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阿瑾真是太偏心了,有了未婚夫就忘了兄長。 “阿瑾,我可什么也沒有說。我就是…” “兄長,無論我做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去做的。你要是不愿意做就不做,不必這般含沙射影說些叫人不舒服的話?!?/br> “我…我說什么了…”梅青曄都快委屈死了。 梅青曉不看他,直接走到葉訇的面前,柔聲問道:“傷口好些了嗎?” “沒什么大礙?!比~訇回道。 梅青曄一聽,眼睛睜得老大,看向葉訇,“你…你受傷了,什么時(shí)候的事?” “昨夜?!?/br> “誰傷了你?好大的膽子,他難道不知道你是王爺嗎?”梅青曄說到這里,像是明白什么,眼神中全是震驚,“難道是…?” 未出口的話,幾個(gè)都知道。無非是那對天下最尊貴的母子,只有他們才容不下葉訇,只有他們才最有理由對葉訇出手。 葉訇輕輕搖頭,并沒有過多解釋。 梅青曄被此事一擾,再無心糾結(jié)心里的那絲不痛快。他比任何人都盼著這小子平安無事長命百歲,可皇后娘娘是自己的親姨母,太子是自己的親表哥。想到這些事情,一時(shí)間煩惱不已。 “這…這都什么事啊,你說你怎么可能會(huì)有那樣的心思?對不對?他們那些人就是想太多,杞人憂天自尋煩惱?!?/br> 說著,眼神小心地瞄著葉訇。 葉訇垂著眸,旁人不知他在想什么。 梅青曉道:“兄長,如果有一天…” “阿瑾,今日的糯米糕極好?!比~訇打斷她的話,琥珀瞳色如海般廣闊。海面平定無波包容萬千。 她立馬明了,微微一笑。 “你吃著好,下回我還做。” 梅青曄訥訥著,嘴張了張,一個(gè)字也說不出來。他腦子嗡嗡響著,剛才阿瑾是想說什么?他害怕起來,有些不敢去看自己的meimei。 陛下多年來膝下唯有太子,朝臣們并無站隊(duì)一說,倒是少了許多暗斗。無論別人如何想,他們梅家都是皇后一派。 壽王要是真有那樣的想法,他怎么辦?梅家怎么辦?還有阿瑾,似乎是支持壽王的,他該怎么做,要不要告訴父親? 真一道長走過來,揚(yáng)了一下拂塵望向遠(yuǎn)處,“梅公子,你覺得此地如何?” 梅青曄回過神來,答道:“很清靜,風(fēng)水應(yīng)該不錯(cuò)?!?/br> “是啊,此地風(fēng)水極佳。正是因?yàn)轱L(fēng)水好,原本住在這里的三戶人家都不見了。梅公子你看那片山,你可知道那三家人在何處?” 梅青曄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能看見山腳下有一個(gè)大大的土包。 “這三戶人家也是倒霉,一天夜里突然遭了匪,全被滅了口,你說巧不巧?” 有人看中了這塊地欲建一間道觀,原本住在此地的三家人就全被滅了口,還真是巧得不能再巧。 梅青曄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官府不管嗎?” “官府?”真一道長冷笑,“他們只會(huì)推諉,將此案定為懸案?!?/br> 如此大案,不說是震驚朝野,至少也應(yīng)上達(dá)天聽。然而此地離麓京不過一天路程,他們身在京中居然半點(diǎn)不知。 官府若真有作為,又豈會(huì)如此。 “我會(huì)告訴父親…” “沒用的,這事陛下知道。”真一道長嘆了一口氣,“陛下說那些人死得其所,必是在此風(fēng)水寶地得了三清真人的點(diǎn)化,齊齊得道升天?!?/br> 梅青曄詫異著,“怎么會(huì)這樣…怎么會(huì)這樣…” 幾人中,唯有他震驚。反觀梅青曉,一臉的平靜。昏君之所以是昏君,皆是因?yàn)楸荒撤N欲念迷住眼。他根本看不見天下蒼生,又怎么會(huì)體恤萬民。 在梁帝的心中,天下萬民萬事都不如他修道成仙來得緊要。 “兄長應(yīng)知,太子殿下與陛下一樣,也是極為信道的?!?/br> 梅青曉輕飄飄的一句話,卻似一道驚雷響在梅青曄的耳邊。陛下如此昏庸,將來太子殿下又能好到哪里去? 他的心迷茫著,竟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入夜后,莊子里一片寂靜。 高瘦的少年從門而入,無一人阻攔。他行至院中,見梅青曄站在當(dāng)中,一手執(zhí)劍抬頭望天。天無銀月,更無星斗,唯有一幕漆黑。 “拔劍!” “兄長!”梅青曉趕到。 “阿瑾,你什么都不用說。今天他要是打敗了我,以后無論他要做什么,我只當(dāng)什么也沒看見?!?/br> “你何必如此,你明知他有傷在身?!泵非鄷詳r在二人的中間,看著自己兄長,“兄長,他什么也沒有做,真正要做什么的人不是他!” 梅青曄痛苦地抱住頭,“為什么,他為什么是陛下的兒子?” 突然他劍一指,指向葉訇,“還有那個(gè)真一道長,你們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你敢說你什么都沒有做嗎?阿瑾,你讓開!” “我不讓!”