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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旎旎說完,直接轉身往山門走去,并不等于婆子的答復。這些只是洛家的下人,她才是主子! 于婆子看著少女搖曳的身姿,低低啐了一口,“不定這么一折騰,就撐不住了!” 去昭陽觀,要走不少的石階。柳葉背著劉氏,一步步走得踏實。后面跟著兩個搬著東西的家丁。 而洛旎旎落在最后面,望著數(shù)不清的石階,她嘆了口氣。這才爬了幾級,身子便開始發(fā)虛。 額頭滲出一層汗珠,身上香氣開始濃郁。她只有走去路旁樹下休息。 抬頭便看到走得很遠的青色人影。邵予璟怎么會出現(xiàn)在雙峰山,還是說他前世也來過這里? 洛旎旎記得,邵予璟進京應該是在八月份,經(jīng)皇帝傳召。后來,頒旨封為攝政王?,F(xiàn)在才四月,他怎么就來了? 而且邵予璟的身邊只跟了一個隨從,馬車也很低調(diào)。這與他前世的張揚倒是不太像。 雖說前世沒見過邵予璟,但是關于他的傳言,洛旎旎可聽了不少。 邵家是異姓王,為大越鎮(zhèn)守北關。邵予璟更是,自小在刀光血影中長大,見慣了殘殺屠戮,所以為人冷酷無情。 成為攝政王之后,更是一手遮天,說一不二,生活揮霍無度,吃穿用度精致的令人發(fā)指……弄得一堂朝臣敢怒不敢言。 但就是這樣冷血的一個人,卻長了一副好皮相。除卻那一身冰冷不說,到是謫仙一樣的相貌。 日頭漸漸西沉,洛旎旎終于到了昭陽觀門前,一個小道士走上來引路。 “姑娘,請?!?/br> 想來柳葉已經(jīng)跟觀里的人說好了,洛旎旎便跟著小道士進了道觀。 “齊清道長可在?”洛旎旎問。 齊清是昭陽觀里的道士,與洛旎旎的祖父有些交情。行為雖然有些驚世駭俗,但是也有治療一些其難雜癥的本事。 所以,洛旎旎帶劉氏來昭陽觀,一個目的也是讓齊清幫著看看這所謂的癆病。 “師叔應該在后竹林,姑娘請跟我來。”小道士面目清秀,十二三歲。 解了臉上的布巾,洛旎旎跟在小道士后面。 劉氏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安排下了。因為時常會有香客前來,觀里也準備有客房。 到底是修行之人的地方,昭陽觀環(huán)境清幽,一進大門便是一股清爽之氣。正殿外一個大大的石質(zhì)香爐,刻著精美的道家紋路,中間蒼勁有力“道法自然”四個大字。 一路跟著小道士往道觀深處的竹林走去,洛旎旎曾來過這里幾次。 “師叔就在里面,姑娘請。”小道士指著一條通幽小徑,伸手作請。 “謝過小道長!”洛旎旎彎腰回禮。 竹子高大,直直的好像要伸到天上。竹葉颯颯,調(diào)皮的風在林子里亂鉆。這里還是記憶中的模樣。 洛旎旎知道,前方一座六角小亭,小亭里有……一個男人! 她停下腳步,不再往前。亭中的青色身影,坐在石桌前,手里捏著一枚黑子,眼睛盯著面前的棋盤,神情專注。 可不就是先一步來到觀里的邵予璟! 這個未來心狠手辣的攝政王,洛旎旎不想招惹。見齊清也不在這里,便想著先離去。 轉身剛走了兩步,洛旎旎又停住了。 按前世來算,邵予璟八月進京,現(xiàn)在才四月,那么中間的時日是在哪里?難不成他就住在這昭陽觀? 這個想法讓洛旎旎嚇了一跳。放在平時是沒什么,可是現(xiàn)在劉氏送來了觀里。要是讓邵予璟知道他和一個得了癆病的留在這里…… 搞不好,以他的手段,直接讓人一把火燒了劉氏! 還是上前說清楚的好。洛旎旎心中打鼓,只是這活閻羅可會是個好說話的? 山風吹進小亭,邵予璟紋絲不動。余光中,剛才有些倉促離開的粉色身影,此刻又折了回來。 輕輕落下一子,棋盤上黑白棋殺成一片,場面膠著。 他眉微皺,盯著棋盤若有所思。小亭外五步遠,站著輕盈單薄的身影,好似風一大就會被吹走。 “公子!”洛旎旎小心的叫了聲,看了眼邵予璟的臉色,猜不出他的喜怒。 男女大防,這種行為的確太大膽。以前,洛旎旎是不會做這種私下和陌生男人說話的事兒,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她不想重蹈上世覆轍。 亭里的男人并沒有應她,全部心思放在棋盤上。 洛旎旎捏緊了手心,面對這個冷傲的人,哪怕她做過鬼,還是覺得害怕。 “剛才沖撞了,望您見諒?!甭屐混宦曇粼桨l(fā)的小,“我家的夫人在觀里養(yǎng)病,到時候還希望別打攪到您!” 話就要先說出來,到時候他真知道了劉氏的病,自己也是事先來提醒過的。 好聽的聲音像春日破冰的山泉,又像相碰的上好珠玉。 邵予璟細長的手指夾著一枚棋子,輕描淡寫的看去亭外。女子摘下布巾的臉,賽花一樣的美貌,看上去弱不禁風,膽小的像只兔子! 他收回視線,這樣的女子除了一副皮囊,再無他用。 被這樣一看,洛旎旎更加緊張。邵予璟手上有多少人命,根本數(shù)不過來,她還跑來跟他說話。剛消下去的汗,重新冒了出來。 一絲香氣飄進小亭,邵予璟皺眉,掏出雪白的帕子,捂上自己的唇鼻。 他看看四周,只是一片清脆的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