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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年他重新回到邯城,大勝了兩場戰(zhàn)役,加之大梁大皇子梁永力排眾議,屢次向大梁皇帝上書請求和解,終于大梁皇帝松了口,愿以割地與姻親求得同大梁和解。 這消息傳來,最高興的無疑是邯城的百姓與守軍,可沈樺安卻總隱隱覺得此事并不如他想象中那般簡單,數(shù)年的結怨真的能就此消散嗎? 他的預感告訴他并不能,便下令所有守軍不得松懈,加倍嚴查城中人員。 果然雖然大梁的和親使團早已抵達京城,可邯城也未消停下來,不斷有疑似大梁密探的可疑人員一批一批地混入城中,似乎是在搜尋什么。 那群人顯然是死士,根本不等拷問,便直接咬破藏在牙根的毒囊,服毒自盡,便是偶然抓得的活口,任憑怎般行刑都松不了他們的口。 邯城同京城相隔甚遠,消息傳遞需要好幾日時間,上一次傳來的消息稱和親的人選終于定了下來,是剛回皇室認親的陸箐然公主。 雖是和親人選定下,可和親車隊從大鄴京城抵達大梁皇城中間路途遙遠,恐生事端。 沈樺安同他們根據那些可疑人員的入城軌跡研究了一番,卻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能吩咐下去:“將邯城戒備加嚴一倍,所有人不得懈怠。” 分明是八月該炎熱的天,彼時大風卻席卷著整個城池,院中常青樹木的葉子被吹得瑟瑟作響,掉落了一地。 穆宜妗全身著寬大的盔甲,只露出一張?zhí)氐赜媚嗤亢诘那逍隳橗?,她端著托盤走在回廊中,皮膚被這風吹得生疼,若不是這盔甲有十幾斤重壓在身上,以她瘦小的身姿定是要被這大風吹得站立不動。 她心頭愛慕沈家大公子沈樺安,知曉兩家的嫌隙,便一直將愛意隱瞞心底從未表露,只要他平安喜樂,她便是滿足了。 這樣的狀態(tài)穆宜妗以為自己可以一直保持下去,直到成國公府梁天志定親的決定被兄長定下。聽傳聞說梁天志可是京城有名的紈绔,據說夜夜留宿于青樓,是個不成器地。 她也希冀著說不定這傳聞并不可信,尋了一日偷偷溜出府去,蹲在成國公府門口等梁天志出現(xiàn)。 那一日梁天志卻未出現(xiàn),聽說他在城郊安置了個外室,那日便是去那兒了。第二次她選擇在梁天志常去的青樓蹲點,果然蹲到了他,她男扮女裝跟著進去,梁天志與青樓女子廝混的曖昧神態(tài)擊垮了她最后一道防線。 回去后穆宜妗想方設法想要取消與梁天志的定親,可在家中她人微言輕,幾次抗爭最后都不了了之。 見此事是板上釘釘,不可更改,穆宜妗終于做了決定,破罐子破摔買通了軍中人員,頂替了旁人的身份混入軍營,跟著沈樺安一起來到了邊境邯城。 兄長便是再權勢滔天,他的勢力也沒法遍布全大鄴的每個角落,至少邯城是沈家的天下。在這兒她可以不必擔心兄長的追尋,而且這里有沈樺安。 穆宜妗雖不受家中寵愛,也是嬌貴得長大,從未受過這行軍之苦,光是這路上她便吃透了苦楚。行了一半便生了病,擔憂暴露了身份,她一直咬牙堅持,直到快到邯城時,她的病情非但沒有減緩,甚至加重了許多。 終于在抵達邯城那日,穆宜妗病得暈倒。 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干凈溫暖的房間,受到軍醫(yī)的精心治療,她的病情好了大半。她也因禍得福,沈樺安瞧她身體孱弱,未讓她入軍營,將她留在忠國公府伺候。 想及此,穆宜妗不由抿唇輕笑,眼見著書房的門就在前面,她不由加快了腳步。就在此時卻從后面?zhèn)鱽砹思彼俚哪_步聲,她疑惑地往后看了眼,便見著一個滿身盔甲的高大人影往書房方向沖去,宛若一陣狂風與她擦肩而過。 房門打開,那人高昂的聲音遙遙傳來:“稟將軍,前方探子傳來消息,大梁皇帝病重、藥石無醫(yī),二皇子梁威趁此機在前幾日發(fā)動了宮變,幸而被大皇子梁永及時發(fā)現(xiàn)鎮(zhèn)壓下去,但在混亂中,大梁皇帝病情加重、不慎死于那場宮變?!?/br> 他幽幽一嘆:“將軍,大梁要變天了?!?/br> 就在此時,穆宜妗也走近,瞧清房內沈樺安等人臉色俱是沉了下去,似乎在思忖著什么。 她微微一愣覺得有些奇怪,二皇子梁威同大梁皇帝俱是主和派,而大皇子梁永則是議和派,如今大皇子梁永登基,他們該高興才是。 可她為什么從他們眉間瞧出了nongnong擔憂。 穆宜妗還未來得及行禮,身后又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回頭瞧見那人臉上凝重的神色,心頭一顫,不祥的預感突然涌上心頭。 果然那人匯報來的消息宛若驚天雷在書房炸開。 大梁五公主梁谷蕾死了,被大鄴皇后沈初黛親手殺于宅院。 —— 沈初黛從昏迷中醒來已是第二日,醒來感受到全身的酸痛無力,這疼痛真真實實告訴她,梁谷蕾是真的死了,被她的同胞兄長殺死,并嫁禍于她頭上。 沈初黛仍有些怔愣,卻聽見不遠處有輕輕的聲音,透過海棠紅繡金龍云紋帷裳,她瞧見兩個女子身影。 首先是沈初菱擔憂的聲音:“阿姐足足睡了有一日,怎么還未醒來,不會有什么事吧,要不再喚太醫(yī)來瞧瞧?” 沈初蔓瞪了她一眼:“你別烏鴉嘴,太醫(yī)不是說了嗎,阿姐無大礙,受得皆是皮外傷,暈倒是太過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