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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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瑀成打了個車, 來到了自家門口。 幾個混道上的兄弟已經(jīng)幫他把汽油桶都準備好了, 只待他到來一聲令下, 就把邵家燒得個干干凈凈。 邵瑀成拎起了一桶汽油,就往自家后門的那條小路走過去, 那里有他兒時經(jīng)常爬的一個狗洞。后來長大了, 知道那洞口是留給二嬸的狗進出的, 于是他就不從那里出門了, 改為賄賂門衛(wèi)。 他十七歲以后,懂得人事了,就經(jīng)常在夜里去尋歡作樂, 爺爺和母親睡的深了, 一直都不知道。門衛(wèi)收了他的好處費,也不會出去跟人亂說的。 但現(xiàn)在, 他希望家里的叔叔嬸嬸們都睡的很香很香,這樣一來, 他們就能在睡夢中統(tǒng)統(tǒng)化為灰燼了。 那陳淮南就是繼承, 也只是繼承一片焦土和狼藉死人的邵家! 邵瑀成一路走到了家里的后花園, 夜深了,這里悄無聲息的。邵瑀成剛剛放下了汽油桶, 就覺得周圍的氛圍有些不對勁。 長期和那些混混在一起,也讓他保持了一種直覺——預感到事情敗露的直覺。 聽到了一陣腳步聲,他什么都沒有想, 就發(fā)力往山下跑去, 與此同時, 忽然身后冒出一群人來,一個個都窮追不舍—— “不許動!警察,舉起手來!” “手里拿的什么?!放下!雙手舉起來!” “報告大隊長,報告大隊長,這里有個嫌疑人手持一個桶,滿身都是汽油味,請求支援!” 當警察逮住邵瑀成的時候,他拼命掙扎,自小浸泡各大練武館的優(yōu)勢此時顯露了出來,他一抬手撂倒了兩個警察,又把汽油撒了一地。 眼看實在逃不走了,他干脆拿出了打火機,氣勢洶洶道:“過來啊,誰過來我就燒死誰,狗.日的條子,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于是所有的警察都停滯不前了,生怕邵瑀成真的點燃打火機。 附近有幾十戶人家,前方不遠處還有個加油站,邵瑀成的舉動十分危險。 幾個大隊長都摸出了手.槍,要是邵瑀成執(zhí)迷不悟的話,他們不介意以危害公共安全罪來擊斃他。 消息很快傳到了邵老爺子那邊去。 警察的手機外放了他的聲音,是顫抖著的:“孩子,別沖動,有什么話好好說?!?/br> “好好說?”邵瑀成冷笑道:“老不死的,我好好說的條件只有一個——就是你現(xiàn)在宣布我是邵家的繼承人,邵家的所有家產(chǎn)都歸我所有!” “小瑀啊,這錢生不帶來,死不帶走,你為什么這么固執(zhí)?!” 邵書舫還在苦口婆心地勸說他,真的沒想到,他疼愛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居然會是個這樣的人,但是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他還是想保住他的一條命的。 然而邵瑀成徹底失去了理智:“不帶走?!好啊,那你趕緊去死,我來繼承邵家就是了!反正你死也帶不走!” 所有的警察都膽戰(zhàn)心驚,個別還搖了搖頭,這邵家的大公子怎么是個瘋子?!居然還讓自己的親爺爺去死?!這天底下居然還有這等畜生? 有個警察察覺他后退了一步,立即道:“別動!再動就開槍了!” 邵書舫都被嚇壞了:“好孩子,你不就是要錢嗎?你先把打火機放下,爺爺可以給你錢,你別傷害其他人。” 但是邵瑀成雙目血紅,他看到了黑洞洞的槍口,忽然預感到了自己的命運。 他已經(jīng)什么都不在乎了,就想弄死陳淮南,那個忽然出現(xiàn)、把他逼到這個地步的陳淮南! “把陳淮南給我喊過來!老子要跟他一對一單挑!” 邵老爺子顫抖地道:“你喊他過來做什么?