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訓(xùn)
林苑拙閉著眼,突然想起還在家里等著她的父母,不知道他們會不會難過,已經(jīng)失去一個孩子了,到現(xiàn)在再失去另一個,對父母好像很殘忍。她掙扎著睜開眼,眼淚順著眼角無聲地落下,濡濕睫毛,留下長長的兩道水漬,仿佛是虔誠信徒的朝拜路。 映入眼簾的是海藍(lán)色的窗簾,還有床邊的游戲機,她身上的被子有種熟悉的氣息——秦朗星!林苑拙掙扎著想起來,卻又陷在了柔軟的被子里,渾身都沒力氣,整個腦子都很痛。她還是之前那身家居服,只是眼鏡被摘了下來,頭發(fā)也被放了下來,原本因為缺水干裂的嘴唇似乎糊了一層潤唇膏。被子上淡淡的信息素比五月的風(fēng)還要清新,有他的氣息。 林苑拙下意識要摸自己的手機看看老板有沒有回郵件,卻發(fā)現(xiàn)了一堆未接來電和信息,社交軟件被轟炸了一樣塞滿了信息,未讀的紅點讓女人原本就發(fā)疼的腦子似乎要炸開了。她趕緊打開手機,發(fā)現(xiàn)不是自己被開除了也不是期刊過了,一顆心才終于放下來。大老板還沒給自己回郵件,林苑拙又舒了一口氣,但郵件發(fā)出已經(jīng)有兩天,也就是說自己睡了兩天?她大感不妙,勉強爬起來靠在床頭一個個回消息。 門外人聽到臥室里的聲響,開了門走進(jìn)來。他看到林苑拙掙扎著回消息的模樣,眉頭緊皺著:“躺下!” 林苑拙動作一僵,對上秦朗星的視線莫名的有些心虛:“我的電腦……”她想問問電腦在哪里,又是怎么到這里的,但是被秦朗星一個眼神打住了。 “林苑拙,躺下?!鼻嗄昃驼驹陂T口看著她,又重復(fù)了一遍,秦朗星不笑時候眉眼都顯得兇了,他周身被低氣壓環(huán)繞著,眼里隱隱約約帶了點怒意。 “讀博給你讀傻了?不吃飯,病了也不看醫(yī)生,你那是投稿還是投胎?你有幾個身體能這么折騰?躺下,休息!”秦朗星一張臉都繃著,眉頭擰了一個結(jié),他少有這么大聲說話的時候。林苑拙怔怔看著他,還是放下了手機,躺回了床上。 等到秦朗星再敲門時,他手里多了一個盤子,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頭柜上。他似乎還想說些什么,剛想開口時對上林苑拙的視線,又把話咽了回去,變成了一聲長長的嘆息:“你……算了,吃東西吧。”他把盤子遞給林苑拙,上面是整整齊齊碼好的牛排條和白灼蝦,旁邊是一堆土豆泥,都是些好消化又高蛋白的東西,秦朗星把勺子也遞給林苑拙,一言不發(fā)關(guān)上了門。 他沒辦法回憶起破門而入發(fā)現(xiàn)林苑拙已經(jīng)倒在電腦桌前的心情,藥散了一地,杯子也雜碎了,唯有屏幕還亮著,白得刺眼。秦朗星那一刻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渾身上下所有血液都倒流了,連帶著心臟都停跳了幾秒,直到顫巍巍探到林苑拙的鼻息,意識才又慢慢回了過來。林苑拙的額頭guntang,醫(yī)生看過后確認(rèn)沒什么大問題,又讓幾個人回來了。秦朗星自作主張帶回了自己公寓,jiejie抱起來比看起來還要輕,他小心翼翼地抱著林苑拙,仿佛懷里是一朵沉睡的玫瑰。 她似乎困極了,睡了足足兩天,秦朗星把飯熱了又熱,林苑拙還是沒有醒過來。她在夢里也是一臉痛苦的神色,青年每看到一次,心就仿佛是放在了油里煎,疼起一個個泡——哪里有比自己還蠢的人呢? 他和實驗室請了假,專注照顧林苑拙,期間林苑拙保持著不知是昏迷還是熟睡的狀態(tài),連動都沒有動過。她的嘴唇干到開裂,秦朗星小心翼翼地用棉簽蘸水潤濕她的嘴唇,又看jiejie凹下去的臉頰和深深的黑眼圈,內(nèi)心給自己找了八百個開脫的借口——就算是當(dāng)鄰居家弟弟,也有權(quán)利照顧她的,對吧。 秦朗星過了半個小時進(jìn)門準(zhǔn)備拿盤子時,發(fā)現(xiàn)林苑拙坐在床頭,望著那盤沒有動過的食物出神,她看到秦朗星進(jìn)門回過頭來,有些無力地對上青年的視線和他解釋:“我……拿不動盤子?!?/br> 原本還在生氣的秦朗星心突然就軟下去,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痛得他眼淚都要下來了,胸口也悶悶的:“那你叫我啊?!?/br> 林苑拙盯著墻壁不說話,青年喉結(jié)滾了兩下,似乎在逼著自己冷靜下來:“不是男女朋友了,連幫忙也不可以嗎?” “朗星……”林苑拙猶豫了半晌開口,聲音有點啞,“……有水嗎?嗓子很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