莼鱸之思
秦朗星急匆匆地從實驗樓里穿過,今天已經很晚了,他在實驗室忙得略微久了點,現在著急往回趕。而且他心里總覺得有些擔憂——還是那句話,秦朗星雖然容易被jiejie的調戲沖昏頭腦,但他不是個蠢蛋。上一次林苑拙最后的哭腔像是在他心里扎了一根刺,這一周都讓秦朗星不舒服。 異國戀有很多麻煩的地方,最麻煩的應該是信息在傳播中不得不有的損耗,連安慰和關心都顯得徒勞。林苑拙最近心情不對,這是他的直覺,也是不斷被證實的事實。秦朗星于是愈發(fā)急切地想要往回趕,想要問問她心情好一些了沒有、要不用秦朗星飛過去陪她。 青年下樓時走得飛快,在拐角時險些撞到了一個人。 小倉。 她看起來面色比之前還要白,汗水把襯衫后背都浸濕了,跌跌撞撞地往上走,滿頭都是汗水。秦朗星被她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要去扶她一把,發(fā)現她的手腕上有一條紅色腕帶,寫著腦認知學院的slogan。小倉的腺體位置被什么東西覆蓋了,即便在這種劇烈運動的情況下秦朗星也嗅不到信息素的味道。 他試圖拉一把小倉的手被人躲過去了,半晌又訥訥開口:“秦,我不是對你有意見......但是萊辛他......不喜歡?!毙}的話斷斷續(xù)續(xù)的,說完又很快地向樓上走去。她的腰彎的直不起來,仿佛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這種痛苦他似曾相識,在那位一直跟著自己又不說話的女性omega那里見過。秦朗星一邊往回走,一邊發(fā)消息問john他們今天有什么試驗需要受試者。 John很快撥了個電話回來,仔細問了問秦朗星那個標志,以及他沒有嗅到omega信息素這件事。男人思索了片刻,秦朗星聽到他在敲鍵盤的聲音:“哦,我查到了,他們在做新型抑制試驗,通過腦反應刺激來控制發(fā)情期,需要一批志愿者接受試驗。” John頓了頓,語氣里帶著一點疑惑:“小倉去做了受試者嗎?雖然可以拿錢,但是這個東西很危險的?!?/br> 秦朗星搖搖頭,表示他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看她的樣子似乎并不是很舒服。 John也表示驚訝,但是也不好八卦什么,特別是在涉及到人權的問題上。秦朗星掛斷了電話,往回趕——他突然想買輛車,這樣去接林苑拙也方便些。 B市的天氣永遠是迷,在短袖與羽絨服之間跳轉,盡管這樣,秦朗星想到買的“禮物”應該到林苑拙手里了,心里就莫名地涌起有些小小的期待,勝過所有糟心的天氣。 只是這種開心還沒持續(xù)多久,就被緊急召喚一波帶走了:“秦,來一趟實驗室。” 好心情,晴轉大到暴雨。 ...... 而另一邊,林苑拙也的確拿到了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箱子。她拿到后一直忘記了打開,這個周實驗室的同事們大有“知恥而后勇”的氣勢,每個人都不要命似得開始新一輪的計算研究,林苑拙在這種情況下,生理和心理需求都被壓縮到了最小。連著半個月下來,林苑拙比斷食療法瘦得還厲害,臉色差得嚇人。 她努力壓抑著心頭那一點渴望,又無比期待著,期待著她一片黑暗里唯一那一點光芒。秦朗星給她發(fā)來的消息雜七雜八,有時候是健身、有時候是做飯、有時是學校里走過的幾只貓。林苑拙在黑夜里翻那些消息和照片,像是在地下一千四百米看到了太陽、看到了明晃晃的光。她終于被放回公寓時,想起了那個快要落灰的箱子,林苑拙拿起刀劃開箱子,把里面的東西一件一件拿了出來。她盯著箱子的內容看了一眼,托著臉開始思考——秦朗星是什么時候變成了黑肚皮的芝麻湯圓的? 箱子里林林總總什么都有,他倒是挑得花俏。除了常見的跳蛋皮鞭手銬項圈,還有臀銬、草莓鈴鐺模樣的乳夾、皮帶和束縛繩,甚至還有水筆和膠帶。 林苑拙一度懷疑秦朗星是不是把文具寄錯了地方——但是也沒有,都是要給她用的東西,底端還印著一行小字——“華國制造”,有種莼鱸之思的感覺。這里面只是些情趣的東西,卻沒有實打實能撫慰她的,又或者說秦朗星似乎不打算讓其他東西塞進林苑拙的身體。 小朋友可怕的占有欲。 林苑拙在心底笑了下,卻有些莫名的期待。她算了算時間,覺得秦朗星快要打電話過來了,隨便挑了兩樣進浴室。 她在夜色中等待,等待一無所知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