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祠堂
肖玉瓚沒有久呆,看清楚畫卷,確認(rèn)了自己的疑惑后,很快便離開了書房。 寧慕心進(jìn)入書房前后的反應(yīng)對比太強(qiáng)烈,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對勁,肖玉瓚腦子亂糟糟的,一時也想不清楚什么。 這回和昨天不同,王博衍沒有再提前回來,晚膳之前孔嬤嬤還送來了些府上新到的時興水果,雖然沒能進(jìn)院子,一雙眼睛卻密切的關(guān)注著院子里面的動靜。 她沒看見肖玉瓚的身影,略有些遺憾,還問了領(lǐng)人來拿東西的承安一句:“少爺還沒回來?少夫人呢?” 承安剛要答一句,旁邊一直警惕盯著孔嬤嬤的小椒接話道:“少夫人念著魚呢?!?/br> 這話是對著承安說的,可也能算回了孔嬤嬤的話。 今早從嬌靈院回來肖玉瓚便有些不對勁,小椒雖然沒追問,卻也知道肯定是發(fā)生了什么,孔嬤嬤假惺惺來問,鬼知道她揣著什么心思,是以小椒說完這話還挑眉看了一眼孔嬤嬤,滿臉寫著四個大字:關(guān)您屁事。 承安被小椒突然接的話搞得云里霧里,但還是點了點頭:“是。” 可做魚有廚子,關(guān)他們什么事? 但這兩天相處下來,承安和小椒基本是漪瀾院里面相處時間最久的人了,漪瀾院從前伺候的人便不多,王博衍喜靜,院兒里主事的基本是承安。 小椒性格潑辣干練,來了以后把所有人和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條,連承安都不自覺的聽她幾分,所以此時直覺告訴他最好不要多話什么,順著這丫頭說便完了。 反正王博衍也不太待見嬌靈院那位,胳膊肘自然是要往他們少夫人這邊拐的。 小椒很滿意承安的表現(xiàn),她笑起來,拍了拍接過最后一盤水果的夏荷的肩膀,高聲道:“洗好了用冰水鎮(zhèn)會兒,晚來暑熱得很。” 說罷,對著孔嬤嬤客氣行禮,拽了承安邊走。 跟來領(lǐng)東西的夏荷走了兩步,還回過頭看了一眼孔嬤嬤,大概是孔嬤嬤搖了搖頭,她很快又恢復(fù)神色,片刻的失望后垂眸向前。 院兒里人手就那么多,春花夏荷是嬌靈院送來的人,她們在嬌靈院都是做細(xì)軟活的內(nèi)房丫鬟,誰知道來了漪瀾院,偏生遇上小椒這個鐵板。 除了孔嬤嬤第一日帶去的時候進(jìn)了主屋伺候以外,當(dāng)天下午,就被小椒領(lǐng)到后院干雜活了。 吵嘴不是對手,兩個人臉紅脖子粗也說不過小椒一張快嘴。 動手更不夠看,川渝來的姑娘看著高瘦,擼起袖子空著手也能暴揍一群帝上京的嬌姑娘,小椒成天跟著肖玉瓚上山下水的躥,瘦歸瘦,力氣也不是開玩笑的。 所以只能閉嘴生悶氣,靠近不了主屋,成天跟著另外兩個丫鬟小廝做粗活。 夏荷知道想回嬌靈院是難了,來之前孔嬤嬤就說了,她們是夫人的眼睛,可如今什么都看不見,免不得日后時間長了要被逼著做些鋌而走險的事情。 沒有價值的人,總是留不久的,這才是春花夏荷真正擔(dān)心的問題。 而春花則認(rèn)為她們不應(yīng)該在孔嬤嬤面前表現(xiàn)出自己太大的劣勢,若是孔嬤嬤知道她們兩人在漪瀾院基本等于死棋了,指不定臉色難看到什么地步,如今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嬌靈院很難探到漪瀾院的消息。 漪瀾院雖然人少,除開承安,就兩個丫鬟和另一個小廝,可個個嘴鐵,平日里好說話,一問到關(guān)鍵問題,沒一個撬得開嘴。 杜文嬌好不容易逮著王博衍成親的借口往漪瀾院送了兩個人,只要她們自己別自亂陣腳,嬌靈院那邊到底還是指望她們的。 