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張姐想太多，梁婳只是經(jīng)期沒有養(yǎng)護好造成的嚴重血崩。

    像她這種痛經(jīng)嚴重的患者經(jīng)期應該避免過大的情緒波動，干重活，劇烈運動。然而梁婳大哭大鬧毫不收斂，那么重的花盆端起來就砸，又從樓梯上摔下去……

    張姐覺得這就是活該了。

    醫(yī)生給梁婳打了止痛針，安排她在急診科臨時病房輸液，后半夜梁婳才不痛了，在藥效作用下渾渾噩噩地睡了。

    之前被花盆碎片割傷的地方，加上從樓梯上摔下來的跌跌撞撞，她身上也落了些小傷口，張姐看著可憐，用碘伏給她擦了擦。

    陳之墨是在第二天早上才得到消息的。

    張姐怕他萬一回家沒飯吃，打電話給他解釋了一下，說要在醫(yī)院陪梁婳。

    陳之墨還是來了醫(yī)院一趟。

    病床上梁婳累極，睡得沉，他看到她時愣了下。

    有一瞬幾乎不能信這是梁婳。

    她平日里總是挺精致的，這么狼狽的樣子真不多見，頭發(fā)亂糟糟，因為冷汗有些黏在臉頰，額角還有一塊淤青。

    她的臉色慘白，就連唇也是灰白干裂的。

    陳之墨坐在病床邊安靜了好一陣，張姐小聲地說昨夜發(fā)生的事，末了道：“你屋子里東西被連砸?guī)阂呀?jīng)沒剩多少了……”

    陳之墨終于開口，聲線干澀，“沒事，張姐?！?/br>
    頓了頓，他說：“你陪她一晚，應該累了，你回家休息一會兒，我在這里。”

    張姐有些猶豫，“萬一她醒了，看到你又發(fā)火……”

    她可真是怕了這個大小姐的脾氣。

    陳之墨沉默幾秒，說：“那你去陪護床上休息，我待會兒就走?！?/br>
    張姐沒再推拒，折騰一宿，她也困得緊，小病房里的陪護床和病床之間有簾子，她拉上就去睡覺了。

    陳之墨靜靜坐在病床邊，良久，他伸出手去觸碰梁婳的臉。

    她的臉很涼，他輕柔地摩挲兩下，為她拂開幾根黏在臉頰的發(fā)絲，挽到她耳后。

    他忽然想起多年前他生病時，在病房里，那時小小的梁婳像個軟軟糯糯的團子，受了傷忍著不哭出聲，最后卻縮在床上，一聲聲說著哥哥我好疼。

    她說，哥哥，你陪陪我。

    然而昨夜，在張姐試圖聯(lián)系他求助時，她拒絕了，她對張姐說，他不會回去。

    其實這個結果也是他預見到的，沒什么不能接受。

    這樣，對他們彼此都好。

    梁婳閉著眼，呼吸是微弱的，他俯身低下頭，唇輕輕貼在她額角，眼睫低垂下去。

    他叫了一聲“婳婳”。

    聲音很小，宛如一聲嘆息，除了他沒人聽得見。

    *

    梁婳到下午才醒過來，身體依舊很虛弱，她和學校請假之后在醫(yī)院呆了叁天進行輸液治療。

    這叁天里張姐陪著她，陳之墨沒有再出現(xiàn)過，中途周思葉來看過她，一同來的還有之前那個一起看過電影的男生。

    這一次梁婳在支開周思葉和張姐之后果斷地拒絕了那個男生。

    第叁天要回家，張姐提出打電話叫陳之墨來接，梁婳再次拒絕了。

    她說：“我有朋友來接我?！?/br>
    其實住院才叁天，東西很少，接是沒什么必要，只是霍時祎剛好在這天發(fā)信息給她問她在做什么，她就直說了在輸液。

    反正霍時祎已經(jīng)知道她姨媽的事兒，她在他面前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在他問的時候如實說了她是因血崩住院。

    霍時祎收到她的回復時著實一驚，立刻打電話問她：“是我那天壓著你肚子了？你怎么不早說！”

    他語氣帶著十足的責怪，梁婳十分無語，“不是的?！?/br>
    “哪家醫(yī)院？”

    “你別來了，我今天輸液結束就出院?！?/br>
    霍時祎語氣不善，“少廢話，哪家醫(yī)院，我去接你?！?/br>
    梁婳沒辦法，只能報醫(yī)院名字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