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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今天夫人白蓮了嗎在線閱讀 -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阿芙許久不曾出門,這身后人言語間的惡意,卻絲毫不減,阿芙今日裝扮并不打眼,這女子嗓音嬌俏,一句話將四下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難得還有人僅憑她的背影便能認(rèn)得出她來,阿芙對這女子倒有了幾分興趣,扭頭朝身后看去。

    身后半步左右站了位鵝黃襦裙的姑娘,生了張團(tuán)團(tuán)鵝蛋臉,一雙遠(yuǎn)山黛眉,狹長的鳳眼里帶著譏誚,精透嫣紅的櫻桃小口一張一合:“溫大姑娘久久不出門,我們一行姐妹倒是少了許多樂趣?!?/br>
    阿芙望著她眼露疑惑,也著實不怪她,到底是太多年沒見過上京城的貴女,今兒這乍眼一看,著實沒認(rèn)出來這是哪家的姑娘,同她有罅隙的姑娘家,一雙手可數(shù)不過來。

    霜眉附身在阿芙耳邊低語:“這是正一品常太師府上的姑娘,常嫻?!?/br>
    阿芙眉眼彎彎帶著歉意:“還請姑娘恕小女無禮,實在是小女許久未出門,有些記不大清姑娘的閨名?!?/br>
    “不過是兩三年沒見過,溫大姑娘的記性不會這般差吧?”常嫻還未出聲,另一邊繞了個身穿豆蔻色鮫紗曳地長裙的姑娘走了出來。

    這人阿芙倒是記得,從三品御史大夫陳大人家的姑娘,陳蓉柔。

    阿芙也不故作不認(rèn)識她,對她輕輕一笑道:“陳姑娘許久不見,想來我確是將京里的姑娘記得少了,如這位姑娘一般的漂亮人,我竟也不大記得了?!?/br>
    阿芙這話并無惡意,可陳蓉柔愣是聽出了幾分挑撥離間之意,臉色刷的便白了一層,帶了怯意看了一眼身旁的常嫻。

    常嫻出自常太師府上,嫡長姐常娥前年入了秦王的眼,去年便嫁入了王府,而今袁皇后尚無嫡子,秦王又是蕭淑妃所出的庶長子,無嫡立長乃是臨朝歷來的傳統(tǒng),雖說皇上那頭尚未又動靜,可朝中上下誰人不知,常家這是攀上了潑天的富貴。

    得罪了常嫻,便是得罪了背后的常家,常家背后的靠山可是極有可能登位的秦王,陳蓉柔自然是生怕常嫻因這小事記恨于她。

    常嫻倒是沒在意這些,朝著阿芙冷笑了一聲,還作勢掩了掩口鼻:“云眉也是越發(fā)的葷素不忌,什么阿貓阿狗都往梨園里請,下回我可不來了?!?/br>
    話音剛落便引起了一陣喧鬧,梨園詩會便是以梨園四才女而出名,常嫻便是其一,若是常嫻揚(yáng)言不來,這詩會怕是要掉一個檔次。

    這外頭鬧了好半響,久久沒人進(jìn)園子里,早有丫鬟去請沈云眉了,她將將一出來,便聽見了常嫻這番話,臉色又青又白幾番轉(zhuǎn)變:“常jiejie何出此言?”

    沈云眉的姑母袁皇后同蕭淑妃向來不對付,沈云眉同常嫻的關(guān)系也不見得有幾分好,去年常娥嫁進(jìn)了□□后,常嫻更是不愛和沈云眉來往了,這回請還她來,不過是全了名聲罷了。

    常嫻才不管沈云眉落不落面子,指了指阿芙,又一彈手指像是有什么臟東西一般:“她你也請了來?不怕你這詩會同她一般遺臭萬年?若是你請的她,我今兒便不進(jìn)去了,省得臟了我的眼?!?/br>
    沈云眉自打出來便瞧見了阿芙,心里跟塞了棉花似的堵得慌,看著阿芙那張臉更是氣得不行,卻又硬生生別了臉不去看她,僵著嗓子說:“可不是我請的,應(yīng)當(dāng)是跟了哪家的姑娘一道來的吧,常jiejie可別因這點(diǎn)小事同我置氣啊,不耐煩見著她便不見好了?!?/br>
    霜眉手里還拿著白元親自送來的名貼呢,這沈云眉還睜著眼睛說瞎話,常嫻自是沒看漏了,常夫人早就叮囑她莫要同袁家人多有來往,今日不過是借題發(fā)揮,推了梨園詩會這燙手山芋罷了。

