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皆為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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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芹藻看著顧采真精神尚可,安靜乖巧地吃著他準(zhǔn)備的食物,心里稍安。等柯妙來了,有人照應(yīng)她,他便出了晚來秋直奔摘星峰頂。只是他找了一圈都沒有見到池潤,最后還是在半山腰的青華池找到了人,“澤之,你……” “師兄?”少年有些訝然地看著他。晨曦未散,淡金色的朝暉灑在他年輕卻又沉靜的臉上,顯出某種并不明顯的弱態(tài)與矛盾的堅韌。他還sh著長長的墨發(fā),身穿新?lián)Q的黑色長袍,正低頭系好腰帶,顯然是剛剛從池水中上來。 他有些意外地看著神色匆匆出現(xiàn)的師兄,對方見到是他,面上同樣很是詫異。 不過,師兄來得正好,他也有滿腹疑惑想要問。 少年實在捉摸不透成年后的自己是怎么想的,明明從身體發(fā)出預(yù)警,到身形發(fā)生變幻,這中間是有足夠的時間讓他在各種意義上做好準(zhǔn)備的,所以往常他和他幾乎都默認(rèn)了,在臥室內(nèi)室醒來。成年的池潤會在桌上留有寫給他的只言片語,有時是觀測到的重要星象,有時是卜算到的異常卦象,有時則是最近發(fā)生的大事動向等等,便于他了解目前天道運轉(zhuǎn)的情況,彌補他記憶斷層的缺失。 因著他只是變成少年的模樣,也有不少舊識見過他年少的樣子,所以他這樣的狀況就基本上不會離開摘星峰,而且成年的池潤修為靈力都b他豐沛,對方算出來的事情,他沒必要復(fù)算,除了因為自己的一些臨時觸動偶然推演,讓他也會給成年的自己留個字條傳訊,大部分時候他倒并沒什么好寫的。 可誰知這一次,他恢復(fù)意識眼睛一睜,居然赤身裸體地泡在青華池中,而且身邊也沒有一絲半點的訊息,解釋他為何身在此處。 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成年的自己定然就是這么泡在池水中,變成了現(xiàn)在的他。 師兄不是說,他成年后性子越發(fā)穩(wěn)重可靠了嗎? 這哪里穩(wěn)重,又哪里可靠了? 簡直太不靠譜。 要知道自從移出禍丹后,他的修為就不b之前,減弱的多,增進的少。好在卜算之力更多的來源于天賦,他本就很少離開歸元城,變成少年模樣更是不會出摘星峰,修為掉落對他而言,影響并不很大。只是,在他身形變化的期間,身體還會不可避免的虛弱,剛剛開始那幾次,他清醒過來后甚至手腳綿軟無力,起身都困難。輪到成年的池潤變回去時,情況應(yīng)該要好點,畢竟他確實b他強??删退闶呛笳?,在修為實力甚至體力上面,也比平時削弱太多。因而,以往他們都是安睡于榻上平緩過渡,避免發(fā)生意外。 若不是今日他醒來時狀態(tài)尚可,怕不是要淹死在這青華池里。 堂堂九天仙尊的玉衡澤世,不小心在自家歸元城的清華池里把自己淹死了,這事要是成了真,都不是“貽笑大方”四個字能概括的。 雖然“玉衡澤世”的稱號是成年后才得到的,被人嘲笑也跟這會兒的他沒什么關(guān)系。可這條命可是他們兩個人共享的。 哪怕成年后的池潤也是他,少年吐槽起自己來,還是完全不帶猶豫的。 他冷著臉,有些面色不虞。 季芹藻看著自家?guī)煹芤桓比辉跔顩r外的樣子,心知自己本來想要問問澤之為何出現(xiàn)在晚來秋廂房外的打算,是要落空了。 