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左氏無枝鵲 獻俘赴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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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斐的信是兩天前送到的。 令狐奉篡位未久,朝中的臣子、郡縣的士民尚未盡服,他這一墮馬昏迷,事關重大,因是,出於維持穩(wěn)定起見,目前知曉此事的朝臣并不多,曹斐在信匣上也沒有做任何加急的提示。 莘邇與曹斐平日的書信、禮物來往頗為頻繁,早前向逵押送張家父子去王都,還按莘邇的交代,專程登門拜見過曹斐。莘邇、曹斐兩人關系親密。h榮因就只當此信是一封與往常無異的尋常私人信件,所以,在代收了此信后,考慮到莘邇正在柔然境內(nèi)“激戰(zhàn)”,軍務要緊,不yu以此“小事”打擾到他,便沒將此信當時轉(zhuǎn)去,直到如今莘邇回城,方才遲遲呈上。 注意到莘邇神se的變化,h榮問道:“明公,怎么了?” 莘邇沒有回答他,打開了另一封信。 這封信筆跡秀麗,用的是特制的信箋,粉紫se的細紙,散發(fā)著香味,怡人心脾,但文字略顯潦草,可以猜出寫信人在寫信的時候,心態(tài)必是處於慌亂之中。 信中大致的內(nèi)容是:王上野獵,偶見大白鹿,以為吉兆,心喜追逐,不慎墜馬,左腿折斷,頭部觸地,昏厥不醒。藥石無用,已經(jīng)四日。朝中諸公求見於我,我向與外臣無有結交,不知何以應對,推辭未見。阿瓜,道助年幼,我外無親戚,臨此事變,如無枝之鵲,彷徨不安。 信末沒有落款。也不需落款,這封信只能是左氏寫的。 道助,是令狐樂的字。令狐樂身為世子,年歲雖小,已然有字。 莘邇反復讀了三遍。 品味出了左氏信中沒有明言的意思。 左氏是在擔憂令狐奉萬一有事,她們母子兩人的下場恐怕會不妙。 左氏雖然很少與外臣交往,畢竟生長士族,后嫁給王室,現(xiàn)在乃是王后,耳濡目染,基本的政治判斷力還是有的?!暗乐暧?、外無親戚”只是導致她“輾轉(zhuǎn)難安”的原因之一,莘邇度之,想來她最擔憂的其實應是她於信中沒有提及的“宋氏”,即令狐奉新立的那個王后。 令狐奉立宋氏為后,本意是為了拉攏宋家,使之成為外戚,共同對付張、氾等閥族。 出發(fā)點是好的,但前提是他得活著。 一旦他出了事,一國兩后,而左氏沒有外援,宋氏卻有整個宋家為助,那么留下給左氏母子兩人的,就只能是可見於不遠之后的危險。 卻是說了,宋氏才嫁,尚未有子,縱有宋家為助,應該也影響不到左氏母子的地位吧? 實則不然。 沒有兒子不要緊,令狐家的宗室眾多,其中與宋氏交好、乃至婚姻的頗有,大可以從中選出一家親近的,擇一幼童過繼,反正都是令狐家的血脈,只要法統(tǒng)上再一講得通,宋家分些利益給別的士族大姓,結幾個盟友,換個世子、換個繼位的定西王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如果宋家真的這么做了,為了保證權力的穩(wěn)固,消除隱患,左氏還好,令狐樂十有就會被殺。想那令狐樂才是一個幾歲的孩童,隨便捏造一個“溺水”、“病故”的借口,就算有人不信,便是左氏知道內(nèi)情,又能如何? 莘邇把曹斐和左氏的信都細心疊好,收入懷中。 h榮一直在觀察莘邇的神情,再次問道:“明公,可是有什么事么?” 莘邇已經(jīng)收起了情緒,勉力定住了心神,笑答道:“沒有什么事。老曹前幾天生了場大病,已經(jīng)延請過醫(yī)士,現(xiàn)下沒有大礙了?!?/br> h榮狐疑,不太信莘邇的話,但莘邇已經(jīng)這么說了,他作為下屬,也不好再問,便就罷了。 莘邇到了西??じ?,不慌不亂地安排軍事。 先把出戰(zhàn)的各部兵馬全部安頓好;接著,又給擄獲到的俘虜、羊馬各指定了暫時的看守人員與放置地點;最后,叫長史羊馥負責督促,盡快將各部兵士、軍吏於此戰(zhàn)中的戰(zhàn)功報上。 各項事務安排完畢,晚上,又參加了杜亞、傅喬置的慶功宴。 酒宴到三更,眾人散了。 莘邇沒有喝多,回至住處,喚來門下督魏述,命道:“速請羊馥、張gui、傅君來見我?!?/br> 魏述、魏咸父子自投到莘邇帳下,受遇甚厚,常侍從左右,他父子二人讀書少,x質(zhì)樸,有游俠風,既得莘邇優(yōu)待,便總思回報,雖稱不上可托腹心,卻亦堪堪值得信任了。 得了命令,魏述盡管奇怪有什么事不能在剛才的宴會上說,為何剛剛散了酒宴,莘邇就又召羊馥等人見面,但沒有詢問緣故,應了聲“諾”,雷厲風行的,立即就去羊馥等人的住地,把他們一一請了過來。 