    霜眉脾氣本就火爆,耐不住性子要拿出名貼同她二人理論一番,阿芙卻輕拍了她的手背制止了她,轉(zhuǎn)臉柳眉微皺水瞳含愁:“原來我這帖子竟不是沈姑娘送來的?可我這名貼明明白白寫著我的名兒?!?/br>
    沈云眉從前同阿芙有過幾回接觸,印象里她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是以這謊話也是張口就來,從沒想過阿芙竟有膽氣駁她的話。

    本想著姑娘家臉皮薄,換成別家姑娘聽了她一番話,怕是早已經(jīng)掩面奔走了,回頭沈云諫問起來,她也能推說常嫻看她不順眼,可不是她沒請,而是常嫻把人給攆走了。

    沈云眉愣了愣,皺著眉欲反駁,卻見沈云諫跟前的白元提著刀往這邊走來,一瞬間如卡了喉嚨一般,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白元一手搭在腰間的佩刀上,腰背挺得筆直,站在園門在目不斜視,朗聲問道:“二姑娘,主子問他請的客人可到了?”

    說罷也不等沈云眉答話,目光徑直落在了人群中阿芙身上:“溫大姑娘既已經(jīng)到了,我這邊便能同主子交差了,對了,主子托我同姑娘帶句話,梨園的梨花白實為佳釀,請姑娘品嘗?!?/br>
    說罷又同來時一般,從另一頭腳步匆匆的離開了。

    見白元走遠(yuǎn)了,沈云眉臉色又變了幾分,梨花白出自沈云諫之手,向來不用于待客,只做自己家用,偶爾進(jìn)貢給宮里的皇后娘娘罷了,連寶福公主時常來沈府也不見得能用上。

    梨園盛產(chǎn)佳釀梨花白,來往梨園的姑娘皆知大名,卻從未有機(jī)會品嘗一二,據(jù)說是上貢進(jìn)宮里的,一時間落在阿芙身上的眼神便帶了幾分異樣。

    “這溫大姑娘原是沈大公子的客人?”

    “聽說了嗎,前些日子沈夫人請人去溫家說親了”

    “我還道是空xue來風(fēng)?”

    “這般看來應(yīng)當(dāng)確有其事。”

    藏在人群里的溫落芝又嫉又妒,雖說她壓根不喜歡沈云諫那般殺人如麻的儈子手,可溫落芙這般的人竟有人將她捧在手心里,如何不讓她嫉妒,上回溫克謹(jǐn)那事她雖然在養(yǎng)傷,卻也有耳聞,除了溫克謹(jǐn)聲聲咒罵,更多的卻是不可名狀的嫉妒,憑什么?

    同她一般帶著怨毒的莫過于常嫻,常嫻傾慕沈云諫眾人皆知,沈云諫入了大內(nèi),她便要跟著進(jìn)宮考女官,追著他屁股后頭跑了許多年,沈云諫對她卻向來不假辭色。

    常嫻眼露怨恨,話語間不再是輕描淡寫的挑刺,帶著抽筋扒皮的惡意:“從前便是不要臉的,這會兒倒好,為了一張梨園的名貼,勾搭上了沈都統(tǒng)?!?/br>
    阿芙從霜眉手里拿過那張名貼,自從上回送了過來她只粗略的看了一眼,翻頁的后背她壓根兒沒注意,這會兒倒是看清了上頭龍飛鳳舞的‘沈云諫’三個大字,這名貼竟是出自沈云諫之手,怪不得沈云眉會說不是她請的,倒也沒撒謊。

    沈云眉從未見過自家大哥對誰這般上心過,特意從她這要了帖子還藏著掖著不跟她說要請誰,如果不是她派了大丫鬟紅櫻跟著白元,怕是到今日也是蒙在鼓里的一個。

    溫落芙不要名聲,沈家還要,常嫻將沈云諫同溫落芙綁在一起,如何又不是將沈家的名聲放在泥里踩,雖說她娘確是請了媒婆去溫家說和,可溫家那老婆子不是高高掛起看不上她大哥嗎。

    沈云眉同樣是氣憤,可也不能由著常嫻胡說八道,冷著臉說:“常jiejie這話可是過分了,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我母親前些日子確是上了溫家的門,我大哥同她二人有來往,不足為過吧?”