他,他根本沒有惹過你!” “他沒惹我?!那他憑什么當邵家大公子!他就該一輩子當個窮鬼!他活該是個窮鬼!而我,我就用一句話,一句話而已!就能找到幾十個人揍死他!哈哈哈哈,揍得他腦袋開花!” 這時候,其余邵家人都到場了。 這樣歇斯底里的邵瑀成大家都沒見過,簡直就像是重度精神病患者,還妄想著弄死邵家的正統(tǒng)繼承人。 二嬸江秀萍已經(jīng)嚇壞了,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她本想邵瑀成弄死邵淮南就算了,卻沒想到,這個瘋子居然想弄死所有的邵家人,連她也不放過! 唐玉仙想到小時候?qū)χ蹲拥奶蹛郏彩怯谛牟蝗蹋骸靶‖r,你收手吧,三嬸給你一套房好不好?你別再逼老爺子了,他也有他的難處?!?/br> “滾開,統(tǒng)統(tǒng)滾開!你們都是騙我的!騙我的!” 邵瑀成揮舞著手中的打火機,周圍地上的汽油慢慢擴散開來,眼看就要擴散到人群的腳下,形勢一觸即發(fā)。 周圍的警察都扣上了扳手。 邵瑀成雖然表面上在發(fā)瘋,其實目光一直緊緊隨著汽油流淌的痕跡,他想好了,弄死了二叔三叔,二嬸三嬸,他也算是報復邵家了! 于是,他獰笑著,就要點開打火機。 “砰!”地一聲。 周圍的人一片尖叫,火光頓時燃了開來。 ——埋伏在旁的特警隊員看情況不妙,立即開槍打穿了他的手臂。 **** 這一天晚上,邵家很不安寧。 特警開槍以后,邵瑀成身上的汽油就被點燃了。 盡管警察開搶的時候,已經(jīng)避開了他的要害部分,但是邵瑀成事先把身上都淋上了汽油,子彈射出來的火花點燃了汽油,頓時,邵瑀成整個人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火球之中。 火焰中傳來他的聲聲慘叫,幾個警察拿著滅火器想過來滅火,但邵瑀成自找死路,把周圍地上淋的都是汽油,這會兒以他為中心,形成了一道高高的火墻,連警察都靠進不了。 直到專業(yè)的消防隊員在兩分鐘后趕來,這火才被撲滅了。 火煙熄滅,邵瑀成的手臂和雙腳都被燒的不成樣子。他連夜被送往了醫(yī)院,從金鼎市第一人民醫(yī)院又轉(zhuǎn)到了省醫(yī)院,一路上光是血漿袋子就用了八袋。 邵老爺子發(fā)聲說,無論付出什么代價,都一定要治好邵瑀成。 但是林玲知道,有些人活著,還真的不如死了的好。 《珠光不寶氣》開頭,這個人物偷走了另一個孩子的美好生活,從那時候開始,他的成長軌跡就被扭曲了。 在描寫邵瑀成經(jīng)歷的時候,有一件小事她還記得: 有一次,張玉蘭帶著八歲的邵瑀成去鄉(xiāng)下走親戚。 小小的邵瑀成一身豪氣的名牌衣服,蹬著一雙上萬的運動鞋。他一到村子里,就引起了個別小朋友的注意。其中有個看不慣他的小伙伴,就召集幾個人揍了邵瑀成一頓。 邵瑀成被打哭了,就回到家里和mama告狀,張玉蘭給了他一百塊錢,說:“自己拿著這筆錢,去村頭找?guī)讉€流氓揍那些人一頓,你看誰還敢不尊敬你!” 邵瑀成真的這么做了。 他相信mama教導的方法都是對的。 那些流氓下手沒有輕重,打折了兩個孩子,邵瑀成還在旁邊大笑說打得真過癮,再給我打!打啊! 回到家以后,邵瑀成得意地道:“鄉(xiāng)下人真好對付,用點錢,我就能把那些欺負我的人都欺負了?!?/br> 而張玉蘭拉著他的手道:“對,有了錢,什么人都好對付,什么人都聽你的話,什么人都尊敬你。所以你要繼承邵家的家產(chǎn),因為邵家有很多很多錢,記住了嗎?” 小小的邵瑀成點了點頭,說:“mama,我記住了?!?/br> ——這就是張玉蘭的教育方式,這個自私了一輩子的女人,對于金錢極度熱愛,對孩子的教育也是“邵家財盡歸我所有”,她養(yǎng)邵瑀成后來才養(yǎng)出了感情,但是初衷就是拿他當工具來爭奪家產(chǎn),無怪乎教出了這么個惡魔出來。 邵瑀成心底的那一只惡魔,是張玉蘭親手培養(yǎng)出來的。 