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霜眉倒是沒攔著她，冷眼看著她雙膝跪地：“若姑娘不嫌棄，老奴愿為姑娘效犬馬之勞?！?/br>
    阿芙并不遲疑，爽快的應(yīng)了一聲好：“瞧你渾身是血的模樣，可傷著哪了？桑枝回頭把牌子給她，請大夫來瞧瞧吧?！?/br>
    馬婆子心里頭暗嘆，方才沒說為她是從時，可沒聽阿芙提了半個字要替她請大夫啊。

    桑枝喊了個丫頭來，從袖籠里掏了個玉牌遞給馬婆子，又回內(nèi)室開了阿芙的銀匣子，摸了十兩銀子與她：“這是姑娘一點(diǎn)心意，總不能讓你白挨一頓板子?！?/br>
    馬婆子捧著銀子熱淚盈眶，她本就是在上房做下等差事的，沒幾個人看得上她，竟頭一回被人惦記了，何不感動。

    不同于方才為命所迫的服從，馬婆子這一回是徹底軟了心腸，打定主意要跟阿芙一輩子。

    這廂馬婆子的滿腔熱血阿芙尚且體會不到，她正一眼不眨的瞧著霜眉，她從未留意過，自己的院子里竟有霜眉這般厲害的人。

    光從周氏手里要人的膽識，便令阿芙有些疑惑，換而言之，若是讓桑枝去要人，還不定要得回來，阿芙甚至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去上房親自走一遭了。

    誰知這丫頭不言不語，竟是個辦大事兒的。

    怎么能讓阿芙不懷疑。

    霜眉本就一直在注意著阿芙，見她驀然這般看著自己，便知是不妙，暗怪自己著急于在阿芙面前表現(xiàn)，才露了馬腳。

    心里風(fēng)起云涌，面上卻不顯絲毫端倪，霜眉大著膽子看向阿芙的眼睛：“姑娘有何吩咐？”

    阿芙看得累了，抬手揉了揉眼，秀氣的打了個哈欠，說道：“還沒問過你何時來的芙蕖院？”

    霜眉順勢收回了眼，心里撲通撲通的跳：這番容色，也無怪主子著急了。

    “回姑娘，是有些年頭了，也不長，五年罷了。”

    “噢，”阿芙仰頭望著葡萄架，從枝椏縫隙里稀稀拉拉透過些許陽光：“你是哪兒人？”

    “我原就是京里人，家里頭窮，幾個弟弟meimei等著吃喝呢，老子娘便把我賣給了牙婆。”霜眉翻著記憶，斟酌回答道。

    阿芙自然是不記得是真是假，不過是隨口一問罷了，雖是懷疑霜眉的來歷，可她的能耐是桑枝所沒有的，而阿芙如今需要的，便是霜眉這般人，就算她帶著別樣的目的，阿芙自信能在她反叛之處，便將她摁得死死的。

    “這么多年倒是委屈你了，到我跟前做事可甘愿？”

    霜眉眼睛一亮，原以為要被攆得遠(yuǎn)遠(yuǎn)的，卻被調(diào)到跟前了，如何不大喜過望，忙點(diǎn)頭道：“愿意的！奴婢從未覺得委屈，能在姑娘跟前伺候，便是奴婢天大的恩惠了。”

    霜眉這番表白，阿芙半點(diǎn)不放在心上，搖著團(tuán)扇一笑而過。

    阿芙的大丫鬟原是桑柔，阿芙嫌她住過的西廂晦氣，便將桑枝同霜眉安置在東廂，下午她倆便收拾了包袱移了過去。

    夜深人靜，整個芙蕖院靜謐無聲，細(xì)小的蟲鳴聲清晰可聞，外頭驀然響起一陣‘咕咕’聲。

    原本沉入夢鄉(xiāng)的霜眉猝然睜開了眼，桑枝替阿芙守夜去了，此時屋內(nèi)空一人。

    霜眉披衣而起，推開窗門，不一會兒便跳了一只同體白色的鴿子進(jìn)來，外頭月色透亮，恍如白晝。

    借著月色，用碳筆寫了幾行字，將細(xì)卷放進(jìn)白鴿腳邊的竹筒內(nèi)，又喂了顆食兒與它，才捧著它放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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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枝（小心翼翼）:姑娘，霜眉偷偷養(yǎng)鴿子。

    阿芙睡眼惺忪:養(yǎng)吧，養(yǎng)肥點(diǎn)，回頭燉了吃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