    臨朝風(fēng)氣開放,定親的男女便是可以相約出行的,若沈云諫同阿芙確有婚約,這般借了妹子的名義給姑娘下名貼,不過是男女之間的小情趣罷了,不足為外人道也。

    沈大夫人上溫家那陣子,常嫻身為公主伴讀,正在宮里陪著蕭淑妃膝下的寶慧公主,并未聽聞此事。

    常嫻臉色白得駭人,指著阿芙斥道:“你沈家當(dāng)真是一點(diǎn)臉也不要了?這般名聲的姑娘也敢娶?”她更想問的是,她苦苦追隨沈云諫十年有余,他為何偏偏看上溫落芙這么個玩意兒?

    “常姑娘甚言!”終于輪到霜眉說話了,轉(zhuǎn)身將阿芙護(hù)在身后,眼中含怒:“姑娘家的名聲何等重要,常姑娘開口閉口‘這般名聲’,敢問我家姑娘礙你何事?”

    常嫻怒氣本就未消,又被個丫鬟當(dāng)著這么多姑娘的面嗆聲,面子上自然掛不住,撇了阿芙一眼冷笑道:“當(dāng)年之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br>
    阿芙自常嫻同沈云眉嗆了起來,便未再出聲,這會兒火燒到她的頭上了,自然不可能善罷甘休,這卻又是個難得的機(jī)會,轉(zhuǎn)頭眼里便含了一包淚,泫然欲泣道:“何謂當(dāng)年之事”

    常嫻看她裝傻,嗤了一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能讓皇后娘娘下三道詔書斥其不知廉恥,放眼普天之下也只你一人了吧?”

    聽常嫻提起了這件事,人群里的溫落芝便覺得不妙,下意識往阿芙這邊走來。

    還沒等她走近,阿芙一眼便落在了她的身上,下一瞬眼光卻游移開了,一面帶著哭腔道:“二meimei,祖母不是說已幫我跟皇后娘娘說清楚了嗎?我從不曾做過那事啊,二meimei你快來替我解釋一二!”

    溫落芝頭皮發(fā)麻,連周氏也忘了這事她怎么可能會記得,她們竟然就這么把溫落芙放出門了!

    一面想著,一面連腳下的動作也慢了下來,可她不動阿芙卻朝她跑了過來,抓著她的手便往外拉,哭得哽咽:“二meimei快來替我解釋一二,那事,那事根本不是大家想的那樣?!?/br>
    溫落芝被拽了出來,尷尬的站在一旁,常嫻自是不信阿芙的話,對于溫落芝她也同樣看不上眼,連眼風(fēng)也不曾給她:“喲,還能又什么隱情不曾?”

    事情便是要從五年前,阿芙的父親,衛(wèi)國公溫霆學(xué)猝然病逝說起。

    溫霆學(xué)去得突然,自南邊的戰(zhàn)場上回來人便不行了,袁太醫(yī)本將他撈了回來,好生將養(yǎng)著也能撐個十來年,卻突生了一場風(fēng)寒,只只一夜便撒手人寰了。

    溫霆學(xué)一走,溫家大房便沒了主心骨,剩下阿芙同姜氏孤兒寡母的,還有個剛出生的幼弟溫宴鳴,姜氏兩頭cao勞便將阿芙給忘了個干凈,事發(fā)時身為母親的姜氏也是一問三不知。

    阿芙暈倒在溫霆學(xué)的靈堂前頭破血流衣衫襤褸,更可怕的是一側(cè)躺了個不著寸縷的成年男子。

    這事兒瞧著也是阿芙吃虧,卻同她無甚的干系,不知怎么的傳去了外頭,便成了阿芙寡廉鮮恥,在亡父的靈前勾引外男,仔細(xì)想想,九歲的姑娘家,能成什么事兒?明擺著的陷害也能被傳得有鼻子有眼。

