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鐵弗狡詐徒 拓跋也曾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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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千里共嬋娟”,大漠的月,與王都到底不同。 漠區(qū)白天溫,晚上冷。沙層上前一刻尚殘留晝時的余熱,一陣風起,就使人覺得寒涼。h沙如浪似的波動,篝火忽閃明滅。 羊髦裹緊大氅,先把被風刮到口鼻上的沙子抹去,然后回答莘邇的話。 他說道:“要細說鐵弗匈奴,得先說南匈奴。” 北地的胡種極多,沒幾個人能把它們各族的來歷都辨別清楚。莘邇對鐵弗,只是略微知曉些,對他們的族源、來由,具t上的延續(xù)并不十分清楚。 長夜漫漫,只當是增廣見聞了,莘邇笑道:“你慢慢說?!?/br> 羊髦說道:“秦中葉,匈奴分為南北兩部,南匈奴內(nèi)附,遷入緣邊的北地、朔方(后世的包頭西邊)、五原、雁門等郡。南匈奴初僅四五萬口,多歷年數(shù),戶口漸滋,遂彌漫北疆。 “秦末大亂,鮮卑反叛,南匈奴單於銅渠遣子於夫羅助秦。未曾想,因南匈奴的一些貴族不愿幫助秦朝,銅渠竟由而被南匈奴的右部所殺,於夫羅於是便留在了秦地。 “后來,他自立單於,與老王庭抗衡。 “趙宴荔之遠祖去卑,時為南匈奴右賢王,從屬於夫羅。” 說到這里,羊髦cha入了一句別的話,說道,“於夫羅有個兒子名叫趙豹,后為南匈奴左賢王。蒲秦、虜魏之前,自稱是秦朝外甥,僭位稱帝,仍以‘秦’為國號的趙元,便是趙豹的后裔。” 莘邇說道:“如此說來,趙宴荔也是匈奴貴種了。” “不但是貴種,而且是匈奴人中很貴的種?!?/br> 匈奴人的左賢王、右賢王通常都是由單於的子弟出任,是匈奴王侯中地位最高的兩個,與左谷蠡王、右谷蠡王,并稱“四角”。其中,左賢王的地位更高於右賢王,常以“太子”為之。 莘邇被羊髦的這句話逗樂,想說句笑話,顧念到火堆邊坐著的好幾個“直真郎”,皆是北山鮮卑各部酋大的子弟,雖與匈奴種族不同,然也是誠然胡部“貴種”,為免引他們多想,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說道:“趙宴荔的祖上既是匈奴貴種,緣何而今以‘鐵弗’為號?” 言下之意,本是匈奴貴種的趙宴荔一支,怎么發(fā)展到當下,變成了胡父鮮卑母的“雜種”了? “秦亡成繼。成朝初年,采用分治之策,留南匈奴單於居鄴城,而將南匈奴在邊郡的族人分為五部;但隨后不久,五部南匈奴就又被時統(tǒng)左部的趙豹并為了一部。趙豹之威日重北地?!?/br> 一樣是顧忌那幾個直真郎,羊髦瞧了他們兩眼,沒有細說這個問題。 成朝分而治之的政策是不錯的,結果卻沒有起到預期的效果,原因何在? 羊髦有他的看法。 他認為,這是因為成朝的分治之策,只是流於表面了。