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氏撇嘴：“誰知道她呢，大半夜不睡覺，跑去明池邊上溜達，畢竟誰人不知明池的風(fēng)水不好，每年總要填幾個人進去才罷休，等閑哪個人往那去啊?！?/br>
    說罷，又似恍然大悟一般：“我倒是說錯了，那條路可不就只有你們大房的人來回嗎？”

    徐氏如今與姜氏算得上是針尖對麥芒了，聞言便反駁道：“陰陽怪氣什么呢？跟誰不知道似得，每年死在明池那幾個都是你二房的人，或者是得罪了你華鳶的人，說得好像是大房就愛跟你過不去似的?！?/br>
    又說：“你不要高興的太早，老夫人昏迷不醒，二哥遠在滄州，國公府里頭沒得了主事人，我暫且辦不了你，可我徐家人不是什么好欺負(fù)的。”

    “你兒子想走科舉的路子，是好事，可走不走得通，得看我的意思?！?/br>
    徐氏睇著她冷笑連連：“我是生不出兒子，可我能讓你兒子這輩子都無出頭之日！”

    華氏終究是被激怒了，一拍桌站起身來，厲聲斥道：“徐嫚嬌你不要欺人太甚！”

    徐氏抬手便是一巴掌打過去，直將她扇倒6在地：“惡人先告狀，我不會再容你欺我！”

    阿芙想不通，華氏怎么就上趕著要來受這屈辱。

    劉mama被她親手送來青霄院，水瀾也死了，她身邊伺候的又成了另一個面生的丫鬟，卻有些呆愣，看華氏跌到，才尖叫著去攙她。

    華氏借她的手站起身來，另一只手緊握成拳頭，面容瞧著平靜，卻有些氣息不穩(wěn)：“我今日來，是想請我奶母回去的，大嫂……”

    視線落在許久不說話的姜氏身上，一幅凄苦的模樣：“大嫂，水瀾沒了，我身邊連個貼心人都沒了，您看在我孤苦一人的份上，將劉mama還給我吧。你也不缺人伺候，可憐可憐我吧?！?/br>
    “還回去被您打死嗎？”阿芙一臉后怕：“水瀾的死尚有疑點，可劉mama的傷卻是你親自吩咐人打的，正堂好些丫頭可以作證呢?！?/br>
    云香若有所思的說：“請來的大夫也曾說，若是再晚一步，劉mama可就沒得治了?！?/br>
    阿芙那雙瑩潤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看著華氏，滿眼皆是控訴：“劉mama是您身邊伺候的，若是當(dāng)真犯了錯處被打也就算了，可我怎么聽說，劉mama只是好心相勸，您卻惱羞成怒，非要將她打死不可?！?/br>
    “您打她就算了，往 我們青霄院送是算什么事兒??？莫不是二房連湯藥錢都出不起了？”

    桑枝恰到好處的撇嘴道：“二夫人連月銀都要我們大房發(fā)呢。”

    徐氏不知此事，聞言便朗聲嗤笑：“你怎么這么不要臉呢？”

    華氏愛財，臉皮卻薄，哪里忍得了徐氏這般露骨的嘲諷，可她又打不過徐氏，只得徒勞的在心中一迭聲的暗罵徐氏。

    一邊漲紅著臉，也不反駁，又說：“劉mama是我的人，我要回去理所當(dāng)然，大嫂是不愿放人嗎？”

    “你說要就能要了？”徐氏逮到能諷她的機會就不會放過：“把一個瀕死之人，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你知道要花費多少銀子嗎？你想要回去？成啊，把銀子賠來吧，你還想著占大房的便宜不成？”

    華氏覺得所有人的眼中都帶著笑，嘲笑、諷笑、冷笑、譏笑。

    一張臉由紅轉(zhuǎn)青：“不還便不還！”一個死人，我看她能說得出什么來！

    華氏毫不猶豫，甩手便走。

    出門時，遇上了帶著溫落葵來尋徐氏的溫亭弈。

    阿芙本就飽腹，姜氏與徐氏也用得差不多了，只華氏遲遲賴在這兒不走，她一走桂mama便吩咐人將碗筷撤下去，重新?lián)Q上新鮮的瓜果和點心。

    禁衛(wèi)軍衛(wèi)所

    沈云諫昨日一夜未回沈府，接到霜眉傳來的消息時也才剛從宮中出來。

    “賢妃？”沈云諫摁著眉心沉吟，今日袁皇后又將他召進宮說話了，依稀聽說今早，建明帝才下早朝便去了賢妃的山雎宮，不出片刻便在里頭大發(fā)雷霆，轉(zhuǎn)頭去了蕭淑妃的碧霄宮，雞蛋里挑刺賞了杜淮五十大板，才被抬回值房。

    建明帝果然見過那個宮女了，趕去山雎宮要人卻不得，又得知人被杜淮送來禁衛(wèi)軍衛(wèi)所，禁衛(wèi)軍衛(wèi)所是沈云諫的地盤，到了他手里，這宮女怎可能活得了，建明帝又不能大張旗鼓找沈云諫要人，他也知道自己那點子心思見不得人，惱羞成怒自然是要大發(fā)雷霆的。

    白元問道：“賢妃娘娘昨日的表現(xiàn)并無不妥，宮女無故被綁走，她著急上火也情有可原。”

    沈云諫拿過一旁的佩劍，站起身：“是太過于天衣無縫了，玉貴妃都不見得敢來禁衛(wèi)軍手里要人，她縮在深宮，膽子倒是大了。”