    這事兒沒多久就傳進(jìn)了袁皇后的耳朵里,一連三道鳳詔便將這事兒板上釘釘了,阿芙的名聲也被錘進(jìn)了泥里,更可笑的是阿芙的閨名漫天飛舞,那男子卻不曾有人提過一字,包括阿芙至今也不知曉那男子姓甚名誰。

    溫落芝惴惴不安的站在原地,被常嫻問到跟前了,卻一個字也不說,常嫻就笑她:“說不出來吧?你這長姐做的事兒天下人皆知,不要臉就是不要臉,如何洗得白?”

    眼看著溫落芝一棍子打不出個屁來,阿芙又一個勁兒的哭,霜眉急得火燒眉毛,又疑心阿芙會不會有什么旁的安排,若是自己貿(mào)貿(mào)然開口怕是要搞砸的。

    正急得不行時,阿芙捻了兩根手指尖,戳了戳她的手背,霜眉頓時回過神來,轉(zhuǎn)頭看著溫落芝豎起了眉毛:“二姑娘怎么不說話?虧我家姑娘從前這般信任你們!明明答應(yīng)了大夫人替我家姑娘在皇后娘娘面前解釋一二,怎么能說話不算話呢!”

    溫落芝囁嚅著不知作何答復(fù),這會兒又沒了母親華氏教她說話,跟個倨嘴葫蘆沒什么兩樣,阿芙抹著淚說:“二meimei你說話呀,我從不曾做過的事為何要按在我身上?二meimei你說話呀!”

    阿芙哭得可憐,霜眉言語間又帶著歧義,幾乎明晃晃在指溫家二房做事不厚道,一行從后宅里摸爬滾打的姑娘便深覺得里頭有幾分古怪。

    溫落芝整個人開始顫抖了起來,周圍的姑娘家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如同芒刺在背:說了也無甚大礙吧,母親說還莫要同大房翻臉,說了也算賣溫落芙個好吧?

    一面安慰著自己一面期期艾艾道:“當(dāng)年那事兒我本來還小些,不太懂事,”才說到這里眾人差不多也明白了,溫落芝不過比溫落芙小一歲,五年前溫落芝只有八歲,溫落芙也不過九歲罷了,八歲尚且不太懂事,九歲又如何能知曉那等事?

    溫落芝也還在說:“那會兒是我頭一個發(fā)現(xiàn)長姐的,當(dāng)時長姐昏著沒醒,頭上好大個血窟窿,大伯母都快哭昏過去了,也,也不知怎么便傳成了那,那般不堪,后來長姐醒了,才知道那男子也無人認(rèn)識,便是后面要去指認(rèn)之時,那男子早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事關(guān)家中女兒的聲譽(yù),我們?nèi)绾胃叶嗾f什么,后來不知怎么的,等皇后娘娘詔書下來,這事兒便被定性了,大伯母以死相逼求我祖母進(jìn)宮同娘娘求情,只是,只是……”

    溫落芝說不下去了,好幾次嘴巴開開合合,卻再無下文,神色瑟縮眼神也飄忽不定,常嫻挑眉一笑:“感情你們溫家將皇后娘娘耍著玩兒?好大的膽子!”

    阿芙哭得淚眼朦朧:“當(dāng)年我母親新寡熱孝在身,才拜托祖母替我在皇后娘娘面前求情,沒多久母親便病倒了,如今,二meimei的意思是,祖母并未覲見皇后娘娘?”

    溫落芝神情閃爍,倒退了好幾步不去看阿芙,其實想也知道,照周氏的性子,不翹腿看戲就是不錯了,怎么可能替大房奔走,常嫻倒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你這話倒有幾分意思,看來是你們府里二房三房伙同起來欺負(fù)你大房孤兒寡母不成?”

    阿芙并不管常嫻說什么,她的目的從始至終只有溫落芝一人罷了,雙目含著淚,定定的望著她,紅唇輕啟吐出來的話卻是擲地有聲:“自那不久,便有云游方士上門,一眼便瞧得出我與宴鳴命格犯沖,二者不可得兼,共存則犯兇煞,家宅不寧,祖母不顧我母親的請求,執(zhí)意將宴鳴送往五臺山,這一樁樁一件件,可是你們串通好的!”

