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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鈺沒答他這話,在邊角星位落下一子。 他開口道,“既是手談,何必言語。” 言下之意是,棋侍君,你廢話很多。 棋侍君沒惱,笑道:“慚愧,我與摯友下棋,喜歡閑談諸事,竟忘了雅鈺仙人喜靜,此事是我之過?!?/br> 初元坐在旁邊看了會,下意識地想摸出天機盤推算落子,忽然想起天機盤被她留給雅風(fēng)了。 畢竟,天機盤是法寶,拿到仙界無用。 她看了片刻,跟不上兩人的思路,無聊地移開視線,落到河面上。 徐清鈺這時偏頭,問:“初元,無聊了?” “嗯?!背踉獙⑿烨邂暤念^擺正,道,“好好下棋?!?/br> 徐清鈺將初元的手從臉上拿下放到掌心握著,道:“沒事,不急。” 初元見棋侍君手拿黑子久久沒下,望向徐清鈺,笑道:“要贏了?” 徐清鈺點頭,“八九不離十。” 棋侍君放下黑子,開始掐算起來。 初元瞥見,笑道:“棋侍君這是下不過,便推算天機作弊?” 對于棋侍君修天機道,初元并不意外,善棋者不是善謀,便是善算。而善算者,多修天機。 棋侍君搖頭,喟嘆道:“雅鈺尊者棋藝超絕,某不如也。” 他視線落到徐清鈺臉上,又落到初元身上,之后再看看棋局,道:“我為二位起一卦吧。” 說著,不等兩人拒絕,就閉目開始掐算。 不過瞬間,他額心開始冒汗,白凈的面皮也累得通紅,仿若走火入魔一般。 初元挑眉,到她和雅鈺這般境界,能為他倆推算,至少也得帝君境。 初元將仙界帝君盤算一番,對眼前這人身份有了數(shù)。 她頓時啼笑皆非,她這小小的華天城,怎么一個兩個帝君盡往她這跑? 徐清鈺與初元沒有打擾他,兩人就這黑白棋盤,玩起五連珠。 徐清鈺是在初元連輸三盤,面色開始不好后,驀地明白點什么,之后便不著痕跡地開始放水,明明只要落子就能定輸贏,或者明明四連珠硬睜眼當(dāng)看不見。 待他“失誤”落子,見初元眼底竊喜,徐清鈺一本滿足,輸贏與否,他厲害與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初元要下得開心。 存著這番心思,他“失誤”得愈發(fā)厲害。 初元凝眉,問:“雅鈺,你心思沒在棋上?是不是和我下棋很無聊?” 徐清鈺心一凜,猛地?fù)u頭,“沒沒沒,和你下棋很開心。我心思一直在棋上呢,我這是在布局?!?/br> 徐清鈺力挽狂瀾,在某處落下一黑子,道:“你看,這兒十字交叉,橫豎都三顆。” 初元滿意了,將徐清鈺那顆子放回他手里,自己白子下在那。 徐清鈺之后放水愈發(fā)小心,既不能讓初元看出,又要布局高明,造成自己每每棋差一招的假象,簡直比他和棋侍君下圍棋還要累。 不過瞧見初元因贏棋而眉開眼笑的臉,又覺得這累值得。 下完五連珠,又下七連珠,十連珠,下完十連珠,初元放下棋子,視線落到棋侍君身上。 棋侍君這時睜眼,面色從通紅變得慘白,頭頂汗水盡數(shù)蒸騰,好似霧氣繚繞。 他長吐一口氣,取出手帕擦拭額心汗水。 他道:“‘飛龍在天,云隱北斗’,恭喜帝君即將進階界主境?!?/br> 初元、徐清鈺:“……” “你沒算錯?”初元有些不太相信,她神魂之傷未好,怎么可能進階? 棋侍君笑道:“我卜卦至今,從沒出錯,帝君且拭目?!?/br> 初元笑道:“閑云帝君這般篤定?若卦象成真,我有重禮備上?!?/br> “我這身份,果真瞞不過帝君?!遍e云帝君笑笑。 “是帝君沒想瞞?!背踉獞?yīng)道。 “是,不過帝君無須設(shè)禮?!遍e云帝君開口,“我替帝君卜卦,帝君已付了報酬?!?/br> “哦?帝君何出此語?”初元挑眉,詫異地問。 “我此次出關(guān),是發(fā)覺天象有異。”閑云帝君開口,“六千年前,天府星亮,之后北辰宮宮主一宮獨大,仿若仙界帝王;一千年前,太陽星亮,五百年前,紫微星亮。” “我一直算不到太陽星主與紫微星主為誰,而不久,天象更是又變。太陽星暗,紫微星移,而原本紫微星位,一伴星閃爍,且有紫氣東來之勢?!遍e云帝君將自己所觀星象一一道來,“我不知天道何解,直至遇見帝君與雅鈺仙人?!?/br> “兩位為我解惑,我欠二位一因果,今以一卦酬之?!遍e云帝君與初元拱手行禮。 初元拉著徐清鈺避讓,道:“閑云帝君客氣。” “初元帝君,”閑云帝君視線落到她身上,眸子翻涌無數(shù)情緒,卻最終只道,“天道有則,蒼生無辜,帝君,后會有期?!?/br> 閑云帝君朝初元拱拱手,身形漸漸淡去。 徐清鈺眸子微閃,他怎么覺得,閑云帝君過來,不是為解惑,而是特意過來看看他與初元是什么樣的人呢? 而那句蒼生無辜,更是意有所指。 莫非,他也算出,他日后會毀滅世界? 徐清鈺對此嗤之以鼻,初元在,他又怎么舍得滅世? 初元拉拉徐清鈺的手,繼續(xù)往內(nèi)殿走。 她笑道,“我這小小華天城,可真招帝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