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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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門競法第一關,群眾亂斗無妄川。 仙門競法第二關, 迷宮組隊劍影寒。 仙門競法第三關,一攻一守識荒幻。 仙門競法決勝關, 八強血戰(zhàn)取金蟾。 便見此時,首座上有一道人悠悠起身, 一步一印踏于虛空之中, 緩緩走到練武場中央。 這道人一襲紫袍, 袖邊細密用金線袞著云紋,被驕陽一照,金光四射,直欲戳瞎了了燕妙妙的雙眼。 “這誰?”燕妙妙捂著雙眼,低聲問沈翹。 “靈翠峰苦寒真人,莽山煉器第一仙君?!?/br> 燕妙妙瞇著眼再瞅了瞅,見道人這一身橫金拖玉、錦袍織繡,頭戴紫金冠、腳蹬驚雷履, 腰上束著金縷纏絲帶,胸前佩著羊脂白玉環(huán)——就差把土豪兩個字印在腦門上了。 ——“你說他道號什么來著?” 雖然苦寒真人并不苦寒,但是煉器卻是實打實的莽山第一。 他廣袖一揮,便見一道金光自袖中飛射而出, 落到地上。那道金光刺目非常、迎風見長,片刻之后便幾近覆蓋整片練武場。 再一眨眼,一副栩栩如生的巨型秋意千巒圖展開在眾人眼前。 “這仙門競法的第一關, 便是將所有參試弟子扔到畫中幻境相斗,直至存留百人時,這第一關便算是完成了?!边^來人沈翹解釋道,“你須得注意,在這幻境之中雖無性命之虞、亦不會受傷,但是暗算埋伏卻少不了?!?/br> “你之前勝出的時候,都是什么情況?”燕妙妙好奇。 卻見沈翹長劍忽地出竅,sao里sao氣地在前方空中挽了個劍花。 他揚了揚下巴:“仗劍當空千里去,一更別我二更回?!?/br> 燕妙妙嗤笑一聲,正想翻個白眼反個嘴,卻見坐在前邊的沈翹師尊、黎容道君搶先一步回身狠狠瞪了他一眼。 這位姓沈的師兄rou眼可見地低調起來,燕妙妙捂著嘴在后邊偷笑。 這正笑著,眼睛無意又瞟了瞟孤鴻境那邊。 南葛弋和小黃狗多了一人陪伴。 一襲素衣當風如浪白,一柄長劍護身似霜寒。 或許是多年的習慣,燕妙妙一見到溫斂站在那里,就沒來由的覺出一股安定。 不知是巧合還是別的,燕妙妙突然覺得溫斂好像同她對上了眼。 她下意識地撫上了臉上的蒙面巾。 前段日子她日日都會夢見溫斂。 若不是知道這應是那次意外雙修的后遺癥,燕妙妙都要懷疑自己生了心魔。 夢中的溫斂從不說話,可兩人所處的場景卻永遠都是那日幻夢中的皎月溫泉,風聲水聲、夜色月色,宛如畫面重現(xiàn)。 就連那旖旎潮熱的氣氛,都特么分毫不差。 可是有溫斂存在的春情幻夢,可比噩夢嚇人得多。 這么夢了幾回,燕妙妙幾近被折騰出了神經衰弱,去紫霄殿的藥房配了好幾副凝神靜氣的藥,這幾日才漸漸安生下來。 沈翹說,這段時間溫斂滿莽山跑了個遍,試圖將燕妙妙挖出來。就連紫霄殿也來了一趟,最終還是被沈翹本人親自糊弄了回去。 燕妙妙別過眼。 這事就不能細想,細想就是崩劇情。 等時間一長,她在外邊躲一段時間,說不準溫斂就能忘了。 仙俠界阿q燕妙妙。 * 隨著苦寒真人宣布仙門競法第一關正式開始,場中數道光華便紛紛而起,爭先恐后地涌入那秋意千巒圖之中。 沈翹回過頭,挑著眼尾一笑:“妙妙師妹,咱們畫中見。” 說著便化作一道青光,入了畫卷。 燕妙妙伸了個懶腰,也混在眾人的光芒中投身幻境。 孤鴻境那邊,溫斂緊盯著紫霄殿中的一抹銀光入畫之后,轉身便將自家?guī)煹茏Я似饋怼?/br> 南葛弋懷中的小黃狗嚶嚶一聲,乖巧地跳下來,坐在一旁。 “別的先不論,先找你師姐,知道了嗎?” 南葛弋神情懨懨地應下,只覺得自己滿腹愁腸無處可訴、同門情誼盡數錯付。 * 燕妙妙落地時,正掛在峰尖上。 她瞅了瞅空曠且毫無遮擋物的四周,覺得自己大約遇上了地獄開局。 她縱身一躍,先穩(wěn)住了自己的身形,接著熟練地給自己施了個隱身法訣。 ——這些日子在紫霄殿為了避免麻煩,她低調行事做小伏低,隱身法訣熟練度恨不能達到了滿級。 崖頂的一塊大石上,一片草葉豎在半空中。 這草葉在空中晃來蕩去,卻偏偏不落地,其中一頭像是被什么固定住了一般紋絲不動。 燕妙妙頗閑適地坐在大石上,嘴里悠然地嚼著一片草,眼睛四處亂瞟。 從這崖頂向下望,能看見一道接近干涸的河谷從山川中穿梭而過。她的左邊是虛渺汪洋,右邊是枯黃山谷,身后是野嶺荒山,身前是懸崖絕壁。她回憶片刻,隱約記得這是在畫卷邊緣。 遠遠望去,山川之中已少有光華落地,金戈交鳴之聲漸次傳來,約莫著各宗門的弟子應當是快全到位了。 正想著自己要怎樣開場大殺四方之時,燕妙妙突然感覺到自己顱頂上一陣勁風貫穿虛空而來。 