換言之,成朝沒有下功夫,沒有把南匈奴諸部原本的部落結構打破,由是,就出現(xiàn)了盡管單於被留內(nèi)地、部民被分五部,但很快,當一個新的、出身高貴的領導者挑頭出現(xiàn)后,五部的南匈奴就重新合并成了一部。 羊髦的這個看法,事關夏人該怎么統(tǒng)治胡人,他不愿讓直真郎們聽到,因是沒有展開來說。 羊髦接著說道:“為了削弱趙豹,成朝因?qū)θケ爸于w猛加以顯號,使其統(tǒng)帶五部南匈奴中的北部。南匈奴北部原居新興縣,於此時,在趙猛的帶領下,遷居到了代北,也即朔方郡的東北一帶。 “從成朝初年起,南匈奴雖有虛號,但同時又接受成朝的封號,等類成朝的邊臣,已經(jīng)喪失了對部民的直接統(tǒng)治權力,‘自諸王侯,降同編戶’;趙猛對此不勝其忿,后遂叛塞?!?/br> 趙猛的兄弟是趙宴荔的曾祖。 趙猛叛塞,其緣故其實并非如羊髦所說的那么簡單,不是僅僅因為“自諸王侯,降同編戶”,自身的權益受損,而是有著更深層的政治原因,即:這也是南匈奴一般部民的呼聲。 成朝、本朝,對南匈奴的政策,可概括為兩條。 一個,是對高層的分而治之。再一個,是對一般南匈奴部民的壓迫剝削。 南匈奴的部民們,有的成為了成、唐統(tǒng)治階級的“義從”、“勇力吏兵”,四處為統(tǒng)治者打仗;有的則淪成了夏人士族豪門的“部曲”、“佃客”,以至奴隸,日常的生活相當艱苦和悲慘。 事實上,不止那時,也不止南匈奴人,現(xiàn)如今居住在隴州境內(nèi)的鮮卑、盧水等胡,仍然也還是在受著定西國夏人的剝削。莘邇軍中的蘭寶掌等豬野澤雜胡、禿發(fā)b0野等鮮卑義從不就都是這么來的么?且渠元光的族民,而下不也正被麴球統(tǒng)管,為定西國賣命么? 當然了,這不是在說夏人對胡人不好。 換到鮮卑的魏國、戎人的秦國,他們對境內(nèi)夏人的剝削同樣殘酷。 再往深層次里說,只是對異族剝削么?并不然。夏人的掌權者對本族子民、胡人的掌權者對本族子民,一樣也是不遺余力地壓榨。 這是時代的背景和局限。 總而言之,趙猛的叛塞,與自己的利益有關,與南匈奴部民不堪壓迫也有關。 羊髦繼續(xù)說道:“趙猛旋即敗亡,其子投奔鮮卑拓跋部,其本部則由趙猛的兄弟趙訓代領。 “趙訓,便是趙宴荔的曾祖。這個時期,恰是拓跋鮮卑再次南遷之際,他們與趙猛、趙訓部成為了緊鄰,錯居雜處,婚姻頻繁,於是出現(xiàn)了許多鮮卑與匈奴的雜種后代,‘鐵弗’的稱號,便是在這時出現(xiàn)的?!?/br> “這么說,‘鐵弗’之號出現(xiàn)的年頭距今不遠。” “正是?!?/br> “拓跋鮮卑與鐵弗匈奴,如卿所言,倒是頗有點血緣關系的了?!陛愤冃杽倓傓D(zhuǎn)回的禿發(fā)b0野,“b0野,卿知此乎?” 禿發(fā)b0野沒有坐,立於火畔。 他身材高大,衣襟被夜風吹動,颯颯作響,觀聞之,如玉樹之臨風。 禿發(fā)b0野從容地笑答道:“它名拓跋,我自號禿發(fā)。將軍,就像末將此前說的,鄙部與拓跋部早就分開,已是兩家了?!?/br> 拓跋鮮卑於數(shù)十年前曾經(jīng)強盛過,一度號稱控弦百萬,西唐末年,也曾生過“今中原無主,天資我乎”的貪念,并自立為王,后因內(nèi)亂,陷入長達十余年的王位之爭,於今元氣未復。 