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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撒謊在線閱讀 - 窗臺邊

窗臺邊

    晏朗把奶茶遞給蔣妤同,掏出手機要給王海洲轉(zhuǎn)賬。

    王海洲趕緊推拒,瞪眼看他說:“你這樣就見外了??!你要是真給我錢我以后都不敢問你題了!”

    晏朗開玩笑問:“真的?”

    “真的!”王海洲幾乎是吼出這句話。

    “那好。”晏朗將機扔進桌洞,笑著承諾:“以后有題盡管來問?!?/br>
    王海洲就等他這句話!猛地一拍手說:“好!”

    他面上努力維持穩(wěn)重形象,其實內(nèi)心os:噫嗚嗚嗚嗚嗚噫!mama!巨佬要帶我飛啦?。∧偷戎鴥鹤颖H龥_一光宗耀祖吧?。?!

    在場同學(xué)有些茫然:???

    所以……他這就搭上了晏朗?

    嗯?

    晏朗這么好說話的嗎?同學(xué)兩年多了他們怎么沒發(fā)現(xiàn)?

    周圍人面面相覷,突然搞不清王海洲這是傻人有傻福還是扮豬吃老虎。就這樣呆愣了一會他們才覺得心臟隱隱作痛。

    是白白失去一個億的感覺!

    晏朗親口承諾有題來問,這跟一對一補習(xí)有啥不同?!這么好的機會他們也想要!草草草!草!

    他們低頭看著練習(xí)冊,手里的題頓時不香了呢。

    王海洲才不管別人怎么想,快快樂樂跑到最后一排坐下了。他心思直率,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至于其他人,他才不稀罕。

    天黑了,外面一瞬間暗下來。教室里的燈從早亮到晚,多多少少模糊了學(xué)生們對天色變化的感知力。

    蔣妤同往外看了一眼,引起少數(shù)人的注目。他們本就悄悄觀察著她,她一轉(zhuǎn)頭,他們也跟著轉(zhuǎn)頭。

    晚自習(xí)就快要開始,班內(nèi)越來越靜,所有的聲音都低下去,上課鈴聲就在這詭異的安靜中響起。

    不過上課并不能阻止學(xué)生們八卦的心思,托網(wǎng)絡(luò)發(fā)達的福,僅僅一節(jié)課的時間同屆高三全都知道蔣妤同回來了。

    有人覺得名字耳熟,但想不起來是誰,就拉著旁邊人問:“誰?這誰來著?”

    蔣妤同這三個字在清一消失了三個月,再加上三個月的暑假,算起來竟有整整半年,淡忘也正常。

    沖在吃瓜第一線的人會輕蔑道:“高三的晏朗!晏朗知道吧!”

    “哦哦,知道。”

    “蔣妤同!晏朗他女朋友!”

    “???!”那人發(fā)出驚叫,被知曉事情的人拉著分享八卦。

    就這樣,跟王海洲了解情況的過程一樣。消息經(jīng)過一個人傳了一圈人,再經(jīng)過一圈人傳遍整個班,當(dāng)年的事情又被扒出來說了無數(shù)遍。

    “嘖。那她真夠婊的?!?/br>
    “誰說不是?蔣妤同沒有婊的臉,卻有婊的命?!闭f話的女生一臉不屑,眼里卻藏不住嫉妒。

    旁邊的女生看了一眼表,提議道:“還有五分鐘上課,我們?nèi)タ纯???/br>
    “別!晏朗在呢!”另一個女生趕緊打斷她,想起前年的場景還有些后怕,酸溜溜地說:“他可護蔣妤同了!私下里說說就行了,別去招她!”

    她們可不想被請家長!

