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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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染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似乎實現(xiàn)了他長久以來深藏在心底的心愿,醒來時卻是頭痛欲裂,他朝思暮想終于成真的一切碎成了一地的光影,隨著太陽升起化為齏粉,風(fēng)輕輕一吹,便無影無蹤了。 可是懷抱里的嬌軟身體是真實的。 夏染睜開眼,發(fā)覺自己整個人都縮在被子里,陽光穿過輕薄的羽絨映下一片暖黃色的橘光,他看清了自己枕在一個柔軟的胸膛上,手緊緊箍著一個纖細的腰。 男生迷糊了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迅速掀開被子向上看……然后被刺目的陽光逼得又躲回了被子。 “可算是醒了?!迸坪跏撬闪丝跉?,她放下手機,拍拍他的腦袋,“醒了就快松手?!?/br> 聽從她的話完全出自本能,夏染松了手,呆愣著,大腦仍然一片空白。女生翻身下床,趿拉著拖鞋去了浴室,關(guān)上門的前一刻沖鴕鳥一樣縮在被子里的他說:“昨天你喝多了來找我,不過放心吧,什么也沒發(fā)生你就睡著了?!?/br> ……什么也沒發(fā)生? 所以昨晚的那一切——真的是夢嗎? 直到浴室里水聲響起,夏染才恍恍惚惚地起身,胡亂穿上衣服,夢游一般回了自己房間。 夏染仰著頭,慢慢沖掉身上的泡沫,宿醉后疼痛欲裂的大腦艱難運轉(zhuǎn)著,手上似乎還殘留著女孩細膩柔軟的肌膚的質(zhì)感,耳畔尚且縈繞著她嬌軟難耐的喘息呻吟……只是想到身體深處的那種溫?zé)釢駶櫟挠|感夏染就勃起了,如此真實的體驗——居然是夢? 可是沒有別的解釋了,如果真是被他酒后侵犯,靖橙絕不會如此平靜淡定。 靖橙沒理由在這種事情上欺騙他。 夏染失笑搖頭,靖橙沒因他的冒犯猥褻動怒記恨他就該謝天謝地了,哪里敢奢求更多呢? 剛才糊里糊涂的忘記拿換洗的衣服,夏染隨手圍了浴巾去衣帽間,鏡子里映出他的身影,夏染幾乎是立即想起了昨晚在他小腹愛不釋手地摸了又摸的小手——他知道靖橙很喜歡他的腹肌,以前他練完拳總是這樣赤著上半身下樓去廚房拿飲料,和夏天德一起看電視聊天的女孩老是故作鎮(zhèn)定地悄悄看他,渾然不知連自己的耳垂都變成紅色;兩人胡鬧著撓對方癢的時候,那只小手更是會悄悄摸他幾下——夏染都沒吃她的豆腐呢,倒是被她揩了不少油。 或許連這些,都是他的錯覺吧? 夏染看著鏡子里的人,搖頭苦笑,或許是他過于自信了。 視線不經(jīng)意間上移,夏染的目光定在了頸側(cè)——那里有一個清晰的牙印。 夏染愣住了,他試圖回憶,疼痛卻潮水般襲來,他蹲下身抱著自己腦袋呻吟:他應(yīng)該記得的,他怎么會忘呢?那樣刻骨銘心的疼痛,連心臟都是一抽一抽的鈍痛著。因為靖橙怕疼,他卻讓她疼成這樣…… 她為什么咬他?他為什么會心疼? ——他終于想起來了。 男生胡亂穿上褲子赤著上身便沖進對面的房間,女孩的房間里卻是空無一人。 橙橙,橙橙…… 他在心里一遍遍念著她的名字,疼痛感再次撕裂了他的大腦和心臟,汩汩的流出血來……差點就被她騙過去了。 夏染靠著墻緩緩跌落在地,他閉上眼等待,不知過了多久走廊里終于傳來了腳步聲,那是靖橙的腳步聲,往常都是輕盈的,跳躍的,這一次卻緩慢而沉重。 