    溫落芝渾身一震,下意識反駁道:“不是!我們可是一家啊,榮辱與共,如何會害你?”

    “真的嗎?”阿芙不知何時走到了溫落芝的身邊,幽幽的問。

    溫落芝渾身炸起一股寒意,喉嚨發(fā)緊說不出話來,只下意識的點(diǎn)頭,可想而知她這般行為大半是不足為信的,周邊的姑娘瞧她的眼神也帶了幾分狐疑。

    阿芙卻忽閃著大眼睛,一臉喜極而泣的模樣:“真的嗎?我就知道不論如何,我們都是一家人,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呢,你們又怎么會害我們呢?!?/br>
    哪個不是后宅里掙扎的人精,就連常嫻,常家的嫡庶之間也是水火不容,常家大房出了個王妃,二房不也是眼紅得不行,削尖了腦袋想將庶出的幾個丫頭送到秦王的后院去?

    也不知這溫落芙是真傻還是假傻,若是裝的,裝了什么些年,還挺能耐。

    常嫻卻更是傾向于真傻,沒人會忍這么多年的臭名聲無動于衷,于是對阿芙也是越發(fā)的看不上眼,在此之前倒是覺得她頗有幾分心機(jī),可現(xiàn)在看來,卻是傻得可憐。

    嗤笑了一聲正要說話,最前頭久久沒有動靜的車架遙遙傳來了說話聲:“吵什么?”

    這聲音婉轉(zhuǎn)而空靈,阿芙順勢看了過去,正是寶福公主的車架,車身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又離得選,看不清動靜,倒是沈云眉迎了上去。

    不一會兒一位身穿玉色秀折枝堆花襦裙的姑娘,扶著沈云眉的手自車架上緩緩走了下來,霞光遍地貴氣天成。

    阿芙遙遙望著她,聽說這位寶福公主已是雙十年華,卻至今也未配人家,好似是同沈云諫差不多年歲,倒是又不少人家在傳,這寶福公主怕是皇后娘娘留給沈云諫的。

    先前也只是猜測,沒想到寶福公主竟真在那馬車中,四下頓時靜了下來,她只站在那里,一句話也不說,便是儀態(tài)萬千,自成一片天地。

    四下無人再說話,連常嫻也咬了咬牙屈膝同她行禮:“公主金安,”她這一起頭,問安聲便是此起彼伏。

    等綿綿的聲響靜了下來,寶福才略一掃了一眼,開口道:“在門口鬧什么?將他人的家事擺在大庭廣眾之下談?wù)摮珊误w統(tǒng)?束其之事先束己也,常姑娘,秦王妃沒教過你嗎?”

    常嫻被寶福指名道姓拎出來說,面皮上兜不住,當(dāng)即便漲的通紅,寶福是公主,還是個受寵的公主,她若是駁了寶福的話,常娥的秦王妃,怕也是做到頭了。

    不知為什么,阿芙察覺這公主的眼神若有若無的落在了自己身上,果不其然又聽她說:“衛(wèi)國公家的事,當(dāng)年我也在娘娘那聽了一耳朵,想來是有些誤會,回頭我同娘娘說一聲便好了?!?/br>
    阿芙垂頭思索著,前世今生她并未同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有何牽扯,依稀記得寶福公主也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外頭傳得風(fēng)風(fēng)雨雨,再是得寵皇上不也轉(zhuǎn)頭便把她送去了鮮卑和親。

    今生更是同她毫無瓜葛,怎么會幫自己?阿芙下意識有些陰謀論,寶福卻不知她所想,又說:“日頭也升起來了,在外頭站著也不累得慌?進(jìn)去吧,這事兒便過去了?!?/br>
    再傻也能聽出寶福公主語氣中的偏頗之意,一個個看阿芙的眼神又有了幾分不同,沈云眉眼底劃過一絲不滿:這溫落芙到底會什么妖術(shù)?大哥是這樣便算了,怎么寶福jiejie也這般偏心她。