左右不過是沖著采真去的,他等之后再好好告誡對方不可再為吧。 因為他從沒有告訴眼前的澤之,他還收了個小弟子,而且也囑咐池潤莫要提起,以免少年的澤之好奇心x,外加對輪回劫的執(zhí)拗太強,會給采真帶來不必要的困擾,是以如今這般模樣的澤之,壓根不知道有采真的存在。 “許是,他沒有料到時間會來不及吧?!奔厩墼逡徽Z帶過,看著師弟自己生自己氣的樣子,有些失笑。 少年時的澤之雖然更加任性,但人也更靈動,情緒也更外露。而隨著年歲漸長,如今的池潤即使在他面前都經(jīng)??床怀鏊妓鶓],可這些年來,若不是有澤之的預(yù)警和布置,魔道的幾次復(fù)起不可能那么早就被發(fā)現(xiàn)和扼殺,正道幾乎毫發(fā)無損;人間會傷亡萬千的幾次洪災(zāi)大旱,也被他一力更改,沒有歷經(jīng)災(zāi)難的人們甚至不知道曾有此劫,他卻也不屑于跟任何人提。 “積點德罷了,有什么好說的?!奔词棺隽诉@么,池潤看起來也并不在意,只有季芹藻知道,他做這些都是要付出心血與代價的。 就如他們的師傅當(dāng)年所言,澤之實在太過天賦異稟了,可是……慧極易折啊…… 他如今這樣來回的變幻,何嘗不是一種來自天道的警示? 季芹藻隨著少年一起走進池邊的臨水榭臺翩然坐下后,揮袖用少許靈力將對方壓根不打算管的sh發(fā)烘至半g,心里忍不住劃過一絲疑惑。 青華池乃一方罕見的靈池,池水有清潔治愈和增進靈修之功效,本就是池潤所有,他什么時候來都無可厚非。但這池子x屬太y,池潤又是至純至凈的水靈根,因而他在子夜月華下浸浴其中時最為得益。澤之做事從來都是遵循直接有效的習(xí)慣,自然都是夜半之時來青華池。 季芹藻從未聽他說過,會在即將破曉的時候來這兒。 而且,為什么偏偏是從晚來秋回來,他就一反常態(tài)地來了這里呢? 增進靈修不急于一時,想來還是因為清潔和治愈的功效吧。 只是,到底是清潔,還是治愈? 采真壓根沒有發(fā)現(xiàn)澤之的存在,就算發(fā)現(xiàn)了,以她的修為也斷不可能傷到他,所有應(yīng)該不是為了治愈。 季芹藻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偏要在意這件事,只是鼻尖仿佛還縈繞著那穿梭于花葉叢中,飄散在夜色下的,腥膻而奇怪的氣味,似乎是來自于澤之身上,又似乎是來自于采真身上。 可這兩個人并無交集,為什么身上卻有著相同,不,沒有蓋棺定論之前,自己這么想太過武斷了,應(yīng)該說是相似……的氣味。 而這會兒的澤之,身上已經(jīng)沒有了。 是因為,他在青華池洗浴過一番的緣故吧? 而決定來洗浴的,是還未變身之前的池潤。 所以,還是因為想要“清潔”吧。 而清潔,自然是因為覺得……不潔。 但是,澤之又為何會覺得不潔呢? 他不過是去了晚來秋一趟…… “師兄,你來是為何事?”少年的問題將季芹藻飄遠(yuǎn)發(fā)散的思緒拉了回來。 “只是來看看你,昨天日間你去晚來秋時,身體不適還昏倒了。”季芹藻道。 少年皺了皺眉,任由師兄的手指搭替他把脈,腦中半點印象也沒有,“我昏倒了?” “大概是身形變化前的不適,”季芹藻答,他的視線落在了不遠(yuǎn)處青華池邊,那里有一疊凌亂的衣物,很像是匆忙間被換下來的,難道是澤之下水前……是他穿去晚來秋的那一身衣服嗎?“你沒有細(xì)說?!?/br> 少年的脈象一如既往,總t來說并不好,但日間他昏倒時,脈象也是這般,瞧不出哪里特別不對。 季芹藻有些擔(dān)憂地收回了手。 “是嗎?”少年沒問自己白天為什么要去晚來秋,畢竟如果是什么重要的事,池潤自會留下訊息。 