    前年那個伸手去拉窗戶的女生以校園欺凌的名頭被請了家長。清一雖然輕規(guī)矩,可極其重視這種惡□□件。

    當(dāng)天請家長,當(dāng)天道歉。比起它,早戀那都不算事。

    有老師聽說后抱著看戲的心態(tài)去試探林老師,想看看她知道自己兒子早戀是個什么表情,更何況早戀對象還是她的得意門生。

    跟林老師同辦公室的老師沒少聽她夸蔣妤同,今天的作文拿了什么什么獎,明天的語文又考出了多高多高的分??涞檬Y妤同比晏朗更像她親孩子。

    有個老師挑頭問,在場的老師也紛紛跟著開口,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態(tài)度。

    林老師臉色不變,坦然表明自己早就知道了。

    “遠的不說,我看蔣妤同在上周月考里數(shù)學(xué)進步了十幾分,是吧王老師?”林老師率先開口。

    王老師:“是是。是比以前高。”

    “有晏朗帶她學(xué)習(xí),這不好嗎?”

    眾老師:好是好,但問題不在成績,在他倆早戀??!

    他們想說話,一見林老師執(zhí)意護犢子的強勢態(tài)度又縮回頭。

    “孩子們有自己的想法,做父母的看著就行。晏朗有分寸?!绷掷蠋熞诲N定音,話題就此over。

    他們一個副校長,一個語文組長,既是老師也是父母。他倆都默認(rèn)了,看戲的老師們也只能悻悻敗下陣來。

    清一規(guī)定晚自習(xí)不許上課,安排老師輪流巡查,每個班的班主任可以選擇坐班或者不坐班。

    晏朗的班主任就很少來,兩年多看晚自習(xí)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課間休息時,因為她的存在,整個班都處于一個微妙的環(huán)境中。蔣妤同沒那個心思管,一心做著物理題。

    這一晚過的平靜又詭譎。

    八點四十,學(xué)校打過放學(xué)鈴。教室內(nèi)悉悉索索有學(xué)生準(zhǔn)備回家,聲音很小,怕吵到其他人。

    晏朗收了筆靠近她,輕聲提醒:“該回家了?!?/br>
    “嗯,等一下?!笔Y妤同隨口敷衍,手上動作不停,還在算題。

    他不再開口,慢慢收好東西,等她寫完那道題。

    水性筆劃在演草紙上的唰唰聲在極端安靜的環(huán)境下被放大無數(shù)倍。蔣妤同斜著坐,腿交疊著,幾分鐘后吐出長長一口氣,“可算寫出來了!”

    她轉(zhuǎn)頭看向他,眼里閃著光,緊了兩小時的眉頭終于能松開一點。稍微一動感覺全身都酸,不自覺又蹙緊眉。

    幾道題而已,叫她難為成這個樣子。

    晏朗內(nèi)心微動,輕輕點了一下她的眉。

    他伸手突然,指尖有些涼,蔣妤同木掉的腦袋反應(yīng)不過來。

    還有兩分鐘上晚晚自習(xí)?!白甙伞!彼o接著又說。

    這話里像是含了某種牽引,蔣妤同還沒細(xì)細(xì)意識到他剛才做了什么,便順著他的話收拾東西跟他走。

    晏朗在前,她在后,幾乎是踩著他的腳印走出教室。

    現(xiàn)在畢竟是十一月底,這幾天受寒流影響,清平的溫度又往下掉了幾度,晚間還有些涼。

    出了教室讓風(fēng)一吹腦袋才清醒點。

    想起剛剛晏朗干了什么,蔣妤同第一件事不是看他,而是往教室里看。

    跟一些人的視線隔空對上。

    她歪了歪頭,露出微笑。又把教室里的女同學(xué)氣個半死。

    她們太嫩了,不懂得收斂情緒,嫉妒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蔣妤同感慨之余又覺得惋惜。感慨她們氣性大,這才哪兒到哪兒,就氣成河豚樣。惋惜這班女生一個能打的都沒有,裝婊都用不上。