    雖說踩了常嫻一腳,沈云眉心里樂開了花兒,可捧起了阿芙卻又讓她很是不如意,翻了個大白眼不去管旁的人,攙著寶福便往里頭走。

    旁的姑娘尋找了要好的手帕交,相攜往園里頭去了,這樣一來阿芙同溫落芝便落在了后頭,常嫻惡狠狠的剮了阿芙一眼,拉著陳蓉柔便往里頭走。

    阿芙遠(yuǎn)遠(yuǎn)看著眾人具走了進(jìn)去,才回頭朝溫落芝柔柔一笑:“多謝二meimei一番肺腑之言,雖說是為了jiejie的名聲,可也不能將祖母的名聲踩在地上啊,既然meimei這般為jiejie著想,你放心,今兒回去祖母若是問起,做jiejie的定是要替你好好解釋一番的。”

    溫落芝如遭雷劈,愣了半響,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方才說了什么,她可是將周氏給賣得干干凈凈,聽著阿芙似是柔情的聲音,幾乎要魂飛魄散!

    傻子才聽不出溫落芙話語間的惡意,卻張著嘴什么話也說不出來,拼盡全力才咬牙切齒的說出幾個字來:“你利用我?”

    阿芙哪里會答她,只掩唇嬌笑道:“姊妹家不就是互幫互助嗎?何來利用一說?二meimei大可放心,jiejie這回定是不會再讓祖母罰你跪上好幾個時辰了?!?/br>
    說罷,如同真正親昵的姐妹一般,伸手揪了揪她的臉頰,頑皮的做了個鬼臉:“二meimei我們快些進(jìn)去吧,”一面說著一面拉著呆若木雞的溫落芝往園子里走。

    下了名貼的客人具是有位置的,阿芙拉著溫落芝找了好久才在門前屏風(fēng)的后頭找著寫了她閨名的席位,沈云眉向來不喜阿芙,溫落芝不過是順帶的,安置在后一點(diǎn)的位置上。

    霜眉扶著阿芙入座,溫落芝惴惴不安的坐在后頭,滿堂的鶯歌笑語也勾不起她半分興趣,滿心滿眼懼怕著回去周氏會如何同她計較。

    阿芙的位置離首席已經(jīng)是十萬八千里遠(yuǎn),寶福坐在最上首只看得見她身形,四處張望了一番,在最邊角瞧見了阿芙,又不著痕跡的移開了視線,漫不經(jīng)心的聽著身旁人不絕于耳的恭維。

    原來這便是子諫放在心上的姑娘。

    寶福一手端著白玉酒杯,將杯里嫣紅的酒液一飲而盡,眼神控制不住的往阿芙的位置看去,旁的姑娘忙著攀附結(jié)交,這姑娘倒好,上來便埋頭苦吃:梨園的點(diǎn)心吃來吃去不過這幾樣花式,有這么好吃嗎?

    看阿芙吃得香,寶福將信將疑的捏了一塊玫瑰酥往嘴里放,還是從前的味道,并不驚艷,卻能就著美人為餡,多吃一些。

    阿芙向來敏感,自打?qū)毟⒀凵衤湓谧约荷砩?,便察覺到了,卻仍舊不動聲色的用著點(diǎn)心,對臺上的爭奇斗艷提不起半分心思。

    宴席才開沒多久,上過點(diǎn)心后便是姿容艷麗的丫鬟端著紅木漆盤魚貫而入,將各色的菜肴一一擺入席間。

    沈家是世家,手里的菜肴單子數(shù)不勝數(shù),這點(diǎn)更是后起的寒門拍馬也趕不上的,鐘鳴鼎食之家,寒門之后望而卻步。

    一位著棗綠色襦裙的丫鬟,端了個灰圓盤子,將巴掌大的酒盅擺在阿芙的案前,酒盅晶瑩剔透,盅內(nèi)的酒液瑩白流光,煞是可人,連另一只酒杯也同酒盅如出一轍,將酒液斟入杯中,酒香四溢,更是流光溢彩令人驚嘆。

    阿芙也是頭一回見,原以為自西域上貢來的葡萄酒已是一絕,不曾想沈家的梨花白更是神乎其技,連阿芙這從不嗜酒的人,也忍不住心生渴意。

    沈云眉雖是不情愿,但沈云諫吩咐的事情向來不容違背,便差了丫頭從酒窖里取了酒來,不妨早已經(jīng)有丫鬟取了酒端端正正的站在酒窖門前等她開宴。

    這會兒望著阿芙飲酒的杯子更是怒火中燒,這輩子原是庫房里的一對孤品,余酒盅一盞酒杯兩只罷了,早早便被大哥要走了,從前偷偷用這杯子飲了回茶,大哥足有三天沒搭理她,這回竟拿出來給溫落芙用?

