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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為何,她從前那般愚蠢,竟然沒能認(rèn)出來。 鏡水緩緩伸出手去,摘下了他的面具。 她的動作輕柔又小心翼翼,而楚離鏡,亦沒有阻止。 還是那張滿目瘡痍的臉,然而此刻,鏡水卻并不覺得恐怖。 緩緩的,她伸出手去,再度掀開了另外一層面皮。 是他,無論心里千百次的確認(rèn)過了,可實際上看到這副面容,她卻還是眼眶發(fā)熱,激動的想要落淚。 楚離鏡亦是咽了一口唾沫,近乎恍然的摸上了自己的臉,慘然一笑道:“我還以為,這輩子,都不能以自己的真實面目示人了。” 鏡水的心,突然疼的很厲害,“你為何要隱藏你的樣貌,難道是因為你皇兄嗎?” 楚離鏡搖了搖頭,默了,又點了點頭,他似乎回憶起很遠(yuǎn)之前的事,“那個時候,皇兄剛剛登基,地位不穩(wěn)。朝中諸人雖然知曉皇兄便是大楚皇帝,但是我們兩個人若是穿上了常服,旁人也根本分辨不清。莫說是朝中文武大臣,就連后宮的嬪妃,亦有認(rèn)錯的時候?!?/br> “母后誕下我們雙生子的時候,父皇是何等的開心??墒?,待到皇兄登基,這張臉卻變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br> 鏡水眉心擰緊,心下疼痛不已,一個人,隱藏面貌,四海為家,永久活在黑暗之中,該是何等的難過? “是大火,那一日,昭親王府走水,走水那一日,烈風(fēng)并不在我身邊,而我晚間被人下了安神的茶,睡得很實。我雖然逃離生天,卻燒毀了面容?!?/br> “再后來,我去了江息谷,由妙緣師父和妙空師父親自為我診治,修復(fù)好了我的臉,可是,當(dāng)我回到宮中,皇兄卻不許我再以從前的面目示人,我只能戴著面具活著,為了偽裝的逼真,我還得日日戴著這密不透風(fēng)的面皮,就算是有人好奇強(qiáng)行摘下了我的面具,看到的,也只能是駭人的臉?!?/br> 鏡水的口氣,一時間變得十分篤定,她一字字的出聲:“是皇上,是他,他向來兩面三刀,陰毒狠辣,除了他,還有誰會在乎你這張臉?” 楚離鏡將手指輕輕放在了唇邊,示意鏡水小點聲。 鏡水一時間也發(fā)覺,自己竟然激動了忘記了眼下的形勢。 鏡水忽然安靜了下來,稍微湊近了他些許,然而楚離鏡卻突然搖了搖頭,緩緩道:“是不是他已經(jīng)不重要了,父皇駕崩之前,我在他的面前發(fā)過誓,這一輩子,都要好好輔佐皇兄,不可謀逆,不可有非分之想。如今在他的眼里,我還有利用價值,他自然不會對我動手?!?/br> 聽到這里,鏡水這才猛然道:“你皇兄為何要讓你來代替他,他難道真的是對睿妃和茍妃情深不移,對我厭惡至此嗎?” 楚離鏡猛然搖頭,“皇兄到底發(fā)生了何事我不是特別清楚,我只知道,那幾年,我在外漂泊,而他似乎因為什么事情受了很嚴(yán)重的傷,從那之后,他一直遍尋名醫(yī)療養(yǎng),甚至還請來的妙緣師父,皆沒能治好他的病。直到你們大婚前一日,他召我入宮,讓我代替他洞房花燭的時候我才知道,他已經(jīng)喪失了生育能力?!?/br> 鏡水大駭,一時間竟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那大公主?” “睿妃生下大公主的時候,皇兄還好好的,從那之后,皇兄的身子便廢了。所以,他對大公主十分寵愛,包括對睿妃,無論她要什么,皇兄都竭盡所能的滿足她。因為大公主,是皇兄唯一的孩子了,他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若非如此,他怎么肯將這么重要的任務(wù)交給我,只不過……” 楚離鏡的面色劃過一絲擔(dān)憂,鏡水亦是心領(lǐng)神會,“若是我順利有孕,生下了皇子,恐怕你楚離鏡已經(jīng)沒有利用價值,屆時,為了將這樁皇室秘聞徹底封印,只有除掉知情的人,他必會對你痛下殺機(jī)?!?/br> 楚離鏡點了點頭,“是,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是一定會的?!?/br> 鏡水面露慍容,一時間竟覺躁恨難忍,“那你,你為何還要答應(yīng)他,你明明知道,這是一個死局,一旦你走進(jìn)來,你將永無葬身之地,楚離鏡,你瘋了嗎?” 楚離鏡悠悠轉(zhuǎn)頭,神情竟突然變得溫柔起來,他戚戚然的笑了,“因為你,因為他讓我侍奉的那個女人,是你。我知道,我若不答應(yīng),他定然會想別的辦法,或許是平西王世子,又或者是楚家的旁支血脈,我不能讓別的男人。就算是死,這項任務(wù),也得由我來達(dá)成。” 鏡水大駭,一時間,羞憤、驚喜、感動席卷全身,她眼角微紅,忍不住顛怪了句,“楚離鏡,你這個傻子……” 楚離鏡眉眼柔和,聲音依舊溫潤,“鏡水,只要你好好的……” 他就坐在床邊,如此感天動地的坦白,竟也沒讓他再前進(jìn)半分,就在鏡水想要撲過去的時候,楚離鏡竟然恍然起身,突然道:“鏡水,時候不早了,我該出宮了。你好好照顧自己,我有空,自會來看你。” 說罷,他竟真的要走…… 鏡水心中不舍,想要等他回頭,哪怕是抱抱她,也好。 然而,楚離鏡這個傻子,竟然沒有! 就在他真的要離開的那一刻,鏡水突然忍不住拽住了他,她知道,他輕功極好,已可與師父睥睨,她怕她再不出手,她等了一夜的男人,真的會消失不見。 思及此,鏡水不管不顧的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唇…… 第43章 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