    “誒—”她發(fā)出短促的一聲。

    晏朗以為她磕著絆著趕緊轉(zhuǎn)過頭,對上她亮晶晶的臉。之前的糾結(jié)一掃而光,她現(xiàn)在的心情是顯而易見的好。

    “怎么了?”他問。

    “沒什么?!彼χf,又把眼轉(zhuǎn)向走廊外。

    蔣妤同沒往樓梯口走,反而拽著晏朗來到走廊窗戶旁,往下看。

    要出校的走讀生會壓著下課鈴走,這個點要走的學(xué)生已經(jīng)少了。三三兩兩往校門口移動,不復(fù)幾分鐘前吵吵嚷嚷的景象。

    從明處看暗處,下面有燈的地方才能看得清楚。是一團又一團的昏黃。

    風(fēng)大,云就少,月亮露出臉。

    窗戶半開著,蔣妤同趴在窗框上,支著頭往遠處看。

    月、夜、燈、窗,這樣好的背景,如果不是他親眼看見,不會信這是學(xué)校。

    她中午說要留長發(fā)。

    其實她的頭發(fā)已不算短,散在肩膀上,風(fēng)一吹就遮住一半臉頰。臉瘦,腰也瘦。校服不合身,卻借著風(fēng)緊貼在身上,背后有光,面前昏暗。

    就這么站在那。

    晏朗看著心慌,總覺得她會一頭跌進去。

    他離的更緊,低下頭,蔣妤同突然轉(zhuǎn)頭說:“今晚月色真美?!彼f的同時也在笑,月光融在眼里。

    說完,她就偏過頭去,仍舊繼續(xù)剛才的眺望。這句話仿佛是幻聽,可它真真切切發(fā)生過。

    今晚月色真美。她不可能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晏朗感覺喉嚨發(fā)沙,手在身側(cè)捏緊。

    “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彼麊?。

    “我喜歡你?!彼卮?。

    晚晚自習(xí)的上課鈴響了,壓不住班內(nèi)的躁動。

    他們眼睜睜看著二人出了班門,卻沒走,大大方方地在走廊窗戶旁談情說愛。

    聽不見聲音,但他倆的動作神態(tài)實在太曖昧。

    尤其是蔣妤同。

    他們以前從沒離她這么近過,不明白晏朗怎么就栽她身上了。今晚一看,可能是因為她甜。

    蔣妤同不笑的時候眼尾尖,明明是一副溫淡長相,一冷臉,像蒙一層冰。

    笑起來卻遠遠不止是破冰這么簡單,她笑,全都在笑,叫人的心立馬溫吞下來。

    他們把以前有關(guān)蔣妤同的記憶都翻出來,仔細(xì)想。竟發(fā)現(xiàn)她在印象中一直都是遠距離的,他們沒怎么見過她笑。

    “嘖。這差的也太多了吧。笑和不笑像兩個人?!庇腥诵⌒÷曕絿佉痪洹?/br>
    他同桌聽見了,看他一眼說:“你也這樣覺得啊?!?/br>
    他期期艾艾,想說又不敢說,最后還是在同桌鼓勵的眼神中開了口:“其實吧……平心而論吧……我突然有點理解晏朗了?!?/br>
    同桌遞給他一個“我也是”的眼神,更勾起他的傾訴欲。

    “想想看,你女朋友誰都不理,又冷又傲,唯獨對你笑,笑起來還賊他媽甜,甜的要死的那種甜?!?/br>
    他一挑眉:“你是啥心情,是不是特爽?”

    他同桌點點頭,深以為然。

    如果蔣妤同聽見他們這樣一副論調(diào),也會笑,只是笑得可能不那么真心,類似敷衍。

    這叫唯一性。

    給晏朗的是唯一,給程回的也是。對于利益相關(guān)者,她總是愿意多費心思多花時間的。

    笑當(dāng)然也要特殊,要叫看見的人感覺自己是被特殊對待的。

    她這樣的姿態(tài)幾近溫馴,卻不可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