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的房間里，楊州倒是睡得挺好，對陳堅一整晚的煎熬毫不知情。天蒙蒙亮時聽見對面的木門吱呀地響，他條件反射地就醒了。

    陳堅愛睡懶覺，除了莉莉出事那天早起過，平時都是十一點以后才起床。楊州擔心基地里又出了問題，隨便披了件衣服就拉開房門。

    “怎么了？”

    “你醒了？”

    兩人一愣，又不約而同地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出了點事，”陳堅略作停頓，低聲解釋：“凱爾·格林死了?！?/br>
    第十九章挾恩

    凱爾.格林死了，乍一聽讓人意外，知道真相后又讓人嘆息。

    陳堅和楊州到監(jiān)獄的時候，關(guān)押凱爾·格林的12號房間門口已經(jīng)圍了一圈嚴陣以待的警察，蓋勒先生坐在一灘凝固的血泊當中，全身濺滿噴射的血跡，神態(tài)平和而安詳。在他的腳邊，躺著一團屬于仇人的模糊血rou，正中間插了一把砍刀。

    這場面太過血腥，然而警察們圍了里三層外三層，一時竟沒人敢動他。陳堅到了就罵：“都他媽站著干嘛，逮捕?。　?/br>
    蓋勒先生站起來，非常配合地伸出雙手。前幾天他那副瘋癲的模樣已經(jīng)完全不見了，現(xiàn)在就像一個平靜的、毫無遺憾地迎接生命終點的老人。

    人群漸漸散開，有幾個膽大的警察開始清理凱爾·格林的尸體。楊州看到一只斷腕，連著半截斷掌。

    “你跟我說他是安全的?！?/br>
    陳堅道：“我也沒料到會這樣。昨天三個獄警有一個生病了，沒請假擅自回了家。唯一的那個犯人突然肚子疼，說是闌尾炎，把他送到醫(yī)院檢查，又什么事沒有。等他們回來，凱爾·格林已經(jīng)死了?，F(xiàn)在正在審那個犯人，我估計他當時是看見了提刀的蓋勒，所以故意幫他引開獄警。”

    “就算有人幫忙引開警察，”楊州吐出的每個字都像冰碴，寒氣森森，“但為什么把凱爾·格林關(guān)在監(jiān)獄不關(guān)在拘留所？為什么對這樣的重犯只派三個獄警看守？為什么隔間的門一撞就開？怎么會有這么多的疏忽和巧合……其實你很想凱爾·格林死在基地，好對居民有所交代吧？”

    陳堅此刻真有把他撕碎的沖動。他逼近楊州，咬牙切齒地問：“你說我借刀殺人？”

    “我只是合理懷疑?！?/br>
    陳堅重重地“嚇”了一聲，拂袖而去。

    楊州在原地站了一會，聽見身后傳來呼哧呼哧的喘氣聲，扭頭一看是史密斯，點了個頭：“你跑得倒是挺快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