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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闕寧聞此言眉頭皺了下,他上下打量著虞歡,無法理解她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什么叫一場夢,一刻鐘前,兩人還在美人榻上抵死纏綿,她此刻坐在這,脖子上全是他留下的痕跡,身上更全是他的氣息,她竟能臉不紅氣不喘說當成一場夢? 他的手有些控制不住在顫抖,魔性更在體內橫沖直撞,縛怨重劍無聲無息出現(xiàn)在虞歡身后,鋒利的劍尖對準了她嬌小的身軀。 一瞬間,楚闕寧突然明白千年前的楚魘為何要親手殺了瓊歡了,她怎么都不愿與他在一起,在她心里,總有比他更重要更不能舍棄的人和事。故此,他寧愿殺了她,用她的金丹和魂魄重新造一個她出來,一個新生后什么記憶都沒有的她,再將她關在望月峰,令她的世界只有他一人,如此,她便不會為旁的人和事而舍棄他。 現(xiàn)在,他也想殺了虞歡,再用同樣的方法,將她留在身邊。 可是……他已經(jīng)親手殺過她一回了,不,準確來說,應該是兩回。 瓊歡是她,虞歡也是她。 “你還是不肯把鮫珠給我么?” 虞歡見楚闕寧好半天不說話,只睜著眼用陰森的目光注視著她,心中打鼓,尋思著莫非以死相逼這招對他沒用?那她現(xiàn)在是真捏碎金丹還是作罷? 正忐忑不安著,一團黑氣冷不防撲了過來,將她的金丹撞回體內。 虞歡被沖擊力撞得往后倒,兩手撐在大石頭上,方要起身,一串發(fā)著淡淡藍光的珠子飄到面前。 是鮫珠。 虞歡愣住了,抬頭去看楚闕寧,但面前已空無一人,她拿過鮫珠站起身,環(huán)顧四周一圈也沒看到他。 “楚師弟就這樣……走了?” 不是不給她鮫珠么,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難道是小作坊系統(tǒng)暗中幫了她? 帶著疑惑,虞歡飛離汐月門舊址。 一條渾身冒著魔氣的黑龍躲在荷塘中,睜著碩大的眼珠癡癡目送她離去,少頃,哀鳴一聲鉆入水中,獨自承受魔性失控的折磨與痛苦。 …… 棲云宗。 虧得師父是戰(zhàn)神,大佬級別的人物,所以虞歡整天在外面瞎跑胡鬧,回去后目前管事的定坤長老也只敢說她幾句,不敢怎么懲罰她。 楚師弟好像不太喜歡蘇離夜,屠完鮫族后要她快滾,她無處可去又擔心虞歡安危,便回了棲云宗找封嶄,把在鮫族發(fā)生的事都說給他聽。 蘇離夜把什么都說了,虞歡去見封嶄時倒省事了。 “師父,弟子把鮫珠帶回來了?!?/br> 虞歡其實有些笑不出來,但為了不讓封嶄擔心,還是強顏歡笑,把鮫珠套到他手上。 “你瘦了……” 封嶄倏地反手握住虞歡的手腕,低低出聲后,目光落到她脖子上,高領的領口都不能遮住那些曖昧的痕跡。 “我沒事,師父別擔心。” 虞歡低著頭有些不自在,她轉了轉手腕想睜開,哪知封嶄忽然一個使勁將她拉入懷中。 “歡兒,是師父連累你受苦了?!?/br> 封嶄緊緊抱著懷中的女子,一想到楚闕寧對她做了什么,他就恨不得立刻提劍殺了他。 就算是他另一半元神,也沒資格碰她,何況他本不該出現(xiàn)在這個世上! “師父……” 不知為何,被封嶄抱在懷里后,許是他的懷抱太溫暖安心,奔波在外多日,虞歡陡然生出幾分疲倦之意來。 她鮮少如此乖順地窩在他懷中,恍惚間,封嶄好似回到了千年前,那時候他經(jīng)常這樣抱著她。 “我在,別怕?!?/br> 他情難自禁地抬手輕撫虞歡的發(fā)絲,偏頭用臉頰蹭著她的腦袋。 這一刻不管彼此是誰,就靜靜相擁著罷。 虞歡緩緩抬手回抱住封嶄的腰,她閉上眼,輕輕出聲道:“師父,我們……成婚吧……” 封嶄的身體僵了僵,少頃分開兩人一些,握著她的胳膊詢問道:“歡兒可是在說笑?” 她喜歡的人不是楚闕寧么,怎地突然說要和他成婚? 虞歡不能說是系統(tǒng)要求的,又怕自己說謊會被封嶄看穿,便再次抱住他,撒起嬌來:“我沒有說笑,我是真心想和師父成婚的,師父不是最愛弟子了么,難道不愿意與我成婚?” 封嶄眼眸輕垂,神情微變,淡淡道:“楚闕寧,你不喜歡他了嗎?” 虞歡心中一刺,頓一頓,硬著頭皮繼續(xù)昧著良心說道:“不喜歡啊……我都想起來了,是師父將我養(yǎng)大的,師父是世上對我最好的人,師父永遠都不會傷害我。之前我說喜歡楚師弟,那是我、我不小心受傷忘了和師父朝夕相處的情意,現(xiàn)在我都想起來了,我愛的人……是師父,不是楚師弟,更不是旁人……” 她說完話后,封嶄沉默了好半天沒吭聲。 虞歡緊張地眨眨眼,她放開封嶄往后退開,坐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抬眼,想看看他此刻是什么表情。 出乎意料的,封嶄沒露出什么震驚之色,他好似期待已久,幽邃的雙眸溫柔似水望著她,緩緩抬手撫向她耳畔,薄唇愉悅地彎起,沉沉出聲道:“好?!?/br> 是楚魘么? 這樣繾綣溫柔的眼神,虞歡在楚魘眼中看到過,她又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誰了,說來奇怪,在楚師弟和封嶄身上,她都有看到楚魘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