夏荷端著水果一路到廚房,剛放下,春花便從門外進(jìn)來了,她擦了擦手上的水,拽了一把夏荷的手袖:“怎么樣,孔嬤嬤沒看出什么來吧?” 夏荷搖頭:“小椒直接給嗆回去了,孔嬤嬤才問了一句。。” 春花松了口氣,隨后又怨毒的撇眉:“那個死丫頭。?!?/br> 說起這個名字,兩個人的臉色顯然都不是很好看,廚房里還有旁人,所以春花只敢小聲罵一句,不想被人注意到,春花又問了兩句后便離開了。 晚膳時候小椒把嬌靈院送東西來的事仔仔細(xì)細(xì)跟肖玉瓚匯報,語氣夸張的揮舞著手:“小姐,你是不知道,那個孔嬤嬤恨不能把眼珠子摳下來掛在咱們房里才罷休呢,一個勁兒問少夫人在哪兒,誰知道她存的什么心思,新婚第一天就往屋子塞兩個姑娘來,膈應(yīng)誰呢?哼。” 肖玉瓚終于聽明白了,為什么小椒明明也沒跟著她往嬌靈院去過卻一直處處防著針對那邊,原來是第一日的時候這丫頭便以為孔嬤嬤帶來的那兩個丫鬟是得了授意要謀劃著要爬王博衍的床呢。 聽著有點孩子氣似的好笑,可小椒一直就是這般事無巨細(xì)替肖玉瓚想著,嫁人前喬氏更是千叮萬囑讓小椒護(hù)好自己,這些話聽來絮叨啰嗦,可今日聽過杜文嬌的話,看過書房的話,小椒的念叨讓肖玉瓚又暖心又鼻酸。 她身邊至少還有個真心實意為自己好的人。 往后的日子不管怎么樣,總比一個人好熬,想到這兒,便也釋懷了。 晚膳后肖玉瓚沒再出門,小椒看她無聊,跟獻(xiàn)寶貝似的神神秘秘跑回去翻了幾本書來,肖玉瓚拿起來看了看封面,全都是小椒珍藏著的話本子。 小椒一邊往桌上放一邊嘟囔道這些都是如何經(jīng)典的故事,讓肖玉瓚打發(fā)時間瞧瞧,說完便一臉期待的望著肖玉瓚,搞得肖玉瓚哭笑不得,不想她太過于失望,便就著手上這本翻看起來。 看了幾頁,看出些滋味來,肖玉瓚調(diào)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抬眸望了小椒一眼,小椒立刻心領(lǐng)神會,笑的燦爛無比:“小姐,還不錯吧?后頭可精彩了?!?/br> 說完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沒一會兒又去拿了個燭臺過來,點亮之后放到肖玉瓚身邊不遠(yuǎn)處。 小椒雖然都看過這些了,可瞧肖玉瓚看,自己心里也癢起來,便也捧了一本坐在肖玉瓚腳邊重溫,一臉的癡迷相。 外面天色是什么時候暗下來的肖玉瓚不清楚,一主一仆保持著這個姿勢倒是半點沒動。 王博衍從外面走進(jìn)屋里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樣的場景。 他腳步聲很輕,到了面跟前,還是小椒埋著頭先看見的靴子,隨后抬起頭,便瞧見了站在面前的王博衍。 她身后汗毛都豎起來了,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么,只是趕緊爬起身來把書小心翼翼放好,喊了聲:“少爺?!?/br> 聽見小椒的聲音,肖玉瓚才心驚了一下,她抬眸看過去,還沒說話,先覺出王博衍有點不對勁。 他的眸子特別深,卻不是白日里那種冷靜清醒的神態(tài)。 他喝酒了,只是不曉得醉沒醉。 肖玉瓚很快挪開視線,挪動身子穿鞋準(zhǔn)備說句話,還沒開口,王博衍突然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拉著肖玉瓚朝外走去。 “王博衍。。”肖玉瓚嚇一跳,要不是王博衍只是緊緊拽著自己并沒有很快的拖行的話,她都差點以為是自己哪里招惹到他了,“你帶我去哪兒?” 王博衍依舊走得穩(wěn)當(dāng)?shù)?,他沒回頭,只是輕聲開口:“祠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