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記！”聶傾往醫(yī)院里面走時在門口叫住正要出來的蘇紀，看看他的身后問：“余生呢？他怎么樣了？”

    “他已經(jīng)回家了。”蘇紀站定看著他，“我看他是低血糖再加上體力透支，應該一時半會兒緩不過來，就讓他先回去休息?！?/br>
    “那么嚴重嗎？”聶傾憂心忡忡地問。

    蘇紀搖搖頭，“還好，你不要太擔心，估計認真吃點東西，再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br>
    “嗯……”聶傾還是雙眉緊蹙，不過片刻后他卻輕嘆一聲，“也好，他不在也好?！?/br>
    蘇紀聽他話里有話，不禁問：“怎么了？有事？”

    聶傾點點頭，“等下要回局里開會，十點半，局長主持。”

    “啊?！碧K紀明白過來。

    “嗯。”聶傾也未多作解釋。他又看了眼醫(yī)院門內(nèi)，眸色愈深，凝視片刻后方轉身離開。

    蘇紀則跟在他身后一起往集合地走去。

    刑偵支隊的人員于十點零三分離開第五附屬醫(yī)院，一路呼嘯著警笛暢行無阻，趕到市局時剛剛差兩分鐘十點半。聶傾讓劉靖華幫忙組織三組的人匯集線索和整理證據(jù)，自己則與蘇紀匆匆趕往五樓大會議室。

    等他們倆到的時候，會議室里已經(jīng)座無虛席。

    市局的各位領導，以局長聶慎行為首，往下包括副局長武長福、副局長孔憲明、副局長朱斌、宣傳處處長賈明、宣傳處副處長鄧雅麗、技術處處長劉星河、技術處副處長何濤、治安警察支隊隊長黃志強、禁毒支隊隊長秋路新、經(jīng)濟偵查支隊隊長黃明、警務督察支隊隊長陸建華、網(wǎng)絡安全保衛(wèi)支隊隊長江文琪、刑事偵查支隊隊長付明杰和刑偵支隊一組組長池霄飛在內(nèi)，再加上刑偵支隊三組組長聶傾和法醫(yī)檢驗鑒定中心副主任蘇紀，一共十七個人。

    聶慎行看到聶傾進來時，微微沖他點了下頭。

    而聶傾只跟他的目光輕輕碰了下，然后就跟蘇紀一同坐到靠墻的椅子上。

    “坐那么遠干什么，你們兩個才是今天會議的主角?！甭櫳餍羞@時開口，抬手示意他們把椅子搬到桌邊來，“勻一勻，坐得下?！?/br>
    其實這會兒桌子周圍的空間已經(jīng)被十五把椅子填充得剛剛好，再加人肯定會擠。但既然局長開了金口說“坐得下”，那不管再擠都一定得讓這倆人坐下。

    于是，眾人又是一番搬凳挪椅的折騰，好容易才緊緊湊湊、滿滿當當?shù)刈恕?/br>
    聶慎行見狀便點點頭道：“好，既然人已到齊，咱們就開始吧?！?/br>
    “今天這么晚還把大家找來開會，我想原因你們都很清楚。從九月三十號晚上開始、到今天為止平城一共發(fā)生了四起兇殺案，性質(zhì)嚴重不說，還在市民中引發(fā)了不小的恐慌，讓大家人心惶惶。身為市公安局的局長，我感到很慚愧。”聶慎行語速緩慢而鄭重地說道。

    聽他這么一說，幾位副局長、處長和隊長臉上的表情也瞬間凝重幾分，宣傳處賈明先一邊勸慰一邊自責道：“局長，您何必感到慚愧呢？發(fā)生這些事又不是您的錯！還是我們下面工作沒有做好，讓您cao心了?！?/br>
    他的副處長鄧雅麗也附和道：“是啊局長，是我們能力不足，沒辦法盡早破案，要慚愧的應該是我們?！?/br>
    “賈處和鄧處說這話是什么意思？”治安警察支隊隊長黃志強這時忽然冷冷地插進一句，“破案又不是宣傳處的工作，你們這樣大包大攬，是在暗示刑偵支隊辦案不利嗎？”

    “黃隊，你這樣理解就有失偏頗了，我們只是在檢討自己的工作表現(xiàn)而已，并沒有暗示什么呀?！辟Z明拿手帕沾著腦門上的汗說。

    付明杰也開口打圓場，“黃隊，別誤會，賈處沒別的意思。再說案子都發(fā)生幾天了還沒什么進展，的確是我們刑警隊的責任?！?/br>
    “這次的幾起命案都不太尋常，情況頗為復雜，偵破起來自然有難度。付隊和賈處都已經(jīng)盡心盡力了，不用檢討什么?！奔夹g處劉星河淡淡幫腔道。

