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不在
“沒在?!”郗道玦手上一個不穩(wěn),茶盞從手上滑 下去,他下意識一抓,就只剩下一個蓋子在手,剩下的連碗帶茶全扣在了他的身上。 “二爺!”田氏緊著上前替他擦拭,又有些心疼,“可燙著了沒有?” 郗道玦擰著眉,見她擦拭得差不多了,就將人給揮開,也沒回答,只問道,“到底怎么回事兒?人又沒回家里來,還能去哪兒?” “二爺是懷疑懷王府要來個死不認賬?” “什么叫死不認賬,小心隔墻有耳!”郗道玦沒什么耐心地指了指桌邊,示意田氏再給他倒一盞茶,沉吟了半晌,說,“三個大活人不可能一個也沒見著,叫人沿著路去找,找不到人,還找不到馬?找不到車?” “還有,那些府中的夫人們也都來了,咱們之前把動靜鬧得太大,她們來看笑話。”田氏撇了撇嘴,“平常也沒見有什么來往,落井下石的速度倒是快?!?/br> “讓你將陣仗弄得大一點,也沒叫你去弄得滿城皆知???”郗道玦的眉頭擰得更深,端起茶盞來飲了一口,又被燙了嘴,他重重地將茶盞擱在桌上,接著說道,“那些長舌婦你快些想法子將人趕走,沒得來添堵——” “好……我這就去?!碧锸媳緛砭陀谢饹]處發(fā),這會兒又被郗道玦吼了一通,心中愈發(fā)的不痛快,等出了屋子,一想到還要對付那些專程趕來的各家夫人,心中的火氣就更盛,但這時候又別無他法,只能將恨意全都撒到郗昭身上,咒罵她趁早死了利索,最好馬上就有人發(fā)現(xiàn)她的尸體! === “那邊鬧得倒是熱鬧?!备裎稞S內(nèi),何氏在翻一卷書,聽到梁婆子將那邊的事兒秉明,又翻了一頁書,隨口感慨了一聲。 “九姑娘似乎真的沒有回來,我去蓬萊苑看過了,不像是有人回來過的樣子?!?/br> 何氏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一聲,“她也該回來了,二房那邊鬧了這么一通,我真想看看她會使出什么神通?!?/br> 梁婆子也笑了一聲,“憑她怎么使神通,難道還能神過夫人您去?九姑娘充其量也不過是個丫頭片子,二房那邊是昏了頭,才會被她牽著鼻子走,等那邊緩過來了,怕是日子又要難過了?!?/br> “我倒是看不出來,她竟然還有那么一手琴技。”何氏回想起昨晚斗琴的情形,有些遺憾地道,“雖說出風頭的還是郗家的人,可我也還是覺得別扭?!?/br> “不過是僥幸而已,若不是蘇相公在一旁相助,她也不會那么輕易就過了這一關(guān),”梁婆子說,“說到底……還不是礙著蘇相公的面子。” “他的面子是真大,連懷王都要讓他三分?!焙问显俜^一頁書去,“不過二房那邊這么做倒是提醒了我,回頭我也學一學,說不定咱們用了,就成了?!?/br> === 田氏深吸了一口氣,再進到花廳的時候,面上帶笑,看著坐在客座上的眾人說道,“久等了?!?/br> “夫人平日里也忙,我們也是知道的,”先開口的是白夫人,“往日里想著來同夫人說說話兒,卻總也不得空,今兒倒是巧了,來向二夫人討杯茶,二夫人不介意吧?” “瞧白夫人這是說的哪里話,難不成我還要因為一杯茶就同大家生分了?”田氏說著端起茶盞來喝了口茶。 “昨兒郗家的三位姑娘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一個賽一個的好,和貴府的三位姑娘相比,我家那個……真被比成個泥猴子了?!边@回說話的是關(guān)夫人。 田氏笑了一下,謙虛道:“關(guān)小娘子那一套刀法才真是極好,如今京中已經(jīng)很少有人有如此氣魄,關(guān)將軍的大將風采在關(guān)小娘子身上可見一斑?!?/br> “到底是個女兒家,這樣舞刀弄槍的總不是個事兒,”關(guān)夫人回道。 這樣一來一去,客套話總有說盡的時候,最后話題就又回到了郗昭身上,就見白夫人一臉關(guān)切地問,“今早聽說二夫人遣人來過白府,問有沒有見過九姑娘,昨兒我們回去的早,出去的時候九姑娘還在桌邊坐著呢,難不成……九姑娘后來沒有回去?” 關(guān)夫人接過話來,“九姑娘不是一直同二夫人待在一起嗎?難道昨晚二夫人也一直沒有見到她?” “昨兒我們走得倒是有些晚了,出去的時候看到九姑娘上了車,那么大個空地,九姑娘那輛車在那兒顯得孤零零的,當時我若是遣人去問問就好了……”這回說話的是張侍郎的夫人,看上去臉上神情帶著遺憾。 這時候終于有人問到了一句,“九姑娘一夜都沒有回來嗎?” 田氏深吸了一口氣,她若是現(xiàn)在給出一個肯定的答復(fù),到時候還不知道會被傳成什么樣子,到時候再因此連累了她的曇兒—— === “今兒怎么來了這么多客人?”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帶著一點驚訝。 田氏猛地抬頭,這一刻這聲音在她聽來簡直比天籟還要天籟,是郗昭。 “九姑娘?”白夫人一臉的難以置信,“九姑娘怎會在此?”不是說人丟了么?怎么又冒出來了?郗家這是耍大伙兒玩么? “見過白夫人?!臂延窒蛑鴱d內(nèi)其余人一道行了一禮,“見過各位夫人?!?/br> “九姑娘來得正好,”田氏也不管之前如何,這會兒親昵地走下來,拉著郗昭坐在身旁,又一指廳內(nèi)的夫人們,說,“昨兒你那一曲讓大家都折服了,諸位夫人們特地來此,專程來看看你,還問你被琴弦割到的地方怎樣了,可還疼?!?/br> 在場的眾人聽到這話紛紛在心里嗤了一聲,但面上還是笑著,就仿佛她們真的是因此而來。 “多謝各位夫人們關(guān)心,”郗昭站起身來又向著她們行了一禮,“勞煩夫人們掛念,傷口不礙事,上了藥,已經(jīng)不疼了。” 郗昭失蹤又出現(xiàn),來的人自然也就沒有了再繼續(xù)待下去的必要,相互尋了個說辭匆匆離去。 郗昭看著空空蕩蕩的花廳,向著田氏一笑,“我回來了,二嬸嬸可覺得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