王跪地作揖,臉上露出恐懼的神色,周圍鬼怪則紛紛轉(zhuǎn)身,似乎想要奔逃。

    在這些惟妙惟肖的浮雕前,女子堅定的神色終于崩塌了,顯出幾分駭然。她深吸口氣,隨即把兒子輕輕放在地上,沖黑面男子磕頭,一個、兩個、三個、四個……磕了幾刻鐘,及至額頭紅腫流血也未見停歇。

    終于在磕到兩百下的時候,黑面男子的浮雕竟化為實體,從墻上飄落,沉聲詢問,“你又想作甚?”

    “求仙尊救救我的孩子!”女子痛哭流涕。

    “你理當知道,本座乃冥府判官,只會勾魂,不會救命。本座替你換這顆絕世美人的頭顱時就曾警告過你,這頭顱乃五百年前秦淮河畔一花魁所有,賤命賤身,你用了她的東西就沾了她的賤格,即便一時得寵也長遠不了,生下的孩子也是個短命鬼。是你自己執(zhí)迷不悟非要如此,如今再來求本座又有何用?”男子甩袖轉(zhuǎn)身。

    月妃從懷里掏出一支金光閃爍的狼毫,哀求道,“若是仙尊能救回我兒,我就把您贈送給先祖的神物完璧歸趙?!?/br>
    男子猛然轉(zhuǎn)頭,神情幾度糾結(jié)。片刻后,他取回狼毫,嘆息道,“罷了,本座就再幫你最后一次。本座這里有一具遺體可容納你兒魂魄,這就取來施展移魂大法?!?/br>
    “什么人的遺體?”月妃焦急發(fā)問。兒子畢竟是天潢貴胄,哪能隨便撿野墳里的尸體來用?

    男子冷笑,“你不必覺得辱沒了你兒。說句不中聽的話,就你兒這低賤命格,入了這具遺體當真糟踐了他。他乃六百年前的大燕皇族,周身繚繞著紫薇帝氣,你兒本是早夭之相,更無真龍?zhí)熳又?,若是用了這具身體,日后卻能顛倒乾坤,得登大寶。若非本座的陰陽點化筆乃世間至寶,必要用至寶交換方能了卻因果,也不會把他拿出來?!?/br>
    女子大喜過望,連連磕頭。

    男子消失片刻,再出現(xiàn)時手里抱著一具散發(fā)微光的“尸體”,女子只瞥了一眼就被他秀麗無雙的面容吸引了,轉(zhuǎn)而驚疑不定地道,“仙尊,他的年紀似乎太大了,即便你有法術(shù),能讓旁人忘了我兒之前的容貌,卻也不能讓他們忽略他的年紀?。 ?/br>
    “你懂什么,本座這里有一瓶黃泉水,可回溯時光。待本座喂他飲下就能變成三歲稚兒?!蹦凶幽贸鲆黄克噙M“尸體”口中,待他縮至三歲大小便開始施展移魂之術(shù),然后把另一具沒了魂魄的尸體抱走。

    “母妃,我肚子餓。”躺在地上的稚兒慢慢睜開雙眼,露出一抹笑容。

    第99章 陸判

    月妃唯恐陸判官誆騙自己,也不去抱兒子,只是擒著他胳膊,問了許多問題。幼童對答如流,且很多問題都是母子倆才知道的私密,這才徹底打消月妃的懷疑。這的的確確是她的兒子,不過換了一具身體而已,瞧這雪白的皮膚,黑亮的眼睛,怎么看怎么可愛,皇上見了一定會喜歡。

    當她把兒子抱出地宮時,晉國皇帝聽聞消息正巧趕來。他仿佛絲毫未曾發(fā)現(xiàn)兒子的相貌改變了,見兒子只是略有些發(fā)熱,這才放下高懸的心,把母子倆摟進懷里好一番安慰,還一再保證會嚴懲兇手。一個月后,某高位嬪妃暴病而亡,闔宮上下被拉去殉葬,這件事便算了結(jié)了。為了討好如日中天的月妃,許多嬪妃帶著禮物前去探望九皇子,言辭間極盡恭維。大家一如既往地生活著,唯獨皇后十分困惑。

    送走前來請安的月妃和九皇子,她斜倚在軟榻上,幽幽開口,“綠柳,你還記得九皇子原本長什么模樣嗎?”

    “啟稟娘娘,九皇子不就長這樣嗎?不過他最近生病,似乎瘦了一些,臉蛋沒以前那樣圓潤有rou了。”大宮女屈膝道。

    “是嗎?怎么在本宮的記憶里,九皇子壓根沒這么玉雪可愛呢?本宮記得他以前皮膚粗糙蠟黃,小眼睛、塌鼻子、厚嘴唇、短脖子,簡直丑得沒法入眼。當年他出生的時候本宮曾懷疑孩子是不是被掉包了,刻意讓人去查,還慫恿皇上滴血驗親。怎么你們都忘了嗎?”說到最后,皇后驚悚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記憶也開始模糊,九皇子丑陋不堪的容貌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反復(fù)擦拭改換,理所當然地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樣子。

    宮女困惑道,“娘娘,您許是記錯了吧?月妃娘娘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她生的孩子怎么會丑呢?”

    “本宮最近為了調(diào)查九皇子中毒之事,當真有些累了,竟連夢境和現(xiàn)實都分不清。去把太醫(yī)找來替本宮看看,本宮頭疼?!被屎蠓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