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駙馬他死都不肯和離 第1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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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眼神是裝不出來的。 謝柔嘉忍不住多瞧了兩眼,身旁服侍的黛黛悄聲道:“奴婢聽說,安道和的結(jié)發(fā)妻子是個盲人。” 謝柔嘉微微有些驚訝。 再仔細一瞧,果然見她眼神略顯得有些空洞。 倒是一對極有意思的夫妻。 宴會進行到一半,謝柔嘉見錦墨匆匆過來,在裴季澤耳邊耳語幾句。 也不知說了什么,裴季澤眉頭緊鎖,道:“有些事情,可能需要先回去。” * 寒夜寂靜,只有車輪碾過積雪的聲音。 兩刻鐘后,沉重的馬車在家門口停下。 一出馬車,凌冽的寒氣撲面而來。 屋子里早有人生了炭火,溫暖如春的屋子里染著淡淡的雪中春信,驅(qū)走人身上的寒意。 裴季澤替謝柔嘉解了身上的氅衣,道:“我還有事要處理,殿下先睡?!?/br> 謝柔嘉打了個哈欠,懶懶地“嗯”了一聲。 他說是要走,人卻站著未動。 謝柔嘉斜他一眼,勻了胭脂的眼尾微微上揚,眼波流轉(zhuǎn),“可還有事說?” 他上前一步,將她圈進懷里,喉結(jié)微微滾動,“我今夜想在此處安寢?!?/br> 謝柔嘉不言語,垂在下眼瞼的濃黑長睫微微顫動,眼角的那一抹紅嫵媚到了極致。 等不到回答,他便不肯走。 謝柔嘉瞥了一眼榻上蜷縮成一團的兒茶,“若是不介意,今夜駙馬同兒茶一起安寢?!?/br> 他這才肯離去。 謝柔嘉吩咐人備水沐浴。 樓下,正在院中徘徊的裴少旻一見到自家哥哥終于下樓,忙迎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后入了書房。 人還未坐下,裴少旻便道:“希望這次叔父能夠平安脫險?!?/br> 面色晦暗不明的男人輕輕摩挲著腕骨處的紫檀木串珠,沉默片刻,道:“我明日一早就回姑蘇,你留下來與鄭刺史處理好善后事宜。” 裴季澤將所有的事情交代完畢后,已是深夜子時。 一臉困頓疲憊的男人輕輕揉捏著眉心,“去睡吧?!?/br> 裴少旻見他眉宇間頗為凝重,知曉壓在他肩頭的擔子極重,可有些時候,旁人開口安慰也無用,最終什么也沒說,起身離去。 待他離開后,裴季澤沐浴過后方回房。 行至門口時,只見屋子里亮著一盞燈,一抹暖光映在窗戶上。 神色緩和的男人輕輕地推開門進去。 床上的女子已經(jīng)睡著,整個人埋進綠色的衾被中,露出一張巴掌大的雪白小臉,濃黑纖長的眼睫垂在下眼瞼處,投下一片陰翳。比著妝后秾艷的倨傲高貴,顯得乖巧又安靜。 裴季澤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她柔軟細滑的臉頰,眼底浮現(xiàn)出一抹柔意。 床上的女子大抵是剛睡下不久,微微撐開眼皮子,睡意朦朧地看他一眼,“好困。” 聲音又嬌又柔,全然不似平日里的冷淡。 裴季澤脫去外袍,熄燈后鉆入溫暖的衾被,將她抱進懷里。 衾被里很暖,她身上沐浴過后的暖香愈發(fā)濃郁,勾人心魂。 睡得正香的女子呢喃,“不是叫你同兒茶睡……” 他不答,將她的耳朵含在口中,用牙齒輕輕地咬嚙。 她被擾醒,不肯叫他動。 他將她裹挾在身下,低下頭吻住她柔軟的唇。 她用舌尖想將他的舌頂出去,卻反被他含住,用力吮吻。很快,她便沒了力氣,任由他扣住自己的手指為所欲為。 直到她從窒息中醒來,強勢而又霸道的男人才松開她的唇,將她緊緊摟在懷里,像是說醉話一般,在她耳邊輕聲呢喃,“重新喜歡我,好不好?” 她像是沒聽見,眼睛閉得很緊。 翌日一早。 謝柔嘉醒來時天光大亮。 裴季澤已經(jīng)不在房內(nèi)。 守在一旁的黛黛一見她醒來,立刻上前,一邊服侍她更衣,一邊道:“駙馬天不亮就去了府衙,說處理一些事宜,晌午就要回姑蘇去?!?