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郗昭真的出去晚了，還是田氏她們出來得比較早，在郗昭終于出了府門之后，就看到焦急地等在車前的田氏走上前來，“怎么出來得那樣晚？”

    不等郗昭回答，她又緊著將人往馬車上面拉，“快上車吧，你如今是頭一回進(jìn)懷王府，總要給人留下個(gè)好印象。”

    說完又迅速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那輛車，仿佛當(dāng)真是一件很急的事情。

    郗昭坐在車內(nèi)，又掀開車簾向外看了看，這時(shí)候才忽然發(fā)現(xiàn)，這一次從郗家出來的有四輛馬車，也就是說，第四輛車內(nèi)坐著二房三房的庶女，但具體都有誰，是只有一位還是有好幾位就不得而知了。

    鳳棲將車簾拉上，將答案告訴她，“那車?yán)镒怂膫€(gè)人?！?/br>
    郗昭回想起第四輛車邊上跟著的兩個(gè)婆子，也就是說，馬車?yán)镒奈皇@樣的場合帶上這四位庶女，應(yīng)該不是懷著單純的只是讓她們見見大場面的打算。

    難不成……她們也是這次懷王生辰上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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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最近是怎么了？這樣恍恍惚惚的？”最前面的馬車內(nèi)，田氏捋了捋郗曇前額的碎發(fā)，問道。

    “沒、沒什么……”郗曇有些僵硬的笑了笑，“大概是這段日子貪涼了些，如今來了癸水，總有些不舒服?！?/br>
    她至今也不知道那一日在黑暗中聽到的那些花究竟是做夢還是確有其事，她記得當(dāng)時(shí)的那種感覺，記得自己身處在密閉的空間內(nèi)的感覺，還有那聲音，那樣熟悉，就仿佛當(dāng)真發(fā)生了一般。

    可第二天她醒來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問彩錦和金蝶，也都說夜里并沒有聽到什么聲響，她于是猜測自己當(dāng)真是做了一場夢，只是那夢境太過清晰，所以才讓她有些恍惚。

    但她還是借著這個(gè)機(jī)會問田氏，“那日在水月寺，母親叫我去將郗昭引到偏院，真的不是有人要?dú)⑺龁?？?/br>
    田氏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在想什么？”

    “我……”她有些猶豫，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將自己那日聽到的話告訴母親，若是母親也不知情呢？她若是這樣貿(mào)然將話說了出去，若是因此而引來殺身之禍……

    “曇兒，”田氏察覺到女兒的不對勁，“那日在寺中，你還見過什么人？”

    郗曇飛快地?fù)u了搖頭，“沒有，那天下了那么大的雨，誰會到處亂跑?！?/br>
    田氏仍有些不放心，皺了皺眉，問她，“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像是怕田氏不相信，郗曇并起三根手指高高舉過頭頂，“母親若是不信，我就發(fā)誓——”

    田氏“啪”的一下將她的手打下來，“你這孩子，胡說什么呢？沒有就沒有，至于事事都要發(fā)個(gè)誓？”

    “我……我這不是怕母親不信……”郗曇囁嚅著。

    “這么點(diǎn)子小事，還會出什么岔子不成？”田氏拍了拍她的手，“再說懷王那邊已經(jīng)同你父親說過了，他派去的人已經(jīng)回稟了，他很滿意。”

    “哦……”郗曇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就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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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今兒郗家的九姑娘也會來?！碧K令羽在蘇宇曠上車時(shí)說道。

    蘇宇曠的動作一頓，隨即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還是他第一次同郗家的九姑娘出現(xiàn)在同一處地方，那日在瀾滄院廂房前聽到的那句“這樁婚事，還請?zhí)K相公準(zhǔn)備得慢一些。”的話，讓他在之后的日子里時(shí)常琢磨著。

    對于這位九姑娘在郗家的情況，他大致了解到了一些，總歸是不太好，雖說她是大房僅存的一點(diǎn)血脈，可到底是個(gè)女子，前途命脈全被捏在別人手里，按理說這樣的人應(yīng)當(dāng)會很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夠擺脫這樣的命運(yùn)——尤其是當(dāng)她得知自己已經(jīng)前來提親，她不是更應(yīng)該期盼著這中間的那些繁縟的程序走得快一些，更快一些，好讓她立刻解脫出來？

    但為什么她卻是那樣的說辭？就好像……她并不希望那么快就離開郗家？

    這個(gè)問題的答案并不是單純靠想就能想得出來的，但若是貿(mào)然去問，似乎這位九姑娘也并不會說出來，但他也并不急于知道，每個(gè)人都會有各自的理由，沒道理說他想知道就一定要?jiǎng)e人來為他解答。

    但有一點(diǎn)他還是有些期待的，他想看看這位“神秘”的九姑娘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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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是懷王的生辰宴，但田氏帶著的人卻直奔了后院，畢竟是女眷，若是直接奔了前面去，反而失了禮數(shù)。

    郗道玦與郗道珍并沒有與他們同行，這會兒兩個(gè)人都在前廳坐著，尋些相熟的人一塊兒坐著喝茶閑聊。

    懷王妃是個(gè)不茍言笑的人，從進(jìn)門開始，她的目光就一直放在郗昭身上，像是在打量這位“未來的懷王府側(cè)夫人”會有幾分斤兩。

    田氏自然注意到了這一點(diǎn)，在見過了禮大家都落了座之后，田氏看向懷王妃，陪著一張笑臉問道，“王妃似乎一直在看我們家的九姑娘，可是九姑娘有哪里做得不好，讓王妃不滿了？”

    “不曾。”懷王妃收回了探究的目光，說話的調(diào)子倒還和緩，“本宮只是覺得九姑娘自有一番氣度，不知不覺就多看了幾眼?！?/br>
    這話可以理解為夸贊，也可以說成是敵意，端看聽到的人如何理解。

    在田氏聽來，這兩者的意思都有，將來總是要在懷王妃的手下討生活，看得仔細(xì)些，將來如何處置心中也有數(shù)。

    郗昭作出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聞言趕忙站起身向著懷王妃行了一禮，“民女實(shí)在是不敢在王妃面前稱有氣度，在王妃的雍容氣度跟前，民女不過是塵泥罷了?！?/br>
    懷王妃向著她擺了擺手，示意她坐下。

    屋內(nèi)不只有郗家的人，還有其他的高門夫人貴女，這樣的寒暄不過是例行客套，已經(jīng)有人將話題隨意地岔了過去，說的卻是武寧侯的婚事。

    “聽說南相公有意同武寧侯府結(jié)親，雖說事情還未挑明，媒人卻已經(jīng)請好了，正是靖安伯爵府的大娘子?！?/br>
    郗昭注意到坐在身側(cè)的郗曇在聽到這話之后，整個(gè)人僵了一僵，無意識地攥緊自己的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