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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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鉤沉洞窟之時,宋儼已在洞口等候了。 “師姐,我已等了一盞茶?!彼蝺伴_口。 “所以呢?”燕妙妙挑眉看他。 宋儼認真道:“所以咱們回了仙門之后,集體學(xué)習(xí)下尋龍辨向之術(shù)吧?!?/br> “如此一來,想必咱們以后探索靈府或可省下不少時間,而我也無須刻意放慢速度等候師兄師姐們?!?/br> 燕妙妙呵呵一聲:“我們學(xué)尋龍辨向之術(shù)可以,那你也去練武場讓你南野師兄陪你練上一段時間如何?” 宋儼頓了一頓,立即轉(zhuǎn)了風(fēng)向。 “術(shù)業(yè)有專攻——此事師姐就當我沒提過?!?/br> 又是約莫一盞茶的時間,辜南野與柳梢二人出現(xiàn)在視線之中。 照常黏黏糊糊。 宋儼低聲提醒:“師姐,陽原丹要記得服用啊。” 哪家仙門有合適的師弟可以交換?在線等,挺急的。 * 鉤沉洞窟之內(nèi),魔氣喧囂、空蕩無人。 這洞窟已出世五百年,其間的分叉xue室早就被探得一清二楚,宋儼領(lǐng)著其余三人,快步經(jīng)過一個又一個岔路,毫無遲疑。 一炷香后,在幾乎要將三人繞暈的同時,宋儼終于在一處洞xue停下了腳步。 手上羅盤的指針漸漸平穩(wěn)下來。 “是此處了,”宋儼沉聲道,“從此地往下,便是靈府入口。” 聞言,三人頗有默契地換了位置。 燕妙妙同辜南野二人并肩在前,一人手持鋒刃,靈力凝結(jié)于身前;一人雙手掐了法訣,周身泛出銀色微光。 宋儼站在兩人身后,手中羅盤一收,換成了一條三尺余長的藜杖,護在胸前。 而柳梢則站在最后,喚出一口小鼎升至半空,將眾人護在鼎身光華之下。 “茫茫天地,重重玉府。靈寶無量光,洞照九霄煩。清幽皆有物,身隨香云旛?!?/br> “一則叩請清微,二則通拜玄黃。奏疏上請,諸神皆至,允我靈府洞開,且愿騰身飛霞?!?/br> 隨著宋儼口中法訣念動,他手中藜杖漸漸放出靈光,四人站立之處的土地翻滾起來。 仿佛有數(shù)千條蟲蟊在其下穿梭拱弄,腳下泥土變得松軟,逐漸分離開來,憑空出現(xiàn)了一道巨大的洞口。 四人落下。 一扇古樸莊嚴的朱紅大門出現(xiàn)在眼前。 這大門門釘規(guī)整,點了金漆,門上的獸首銜環(huán)亦是金光耀目,歷經(jīng)數(shù)千年而絲毫不見黯淡。 朱門橫梁之上,上書四個大字。 ——明霄玉府。 “瞧此處氣息清正熙和,應(yīng)當是神君蒲清遺留下來的靈府?!惫寄弦暗馈?/br> 四人心情放松些許。 若是神君遺留下來的靈府,通常便沒什么機關(guān),無須費太多氣力便能獲得其中珍寶。 宋儼手中藜杖再次點亮。 “嗡”地一聲,伴隨著他口中的念誦,這明霄玉府的大門緩緩開啟。 朝門中望去,便見到玉府之中通明如白晝,其中物事擺設(shè)歷經(jīng)千年而嶄新如初。府中靈氣充盈,模樣同凡間大戶人家的宅邸別無二致。 大門之后立了一座莊嚴高大的云紋影壁,將內(nèi)院場景阻擋其后。 幾人提步走了進去。 可剛剛跨過這玉府門檻,燕妙妙忽然覺出眼前一黑,登時倒地。 * 她從地上爬了起來,抬眼時,見到自己正身處一座靈堂。 素白的靈幡在院子里飄蕩,數(shù)不清的花圈齊刷刷立于眼前,眼前來往著熟悉的面孔,西服和黑裙子不斷晃動。 燕妙妙的眼睛干澀發(fā)疼,正麻木地朝著前來拜謁的客人鞠躬致謝。 耳邊是反復(fù)的“節(jié)哀順變”。 她轉(zhuǎn)過頭,陳縈正支撐著她,雙眼腫得像個核桃。 她說:“妙妙,你哭出來吧,哭出來就好了?!?