梅青曉眼神堅(jiān)定,“兄長,你什么都不知道。古往今來,有多少王朝興衰,失民心者失天下。你可知有多少人在暗中覬覦著那個(gè)位置,你可知有多少人意欲改朝換代?大勢所趨之時(shí),不是你我一己之力可以更改的?!?/br> “阿瑾,你這話要是傳了出去,是要?dú)㈩^的!”梅青曄痛心不已。 “兄長,我只想說我們可以什么都不做,但我們阻止不了將來會(huì)發(fā)生的事情?!?/br> “那他呢?他真的沒有想過那個(gè)位置嗎?”梅青曄指著葉訇,憤怒著,不知道該恨誰。 葉訇長腿一邁,將梅青曉護(hù)到身后,平視著梅青曄,“不想?!?/br> “不想?那你為什么?” “我只為自保,保住自己,保住自己想要保住的人。” “當(dāng)”地一聲,梅青曄手中的劍落地,他緩緩心神,只覺手心里全是汗。后背也全是汗,風(fēng)一吹冰涼涼的。 良久,他慢慢拾起劍,輕輕說了一句,“走,喝酒去,不醉不歸!” 梅青曉不愿,阿慎身上還有傷。她正要阻止,手被身前的男人反手握住搖了一下,一道說不出的感覺從手心直竄到心間。 少年的手溫暖干燥,將她的手包裹著。 她心下甜蜜,根本忘記反對的事。 “那…我要一起。” 命人備了酒菜,就擺在莊子的正屋里。梅青曄纏著葉訇,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酒過三巡,他突然委屈地哭起來。聲音越哭越大,抽抽答答的好不難受。 他“呼”地站起來,指著葉訇的鼻子,“你這個(gè)小子,你說我前世是不是得罪你了…你說你明明武功比我好,非要處處讓著我,讓我好沒有面子…這都算了,你為什么把阿瑾給搶走了…她是我的meimei,憑什么對你比對我好?” 梅青曉不許葉訇喝酒,所以葉訇的杯子里面是茶。而她和兄長一樣喝的是,此時(shí)面若桃花,酒氣氤氳,人有些飄飄然。 聞言,一拍桌子站起來,“你本來就沒有他厲害,你干嘛要和他比。我可沒有被他搶走,我是心甘情愿跟他走的…” 眼波流轉(zhuǎn)看了葉訇一葉,笑得甜蜜。 梅青曄被她一吼,氣呼呼地又喝了一杯酒,“他哪里比我厲害?就是運(yùn)氣比我好。不像我…被常姑娘騙。他多好,有你這么護(hù)著他?!?/br> “誰讓你喜歡英雄救美,被人騙個(gè)一次兩次就當(dāng)是長記性了。我就護(hù)著他,你有什么不服的?!?/br> “阿瑾,你又兇我?從小到大你就知道教訓(xùn)我,到底誰是兄長?” “我!”梅青曉一拍胸,“我為什么不能教訓(xùn)你,就憑我比你大!” 葉訇的視線落在她手的位置,突然被茶水一嗆,止不住咳嗽起來。他眼神微黯,趕緊把她拉下來,按著她重新坐下。 她醉眼迷離,如絲般媚睨著他,“你說,我大不大?” 梅青曄一聽不干了,“胡說,明明是我大,我才是兄長。” 守在外面的靜心和凝思真的有些聽不下去,里面的人真的是他們的公子和姑娘嗎?公子也就罷了,姑娘是怎么回事? 那可是她們自小陪到大的姑娘,論規(guī)矩禮數(shù)才情相貌,都是麓京城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怎么才多喝了幾杯,就胡攪蠻纏起來。 她們臉上臊得慌,暗道幸虧沒有外人。 “要不要進(jìn)去一下?”凝思小聲問道。 靜心猶豫,“不好吧,萬一姑娘生氣…” “那…那我們就裝沒有聽見…” “對,我們什么也聽不見?!膘o心說著,甩了甩頭。 梅青曉整個(gè)人都趴在葉訇的懷里,仰著桃花一樣小臉,“阿慎,你還沒有回答我呢?我到底大不大?” “大,你大?!彼穆曇舫燎覇?,眸色漆黑。 得到他肯定的答復(fù),她眉眼一彎,嘟起小嘴,“那你親親我。” 第45章 拜天地 “啪”一聲響。 梅青曄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 摔得粉碎。他嘴巴張得老大拼命地用手揉著眼睛,然后眼睛越瞪越大。 酒頓時(shí)醒了一半,幾步繞過去, 一把將自己的meimei從葉訇的懷里拉起來?!鞍㈣?,你…你在做什么, 姑娘家要矜持,你怎么能讓男人…” 親親兩個(gè)字, 他說不出口。 梅青曉甩開他, 重新?lián)涞饺~訇的身上, “我不要矜持,我就要阿慎!” 她面如桃花媚眼朦朧,眼睛里只容得下那容貌俊美的少年,很是不耐這突然跑出來拆散他們的人。 眼見著自家meimei像無骨般依附在別的男人身上,梅青曄頓時(shí)覺得頭有些大。原來喝醉的阿瑾是這個(gè)樣子,怎么覺得有些丟臉呢。 “阿瑾,你不能這樣…” “我偏要這樣…”梅青曉緊抱著葉訇不放,小嘴翹起來, “阿慎,你說我可不可以這樣?” “可以。” “你聽,阿慎都說可以?!泵非鄷缘靡饪聪蜃约旱男珠L,露出得逞的表情。那表情像是藏好過冬糧的狐貍一般, 狡黠又嫵媚。 梅青曄又去拉她,對葉訇道:“我家阿瑾只是喝多了,她不是舉止輕浮的姑娘, 你千萬不能看輕她。” “我知道她是什么人。”葉訇說著,倒了一杯茶送到她的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