靖橙推開門,驚訝地看到夏染靠著與床相對的墻坐在地上,她盡力露出一個戲弄的笑:“怎么了你?放心吧,昨天……” 話音未落她便被男生撲到在床上,夏染死死抱著她,腦袋埋在她頸側(cè),淚水浸濕了靖橙耳側(cè)的頭發(fā),黏黏糊糊地貼在她頸上,靖橙勉強笑著,一下一下地拍著他的背:“到底怎么了啊?哭得跟個小姑娘一樣?!?/br> “昨天……不是什么都沒發(fā)生,對吧?” “你希望發(fā)生什么?”靖橙斷然否決,“你應(yīng)該慶幸自己睡著了,不然現(xiàn)在伯伯已經(jīng)在回來揍你的路上了。” 聽她胡扯的時候夏染的手慢慢摸到靖橙剛剛背出去的小挎包里,“啪”的一聲輕響打開了搭扣,靖橙反應(yīng)過來:“夏染!不許……” 再制止他已經(jīng)來不及了,夏染輕輕松松地一手摁住了她,一手將小包里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倒在了床上:手機、鑰匙、一個小小的藥盒。 緊急避孕藥。 靖橙慢慢停下掙扎,知道自己說什么都晚了。 昨天兩人做完以后,夏染依然死死抱著她不肯松手,原本打算悄悄溜去睡客房的靖橙實在掙脫不開,只得認命地將就著這個姿勢睡下去,計劃著等睡醒再跑路,誰也沒想到夏染能一直抱著她,始終沒松上半分。靖橙只好存了些僥幸,她聽張昊山調(diào)戲過,每次夏染喝多了都會忘記前一天晚上發(fā)生了什么,完全沒預(yù)料到他會記得,更沒想到他連她出門買避孕藥都猜到了,被他抓了個正著——早知道這樣,就算是藥店店員鄙夷嫌棄也要找她要杯水,把藥吃了再回來啊。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夏染膝蓋一軟,幾乎無法承受身體的重量,他伏在靖橙膝上哽咽道:“橙橙……對不起,我……我會對你負責(zé)的?!?/br> 靖橙扯扯嘴角笑了一下:“怎么負責(zé)?你是想被當(dāng)成強jian犯,還是希望別人說我倆兄妹luanlun?” “咱倆沒有血緣關(guān)系!” “但是別人不知道?!?/br> “那就告訴他們啊?!?/br> “爺爺奶奶呢?孫女勾引孫子上床,奶奶還不把我趕出家門???” “勾引”這個詞讓夏染心下一跳,胸口迸發(fā)出難以言說的喜悅:“橙橙,昨天你是自愿的,對吧?” ……話題怎么跳過來的? 靖橙別過頭去不愿與他灼灼目光對上:“才不是?!?/br> “那你剛剛說……” “我是說,奶奶只會覺得是我勾引你,你什么錯都沒有?!本赋让蛎虼?。 “不會的,橙橙,有我呢,我會跟他們說明白的?!?/br> “說明白?”靖橙似乎笑了一下,“你自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嗎?” “想明白了。”夏染脫口而出,“咱倆兩情相悅,昨天順其自然就在一起了?!?/br> “誰跟你兩情相悅了?”靖橙兇他,“你這自戀的毛病什么時候改啊?” 夏染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自然沒錯過女孩聽他說“兩情相悅”這個詞是輕微上揚后才迅速拉平的嘴角,也沒錯過她瞬間通紅的耳垂,紅紅的,小小的,跟她每次被他撩到害羞時一模一樣。 至于靖橙說了什么——這重要嗎? 夏染起身把靖橙撲到在床上,緊緊抱著她,大著膽子親上去。這不是兩人第一次接吻,哪怕是夏染可以清晰地記得的,這也不是第一次,女孩的櫻唇與他記憶中的一樣柔軟甜美,少了一分果酒的甜香,淡淡的薄荷味同樣讓他吻到著迷。 靖橙只掙扎了幾下便不動了,夏染松開她,捧著她的臉與她四目相對,她的眼里有他看慣了的光、有迷茫糾結(jié),唯獨沒有憤怒或厭惡。