    阿芙可不知沈云眉的小心思,正一瞬不瞬的看著桌上的酒杯,下意識咽了咽口水,一旁進(jìn)酒的綠衣丫鬟掩唇一笑:“姑娘,等酒香散了便沒那般醇香了?!?/br>
    霜眉覷了一眼那綠衣丫鬟,又同阿芙道:“姑娘少用些吧,當(dāng)心后勁足?!?/br>
    阿芙擺擺手:“無妨,”說罷便端了酒杯一飲而盡,酒香醇厚回味悠長,忍不住長嘆道:“好酒!”

    沈云眉早看阿芙不順眼許久了,常嫻又被寶福公主斥了一頓這會兒跟個鵪鶉似的,撇了撇嘴道:“沒見識,品酒豈能牛飲?”

    阿芙老早便知道這一趟定是不會太平,遙遙朝著沈云眉舉杯一笑:“請沈姑娘代為謝過?!?/br>
    一句話不痛不癢,半分不似阿芙之前睚眥必報的模樣,身后的溫落芝看在眼里便多了幾分驚恐,總疑心她一句話便是一個坑,當(dāng)即閉上了嘴巴決定一個字也不多說。

    沈云眉就是想嘲笑她,沒想到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癢,倒是把她自己氣了個好歹,抱著一肚子火氣坐回位置上,拿著玉箸憤恨的戳弄著面前精致的菜肴。

    一旁的寶福被阿芙勾起了腹中的饞蟲,吃得正歡,看她著怒氣沖沖的模樣笑了一聲:“你何必找她的不痛快?你讓她不痛快,就不擔(dān)心你大哥回頭讓你不痛快?”

    沈云眉被噎了一嘴,便想起了沈云諫那白臉煞神,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又故作不屑道:“寶福jiejie你怎么也幫她說話了?你們一個個怕不是被她灌了迷魂湯了吧!”

    寶??粗蛟泼紳M臉的天真嬌憨,眼里劃過一縷微不可查的艷羨,長嘆了一聲道:“你不覺得她挺可憐的嗎?”

    沈云眉不懂她的意思,皺了皺眉頭道:“會哭就很可憐嗎?我也會哭怎么沒人可憐我?大哥和你都喜歡她?!?/br>
    她比寶福小了近十歲,在寶福眼里她跟個孩子沒什么兩樣,若是寶福早些年出嫁了,怕是孩子也該有五六歲了。

    寶福將沈云眉摟在懷里,輕聲哄道:“我不喜歡她,你大哥喜歡她倒是真的,今兒我本不來了,你大哥求到我跟前,怕你欺負(fù)了她,他今兒又有任務(wù)走不開,你這混世魔王的性子,溫家姑娘這嬌滴滴的,如何經(jīng)得起你磋磨?”

    不知為何,聽沈云諫喜歡她,沈云眉心底里便騰起一陣不痛快,下意識面露厭惡:“我不喜歡她!大哥不許娶她進(jìn)門!”

    見她上了火氣,寶福也不哄她,拍了拍她的背說:“你大哥都什么年歲了?還不許他娶親?你也不瞧瞧放眼上京城里,哪個有溫家姑娘這般顏色?豈能是你說不喜歡便不娶了的?”

    沈云眉呲著白牙冷笑:“我不喜歡,大哥便不能娶她!不止我不同意,姑母也不會同意的!”