/br> 靈位前放著的兩張遺照熟悉得可怕。 一股nongnong的絕望侵襲而來。 燕妙妙睜大雙眼,四肢因為恐懼而使不上氣力。 ——幸而她肩上銀光乍現(xiàn),后頸處一陣發(fā)緊,將她從這場景中扯了出來。 可隨之又落入水中。 她伸展手臂拼命撲騰,卻發(fā)現(xiàn)自己此時只是個身量不足的小童。 燕妙妙沉入水中又浮起,反復(fù)數(shù)次,直將她肺中的空氣盡數(shù)耗盡,細弱的手腳在涼水中撲騰到無力。 而正當她覺得自己要溺斃之時,肩上的法訣再次將她扯了出來。 眼前場景迅速變換。 一頭龍首牛身的妖獸朝她猛然沖來,爪如利喙,力大無窮。 她嚇得連連后退,避無可避。 一處昏暗的房間,她正抱著一個白衣人的尸體呆坐其中,臉頰布滿淚痕。 她滿心凄苦絕望,心存死志。 一片廣袤焦土之上,猩紅色的月光照在身上,她眼睜睜見到一股黑氣朝著眼前模糊一人襲來。 她來不及思考,毫不猶豫以身相代。 鋪天蓋地的恐懼與悲慟同時在腦中炸開。 眼前的場景交疊變幻,在一片黑暗之中融成碎片又重組,刺目的光點在腦中瘋狂晃動,劇痛自全身每一寸皮膚傳來。 她趴在地上,狼狽至極。 秉著最后一分神智,她忍著骨骼寸寸碎裂的痛感,將雙手指尖在胸前合攏。 “太上太清,應(yīng)變無停,驅(qū)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凈,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br> 每念動一次凈心咒,身上的痛感便少了一分。 等到第九遍時,她眼前終于清明起來。 “師姐,你沒事吧?”耳邊是宋儼關(guān)切的聲音,他神色如常,將她從地上慢慢扶起,靠在影壁之上。 燕妙妙臉色極蒼白,手指仍顫抖著,周身使不上氣力,衣衫被身上的汗水幾近沁濕。 “怎么回事?”她輕喘著氣詢問。 “有人在靈府門口下了亂魂怖懼陣,”宋儼道,“會將陣中之人過往最為恐懼的場景重現(xiàn)?!?/br> 耳邊傳來姑娘的抽泣聲。 順著聲音看去,燕妙妙見到不遠處辜南野正與柳梢抱成了一團,柳梢抽泣著描述方才在陣中見到的場景,辜南野輕聲安慰。 燕妙妙收回眼來。看向宋儼。 “你怎么好像一點事也沒有?”她疑惑道,聲音虛弱,“你在陣中見到什么了?” “我見到了孩童時由于沒背完經(jīng)文,被師尊打手心。” 燕妙妙:“…………” 有些崽子,真的是沒經(jīng)歷過社會的毒打。 她喘息了片刻,忽地開口:“在這陣中,會不會見到自己從未經(jīng)歷過的場景?” “按理來說不會,”宋儼道,“原本這陣法便是要重現(xiàn)陣中人的恐懼,以此攻破靈樞,將其無聲息地斃于陣中?!?/br> “若是陣中人從未經(jīng)歷過的事情,又如何能擾亂其心緒?” “可是……”燕妙妙正猶疑地開了個頭,卻猛地被邊上突如其來的一聲哭嚎打斷。 “我、我還見到你上次……上次在喻靈江中被那水獸纏上的模樣,”柳梢越哭越大聲,“我見到你滿身是血……我、我以為要失去你了……” 前段時間喻靈江遇險之后,辜南野同柳梢便互表了心跡,自那之后開始在昆侖山上無限量發(fā)狗糧。 “乖啦,沒事的,”辜南野將她抱在懷里,溫聲安慰,“我不是在這嗎?師兄答應(yīng)你,以后生生世世都不會離開你……” “真的嗎?不騙我嗎?” “師兄什么時候騙過你?永遠都不會騙你。” “那拉手指?!?/br> “好,拉手指。” …… 燕妙妙面無表情地看向那兩人,全然忘了方才要問什么。 ——不知道為什么,內(nèi)心總覺得有點酸。 “師姐,”宋儼真誠開口,“你說了,強者不需要愛情。” 燕妙妙:“…………” 作者有話要說: 自以為母胎solo的燕妙妙:感覺我承受了太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