    “劉處，你這么說話未免有和稀泥的嫌疑?！敝伟碴犻L黃志強又是一聲冷笑，“要是按照你這個理論，那以后公安局還破什么案、辦什么公？只要出了事就讓人‘盡心盡力’地去折騰一通，在市民面前好好表現(xiàn)一番，這樣即便最后半點成果也沒有，還可以借口說自己已經(jīng)盡力了，無需檢討。你是這個意思么？”

    “黃隊火氣何必這么大呢，劉處只是就事論事而已，你不要過度解讀嘛?！辟Z明額上的汗淌得更厲害，他邊擦邊小心觀察著聶慎行的臉色，口中勸道：“大家今天來是為討論問題的，和諧一點，和諧一點?！?/br>
    “太和諧了只怕討論不出什么結果?！备本珠L之一的孔憲明突然出聲，冷硬的聲線在封閉的會議室內(nèi)猶如一把隔空劃過的鋒利匕首，讓眾人神經(jīng)都隨之一緊。

    孔憲明的視線從圓桌上緩緩掃過一圈，然后道：“我認為志強說得有理，我們不能僅僅滿足于過程的努力，必須要看到結果才行。尤其對于公安的工作來說，如果最終沒有一個拿得出手的成果，那前期一切的努力和付出都是白搭。老百姓才不管我們過程中是否盡力、是否辛苦，他們只關注我們到底有沒有解決問題、有沒有伸張正義。失去了結果這個‘1’，后面無論有多少過程中的‘0’都毫無意義?！?/br>
    “呵呵?！甭櫳餍械挠沂诌厒鞒鰞陕暡灰詾槿坏男?，副局長武長福雙手抱腹，上半身舒服地靠在椅背上說：“孔局，容我說句不太好聽的話，您這個理論聽上去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意思啊?！?/br>
    位于聶慎行左手邊的孔憲明扭頭看向他，冷冷地問：“怎么說？”

    武長福又呵呵笑笑，臉上慈眉善目，眼神卻異常銳利，不急不緩地說道：“孔局當年是從警務督察干上去的，并沒有接觸過刑事案件，所以可能對此了解不深。刑警破案，靠的是勘查現(xiàn)場、檢驗尸體、找線索、拿證據(jù)的實際行動，憑的是跑斷腿、磨破嘴皮子的覺悟和毅力，工作量巨大，不是單單在辦公室里面接幾個舉報電話、看看文件、出出現(xiàn)場所能比擬的。所以我認為，當我們的同志說出自己已經(jīng)‘盡心盡力’的話時，身為上級，我們至少應該表達出應有的尊重和感激，而不是一味批判和責備?！?/br>
    “我差點忘了，武局也是做過刑偵隊長的人，怪不得有如此深的感受?！笨讘椕黝D了頓，接著道：“但是，你不能因為是自己曾經(jīng)的部下就這樣為他們開脫。我雖然沒親自搞過刑事工作，但俗話說得好，‘沒吃過豬rou還沒見過豬跑’么？我在公安系統(tǒng)待了快三十年，各種各樣的案子就算未親自經(jīng)手也見過不少，對于偵破案件的流程我想我還算是清楚的?！?/br>
    武長福聽著就止不住地笑，“我還看了四十幾年的電影，難道現(xiàn)在讓我去當導演我就會拍了嗎？一輩子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享福之人，吃的全是好東西，難道忽然讓他下廚他就會做嗎？孔局既然是做公安的，看問題就不能太想當然。外行人看內(nèi)行就容易走兩個極端，要么覺得自己什么都不懂，要么覺得自己已經(jīng)懂得夠多了。前者倒沒什么，頂多自己的積極性受些打擊，可后者往往危害性較大，就怕那有些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的人自以為是地指點江山，說出來的話讓內(nèi)行聽了簡直哭笑不得?？拙?，刑偵破案可不是說你聽過幾起案子、看過幾部美劇就能深入了解的。”

