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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做得出來?!备邉俚恼Z氣不像是在說笑,“寨主待我們很好,但是在紀律上很嚴格,絕不容許任何反叛。” 她沉默了,想象這他統(tǒng)領(lǐng)這么多山匪的時候,是什么樣的神情。 “也許是我們太散漫了?!备邉侔l(fā)覺自己有些失言,便打破了沉默,“我?guī)闳フ艺鞯奈葑影?!寨子里的路,你還沒熟悉吧?” 她提著籃子跟上高勝的步子,回答道:“謝謝你,我確實不熟悉,昨晚還差點迷路了?!?/br> 若不是那人及時為她點燈,也許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喪生于野獸之口了。思及此處,她不禁瑟縮了一下,面色變得有些蒼白。 “迷路了?沒走丟吧?”高勝哈哈笑道,語調(diào)輕松,“不用太擔心,就是山路有些曲折,習慣習慣就好了,寨子里的高墻足夠牢固,野獸是進不來的?!?/br> 更何況他們經(jīng)常打獵,哪有能造成威脅的猛獸能活下來?作為黑鷹山山匪,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野獸進不來?” 她疑惑地重復道,心中一陣羞惱,如果這話是真的,那么昨晚那人只是故意道出猛獸,想看她的笑話嗎? 高勝點了點頭:“沒錯,你放心好啦!黑鷹山的防護設(shè)施已經(jīng)建設(shè)得很完善了,我?guī)闳⒂^參觀寨子里的各個部分,籃子我來拎吧!” 她握緊了籃子,謝絕道:“不用了,我來拎就可以?!?/br> “我不會偷吃的!不要用這種懷疑的眼神看我?!备邉俸捌鹪﹣恚拔医懈邉?,只是個小嘍啰,肯定不敢碰寨主的飯?,F(xiàn)在你右手邊就是我們五營,離廚房最近的?!?/br> 她順著高勝指的方向看去,只見眾多石屋建得規(guī)則整齊,望過去仿佛一片村落,一些黑衣男人們正圍著田邊的水車,不知在忙些什么。 “他們在做什么?”她問道。 “水車有點壞了?!备邉倩卮鸬?,“那是引水用的,如果不能正常運作,稻田就要干涸了,所以都在著急呢。” 高勝向他們喊去:“許宏,你們修得怎么樣啦?” 許宏的聲音遠遠地傳來:“感覺不行啊,我們?nèi)ド较聯(lián)飩€工匠來修吧!” “今天去找寨主匯報吧!”高勝提醒道,“可別私自下山去擄啊。” “知道了!” 她眨著眼睛,耐心地聽著他們的對話,本著禮貌的原則,并沒有出聲打斷。 高勝對她解釋道:“寨子里按規(guī)定每七天都要向寨主匯報一次各營的情況,下山得由寨主決定安排,絕對不能私自行動?!?/br> 她奇道:“咦,有這樣的規(guī)矩么?” 她以前以為山匪就是一群兇惡的強盜,隨時都可以下山搶劫,沒想到寨子里還有這么多規(guī)矩束縛著。 “除了這個,寨主還規(guī)定,山下那些老弱婦孺也不可以動?!备邉僬f到這里,被她的一雙美目看著,頓時感到有點尷尬,“呃,你是個例外?!?/br> 第9章 拒之門外 寨子里眾人都謹遵規(guī)則,絲毫不敢越界,唯有這一次破例,寨主可是親自下山,將東方云仙帶回來的呢。 她看著自己的腳尖,小聲地問道:“這么說,他以前,從來沒有搶過……呃——帶過姑娘回來嗎?” 高勝擺了擺手,回答了她在心底好奇的問題。 “別提姑娘了,黑鷹山向來不做恃強凌弱之事,下山截獲的大多是jian商、貪官、紈绔的財物,打劫窮苦百姓和老弱婦孺的東西,我們是干不來的。” 想不到這些尋常人眼中的山賊,還頗有自己的原則,怪不得從前只聽說黑鷹山有兇悍的山賊,卻從未聽說有平民百姓無端殘忍被劫的。 作為唯一的那個“例外”,她被那人劫來,也只接收到了山賊們的熱情關(guān)心,本人安然無恙。 “你不一樣嘛,”高勝訥訥地說道,“你是將來的寨主夫人,要好生待著。” 她不語,對“寨主夫人”這個稱呼不置可否,曾以為她和那些山中的匪寇沒有任何聯(lián)系,想不到如今還會有人這么稱呼她。若是南都中的人們知道了東方云仙做了山賊的壓寨夫人,會是怎么想? “我們五營就是做雜事的,什么都修?!备邉僦噶酥肝蓓?,示意她往那里看,“上面那個是胡三,在那兒挨個查修屋頂呢?!?/br> 她抬首一看,果然見到一個一臉胡茬的漢子,正伏在屋頂上工作,胡三見了他們,還咧開大嘴,友好地朝她一笑。 她莫名地覺得這傻呵呵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自己面上也跟著笑了。 若是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也許還以為他們只是普通的山民,誰能知道他們其實是持刀縱馬的山賊呢? “這是四營,在你左手邊。” 路途接著往前走,高勝仿佛一個當?shù)氐南驅(qū)?,正在為前來游覽的旅人介紹著。 “他們是負責分發(fā)衣物、日常用品,還有餉銀之類的,寨主批下來的東西,都是他們在管理分發(fā)。四營里面有個人,名叫易星才,就是正在看賬本的那位。” 高勝將一位頭發(fā)束得一絲不茍的男子指給她看,自己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憤憤的情緒。 “心眼小,特別能算計,賬簿管得死死的,還會觀測乾象,他說的話,連寨主都要參考幾分。” 她聽著高勝的語氣,強烈地懷疑,他們之間可能有一些什么私人恩怨。 接著他們從四營中穿過,見到了剩下的三個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