/br> 謝柔嘉驚詫,“這么快?” 黛黛頷首,“奴婢已經(jīng)收拾好東西,只等公主起床。” 這樣著急回去,定然是姑蘇出事。 謝柔嘉想起昨夜宴會時裴季澤中途離席,回來時面色極為凝重。 只是她隱約記得,他說的是好事。 她雖與他成婚已有半年內(nèi)之久,可對于他家里的事情實在知之甚少。 她木然地由黛黛盥洗梳妝,待下樓時,迎面撞上裴季澤。 眉目若雪的男人一見她起來,好似冰雪融化一般,握住她的手,“起來了?” 謝柔嘉道:“現(xiàn)在就要走?” 裴季澤頷首,“用完飯立刻就走?!?/br> 謝柔嘉不解,“何事這樣急?” 裴季澤沉默片刻,鄭重道:“微臣要帶殿下見叔父?!?/br> 謝柔嘉眼神里閃過一絲驚訝。 她到姑蘇次日,就提出見裴溫,當時被他以裴溫在莊園里修養(yǎng)由拒絕。當時她只以為是他的借口,卻沒想到他竟要主動帶她去見裴溫。 這段日子以來,她對裴季澤也算是有了重新的人認識,思及當日種種,也知曉自己對他抱有偏見,沉思片刻,問:“裴叔叔,并不好,對不對?” 裴季澤道:“眼下微臣來不及同殿下解釋,咱們用過飯后就要出發(fā)?!?/br> 心中隱隱不安的謝柔嘉頷首,“也好?!?/br> 兩人用罷飯后,行裝也已經(jīng)打點好。 離開前,謝柔嘉忍不住回頭打量著眼前住了數(shù)月的小院。 鄂州之困已解,裴季澤身為御史,一個江南道有十幾個州縣,要監(jiān)察地方官員,調(diào)查各地地方官的政績與cao守,了解民生疾苦等,不能某一處常住,恐怕以后不會回來。 她望著院中那兩個堆在柿子樹下的雪人,心中陡然生出不舍之前來。 正走神,一只溫暖的大手握住她的手。 是裴季澤。 他替她緊了緊身上的紅狐裘,“待一切事宜處理好,得空時微臣再帶殿下來瞧瞧?!?/br> 謝柔嘉神色淡淡,“沒什么好瞧的,本宮在這么個小地方待了那么久,早已經(jīng)膩味?!?/br> 他沉默片刻,道:“走吧?!?/br> 馬車一路駛出巷子,行了約有一刻鐘的功夫,突然停下來。 只聽趕車的馬夫道:“公子,路被人堵了?!?/br> 謝柔嘉還以為出了什么事兒,推窗向外張望,頓時呆楞住。 只見漫天大雪里,鄂州城內(nèi)那條寬不過三丈的主干道兩側(cè)站滿百姓。 而道路中央的是十幾個一襲緋袍的官員,乃是江南道的十數(shù)個刺史,為首的則是鄭遠與安道和。 眾人見裴季澤攙扶著謝柔嘉下了馬車,連忙迎上前來見禮,而沿途的百姓們則朝他們參拜,高呼“裴青天”與“安樂公主”。 謝柔嘉望著一張張在寒風中凍得通紅的面孔,不禁有些動容。 她從前在長安,百姓們怕她敬她。 而今在鄂州,他們依舊敬她,可這份敬卻與長安百姓心中的敬而遠之完全不同。 她突然就理解裴季澤這段日子以來,幾十個日夜不眠不休的動力何在。 也許,這就是為官的意義所在。 【為民請命】 不過簡單四個字,里頭卻不知包含多少血淚史。 就連一向清冷疏離的裴季澤也微微紅了眼眶,對鄭和道:“本官不是特地囑咐過,本官會同殿下悄悄離開,莫要如此勞師動眾?!?/br> 眼眶通紅的鄭遠道:“是他們得知裴御史同公主今日離開,非要來相送。鄂州百姓們的命是裴御史與公主所救,他們要來向二位道謝,下官不敢攔,也不能攔?!?/br> 言罷,自袖中取出一份血書呈上前,向裴季澤與謝柔嘉一揖到地,哽咽,“這是連同下官在內(nèi)的各州刺史以及百姓們的萬民書,若是將來朝廷追責御史私用稅糧,下官愿與怕御史一力承擔?!?/br> 其他的各州刺史聞言,亦都如此。 裴季澤將囊括著數(shù)萬百姓心血的血書接過來,向在場所有人斂衽還禮,“裴季澤亦在此多謝諸位?!庇忠姶丝萄﹦轁u大,勸眾人離開。 可眾人卻遲遲不肯散去。 裴季澤與謝柔嘉知曉他二人若是不離開,恐怕其他人也不肯走,只好先行上馬車。 誰知馬車車輪才轉(zhuǎn)動,一馬蹄聲響起。 圍觀的百姓們自發(fā)讓出一條道來,遠遠地瞧見有人縱馬前來。 他在距離謝柔嘉與裴季澤一射之地翻身下馬行禮,呈上一將一天青色的包袱皮。 文鳶忙上前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