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小姑姑,我們已經(jīng)派人去找了,阿瑜表妹恐怕已經(jīng)…您節(jié)哀順變…”虞紫薇的話,讓虞氏眼前又是一黑,差點再次暈過去。 “母親,您回來了,阿瑜呢?”梅青曉問。“她怎么了?” “阿瑜…阿瑜…”虞氏捂著心口,閉目流淚。 “母親,阿瑜怎么沒有和您一起回來?”梅青曄問,冰冷地看著柳氏母女?!澳銈冋f節(jié)哀順變是什么意思?” 柳氏心頭一跳,道:“曄哥兒,阿瑜她不見了…我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你們趕緊扶你母親回去歇著,然后派人去找找…這都一夜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虞夫人你心虛什么?”梅青曉冷冷地道,“還有虞姑娘,你和虞夫人一直在使眼色,是不是做了什么壞事?” 虞氏愣住,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又看著自己的大女兒。曄哥兒和阿瑾是什么意思?難道阿瑜的事,和嫂子薇姐兒有關(guān)? 柳氏強自鎮(zhèn)定,“阿瑾,我還要問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連舅母都不叫,是何道理?你meimei失蹤,與我和薇姐兒有什么關(guān)系?” 梅青曄手一動,柳氏母女這才看到他手中握著一把劍,一臉的殺氣騰騰。母女二人齊齊心驚,往后退了幾步。 “曄哥兒,你這是要做什么?我可是你的舅母!” “不再是了,從今往后,你們虞家和我們梅家恩斷義絕!” 兒子的話,讓虞氏更是心驚。她還未從小女兒失蹤的傷心中反應(yīng)過來,又被兒子和大女兒這一出弄得心神大亂。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嫂子,阿瑜…” “雙meimei,你別聽阿瑾在這里挑撥離間。我一晚上都和你在一起,我怎么知道阿瑜去哪里了?”柳氏喊冤。 “你不知道,虞姑娘知道。對吧?虞姑娘?”梅青曉看著虞紫薇。 “薇姐兒,你…你知道嗎?”虞氏問著,帶著希冀。 “小姑姑,我怎么可能知道?我要是知道,我早就說了。阿瑜meimei不見了,我這心里難受得緊…” “你難受什么,你前腳才派人去檀山殺我,你敢說阿瑜的事情和你無關(guān)?” 虞紫薇暗道,她就說梅家兄妹怎么會知道觀里的事情,原來是檀山的事。那些人真是無用,連個弱質(zhì)的姑娘都殺不了。 梅青曉倒是命大,居然毫發(fā)未損。 “瑾表妹,檀山那地方本來就不太平,前些日子我聽說還出過滅門慘案。你們露了形跡,被歹給盯上了,怎么能栽贓到我的頭上?再說了,阿瑜失蹤了,你這個做jiejie不僅不著急,反而揪著我不放,是何道理?” “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就是你干的!”梅青曄說著,一劍揮了過去。 虞紫薇一個躲閃,地上散落一地的發(fā)絲,還有幾滴鮮活,并一小塊耳朵。她尖叫一聲,捂著耳朵。 柳氏嚇呆了,“薇兒,薇兒…” “娘,娘!我的耳朵…” “你們…你們居然敢…曄哥兒,你到底在做什么?”柳氏怒喊著,扶住自己的女兒。卻見女兒的半邊耳朵缺了一塊,血流不止。 虞氏也嚇住了,“曄哥兒…你…你…” “母親,我恨不得殺了她們!”梅青曄大吼著,眼中赤紅一片。 虞紫薇接受不了自己少了半邊耳朵的事情,要是她沒了半邊耳朵,還怎么當(dāng)太子妃,還怎么母儀天下? 是梅青曉,一定是梅青曉指使的。 她大恨著,朝梅青曉撲過去,“我要和你拼了!” 還沒碰到梅青曉,就被梅青曄一劍給嚇得跌坐在地上。柳氏連忙扶起女兒,母女倆嚇得連連后退,她們完全相信他確實起了殺心。就因為聽了梅青曉的一面之詞,他居然要殺她們? “雙meimei,你看看你養(yǎng)的好女兒。我看她根本不念你的養(yǎng)育之恩,她就是個白眼兒狼,天生就是來克你們梅家的?!?