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故意
書房內(nèi)的氣壓有些低,蘇令羽垂手站在案前,一旁的項疏默默投給他一個“自求多?!钡难凵?。 “誰讓你這么做的?”蘇宇曠將那一截腰帶擲在桌上,“我是想要試探她,卻不是要用這樣的方式?!?/br> 他深吸了一口氣,“你倒是好主意,還想著放蛇,若到時候真出了什么事,即便是罰你,又能如何?” 蘇令羽垂下頭,“是屬下考慮不周?!?/br> 當時他聽到蘇宇曠那句話以后,自作主張跟出去,夫人身邊的那名叫春杏的女使實在是查不出什么破綻,他也是無奈之下才下了一步險棋,若到時候夫人受到了驚嚇摔下去,春杏必然是要回護,她只要出手,便算是暴露了。 只是他沒想到主子竟然也跟了出來,也幸好當時主子接住了夫人,否則……按著夫人那身子骨兒,怕是要養(yǎng)上好一陣子。 “屬下知錯,請主子責罰?!?/br> “我讓你盯著的那處宅院,可有什么進展?”他說的是之前在素月樓附近的那處宅子,當時他撞破了別人的好事,很有些尷尬,只是事后回想起來,又不免覺得太過巧合。 蘇令羽搖了搖頭,“那宅子并無不同,屬下一直在盯著那里,客人雖說不是太多,但大多都是有名有姓?!?/br> 若是這樣,似乎也不太會造假,若只是做戲,裝有一段時間也就夠了,時間久了必然松懈,而且……也許其它的都可以作假,但有名有姓有據(jù)可查,還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對方手段高深,竟然連他都有判斷失誤的時候。 “對方似乎是有意蟄伏,我們想抓住對方的尾巴,怕是有些難?!?/br> 蘇宇曠的目光緩緩落在其中一封書信上,他看著的那個地方寫著一本書的名字,《漱元大師傳》。 五陵以龍沙讖為藍本,出了一個龍沙教,龍沙教的教主道號“漱元子”,如今此教教眾已是十萬有余,甚至已經(jīng)狂熱到有不少士大夫為其著書立傳。 這一本便是最受追捧的一本。 “京中書局或許會有這本書,明日你去買兩本回來,送一本到段相公府上?!?/br> 蘇令羽應了一聲。 “你們都下去吧?!?/br> 蘇令羽有些詫異,“主子不罰我?” 蘇宇曠看了他一眼。 “屬下告退!”像是怕他臨時變卦,蘇令羽拉著項疏飛快地退出了書房,甚至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即便主子忽然改了主意,他也要裝作沒聽到的樣子! === “是一次試探?!臂褤碇?,看著她摘回來的臘梅,對鳳棲說。 “不是說……只是腰帶?” “腰帶只是被人后放上去的,我絕不可能看錯。”郗昭看了一眼門外,“除此之外,我實在是想不出他為什么會那么巧就出現(xiàn)在那里?!?/br> 更何況……到后院摘花也是他的提議,否則她為什么會想要去后院摘什么花? “這位蘇首輔的疑心始終很重,他手下的人對這邊看得也很緊,我已經(jīng)許久不曾與顏先生那邊有什么聯(lián)系,如此下去,恐怕對我們不利。” 郗昭沉吟了半晌,忽然問道,“二十九那天,你可能找到機會?” 二十九安南侯過生,今年的邀請名單上多了幾位外人,據(jù)說都是安南侯的故友,如今故友回京,也確實在慶賀慶賀。 “差不多?!兵P棲說。 “好,二十九那天,你想辦法出門一趟?!?/br> === 這一晚蘇宇曠回來的有些晚,看面上疲憊之色很濃,卻又想著問她可有好些。 郗昭搖了搖頭,“并無大礙,只是當時眼花了。” “那截花枝折了,花匠手邊沒什么趁手的東西,于是拿了腰帶湊數(shù),原想著這便回去拿工具,不想?yún)s叫夫人受了驚,我已經(jīng)罰過他了?!?/br> “無心之失,不必如此的?!臂芽戳丝醋曾Q鐘,“郎君可要喝些熱湯暖暖身子?” “不必了?!碧K宇曠捏了捏眉心,“今兒乏得很,還是想早些歇息?!?/br> 郗昭替他寬了外袍,又擰了手巾給他,眼見著他沾枕即睡,看著似乎當真困倦得很。 她就又想對著他下手了。 === 二十九安南侯生辰,府中各處都忙碌起來,又請了京中有名的安慶班,要唱的劇目都是事先定好的,熱鬧又不失沉穩(wěn)。 養(yǎng)病多日的吳昭昭哦終于換了一身鮮亮的衣裳出了通云閣,借著幫忙的名義在各處指點著,那架勢熟稔得很。 郗家二房三房都得了請?zhí)?,同從前一樣,三房帶出來的依然是郗晗,而二房則帶了郗夢君。 田氏看上去蒼老了不少,但仍強顏歡笑,郗道玦對她似乎也冷淡了不少,而且……郗昭后來才發(fā)現(xiàn),郗道玦這一次不光帶了田氏,還帶了孟姨娘。 若非有郗暉在田氏身邊,倒真是顯得她形單影只了。 前來的賓客里面還有張?zhí)岛兔显滦?,雖說張?zhí)岛吞K宇曠在朝政上有些不對付,但他同安南侯的交情還不錯,一碼歸一碼,老友生辰,該慶賀還是要慶賀的。 最高興的莫過于三房那邊,才一落座就郗道珍已經(jīng)同孟月行說起了話,看上去不像是初次見面,更像是忘年交。 女眷這邊,郗昭著重觀察了一番郗晗的神情,就見她從進門開始,目光就一直落在孟月行身上,眼眸里還帶了一層哀怨,而有時候她與孟月行的目光不經(jīng)意相接,就會發(fā)現(xiàn)孟月行的神情會變得不太自然,就仿佛做了什么虧心事一般。 “我代你三叔謝謝你?!焙问蠄?zhí)壺給郗昭倒了一杯酒。 “三嬸嬸客氣了?!臂呀柚e杯的空檔掩住自己的口型,“只是具體如何,還是要看三叔同孟公子之間會談到哪一步,我也并沒有做什么。” “客套的話我也不再多說,將來晗兒若是能同孟公子成了,三叔和三嬸定會重重謝你?!?/br> 后面這話或許是故意漏給田氏聽,郗昭聽見田氏放下酒杯,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然后就聽到田氏旁若無人地開口,“從前就一直盯著人家有婦之夫,如今老毛病上了身,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