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寄人籬下的他如果把這碗飯倒掉，勢必會給他們留下“不知好歹”的印象。

    顧呦呦，果然是在報復(fù)他。

    顧妙妙訝異地看著沈寂川吃光了那一大碗飯。

    一個雞腿，七八塊排骨，三塊巴掌大的餅，再加兩碗大米飯。

    那邊兩個沒有生活常識的大人不知道，但她知道，哪有一個正常的七歲小朋友能吃這么多的？

    他肯定撐得不行！

    撐得想吐的沈寂川放下碗，表面友好地淡笑著對呦呦道：

    “謝謝meimei?！?/br>
    投喂哥哥任務(wù)達成的呦呦傻呵呵笑道：

    “不客氣！呦呦再幫哥哥盛飯飯！”

    ?。?！

    “……真的，不用了。”

    沈寂川把自己的碗捏得死死的，生怕呦呦再跟喂豬一樣，給他盛一大碗白米飯。

    “不用了嗎？”呦呦看上去十分遺憾，“那、那哥哥晚上再多吃一點！”

    以后每天監(jiān)督哥哥吃多多的飯，這樣很快就能長出新腿腿啦！

    顧啟洲笑道：“呦呦這么喜歡哥哥呀？”

    呦呦笑出兩個小梨渦：“嗯！”

    顧妙妙看著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呦呦，終于明白為什么郁瀾當(dāng)初這么警惕自己。

    因為顧呦呦，實在是太好騙了。

    然而沈寂川的想法，和她恰恰相反。

    飯后沒多久，呦呦就見沈寂川難得沒有坐輪椅，而是拄著拐杖，一蹦一跳地從樓上下來，像是要往外面走。

    呦呦新奇道：“哇——哥哥好像青蛙！”

    她也跟著蹦了兩下。

    “……”

    沈寂川很少拄拐杖，因為小孩天性愛模仿，他小時候沒少被那些上躥下跳的小孩當(dāng)做笑柄，一邊模仿他走路的樣子，一邊肆無忌憚地嘲笑他。

    可呦呦卻不同。

    她只蹦了兩下，純粹是小孩子模仿大孩子的新奇，清亮的眼里明晃晃的，沒藏著半點惡意。

    即便是做了這樣天真殘忍的事情，也讓人無法討厭起來。

    見沈寂川不做聲，她又問：

    “哥哥你去哪里呀？”

    “……去散步?！?/br>
    坐在沙發(fā)上看小豬佩奇的呦呦，抱著一大桶爆米花跑到沈寂川面前，興高采烈地問他：

    “哥哥你吃嗎？這個甜，你吃。”

    胃里翻江倒海的沈寂川聞到甜食的味道，差點膩得他當(dāng)場吐出來。

    他真的，吃不下了。

    被冷漠拒絕的呦呦還跟在他身后，舉著一粒爆米花不肯罷休地試圖投喂：

    “哥哥哥哥哥——你吃一口嘛，真的很好吃的！”

    “你想不想吃餅干，我可以分你兩塊哦。”

    “還有布?。〔级∫埠贸?！”

    顧呦呦，實在太狠毒了。

    嗝。

    第11章 十一個小朋友

    假期過去之后，顧啟洲也給沈寂川安排好了小學(xué)的入學(xué)手續(xù)。

    是附近一所很好的貴族小學(xué)，老師和學(xué)生的素質(zhì)都很高，像沈寂川這樣的孩子進去，也會得到很好的照顧。

    “謝謝叔叔?！彼p聲致謝。

    顧啟洲設(shè)想得很美好。

    可他不知道，小孩子和大人的世界不同，小孩子可以很天真，也可以很殘忍。

    這都和貧窮或富裕無關(guān)。

    沈寂川不經(jīng)意地看向正在看電視的小姑娘。

    “啊啊啊啊啊是我的丁堯哥哥啊啊啊——”

