яoяo.oяɡ 第九十六章不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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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殿是真言宮最神秘的所在,因?yàn)槟m內(nèi)所有知道它存在的人,都叁緘其口。而更多的時候,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北辰星,至尊者。普天之下,叁界之中,顧采真絕對當(dāng)?shù)闷疬@個“尊”,因?yàn)檫@世上以強(qiáng)為尊,而她又足夠強(qiáng)大,讓世間臣服于她的實(shí)力之下,可她偏偏把這個象征著最尊貴地位的宮殿,給了四妃中最神秘的那個男人——玉衡君,池潤。 北辰殿的宮侍,在數(shù)量配備上從一開始就至精至簡,可規(guī)矩卻比任何宮殿都來得嚴(yán)。這些基本上完全不會出現(xiàn)在阿澤面前的魔侍,都是顧采真鐵血手腕多年培養(yǎng)出來的死忠,生而存在的唯一信念便是對顧采真絕對的服從。而顧采真對他們的吩咐是,當(dāng)北辰殿的主人是池潤時,他是一宮之主,是需要他們尊敬而遠(yuǎn)離的,也是不可以踏出此地此宮半步的——囚徒;當(dāng)北辰殿的主人是阿澤時,他是誤入此地的客人,是需要他們保護(hù)而遠(yuǎn)離的,也是不能夠被傷害半分的——真主。 真主這個詞,還是阿澤告訴她的。阿澤擅卜,他說他很小的時候就能夠回溯歷史,窺探未來,只是過去總會掩藏在層層真相與輪回中,而未來又因?yàn)楝F(xiàn)下不確定的變化而牽一發(fā)動全身。但總有一些事情是承前啟后又貫穿始終的。譬如,人對神,對道,對萬物的信仰。 阿澤曾在有關(guān)未來的卦象中,看到一些具化的預(yù)兆,有眉目深邃、包裹頭巾的人虔誠地口呼“真主”;亦有瞳孔琉璃色、發(fā)色若淡金的人微笑而言,“信我者,得永生”。 少年的只言片語對于顧采真而言,都是既稀奇又珍貴的。他優(yōu)秀得近乎閃亮卻不自知,也并不覺得自己口中所言是什么天機(jī),語氣又仿佛只是在與她分享什么,唯有他們二人才知道的秘密。于是,顧采真越聽越認(rèn)真,越聽越開心,因?yàn)樯倌昱c她牽手坐著,細(xì)細(xì)地說與她聽,他一直看著她笑,笑得她的心都快化了。 在她眼中,少年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他不排斥他們那樣意外的初遇與結(jié)合,他也不排斥兩個人有別于一般男女的親近與歡好,他更不排斥她異于常人的身體。 “你的整個人,我都很喜歡呀!”少年坦率地回答,“真真,你要知道,你不是什么異類和怪胎,你只是很特別?!彼苷J(rèn)真很認(rèn)真地看著少女,加重語氣又重復(fù)了一遍,“你只是很特別而已,而我特別喜歡你?!?/br> 那guntang直白的心意,就這樣坦坦蕩蕩地?cái)傞_在她面前。仿佛一個只是安心本分小本經(jīng)營的攤販,突然有一天被告知,所售之物價值千金。少年的話,叫顧采真無所適從,也燙得她雙目發(fā)熱,明明自小就被教養(yǎng)得什么哄人的話都會說,她卻在這一瞬間詞窮,“我……特別喜歡聽你說話?!?/br> 看著少女磕巴了一下,張口又閉了口,還一副說完了就恨不得一手蓋住眼睛,一手捂住嘴巴的懊悔模樣,少年樂得開了懷,“哈哈,真真,我怎么就那么喜歡你呢!” 少女無奈地坐在一旁,安安靜靜隨他取笑,少年好一陣兒才停止了笑容,雖然表情依舊忍俊不禁,語氣倒是故意一本正經(jīng)起來:“你喜歡聽我說什么?我說給你聽。” 