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他和成年的池潤從身體有所感知預(yù)警,到真正變化了身形,這之間約莫有三個時辰可以做準(zhǔn)備,他們本想等時間再精確可控一些后,再告訴師兄,是以季芹藻還并不知曉此事。 所以,昨天那個成年的他自己,是出了什么意外,提前感知到了?還是他只是以此為借口,騙了師兄? 身體不適?昏倒?還有,自己一醒過來居然是在青華池泡著。 這一切顯然很不尋常。 可更不尋常的是,池潤居然對此只字不提。 畢竟事關(guān)自己,如果是提前感知到了身形即將發(fā)生變化,池潤定然會留下信息才是。 所以,他果然還是在欺騙師兄吧。 少年想起自己和池潤共同隱藏著的秘密。 師兄知道輪回劫是他自己的生死劫,師兄也知道天道晦澀前途難明,可師兄不知道,他的輪回劫與天道前途有著千絲萬縷的g系,而這世間大禍將至。 他和池潤以己身奉養(yǎng)的禍丹,并非如他們統(tǒng)一口徑對師兄所說那般,祭獻于天地,而是被替換進了天運卦象顯示的那個禍星的身體里??伤]能更改對方的命格,也沒能偷天換日地更改大運所趨。 那個禍星還是個小孩子,而這個小孩子死了,是被他親手埋葬的。 他感受著對方那小小的身體痛苦萬分地在生死線上掙扎了一整夜,他有多痛,那個孩子只會更痛。 他甚至能夠感受到那個孩子有多么地……想活。 可是,太難了,也太痛了。 最終,折磨停止了,因為那孩子停止了呼吸。 他就那么眼睜睜看著那個眉目清秀近乎柔弱的小男孩,安安靜靜地死在了他的面前。 這是他這輩子最難以釋懷,也最難辭其咎的事;是他的業(yè);也是他的債。 師兄一直以為,他會出現(xiàn)這樣匪夷所思猶如逆轉(zhuǎn)時光的身形變化,是因為違背天意過度卜算和改運,是把禍丹獻祭于天地失敗后的懲罰,因為他也確實是這么解釋給師兄聽的。 可實際上,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的報應(yīng)。 否則,他變化成少年后所擁有的記憶的開端,又怎么會恰好是在他安葬了那孩子的那一天呢? 他只是不能……也無法,對師兄張口,說出他造的孽。 再如何為了師兄為了天運,再如何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由他動的手。 在那禍星壓根未曾為禍人間之前,在對方還只是個無害的孩童時。 就算他是那顆會牽引人間走向災(zāi)苦的禍星,可那是未來,尚未到來。 稚子何其無辜? 見少年忽然沉默,季芹藻微笑著站了起來,“既然你無事就好。你先好生休息,我自牧峰還有事,等晚間再來看你。” 少年點點頭,“好。” 季芹藻走出水榭,途徑青華池邊時,狀似不經(jīng)意地?fù)]手隔空一攝,將那堆凌亂的衣服拿起,“澤之,你的衣服莫要亂放……”他話還沒有說完,少年已經(jīng)欺身上前,憑空靈力一g,將衣服拿了回去。 “我這就來收拾?!鄙倌暌膊恢雷约涸趺椿厥?,但在看到師兄拿起成年池潤換下的衣服的那一瞬間,幾乎下意識地就將衣服“奪回”。 奇怪,為什么心里有著強烈的念頭——不能讓師兄碰他的衣服? 季芹藻有些訝然,畢竟少年的反應(yīng)實在有些古怪。 不,也許是他想多了,畢竟?jié)芍耆恢雷蛞沟某貪櫟降鬃隽耸裁础<厩墼逍睦锵胫?,卻再次聞到了那股淡淡的腥膻氣味。 是……來自于那衣服上的。 他的視線落在了被少年拿在手中團成一堆的衣物上。 ——————叨叨叨—————— 大家圣誕快樂~ 我微博又高了個抽獎玩,今天中午12:25開獎,還是一支潤唇膏(稿費還不夠抽獎的,圖個開心哈哈哈~),讓我康康有人看了更新趕過去還來得及不???yцsんцωцdё.νIρ(yushuwude.vip)