    小小的追星小朋友踩在沙發(fā)上手舞足蹈，電視里的十四歲少年愛豆在舞臺上唱歌，呦呦跟不上拍，但也咿咿呀呀地附和著。

    那種純粹的開心有種特別的感染力，像春雨后長出的花蕾，生命力濃郁而美好。

    ……就是看著有點傻氣。

    顧啟洲被呦呦的尖叫吸引，笑著問：“呦呦這么喜歡丁堯哥哥呀？”

    丁堯是近些年出道的小男團組合里的一員，初中小學(xué)里有很多都是他的粉絲。

    呦呦時?？措娨?，也是丁堯的一個小小粉絲。

    “嗯！”呦呦激動得小揪揪都跟著晃，“丁堯哥哥好帥呀，嘿嘿?！?/br>
    她這話把郁瀾聽笑了。

    “小屁孩，懂什么是帥啊，這不就是個小朋友嗎？”

    呦呦生氣了：“mama不許說丁堯哥哥的壞話?！?/br>
    顧啟洲摸摸她的頭：“呦呦在幼兒園乖乖聽話，放假了有機會我?guī)闳ヒ姸蚋绺缪??！?/br>
    原以為呦呦聽了會歡天喜地，結(jié)果她卻頓時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吧下來。

    “……呦呦不想去幼兒園?！?/br>
    “為什么？”

    這個問題把呦呦難住了。

    她不知道如何表達大家不喜歡她這一點，思考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

    “因為有男生揪呦呦的辮子。”

    顧啟洲聽了卻笑：“那是小朋友喜歡你呀，喜歡你才會欺負你的?！?/br>
    不是的！

    呦呦在心里立刻反駁。

    她不是傻瓜，她知道什么叫喜歡，什么叫欺負。

    爸爸mama喜歡她，jiejie和岑隨喜歡她。

    他們都不會揪呦呦的頭發(fā)。

    也不會像幼兒園里討人厭的小男孩，把小阮老師給她綁好的小辮子弄亂，然后嘻嘻哈哈地跑開，看她在原地氣惱又抓不到人的樣子大笑。

    大人為什么這么奇怪。

    這也算是喜歡嗎？

    呦呦委屈得淚汪汪的眼微抬，對上了沈寂川審視的目光。

    后者一愣，很快推著輪椅匆忙離開。

    ——

    沈寂川的小學(xué)就在呦呦的幼兒園對面，只隔著一條公路的距離。

    因為要順路送沈寂川去上學(xué)，呦呦也就沒有坐校車，加上顧妙妙他們?nèi)艘黄鹱依锏能嚾ド蠈W(xué)。

    一路上呦呦都很興奮地哼著歌。

    “……左手是jiejie，右手是哥哥，中間還坐著個乖呦呦呀咿呀咿兒喂~”

    顧妙妙翻了個白眼。

    你就認(rèn)賊做哥吧。

    “哥哥！”下車的時候呦呦還提醒他，“放學(xué)要記得等等呦呦，我們一起回家家哦！”

    幼兒園和小學(xué)的放學(xué)時間倒是差不多。

    不過……

    幼兒園應(yīng)該是回在門口集合放學(xué)吧？

    沈寂川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這一天的呦呦比以往在幼兒園都要快樂，想到以后每天都可以和哥哥jiejie一起上學(xué)放學(xué)，呦呦簡直開心得想撒花花。

    她看了看班里手牽手一起玩，一起分餅干的小朋友，都沒有以往那么羨慕了。

    沒有朋友也沒關(guān)系，她有哥哥jiejie啦！

    雖然她好像對哥哥jiejie做過壞事……但沒關(guān)系，呦呦已經(jīng)知錯就改啦！

    呦呦晃蕩著小短腿等了一天，終于等到了下午放學(xué)。

    她捏著書包帶，開開心心地跟著小阮老師列隊朝幼兒園門口走去，就連小阮老師也從她晃悠的小揪揪發(fā)現(xiàn)了她的開心，笑著問：

    “呦呦今天怎么這么開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