顧采真松了一口氣,仿佛怕他會反悔,再繼續(xù)揪著她方才的口拙笑個不停,忙從善如流地提出問題,“阿澤,那你有看到過去的一些景象嗎?”她伸手點(diǎn)了點(diǎn)少年高挺秀氣的鼻尖,剛剛激烈的歡愛讓他的臉頰染了一層紅暈,肌膚被薄汗氤氳得晶瑩剔透,連鼻尖都不例外。她點(diǎn)了點(diǎn),又點(diǎn)了點(diǎn)…… “當(dāng)然?!鄙倌晷Φ闷^躲開她的手指,他的鼻子癢癢的,連心都癢癢的??深櫜烧娲嫘亩核指^的方向追逐,他怎么也避不開,索性反客為主地伸出手來攬住顧采真的腰,光滑的手臂繞過她柔韌的腰肢,“你再鬧,我就不說了。”他的聲音滿是被愛的人才有的底氣。 那是池潤從不可能表現(xiàn)出的,被偏愛的人才有的任性。 哪怕,他這個人從小就很任性。 可任性與任性之間,也是有所不同的。 他清楚地知道,當(dāng)顧采真偶爾專注又沉默看著他時,并不是在看他。 就如同,他看到的那個深情的少女,只存在于一段又一段沒有他參與的記憶里。那絕不是眼前這個……連目光都沒有溫度的美艷女人。 池潤微微轉(zhuǎn)頭,視線落在了懸在床榻邊上空的一些裝飾用的琉璃板上,那些泛著光澤被串起來的薄片,像是一面面模糊的鏡子,映出顧采真微微變形的身影。燈光的照射讓琉璃片流光溢彩,也讓她的身影都也出一層溫柔,一如在他拿回的那些屬于阿澤的記憶中所看到的,她輕輕撫著他……不,是撫著阿澤的肌膚,仿佛靠著這樣簡單的觸摸就能汲取到無限的力量和喜悅:“好好好,我不鬧你了。你快說,你看到的過去,又有哪些有趣的景象呢?” 少年自然而然地張口,卻又一瞬間皺起眉:“我看到……我忘了……奇怪,我怎么會忘了呢?明明剛剛好像是記得的……”太陽xue傳來針扎一樣細(xì)密的疼,他不禁屈起指節(jié)輕輕敲擊著自己的額頭,卻被少女握住了手,“別想了,也許是天意如此,不希望你記得太多玄機(jī)?!北绕鹉且稽c(diǎn)點(diǎn)未被滿足的好奇,她更不希望少年難受。少年所長于玄學(xué),知道的因越多,恐怕要承受的果也會越多,還不若忘了好。 只要一放空了思緒,果然立刻感覺好多了,阿澤想了想,畢竟自己現(xiàn)在這樣和她根本開不了口的“返老還童”的狀態(tài),也和逆天改運(yùn)有關(guān)。他覺得顧采真說得有道理,便不再勉強(qiáng)自己,“若是以后我再想起來,就告訴你?!?/br> 少女將他的手指握在自己手中,“嗯,現(xiàn)在覺得舒服一些了嗎?” “好多了?!鄙倌挈c(diǎn)頭…… 可被遺忘的事情,有些是因?yàn)闊o關(guān)緊要,有些卻是因?yàn)樘^重要,所以前者是無意間忘記,后者是被人為干預(yù)從而記不清。 呵,天意雖是天意,人定卻也是人定。這所有的記起和忘記,既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又是人心所謀籌的——阿澤之所以想不起一些事情,是因?yàn)槊?,是因?yàn)檫\(yùn),也是因?yàn)樗?,和他自己……只不過,他和他,都“忘記”了罷了。 心頭漫過一股苦澀,池潤默默無言地告誡自己,不要再回憶這些了。 他不是阿澤,他只是池潤。 可是,即便保持沉默,即便他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告訴自己,有些事情他遲早要經(jīng)歷,他也必須要經(jīng)歷,可真的走到了這一步,他的心中卻還是抑制不住地一陣一陣發(fā)冷,如同寒天飲雪水,點(diǎn)滴在心頭。某些不該投入的情感,在不知不覺中就傾瀉注入,覆水難收。 只是,目前他什么也做不了,也什么都不能做,甚至什么都不能說。 顧采真看著池潤連目光不想觸及她的姿態(tài),居然意外地平靜。 他不想見她,很正常。因?yàn)?,她想見的也不是他?/br> 就算還沒到兩看生厭的地步,起碼生分是絕對夠多了,他們彼此彼此。 