她側身一躲,瞬間之后,“嗵”地一聲煙塵揚起,一個人形跌落在燕妙妙邊上。 燕妙妙瞇了瞇眼,仔細將面前摔得灰頭土臉的這人打量一番。 “這位師兄,可是符箓宗的牟清嶼牟師兄?” 牟清嶼對著空無一人的崖頂,發(fā)懵地點了點頭。 虛空之中,一道水青色的身影緩緩顯形。 姑娘笑瞇瞇地看他:“師兄身上,可有通魂見真符啊?” * 南葛弋落地時,運氣還不錯,落在了山林間的隱蔽之處,旁人難以尋見。 他之前沒有參與競法大試的經驗,又不敢去同師兄取經,幾乎可說是兩眼抓瞎入了幻境。 既沒有隨身攜帶法寶傍身、又沒有同門組隊共同抗敵,剛落地沒一盞茶的時間,就遇見了三波朝他動手的弟子,也就是他跑得快,不然早就被震蕩出局。 幻境之中,受傷或靈力損耗達到五成,便會自動彈出畫卷,算作過關失敗。 南葛弋好不容易開了竅,躲過第四波偷襲的時候,剛想給自己套一個護身法訣,忽然聽見山林之中有數人疾速朝他的方位跑來。 他一警覺,一手舉劍向前、一手捻了個劍訣就要迎敵,眼見著有多達數十人的隊伍朝自己奔襲而來,心中懸得發(fā)緊,當場額上就滲出了汗。 ——誰知這群人竟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飛奔越過了他。 并且令人疑惑的皆面帶慌張,仿佛身后有惡犬追攆。 不過,當層層熱浪朝著南葛弋瘋狂涌來的時候,他瞬間就理解了方才眾位同門的行為。 南葛弋此時正御劍在天、搖搖欲墜。身側無數年輕而驚恐的臉龐,正秉著“跑過一個是一個”的主旨紛紛使出了十成氣力奔逃。 身后……是烈火焚天。 不知誰在這幻境中放了把邪火,澆不滅、止不住,沿著干涸的河谷從南到北一路燒了個通通透透,逼得全莽山的仙門弟子一個個蓬頭垢面如喪家之犬。 這跑出來了的,要不是術法精湛就是運氣絕佳,豈不知有大量無辜同門,都還未來得及反應,就含冤被卷入火海、彈出幻境。 南葛弋好不容易脫離了第一波身死的悲劇,此時背上已全數汗?jié)?。他顫顫巍巍地cao縱著腳下的青鋒劍,滿心滿意只顧著逃跑,卻也沒空去琢磨害怕不害怕。 等到火舌纏上了他的衣角,他的心才猛地咯噔一下。 他自知術法進境普通,原本也沒抱著在競法大試上拿到好名次的念頭。即便在第一關就被踢出了比試有些丟臉,可是畢竟他也堅持了那么久——好些同門還一上場就被彈出去了呢。 雖然是矬子里邊拔高個,但也算不得多難看。 ——可怕就怕在回去之后,因為沒找著師姐而對上師兄的冷臉。 他臉色難看地停了下來,任憑火焰將他后半截衣角燒毀,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可正是這時,身側卻是一道勁風拂過,南葛弋只覺得自己被熱浪一卷,后脖子上的衣領被人一提,登時就落在了穩(wěn)穩(wěn)當當的地界。 他低頭一看,自己正踩在一頭熟悉的火紅兇獸之上,御風而行。 “瞧見了嗎?我就說我家阿弋跑得快,不能那么早死?!?/br> * 提問:菜雞互啄的低級地圖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頭上古兇獸是什么體驗? 回答:別問,問就是已經死了。 燕妙妙從牟清嶼那薅來了通魂見真符,將鞭子里的蜚愁神魂暫時化作實體,接著便來了個放火燒山。 蜚愁是上古遺留在人境的妖獸,善施為火法,口中噴的是無根野火,凡間的水土無法撲滅,這千巒幻境更沒見識過這樣的兇獸。野火沿著枯黃的山谷一卷,再施法借了個東風,整個幻境便自東向西燃燒起來。 南葛弋聽見身后燕妙妙的聲音,驚喜得差點沒再摔下去。 “師姐!”這兩個字一出口,南葛弋眼眶就是一紅,“師姐……你這段日子去了哪……” 他也不管邊上還有人在,當場抱了她個滿懷。 “師姐,你是不是不回來了……師兄將全莽山都翻遍了都沒找著你……靈翠峰上的師兄們都說你是被山下的繁華惑了心智,自此不回來了……” 邊絮叨還邊抽搭,明明高燕妙妙一個頭,此時卻可憐得像坨小白兔。眼淚沾了滿臉,小嘴撅上了天,眼圈鼻頭紅成了一個色號,讓人不自覺想給他呼嚕毛。 邊上的沈翹剛開始還想拉開這對師姐弟,可見到南葛弋的眼淚,臉色一扭曲,生生就沒了沖動。方才放火沒過一盞茶的時間,燕妙妙與牟清嶼在空中遇見了看熱鬧的沈翹,便將他一塊帶了上來。 ……原本聽說燕妙妙同師弟關系親近非比尋常,現(xiàn)在看來……這位南師弟的確非比尋常。 符箓宗的牟清嶼尚是第一回 見到這副架勢,他推了推沈翹,低聲八卦道:“我以為燕師妹同溫斂師兄是一對呢。” 他師出符箓宗,是少有同溫斂交好的弟子。常見溫斂言語之間提及師妹,便是木頭也能猜到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