/br> 虞氏心亂如麻,阿瑾為什么要這么做?還有曄哥兒,怎么就那么信阿瑾的話?阿瑜不見了,阿瑾居然借機大鬧,還教唆曄哥兒傷了薇姐兒。 薇姐兒一個姑娘家,耳朵傷了以后可怎么辦? “啪!” 她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手,不敢去看同樣震驚的大女兒。 梅青曉沒有捂臉,任由半邊臉紅了起來。她木然地看著自己叫了十幾年母親的人,心中又酸又澀。 原來在母親眼里,自己始終是外人。 “母親…”梅青曄沉痛不已,“阿瑾做錯了什么?你為什么要打她?” “她…她任性妄為,不顧姐妹之情。她恩將仇報,為一己私心居然挑唆你對薇姐兒對手。你是虞家的外孫,這事要是傳出去,你的前途就全完了!” “我不要什么前途,我更不想做虞家的外孫!”梅青曄大吼著。 虞氏痛苦地閉上眼睛,這個女兒看來是不能再留了,遲早會給梅家招來更大的禍事,“阿瑾,你本就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從今以后,你不要再叫我母親,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第51章 相護 她自問沒有虧待過這個女兒, 這些年來jiejie屬意阿瑾入主東宮,她從未反對過。她盡心盡力做一個母親,費心隱瞞阿瑾的身世。 到頭來, 反倒害了娘家。 太子妃之位,原本就應(yīng)該是薇姐兒的。她每次回娘家, 都覺得虧欠了薇姐兒。阿瑾當(dāng)了十六年的梅家大姑娘,做了她十六年的嫡長女, 居然沒有半絲感恩之心。 如今, 這個女兒居然還慫恿?xí)细鐑号c外家為敵, 她豈能再容! 一言即出,她原本猶豫的心莫名變得堅定。終歸不是自己親生的,到底隔了一層。也罷,就當(dāng)這些年白養(yǎng)了,枉費了心血。 “母親!”梅青曄大喊,“你錯怪阿瑾了,她…” “兄長?!泵非鄷源驍嗨脑挘胺蛉? 我會離開梅家的?!?/br> 夫人二字,聽得虞氏心頭一痛。 “阿瑾!”梅青曄大恨,劍指著柳氏母女,“你們…你們該死!” 虞氏痛苦地閉上眼睛, 曄哥兒一向疼愛阿瑾。若不是阿瑾說了什么,曄哥兒怎么會對嫂子和薇姐兒刀劍相向,還傷了薇姐兒。 她一個出嫁女, 真正的靠山就是娘家。她傷了娘家侄女,讓她如何對兄長交待,讓她以后還怎么有臉回娘家。 “曄哥兒,你怎么這么糊涂?你快把劍放下,她們可是你的舅母,你的表姐啊?!?/br> “我沒有這樣的舅母,沒有這樣的表姐。我梅青曄在此立誓,盡此一生我和虞家勢不兩立不死不休!” 虞氏驚愕不已,怨恨地看著梅青曉,“阿瑾,你滿意了嗎?你不就是因為失了太子妃之位,對薇姐兒懷恨在心?,F(xiàn)在曄哥兒變得六親不認,你開心了吧!” 梅青曉望著他們,在她重生回來的時候,她是何等的欣喜。她愿意用這一世好好守護自己的親人,自己的愛人。 她曾經(jīng)慶幸過還能看到母親,她曾經(jīng)以為這一世她和母親的關(guān)系會不一樣。然而那一層秘密揭開,她竟然不是梅家的女兒。 母親原來是這么想她的。 “夫人…你怨我、討厭我都可以,我確實給夫人添麻煩了。但是青曉還是希望你看清身邊的人,有些人真是包藏禍心…” “你閉嘴!都什么時候了,你還來在這里信口雌黃?!庇菔闲耐粗肛?zé)她。“你摸摸自己的良心,這些年我有虧待你嗎?你吃的用的,哪一樣不比我的阿瑜好,我有說過什么嗎?阿瑜不見了,你不僅不著急不難過,還非揪著別人不放。我…我要去找阿瑜…我要去找阿瑜…” 虞氏沒走兩步,兩眼一黑,被婆子扶住。 “雙meimei,那山里野獸出沒,我們派人去找過了,阿瑜怕是兇多吉少,你要節(jié)哀順變…”柳氏假意抹著眼淚。 “不…我不信…我要去找,我要去找…”虞氏掙扎著,往前走。 “母親…”梅青曄痛苦著,忍得極為辛苦。他上前扶住虞氏,差點忍不住道出實情。梅青曉朝他輕輕搖頭,他實在是忍得難受心口像要炸開似的,只能把頭扭到一邊,瞪向柳氏母女。 柳氏怒道:“怎么?你剛才要殺你表姐,現(xiàn)在還想殺我嗎?你來??!