羊馥、張gui在席上也沒有喝多。 傅喬喝了不少,醉醺醺的,是被魏述從被窩里拉出來的,冠也沒帶,衣衫不整。 莘邇笑著對他說道:“老傅,得罪你了!” 傅喬不知他何意,傻乎乎地歪坐在榻上醉笑,說道:“幼著,你哪里是得罪我?明明是送了份恩情給我。這次打柔然,我人在西海坐,功從天上來。多謝你,多謝你分了戰(zhàn)功與我?!?/br> 也是念舊情,也是感謝傅喬幫他揚名,這回傅喬雖未參戰(zhàn),莘邇?nèi)允撬懔怂墓谝环荨?/br> 莘邇吩咐魏述:“盛盆涼水來?!?/br> 等涼水端來,叫按著傅喬的腦袋,浸入水中。 北地的初秋已然較涼,頭入涼水,不說冰凍刺骨,也冷得夠嗆,傅喬一下就清醒了。 他掙扎著抬起頭,水嗆入鼻中,疼得眼淚都出來了,狼狽叫道:“幼著,你這是作甚!” 莘邇示意魏述出去,令道:“守住門口,不許人靠近?!睂Ω祮痰热苏f道,“老傅、異真、長齡,我有要事與你們商量?!?/br> 傅喬舉衣袖擦去鼻涕、眼淚,咳嗽著問道:“什么事?” “你們先看看這封信?!?/br> 傅喬第一個看。莘邇給他們的是曹斐的信。傅喬看完,震驚地手都發(fā)抖了。羊馥、張gui依次瀏覽。 傅喬說道:“這、這,幼著,這信你什么時候收到的?大、大王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莘邇從容地說道:“信,我是今天回到西海后收到的。大王現(xiàn)下如何,我并不知道?!?/br> 傅喬觀瞧莘邇的面se,說道:“幼著,此等天大的事,你今天居然還安排軍事、晚上參宴,你可真能沉得住氣啊!”驚亂地喃喃自語,“大王昏迷不醒,這可如何是好?”起身下榻,倉皇地室內(nèi)搓手轉(zhuǎn)悠。 莘邇確是能沉得住氣。 究其心理,論他接到兩封信后不安的程度,實是b傅喬的此時還要過之。 對令狐奉這個人,莘邇往常盡管薄其毒辣,小懷忌憚,很有點敬而遠之的意味,可當聞到他墮馬昏迷,讀左氏的信,讀到“如無枝之鵲”五個字時,莘邇不覺竟亦忽生同感。 莘邇於今在定西國幾無根基,宗族盡滅,往昔的朋友雖說還剩下了些,但要么白身在家,要么只是中低級的官員,其內(nèi)并無朝中權貴,說到底,他的靠山只有令狐奉一人。 之前,為了完成令狐奉的命令,狠狠得罪了張家,令狐奉若是無事,一切安好,可若令狐奉因此次墮馬而亡?張家的報復,莘邇自料,他無法對抗。 退一萬步說,就算張家大發(fā)善心,不報復他,可沒了令狐奉這個靠山,朝中的權臣們難道還有誰會在乎他么?鷹揚將軍、督三郡軍事、建康太守、世子友等等這些官職,鐵定會被盡數(shù)剝奪。 對於權力,莘邇不貪圖,換了太平之時,沒權就沒權吧,也無所謂。 問題是,現(xiàn)下乃是亂世,權力不僅是“權力”,而且是安家立命的保障。 有權在手,或許我命可以由我稍微做主;沒權在手,豈不聞“寧做太平犬,不做亂離人”? 莘邇心中不安,神se如常,見傅喬慌亂的模樣,知他不會有什么應對之策了,便問羊馥、張gui,緩緩說道:“異真、長齡,你兩人怎么看?” 羊馥、張gui作為莘邇的心腹,對他依靠令狐奉的處境心知肚明。 羊馥是被莘邇辟除的,且是莘邇而今將軍府里的首吏,莘邇的前程,從很大程度上說,g系到他將來的仕途。張gui則是背叛了張家的,正如令狐奉是莘邇於今唯一的靠山,b起羊馥,他更依賴莘邇,莘邇亦是他於今唯一的靠山。 他兩人與莘邇當下等於形同一t,莘邇的不安,也是他兩人的不安。 羊馥沒有急才,雖然深知令狐奉對莘邇的重要x,一時間,卻無辦法,他問道:“明公可知:大王昏迷之事,朝中有誰知道了?” 曹斐沒在信中提此事,左氏提了一句“朝中諸公”,此“諸公”,無非宋閎、宋方、氾寬、張渾等頂尖大臣。莘邇答道:“曹將軍未提此點,想來不外乎內(nèi)史、治中、別駕諸公?!?/br> 張gui從看完信起就在認真思索,這會兒得出了一個結論,他說道:“曹將軍信中落款,此信是五天前寫的。國不可一日無君。這等大事,朝中諸公可以隱瞞五日、十日,長則難矣!大王若能及時蘇醒則好;若有不忍言事發(fā)生,世子年幼,近日內(nèi),朝中恐怕就會出現(xiàn)動蕩?!?/br> 莘邇點了點頭。 “將軍,gui有一個建議?!?/br> “你說?!?/br> “當此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策。將軍,可以‘大破柔然’,為朝廷獻俘為借口,明日趕赴王都!” 閱讀網(wǎng)址:んáIㄒánɡSんúщ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