等到釋放出來了,就毀滅了他自己。 所以林玲想,這么一個人,活著,大概也只是受罪吧。 *** 邵瑀成轉(zhuǎn)入icu后不久,張玉蘭就從美國回來了。 她面對這么一具人不成人,鬼不像鬼的兒子,哭的也是撕心裂肺。 但邵老爺子沒有被張玉蘭的鱷魚眼淚給打動,他知道這么多年來,到底是誰毀了小瑀,于是直接宣布將張玉蘭從族譜上除名,收回她名下所有的產(chǎn)業(yè)。 現(xiàn)在,張玉蘭這個罪魁禍首徹徹底底成了窮光蛋,她用這個假的兒子爭了半輩子的財產(chǎn)。到頭來,疼愛的假兒子自殺式襲擊,另一個真的兒子心灰意冷,終生都不會再認她做母親。 或者說 ,從她把親生兒子拋棄的那一刻開始,她的結(jié)局就已經(jīng)注定了。 兩個兒子,她誰也沒有對待好。 她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失敗且自私的母親。 醫(yī)院那邊,邵瑀成的情況也越來越不行了。當時要不是他自己作死,把汽油淋滿了全身,或者不是他一心想著和邵家人同歸于盡,所以倒了一地的汽油,情況都不會發(fā)展到如此無法挽回的地步。 正是他這種罪惡的念頭,導致他失去了最后的生存機會,生命也進入了倒計時。 當邵瑀成重病垂危的消息傳來的時候,邵家人一籌莫展,林玲也和邵淮南商量著怎么辦才好。 邵淮南還是心軟的:“醫(yī)生說,他最多只剩下三天的時間了,我想,還是讓母親去看一看,也算了了她的心愿?!?/br> “最好還是不要吧?!绷至釃@了口氣:“我去醫(yī)院看過了,燒的不成人樣了,看了就讓人覺得害怕。這種時候,再讓咱媽去看,咱媽心里會留下多大的陰影?!說不定看了邵瑀成一眼,咱媽要做一輩子的噩夢,這對她來說是好是壞?” 邵淮南點了點頭,大人也有大人的無奈:“我總覺得,一直瞞著咱媽,實在對不起她老人家?!?/br> “沒關(guān)系,日子不是朝后面看的,媽她固執(zhí)地找兒子,也是受了刺激一時的執(zhí)念而已。只要她找啊找的,實在找不到了,也就不會再固執(zhí)下去了。往后她還會有更多的親人,還會有孫子,孫女。等到她膝下兒孫滿堂的時候,總會忘記那個從來沒見過面的兒子的?!?/br> “你說的對?!?/br> 邵淮南被她說服了。 這人,這日子啊,還是要往前看的。 更何況,邵瑀成作成這樣,這一輩子都不能回頭了。就算僥幸活下來,他連續(xù)放了兩把火,至少二十年的牢獄之災?;蛘咦兂梢粋€殘廢的怪物終身躺在床上,這樣對待曾經(jīng)心高氣傲的他來說更是一種打擊。 死亡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邵淮南這么想著,稍稍有些釋懷,他拉起了她的手:“走,咱們?nèi)タ纯磱?,陪她說說話。” “好?!?/br> 胡蘭芝正在廚房里做菜,林玲和她聊了幾句話,說邵家那邊沒有找到她兒子的消息。胡蘭芝只是嘆了一口氣,就道:“吃飯吧,咱們不去想那個了。” “媽?”邵淮南很是意外。 但這一次,胡蘭芝是真的釋懷了: “小淮,朱珠,媽最近也想通了,這樣抓著過去的事情不放,實在是太為難你們小輩了。邵老爺子帶話給我,說讓我陪你去美國做手術(shù),媽啊,還是把心思放在你身上比較好?!?/br> “媽?!鄙刍茨细袆拥牟恢勒f什么才好。 “你以后要好好孝敬邵老爺子,他是個好人,愿意支持你去做手術(shù),你要好好感謝人家的救命之恩?!?/br> “嗯,我會記住的?!?/br> “還有朱珠,沒有朱珠,老爺子也不知道你的情況,她也是你的恩人,好好對待她,絕對不許欺負她,知道了嗎?” “知道了,媽?!?/br> ——這就是兩個母親教育方式的不同。 一個讓他記住自私的貪婪,把好的東西全部都盡歸我所有。 一個讓他記住了感恩,感謝歲月中那些伸出過援手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