    白術(shù)靈光一閃：“李賢妃所出的公主，好似是下嫁給常家的三爺?shù)?。?/br>
    總所周知，常家背后的靠山就是秦王，而秦王的背后，是蕭淑妃。

    沈云諫腳下一頓，秦王最近安靜過頭了：“盯著秦王的弟兄怎么不曾回來復(fù)命？”

    白元臉色一變，近日，秦王那頭傳回來的消息，都是‘一切安好’ ，確實太過平靜了：“是屬下疏忽了?！?/br>
    沈云諫往水牢去，腳下不停：“應(yīng)當(dāng)是出事了，去看看也好?！?/br>
    水牢深入地底，臟污的死水冰可刺骨，關(guān)了一天一夜，又沒吃沒喝，央箬早已經(jīng)沒了力氣，此時偌大的水塘里一點動靜也無。

    若不是她鼻間還有些許氣息，白元還當(dāng)她活生生餓死了。

    沈云諫看她這張臉便心生厭惡，他得親眼看著她死，別人他不放心。

    白術(shù)將央箬從水里搖起來，聽見有動靜，央箬細(xì)微的呼喊著：“放……放過我吧，我……我什么……都不知道?！?/br>
    沈云諫已經(jīng)不需要聽她說什么，她死，對于所有人來說都是最好的。

    白元二人合力將她拖起來，扔在空地上。

    沈云諫抽出湛盧，抬手一劍封喉，喉管斷裂，央箬卻沒當(dāng)場死去，喉口發(fā)出咳咳聲，粘稠的鮮血噴射而出，沈云諫冷眼看著，眼底一絲情緒也無。

    衛(wèi)國公府

    才過午時，溫家便又熱鬧起來，來往送禮道喜之人絡(luò)繹不絕，阿芙不耐煩應(yīng)對，便統(tǒng)統(tǒng)拒而不見，縮在青霄院里補眠。

    等姜家眾人的車架，出現(xiàn)在胡同口時，阿芙才收拾著裝，陪著姜氏等在胡同口。

    大舅母陳氏先從車上下來，而后才在幾個婆子的幫扶下將外祖母姜林氏攙下來，大表嫂楊氏本想跟著來，又聽姜氏傳回去的消息說溫家才死了個丫鬟，明哥兒還小，擔(dān)心沖撞了，便留在了姜家。

    后一輛車架是二舅母何氏以及二表哥姜瑯。

    姜氏一見外祖母便紅了眼眶，溫霆學(xué)去了五年，她與娘家人也足有五年不曾見過了。

    阿芙跟在后頭一一行禮，最后才對姜瑯點了點頭。

    因著姜家人要來，徐氏便跟著溫亭弈回了三房，姜氏在大房將眾人安置了下來，姜瑯早已及冠，居于內(nèi)院不合適，姜氏便讓人帶他去了外院 。

    姜氏這幾日來經(jīng)歷大悲大喜，溫家?guī)追恳掺[得不可開交，整個人都疲乏得很，姜林氏這一來，倒是讓她整個人都松快了。

    夜里還如同幼時一般，抱著自己的寢具擠上姜林氏的床，絮絮叨叨的和她說起話來。

    姜林氏細(xì)聽了昨日半夜里生的事，眉頭直皺成團：“你從前怎么不曾與我說？”

    姜氏抱著她的手，說：“我原以為嬌娘只是不愛和我親近了，后來霆學(xué)也走了，我一個人窩在青霄院也挺好的，阿芙時常來和我說說話，趙姨娘也做不得幺蛾子，安安靜靜的過可不好嗎？偏生二房就是個不安分的。”

    “你一貫天真些，這回可要警醒了，”姜林氏嘆了口氣：“這個華氏是個惡毒的，你家二爺也不在，無人管的住她，許是要生事的，你這個婆母也是個腦筋不清醒的 ?！?/br>
    提起老夫人周氏，姜林氏便是一肚子火氣，破天荒的咒罵了幾句。

    姜氏一笑，又和她說了會子話，便掩被沉沉睡去了。

    結(jié)果到了半夜，劉mama住的后罩房，出事了。

    阿芙被云香請過來時，劉mama正靠在床頭咳血，烏黑發(fā)臭的血沾滿了床頭。

    大夫人與姜家老夫人睡在一起，又才歇下不久，這廂便出事兒了，云香急得團團轉(zhuǎn)，桂mama偷偷喊了人去請郎中。

    伺候劉mama湯藥的丫鬟跪在地上，渾身抖如篩糠。

    被小丫鬟扯來的郎中氣都沒來得及喘勻，便被桂mama拉到了劉mama的床前。

    所幸這郎中有些本事，將她眼皮一翻，再一把脈，便利索的開了一幅催吐的方子，剛灌下去不久，阿芙便進來了。

    “可查出來怎么回事了？”阿芙站在門邊，也不進去。

    郎中撿起打撒在地上的湯藥碗，捻起里頭的藥渣聞了聞，半餉，肯定道：“這湯藥中被加入了大量的烏頭，量少無甚大礙，可這位mama身子羸弱，一丁點足以要她的命。”

    郎中又重新開了溫補的方子，云香才拿了銀子將他送出去。

    劉mama止住咳血，仰躺在床頭無聲的喘息著。

    “她并不曾顧念那半分奶母的情誼，她要殺了你。”阿芙望向外頭漸圓的月亮，又看向拖著侍藥丫鬟越走越遠的霜眉，慢聲說：“你還要繼續(xù)幫她隱瞞嗎？”

    劉mama沉默許久，阿芙并不知道她內(nèi)心的掙扎。好半天才聽她說：“大姑娘過來些吧，想知道什么，我說與你聽?！?/br>
    良久。

    阿芙一笑，對桂mama說：“去請三夫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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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頭中毒好像不是這樣子的。

    我亂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