其部而下占據(jù)的代地(主要的區(qū)域在后世的張家口、大同、呼和浩特、包頭之間,北到二連浩特等地),北鄰柔然,西近鐵弗匈奴,南與鮮卑慕容氏的魏國接壤,為對付柔然和鐵弗匈奴,它們與魏國算個盟友,此回魏國北伐柔然,拓跋鮮卑亦有出兵相從。 在定西國夏人的眼中,拓跋鮮卑與鮮卑魏國、鐵弗匈奴和蒲秦,沒甚不同,都是敵人。 聽了禿發(fā)b0野的回答,莘邇心知他是在委婉地表達忠誠,笑了笑,親熱地拍了拍他的胳臂,拉他在身邊坐下,沒再繼續(xù)此一話題,問羊髦道:“鐵弗匈奴與拓跋鮮卑有血緣關系,趙猛敗亡,其子尚投奔拓跋;士道,為何近代以來,鐵弗與拓跋卻多相斗?” “我朝遷鼎之時,拓跋鮮卑正盛,趙猛之子趙虎初臣服之,后自以為眾落稍多,乃舉兵外叛,與白部鮮卑聯(lián)手,寇攻朔州的新興、雁門。朔州刺史因召拓跋鮮卑,合兵進擊,大破之。 “趙虎引殘部西入朔方郡。從那以后,趙虎、及其子趙豹子,到現(xiàn)在的趙豹子之子趙宴荔,祖孫三代,便以朔方為基,先附偽秦,蒲秦建國,又附蒲秦,常與拓跋鮮卑戰(zhàn)斗,勝少敗多?!?/br> 聽完這段歷史,莘邇嘆道:“難怪時人評價鐵弗趙氏,以‘叛服無?!癁橘H!”顧對左右,感慨地說道,“人孰無志?趙虎祖孫,本匈奴貴種,不甘人下,可以理解,但不顧實力不足,因一己野心,妄圖天命,致使連年戰(zhàn)火,累及部民,己身獲狡詐之惡名,卻就是鼠目寸光!” 到的此世一年,“天命”之說,莘邇雖然不信,卻也能夠入鄉(xiāng)隨俗,隨手借用了。 禿發(fā)b0野等都一副贊同的神se。 禿發(fā)b0野佩服地說道:“將軍對鐵弗匈奴的評議甚是?!辈恢獮楹?,他突然想起了且渠元光,心道,“元光那蠢猴子,不也是這樣么?‘識時務者為俊杰,通機變者為英豪’。從學y師多年,唐人典籍里的灼灼言句,他半點也沒學到!” 莘邇不了解這段歷史,卻是不知,原本的時空中,“天命”還是給了鐵弗匈奴一點的,后來建立“夏”國的赫連b0b0,就是鐵弗匈奴人。b照這個時空鐵弗匈奴部大的傳承次序,赫連b0b0的父親劉衛(wèi)辰,大致就相當於現(xiàn)下的朔方占據(jù)者趙宴荔。 禿發(fā)b0野親自帶人給莘邇搭好了住帳,夜se已晚,莘邇?nèi)霂ば蓓?/br> 從軍帶的帳篷不多,大部分的兵卒只能露天睡覺。 莘邇原本想著與兵卒同甘共苦,但羊髦等人以他“身為主將”為由,堅決請求他在帳中休息。 羊髦等人說的有理,這一次遠襲,已經(jīng)很危險了,作為主將的莘邇要再感個冒、發(fā)個燒,沒有jing神指揮作戰(zhàn),那這場仗就不用打了。因此,莘邇接受了他們的諫言。 當晚,如前幾夜相同,禿發(fā)b0野、向逵、魏述三營環(huán)繞莘邇的主帳,三人輪番宿衛(wèi)至曉。 第二天一早,三軍開拔。 在元光等找到的泉眼處取夠了備用的水,行到下午,前邊斥候來報:離溫池已經(jīng)不遠。 經(jīng)溫池北上二百里,便是莘邇此戰(zhàn)的頭個目標,秦時的河套故城三封縣。 羊髦的兩條計策,需要提前準備,以候投入使用了。 閱讀網(wǎng)址:んáIㄒánɡSんúщ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