你要是不怕被世人戳脊梁骨你就盡管來!” “曄兒,你別這樣,你meimei還沒有找到,你要是再這樣,娘就真的沒有活路了…”虞氏大哭起來。 梅青曄心被撕扯著,他十六年來順風(fēng)順水的人生徹底打破了。一邊是他的母親,一邊是他的meimei,他該怎么辦? 他仰頭看天,大聲嘶吼著。 梅仕禮從外面匆匆回來,神情哀傷悲慟。他的手中捧著一雙臟污不堪的花頭鞋并一件染血的衣裙。 那是梅青晚的鞋子和衣服,虞氏一眼就認出來了。她哭著撲上去,“夫君,阿瑜…找到了嗎?” “封山了…找到了…”梅仕禮悲痛喃喃,眼含熱淚?!疤拥钕旅朔饬松剑腥硕既フ伊恕?/br> “那…她…她人呢?”虞氏問著,眼神慢慢渙散,她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夫君,阿瑜呢?你怎么沒把她帶回來?” “雙娘?!泵肥硕Y的聲音艱澀哽咽,“阿瑜…她再也回不來了…” 找到衣服和鞋子的地方,還有一些辯不出來的尸骨,被野獸撕咬得七零八落。除了能分辨出是姑娘家的尸體之外,根本湊不出原本的樣子。 他不敢把遺骨帶回來,讓人就地收殮了。 太子殿下要找的應(yīng)該是刺客,看到那些尸骨可能嚇得不輕,像瘋了一樣。他帶著這些東西回來,決定給阿瑜再立個衣冠塚。 虞氏身體一軟,倒在他的懷里。“阿瑜,我的阿瑜…” 她傷心欲絕,卻見梅青曉眼中無淚,突然大笑起來,“哈哈…我這是造了什么孽,養(yǎng)了別人的女兒,自己的女兒卻死了…老天爺,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母親,阿瑜的死有蹊蹺。阿瑜最乖了,她怎么會半夜跑到后山去。一定是有人害她,有人引她去的。”梅青曄說著,赤紅的眼怒向柳氏母女。 虞氏急問,“誰?曄哥兒,你說誰要這害你meimei,阿瑜從來不和人結(jié)怨,誰會想害她?” “不和人結(jié)怨,別人就不會害人嗎?母親,昨日阿瑜最后是和誰在一起的,誰就是那個害人的人!” “薇姐兒…不可能!曄哥兒,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不能什么都信阿瑾的,胡亂懷疑別人。肯定不是薇姐兒,薇姐兒怎么可能害阿瑜,你一定是弄錯了…一定是弄錯了…” “母親。”梅青曄痛苦著,他多么想說出一切事實。揭穿虞家人的真面目,可是他不能。要是這些人知道阿瑜還沒有死,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滅口,他不敢冒這個險。 他愧疚地看著梅青曉,這一切都要阿瑾來承受。面對母親的誤會和指責(zé),她該多難過。 梅仕禮強忍悲痛,小女兒沒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來的。他的大女兒,從來不是一個會撒謊的人。還有他的兒子,性子雖直卻不是一個不辯是非之人。 如果阿瑜的死真是有人故意為之… “虞夫人,虞姑娘,多謝你們送內(nèi)子回來。今日之事我會給你們一個說法的。你們先回吧,恕我們家中有事無法招待?!?/br> 虞氏驚訝,夫君這是怎么了,怎么叫得這么生分? 柳氏心下一虛,面上帶怒,“你要怎么給說法?你看看我家薇姐兒,她耳朵被曄哥兒砍了一半,你讓她以后怎么做人?曄哥兒還在攀咬我們,我們要是這么走了,你們是不是把阿瑜的死怪到我們頭上?” 梅青曉開口,“大人?!?/br> “你叫我什么?”梅仕禮驚問。 “大人,這是夫人的意思。無論你信不信,有些話我還是要說。阿瑜的死不尋常,背后一定有陰謀。虞紫薇曾趁我在檀山時派人刺殺我,足見虞家人做事手段狠辣。兄長氣憤不過,才與她們爭執(zhí)起來。冤有頭債有主,如果阿瑜的死真的和虞家無關(guān),那就是我和虞家人的恩怨,虞夫人和虞姑娘盡管沖我來。” “你算什么東西!”虞紫薇大喊起來,“你一個野種,要不是我小姑姑可憐你,你還真當(dāng)自己是梅家的大姑娘。你要是有自知之名,現(xiàn)在就滾出梅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