兩人好像是在玩“誰先眨眼誰就輸”的游戲,是靖橙宣告投降,她輕輕閉上眼,小刷子一樣的睫毛撓得夏染心都是癢的,這種時候不需要言語的溝通,他捧著她的臉,輕輕吻了上去,兩人擁抱著彼此,四肢交纏,吻了很久,很久。 可是最后,靖橙伏在他胸口,輕聲說:“夏染,我喜歡你,但是我不想沒有家?!?/br> 她受夏天德——夏染的父親——的恩惠,報恩的途徑不是拉著他唯一的兒子早戀。靖橙相信走一步看百步的夏天德對她和夏染的婚姻一定有所考慮,她一定會毫不猶疑地沿著夏天德為她設(shè)計的路走下去;而不論他的考慮是什么,都不會是讓自己的親生兒子與當(dāng)女兒養(yǎng)了這么多年的靖橙在一起。 因為夏天德至今,都對靖橙是他的私生女的傳言聽之任之。 連夏家的所有人都這么認為,包括曾經(jīng)的夏染。 靖橙父母感情不睦,很小的時候母親便遠赴美國深造,把靖橙扔在國內(nèi)給父親照料,可是父親有了新歡,還沒和靖橙的mama離婚新歡便懷了孩子,兩人火速離婚重新結(jié)婚,誰也不想要靖橙的撫養(yǎng)權(quán)。 是夏染的母親,靖橙的林mama把她抱回夏家,可是后來,連林mama都走了。 車禍。 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靖橙的小小世界里發(fā)生了第叁次地震,這一次,山崩地裂。 那一天晚上,夏天德把哭到斷氣的兩個小孩摟到懷里:“別哭了寶貝兒們,你們還有我呢。” 或許是因為擔(dān)心繼母對兩個小孩不好,夏天德一直沒有再婚,靖橙便一直在夏家和夏天德夏染一起生活。夏天德越來越忙,陪伴照顧他們的時間越來越少,初中時夏染進入叛逆期,逃學(xué)、打架、泡酒吧、無證飆車,他踩著不碰黃賭毒的線做遍了所有紈绔子弟都做過的事。每次夏天德回家父子倆都吵得天翻地覆,幾乎每一次吵架都以靖橙哭得梨花帶雨告終。夏天德被丫頭哭軟了心腸,趕忙放下鞭子哄勸她寶貝別怕,等夏天德自以為哄好了她去忙正事了,靖橙把男生推到在床上,掀起上衣替他涂藥,涂著涂著眼淚又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一滴兩滴落在傷口上,讓夏染好像比被鞭打、傷口染上碘酒更疼,他心煩意亂地扭頭兇她“哭個沒完了?吵死了”,女生便拿著棉簽狠狠地往他的傷口摁:“下次就該讓伯伯抽死你?!?/br> 可是下一次、下下次,她永遠都站在夏染這邊。 兩個人在這樣的吵鬧中磕磕絆絆的長大,夏染慢慢變了。 不再抽煙喝酒,因為靖橙會嫌棄他身上的味道;按時上下學(xué),因為開始上晚自習(xí)以后,靖橙怕黑,不敢一個人走;最后甚至開始好好聽講自己寫作業(yè),因為在父親惱火地說“你再這樣我就把你送出國,眼不見心不煩”之后,靖橙悄悄說:你努把力好不好,我想跟你上一個高中。 連夏染都懷疑過靖橙是否是他同父異母的meimei,可就算這樣還是不可救藥地喜歡上了她。 然而他倆注定不屬于彼此,注定沒有未來。 在不明真相的夏家人眼里,如果他倆在一起,是luanlun。 十幾年前的事情翻起來是筆爛賬,親子鑒定再方便,只要去做了就會被老一輩人視作丑聞,而聲名煊赫的人家不喜歡丑聞。 最快將事情壓下去的方式顯而易見,而靖橙可不想哪一天被從夏家趕出來——那她可就真無家可歸了。 夏染可以糊涂,可以憑感情用事,但靖橙不能。 她只能咬死了夏染是她哥哥,就算血緣上不是,情感上也必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