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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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陽初陪她折騰了五天,在她的個人信息要進入初級學校審核的前夜,古兆成功學會了一些基礎用詞,比如“吃飯”、“訂單”、“我叫xxx”、“洗手間”、“聯(lián)盟幣”等等,離能成功交流了程度任重道遠。 晏陽初鼓掌祝賀她:“恭喜恭喜,你已經(jīng)成功達到了一歲嬰兒牙牙學語的水平了!” 他這句話是用多羅語說的,雖然古兆整句話一個字都沒聽懂,但他的掌聲和他臉上微笑的表情告訴古兆他肯定是在鼓勵她,于是古兆就沖他回了個微笑,用新學會的多羅語回他:“謝謝?!?/br> 晏陽初:“不用謝?!?/br> 這句話古兆聽懂了,于是她又沖他笑了笑,低下頭繼續(xù)學習。 晏陽初看著她的側(cè)臉,把剩下的話咽到了肚子里。 好吧,其實也不怪古兆進度緩慢,因為不管多羅語這種語言表意性多強、多么好學,可對于一個從未在聯(lián)盟成長過的人來說,它本質(zhì)上還是一種從未接觸過的新的語言,而且是一種外星語言。 她現(xiàn)在雖然能說的句子很少、發(fā)音還很不規(guī)范,但至少能說出來了,這就是很大的進步。 到了第二天,古兆的個人信息進入審核,出了點兒問題。 三百個和古兆同期審核的人中,只有古兆接到了學校的通訊。 古兆接通了之后喂了一聲,就聽見電話那邊的人用多羅語說了一長串話,她聽不懂。 晏陽初很有眼色的在旁邊翻譯:“她問你是不是古兆的家長,你是不是把孩子的年齡填錯了。” 古兆:“……” 古兆用華夏語回答對方:“不是,我就是古兆,我是剛移民聯(lián)盟的地球土著人,特意學習語言的。” 那頭靜默了一下。 片刻之后,對方換了華夏語,用略帶驚嘆的語氣說:“我們建校五十多年了,您是我們接待過的年紀最大的學生?!闭Z氣倒沒什么惡意,就是單純的驚嘆。 但這話古兆沒法接。 交代了自己的情況之后,古兆的審核有驚無險的過了,對方通知她二十五天之后開學,網(wǎng)絡學習和學校學習同步,讓她注意一下學習時間。 古兆掛了通訊,感覺和打了一場仗一樣累,心累。 她在此刻才深深地感覺到,以她現(xiàn)在的精神海狀況在這個時代武力是不是最層她還不知道,但她的文化一定是最底層。 活了二十五年了,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原來是個文盲。 還沒開學,她每天一半的時間用來學習多羅語,另一半的時間用來冥想,過得簡直比末日的時候還忙。 末日的時候也就隔幾天語言她帶隊出一次任務,可沒誰敢逼著古兆學習的。 就在這種兩個人都在忙碌的情況下,歐文拿來了晏陽初的行程,說他要出差了。 晏陽初面色很不好看的從一堆金屬中抬起頭,問歐文:“我怎么不知道我還有出差的安排?” 歐文委屈的說:“這是在一年前就安排好的,那時候您還沒失憶,還是您自己定下來的呢,誰知道半途您失憶了……” 自己定下的?晏陽初面色好了一點。 晏陽初按了按額頭,問他:“什么行程?” 歐文:“金沙灘,在一個劇組做武器設計指導,他們劇組已經(jīng)開始拍攝半個月了,中間催了我?guī)谆亓恕!?/br> 晏陽初放下你手,皺著眉說:“我怎么可能答應當什么武器設計?”失憶之前的他是嫌自己的時間太夠用了嗎?怎么什么活都亂接? 歐文隱晦的提醒他:“這個劇組就是拍攝《緘默》的劇組,他們這次拍攝的題材還是……” “我知道了!你幫我準備準備!” 晏陽初猛然提高了音量,打斷了歐文的話。 古兆正在跟著早教教材糾正發(fā)音,被他猛然提高的音量嚇了一跳,從書本中抬起頭來,就看著晏陽初一張俊臉黑的厲害,看起來非常的不高興的亞子。 看起來晏陽初本質(zhì)上還是個宅男啊,讓他出門一趟他居然都能這么生氣。 古兆看著晏陽初越來越黑的臉,搖頭感嘆。 晏陽初要出差,古兆作為她的臨時保鏢也收拾了行李。 