    “你說誰自以為是地指點江山呢？”孔憲明本就冷酷的臉愈發(fā)陰沉下來。

    武長福低聲笑著努了努嘴，“誰惱羞成怒，就是說誰唄?！?/br>
    “你——”孔憲明猛地一拍桌子，眼看就要站起來，而聶慎行就在這時發(fā)話了。

    “叫你們來討論案情，一個個火氣這么大還能討論什么？”聶慎行壓下目光在這兩人之間巡視，音量不大，可是自有一股威嚴在。

    雖然從外貌上看起來聶慎行比武、孔二人還要年輕一些，可一聽他開口兩人頓時都不吱聲了，似乎很是遵從。

    聶慎行接下來看向付明杰，“明杰，你是刑偵支隊的隊長，別聽他們在這里瞎嚷嚷，說說你們目前的情況?！?/br>
    “是?！备睹鹘茳c了下頭，手中拿出已經(jīng)準備好的材料，照著說道：“目前發(fā)生的四起兇殺案，我們暫時決定分兩組進行調(diào)查。于十月一日傍晚發(fā)現(xiàn)的無頭焦尸案現(xiàn)在由刑偵支隊一組組長池霄飛負責，其余的三起命案因為犯罪手法的高度一致、以及相關信息的串聯(lián)性，在跟劉處、賈處還有蘇主任商量過后，已被定性為連環(huán)殺人案件，現(xiàn)由刑偵支隊三組組長聶傾負責?！?/br>
    因為事先就聽說了連環(huán)殺人案的事，在座的眾人并未表現(xiàn)出驚訝來，只是有人輕聲唏噓。

    聶慎行聽完之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后把目光投向池霄飛，問：“小池，焦尸案的進展如何？”

    池霄飛沒想到自己竟先被問到，愣了兩秒才趕緊回答：“暫時還不好說，因為死者的身份還沒辦法確認……雖然已經(jīng)加大了排查力度，對平城包括周邊地區(qū)的失蹤人員都進行了調(diào)查，但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符合條件的人選?！?/br>
    “是么，”聶慎行輕輕嘆了口氣，“辛苦你了，這個案子不好查。不過我相信，一個大活人憑空被燒死不可能不在身后留下一丁點的痕跡，哪怕他沒有家人、朋友，也一定跟其他什么人發(fā)生過某些交集。耐心一點，會有線索的?！?/br>
    “是！”池霄飛受到鼓勵精神頭都好了不少。

    而禁毒支隊隊長秋路新聽到這里時忽然插了一句，“我聽說，這個死者的死因是靜脈注射過量可｜卡｜因？會不會是個癮｜君子，一時沒控制住量把命給交代了？我見過不少這種情況?！?/br>
    “應該不是?！背叵鲲w看著他，“蘇主任給出的驗尸結果顯示死者沒有吸｜毒史，不該是癮｜君子。”

    “唔?！鼻锫沸滤坪跏怯行┮馔獾負P了揚眉，又回歸沉默。

    “既然焦尸案暫時沒有新情況，那我們就來說說這余下的三起命案吧?！甭櫳餍械谋砬橛帜貛追?，沉聲道：“這三起命案，除了第二位死者白彰以外，其他兩位在平城都算是有名有姓、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媒體和公眾對此事的關注度很高，我們必須要謹慎、同時積極地面對。明杰，聽說你們準備成立專案組？”

    付明杰應了一聲，“沒錯，組長就讓聶傾擔任，人選也由他全權作主。”

    聶慎行微微頷首，終于看向自己的兒子，說道：“聶傾，成立專案組是個不錯的想法，集中最精英的資源、以最快的效率偵破案件，這么做在國際上的收效都非常好。不過，專案組最關鍵就在于選人，一定要選在各個領域最合適、能力最強的人，這樣才能確保破案的效率?！?/br>
    聶傾：“我明白。”

    “那現(xiàn)在關于人選你有想法了嗎？”聶慎行問。

    聶傾略微頓了一下，然后點點頭。

    “說來聽聽?！甭櫳餍斜憩F(xiàn)出不小的興趣。

    聶傾看他一眼，頭稍低下道：“現(xiàn)場勘察——朱祖?zhèn)?，情報與信息搜集——劉靖華、羅祁，技術輔助——慕西澤——”

    “什么？？”聽他說出慕西澤的名字，付明杰和蘇紀同時愣了下。

    不過聶傾只略一停頓就接著說道：“痕檢、偵查輔助——余生，組長——聶傾。”

    “你說誰？”聶慎行的身體忽然往前傾了下，目光鎖定在聶傾臉上又問一遍：“你說的痕檢和偵查輔助，是誰？”

    “余生。”聶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隨即他抬頭望向聶慎行，看著對方眼中那震驚的神色，輕輕地點了下頭。

    “沒錯，他回來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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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文內(nèi)時間】：20161005 晚十點半左右

    某只“黑粉”對我說，想要多多的留言的話就要賣萌~~~~~然而最近加班加到神經(jīng)紊亂~~割腎割到生無可戀~~~實在萌不起來了~~~所以你們覺得我賣慘管用嗎？_(:3ゝ∠)_

    【在此要告誡所有看文的小伙伴~不要熬夜~~千萬不要熬夜?。。。。。?！

    不然當你們有我這種一到晚上就覺得自己要猝死的趕腳的時候。。。。。就晚了。。。_(:3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