    聽沈云眉提起袁皇后,寶福下意識閉上了嘴巴,眼上便帶了譏誚,幽幽的說:“她?沒資格不同意?!?/br>
    寶福的聲音低沉,四周又鬧得慌,沈云眉沒怎么聽清,再問時寶福卻閉口不言,只留她一個人憤憤不平的抱怨。

    詩會詩會,沒幾個才女爭奇斗艷如何能叫詩會,宴至中旬便已經(jīng)行了好幾回酒令,常嫻一掃方才的晦氣大放異彩,也不知是阿芙運(yùn)氣好,還是怎么了,回回輪不著她,連后頭的溫落芝也輪了兩回,輪不著她阿芙也樂得清凈。

    這邊行至宴酣,倒是招來個大人物。

    兩杯梨花白下肚,阿芙便有些暈乎乎的,倒是還清醒著,老遠(yuǎn)就聽見外頭在層層傳報:“皇后娘娘駕到!”

    一時間鴉雀無聲,沈云眉跳得最高,寶福看著卻有些猶疑,正鬧著要去接袁皇后時,沈大夫人袁氏已經(jīng)領(lǐng)著袁皇后行至門外了。

    “姑母!”沈云眉如同投林的乳燕一般,沖著袁皇后撲了過來。

    袁皇后張開雙臂將沈云眉接了個滿懷,一雙鳳目里具是慈愛:“眉眉啊,姑母可想死你了?!?/br>
    阿芙不遠(yuǎn)不近的站著,又低頭行著大禮,在她進(jìn)門時晃眼看了,袁皇后年近四十,卻是風(fēng)韻猶存,足見年輕時容色動人。

    也沒漏了袁皇后身邊的袁氏,生得同袁皇后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了,卻沒袁皇后那般多年身居高位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瞧著平易近人些。

    這是沈云諫的母親呢,阿芙心里有幾分高興。

    正想著,便聽見袁皇后叫眾人平身,不一會兒又聽袁氏不輕不重的斥了一句:“沒大沒小,說了多少回該叫皇后娘娘,怎么不聽呢?”

    沈云眉賴在袁皇后的懷里沖袁氏做鬼臉,又趴在袁皇后的耳邊嘀嘀咕咕的說話,袁皇后攬著沈云眉一路往前走,一面笑意盈盈的,又聽見她極其配合的驚呼聲:“是嗎?這么厲害?”

    寶福公主早早便迎至袁皇后跟前,卻顯得拘謹(jǐn)?shù)煤?,只干巴巴的問了句安,便站在一旁不動如山,相比之下沈云眉竟比她更像是袁皇后的女兒,阿芙在一旁瞧著嘖嘖稱奇。

    袁氏面上沒什么表情,環(huán)視了一圈將眼神落在阿芙身上,定定注視了她良久,才綻開一抹笑意,招呼著阿芙:“這是衛(wèi)國公家的姑娘吧,快過來我瞧瞧。”

    這會兒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她同主位上的沈云眉,一個向來在皇后面前得寵,一個卻入了袁氏的眼,阿芙有幾分羞赧,起身款款向袁氏走去,又朝她盈盈一拜。

    袁氏便拉著阿芙不撒手,不錯眼的打量著,眼神卻異常溫柔,語氣也柔柔的:“上回去你家倒是沒見著你,這會兒一瞧啊,好一個漂亮姑娘?!?/br>
    袁氏這毫不掩飾的夸贊讓阿芙罕見的羞紅了臉,囁嚅著說:“您謬贊了,”向來伶牙俐齒的阿芙這會兒倒是說不出愛俏話來了。

    見她害羞了,袁氏便拉著她笑,從手腕上褪了個鐲子套在阿芙手上:“我這頭回見,也無甚別的送你,只這鐲子可別嫌棄。”

    長者賜不敢辭,阿芙推脫了幾句便收下了,正要退回去時,四下卻靜了下來,主位上的沈云眉正鼓著臉整個人氣哼哼的:“娘也喜歡她,你們都喜歡她!”

    阿芙還沒答話,袁氏的臉便黑了一層:“沈云眉,你當(dāng)真是被慣得無法無天了!”

    見袁氏發(fā)火了,沈云眉整個人便焉了,趴在袁皇后的懷里泫然欲泣,小鼻子紅彤彤的可憐極了,袁皇后哄來哄去不見她好,脾氣也上來了,炮火直指阿芙:“本宮當(dāng)年罰你閉門思過,這么些年,你可思明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