她想起她和阿澤的事情被季芹藻發(fā)現(xiàn)的那晚 ,聽到阿澤脫口而出的那一聲“師兄”,她整個人都懵了。 她從沒有想過,自己深愛著的少年還有另外一層身份,另外一副面容,和另外一個名字——池潤。 她壓根不明白這其中出了什么差錯,可當(dāng)初她去青華池偶遇阿澤完全是意外,她不信他是故意騙她的,他一次次地把身體交付給她,他一遍遍地?fù)肀?、說喜歡她,他聽她訴說漫長平淡的修道日常,他陪她度過柯妙去世后的抑郁悲傷……他有什么理由騙她?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她滿腹疑團(tuán)不得解,又被盛怒的季芹藻罰了禁足。等她找到機(jī)會不顧師命,偷偷跑去摘星峰,可不管是阿澤還是池潤,她都沒有見到。 而明明已經(jīng)許久未犯的迷魂掌的傷勢,又莫名其妙地卷土重來……沒過多久,她就在某個夜晚,徹底被放逐和放棄了。 可她甚至沒有機(jī)會,與阿澤好好地道別。 他們在一起時,那么的好。她總以為還有大把的時間,她總以為還有長久的歲月??梢幌蚰旯庥邢奚?,辜負(fù)多少眼前人?他們還沒有執(zhí)手共春風(fēng),看盡洛城花,轉(zhuǎn)眼間便飛逝韶華,兩相甚遠(yuǎn)。 那突兀的離別,一點(diǎn)也不像“故人笑比庭中樹,一日秋風(fēng)一日疏”那么平緩,命運(yùn)不曾給她絲毫慢慢接受的機(jī)會,既沒有長亭古道與陽關(guān),也沒有勸君更盡一杯酒,只是在那個一切都變了的夜晚,她被命運(yùn)推著向前走,再也回不了頭。而阿澤,被留在了那天之前。 若是她知道自己會萬劫不復(fù),若是她知道自己會最終孤獨(dú),若是她知道結(jié)局無法扭轉(zhuǎn),若是她知道愛人生命艱難——哪里來的那么多假設(shè)。她只知道,阿澤又出現(xiàn)了,而她再無可能放手。 因?yàn)椋潙俚臏嘏碎g,不偏不倚全是這個少年。 可是,人間已久別。 她活成了阿澤與她都不曾想到,也都不愿見到的樣子。 她是魔,她怎么可能信神??伤敢庑虐?。他是她的真主,她是他的信徒,她的愿望只是希望這個燦爛美好的少年,能夠長相見,能夠長相守,不必長相思,能夠得永生。 她愛的,從來只是阿澤,不是池潤。 “呵呵,你知道,在我大破歸元城后帶著花正驍去摘星峰見你,聽你叫我‘真真’的時候,是什么感覺嗎?”顧采真的手指在池潤裸露于軟衾外的肌膚上流連,她的口吻亦如動作般,充滿毫不在意的輕慢。 池潤的眼睛很慢地眨了眨,似乎從他聽到她的話,到理解她的意思,頗需花費(fèi)一會兒功夫。他張了張口,卻沒有能說話,只是看著她,唇齒間發(fā)出一點(diǎn)輕微的聲音。 顧采真看著他似乎是想說話卻又什么都說不了的樣子,笑了笑:“沒錯,就是像現(xiàn)在這樣,壓根不想聽到你聲音的感覺。” 烏黑的眸子定了定,才緩緩地轉(zhuǎn)開,他選擇不再看著她的臉。因?yàn)楸挥昧诵┧?,他現(xiàn)在的動作和反應(yīng)都有點(diǎn)遲緩,并且如同一個啞巴一般,雖然能夠發(fā)出單調(diào)的音節(jié),可面對顧采真所說的話,他只能保持沉默,啞口無言。 不過,他記得在自己失去意識前,外面的天色才微白,如今卻已經(jīng)全黑了,是一整天都過去了嗎?他默默想著,對于時間的流逝,他的概念變得有些模糊。 如果他沒有計(jì)算錯,這應(yīng)該是他被顧采真帶回來的第叁天。 明明在歸元城落敗的前夕,他閉關(guān)勉強(qiáng)為自己做了一些布置,他以為起碼能夠撐上一段時間,讓他和顧采真周旋一些時日。可大概在他試圖改變命運(yùn)的同時,命運(yùn)也在試圖歸位回到正軌——被她帶回魔界的第一個晚上,他就變成了阿澤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