跟了晏陽初這么長時間,精神暗示者還是連一點兒尾巴都沒露出來,古兆都能感覺得到晏陽初已經(jīng)開始急躁了起來,但她反而越來越沉得住氣。 一個好的獵手要學會等待,在獵物踏進陷阱之前要長久的潛伏的平靜之下,等獵物忍受不了平靜伸出利爪撕開平靜之時,就是獵手一擊必殺的時候。 而且,她身為一個十四階精神系異能者的直覺告訴她,這種等待快結(jié)束了。 金沙灘之行,可能就是撕破平靜的契機。 不過在他們出發(fā)之前,還是起了一點小波折。 晏陽初出差的事情被聯(lián)盟的案件調(diào)查方知道了。 晏陽初的案子還沒有絲毫進展,對方也沒有再次動作,但聯(lián)盟推測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身為他們綁架對象的晏陽初在此期間再次被綁架的可行性極高。 以前晏陽初本質(zhì)宅,待在大廈里可以幾天幾天的不出門,他們就在晏陽初大廈周圍布防,方便保護,也大大減小了對方的可乘之機。 可這次晏陽初毫無預兆的要出差,而且是要離開坎卡爾前往金沙灘,那期間能下手的機會可就太多了。 但聯(lián)盟沒有理由在任何情況下限制一個正常公民的正常活動,也就是說,攔著晏陽初不讓他去是不可能的。 那就只能選擇一個折中的辦法了。 于是,在晏陽初他們出發(fā)的前夜,一個大校級的軍官帶著五個八階士兵來到了大廈。 那個大校沒說什么,但明擺著是讓晏陽初帶著這五個八階一起走。 古兆現(xiàn)在對聯(lián)盟的實力等級有了一個基本的認識,撇開本身就像個bug似的她自己不去比較,聯(lián)盟肯派出五個八階高手保護晏陽初,那還真是下了血本了。 但晏陽初不怎么高興。 自從上次他親手抓出一個在他身邊潛伏多年的內(nèi)鬼之后,他已經(jīng)對聯(lián)盟失去了信任,最起碼在看能肅清內(nèi)部的叛徒之前,他不想有任何聯(lián)盟的人跟在自己身邊。 誰也不能保證這五個人里會不會再有一個蓋文·卡特。 其實古兆也不怎么高興,除了一些她和晏陽初心知肚明的原因之外,她覺得自己可能是當保鏢當入戲了,看著那五個八階的那一刻居然有一種“有人要搶我工作”的敵意。 這種敵意泄露了一瞬之后很快消失,但五個直接被十四階強者的敵意針對了八階士兵卻在這短短的一瞬間里有一種被深淵鎖定了的巨大危機感,背后的寒毛一根根豎起來,面對如此恐怖的氣息,他們甚至升不起任何反抗的心,只想拔腿就跑。但偏偏身體被定在原地動都動不了,短短一瞬間冷汗?jié)裢噶撕窈竦能娧b。 那恐怖的氣息飛快出現(xiàn)又飛快消失,讓人恍然以為這是錯覺。 一個沒控制住泄露了敵意的古兆看著他們在短短一瞬間被影響而流露的異樣有些后悔,她不著痕跡的動用異能給了他們一個暗示。 五個人精神恍惚了一下。 古兆給的暗示讓他們強行忽略了在那短短一瞬間自己身上發(fā)生的異樣,五個人只覺得自己短暫的走了個神。 這種情況下自己怎么能走神呢?他們的身體隨即站的筆直如松。 這發(fā)生在兩秒鐘之內(nèi)的交鋒沒有驚動任何人。 大校和晏陽初還在對峙,兩個人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不對勁。 古兆不著痕跡的松了口氣。 . 第38章 兩相對峙 這次發(fā)生在暗流之下的短暫交鋒沒有驚動任何人, 甚至在古兆動用了異能之后知道這個交鋒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的也只剩下了古兆一個人。 那五個八階只以為自己短暫了走了下神,晏陽初和那位大校甚至連絲毫不對勁都沒發(fā)現(xiàn), 兩個人依舊在對峙。 大校笑容很溫和,說話也很有禮貌, 語氣不帶強迫,可說出來的內(nèi)容卻充滿了不容拒絕的意味。 “他們五個的職責只是保護你,不會干涉你的任何行為, 甚至你把他們當做不存在都可以,晏機械師為什么這么急著拒絕呢?你可以先考慮考慮?!?/br> 這種聽起來很民主的話表面上給了你選擇的權(quán)力,但每個字又都充滿了不容拒絕,仿佛你的拒絕只是在無理取鬧一樣。 這種話和這種態(tài)度, 古兆在末日的時候在大部分基地的領(lǐng)導身上都見到過, 簡直太熟悉了。 這次過來和晏陽初交流的人一定沒有事先了解過他的脾氣, 或者說,他們覺得晏陽初失憶之后就好拿捏多了,古兆想。 否則他們不會讓一個喜歡用這種官腔態(tài)度說話的大校來和晏陽初交流。 其實這種態(tài)度也沒什么不好, 不管是在末世還是在星際, 大多數(shù)身居高職的人面對普通人的時候大多是這種態(tài)度, 溫和有禮又不容拒絕。 大多數(shù)人其實很吃這種態(tài)度,這會讓談的覺得自己是受到了應有的尊重和禮遇。 但古兆和晏陽初卻恰巧都不是這大多數(shù)人中的一個。 比如晏陽初,他就很煩。 古兆煩了的話也只會采取無視的態(tài)度讓別人自討沒趣或者是把人交給柏景煥對付, 但晏陽初從某種程度上說是一個相當任性的人, 他煩了的話就毫不留情的直接開懟。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大校, 大校一臉笑容的回視他, 兩個人對視了片刻,直到大校臉上的笑容有點兒快掛不住了,晏陽初嗤笑一聲,說:“大校這是抓不到綁匪就準備把我當犯人看管起來了?我記得我沒犯什么需要禁足坎卡爾的罪,大校拿五個聯(lián)盟兵看著我是什么意思?” 大校:“我們只是在保護你?!?/br> 晏陽初:“我們?我記得大校不是負責我的綁架案的人吧,那邊還沒什么動靜,大校這邊急什么?” 大校:“你是聯(lián)盟不可多得的人才,當然是聯(lián)盟的每個人都不想看見你出事?!?/br> 晏陽初還以為他能說出什么讓人反駁不了的借口,但這句話說的就比較勉強了。 這個大校這次過來,名不正言不順,既沒有帶正式文件,也沒有帶說得過去的理由,五個八階是下了血本,但他有沒有正式的調(diào)兵文件還說不定呢。 晏陽初看著他,越看越覺得古怪。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從他回來之后聯(lián)盟對他的態(tài)度。 有時候不動聲色,有時候卻光明正大的試探;有時候暗中保護,有時候卻直接恨不得把他禁足在坎卡爾;有時候暗中調(diào)查,有時候卻又弄的滿城風雨。甚至從晏陽初暗中打聽出來的消息看,他們對這個案子的追查方向甚至都有兩個不同意見。 ——總而言之,分裂的和一個神經(jīng)病一樣。 今天這個大校突然找過來,甚至拿不出正式的文件也拿不出有效的借口,晏陽初突然就反應過來。 聯(lián)盟軍方內(nèi)部就他的事件應該已經(jīng)分裂成兩派了,而且兩派應該勢均力敵,要不然也解釋不了他們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為何如此智障。 這個人應該就是其中一派瞞著其他人暗中來找他的,要不然也解釋不了他一個大校連正式文件都拿不出來就堵在他家門口的行為。 他知道自己的周圍一直都有軍方的便衣保護,但到底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的,不湊到他跟前他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這個大校突然拿五個明面上的人來“保護”他,他就不信沒有一點兒光明正大的監(jiān)視的意思。 臥底還沒抓到,自己人先分裂成了兩派,他怎么覺得聯(lián)盟軍方越來越不靠譜了? 他想明白了之后也懶得和這個大校說了,沖古兆點了點頭,轉(zhuǎn)頭回了工作室。 他需要發(fā)個通訊找個能把這個大校抓回去的人。 晏陽初一走,那個大校下意識的上前一步準備追,被古兆一直手臂攔在了身前,擋住了去路。 古兆笑瞇瞇的說:“晏機械師的工作室有權(quán)限,閑雜人等不得入內(nèi)?!?/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